「私自轉到一高這種破學校我不說什麼，搬出去也沒管過，反正對你也沒報什麼希望，夠寬鬆了吧？你呢，怎麼回報我和你爸的？」
老媽的質問一聲接著一聲：「因為你，我和你爸去年都沒有評上職稱……」
看來老媽是忘了，去年他幾乎是在醫院過的。
也不知道誰給她的錯覺，只要和門烈搞好關係，工作就會順。
陳瀟打斷她：「門烈住院我也剛知道。」
「知道了你都不去認錯，是不是想看著我和你爸失業？看看你哥……」
「不是我。」他提高聲音。
「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老爸過電話，「所有人都懷疑你，他們怎麼不懷疑別人……」
老爸所謂的所有人不過是圍著門烈的那幫人罷了。
「如果我做了，自然警察會找我，我沒做，你們也別想那我送人情。」
老爸愣了，這是陳瀟第一次懟他，一時間有些慌了，「你、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沒有你心裡清楚，如果還沒別的事，我就掛了。」
陳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掛斷。
看著電話，他有些悵然，但更多的是從壓抑中爆發的爽快，心裡一直壓著的那口氣消散了一些，呼吸都順暢了。
程諾把耳朵用力往門上貼，門那邊沒了動靜，是小捲毛一直被訓，還是真的掛了電話？
要不要進去安慰一下？
可進去就代表他偷聽了，萬一小捲毛不想讓人聽到，進去不是大寫的尷尬嗎？
想了想，程諾還是把耳朵貼到了門上，剛貼上，門就開了，他身子不穩地向里摔去。
陳瀟沒想到門外有人，愣了愣，再想伸手已經來不及了。
撲通一聲，程諾重重地摔在地上，腦中有個念頭：這就是偷聽的報應。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你……打完電話了？」
聽他這麼問，陳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唐遠曾和他說過，程諾最喜歡的就是蹲廁所邊抽菸邊聽八卦。
「打完了。」
程諾等了一會，沒等到下文，只能開口問：「那個，我聽到了一點，就一點，和父母吵架也不用鬧心，生氣誰都會說狠話，畢竟隔代人有那個什麼溝……」
陳瀟提醒：「代溝。」
「對對對，就是代溝，不理解很正常，沒必要往心裡去，心裡不舒服可以跟我說，憋在心裡容易生病。」程諾拍了拍他的肩，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樣。
如果能掩飾一下眼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就更好了。
「謝謝諾哥，那……」迎上程諾期待的眼神，陳瀟頓了頓，「我們繼續去吃螃蟹吧。」
哈？
程諾一臉懵，不對啊，按照通常情況來說，小捲毛應該雙眼含淚，委屈巴巴地跟他訴苦才對，怎麼都不可能是樂呵呵地去吃螃蟹？
難道是故作鎮定？
陳瀟看著程諾臉上來回變換的表情就想笑，本來心裡還有點不舒服，現在消散得差不多了。
程楓往陳瀟身邊湊了湊，「我哥是不是病了？一會生氣，一會傻笑的。」
陳瀟沒說話，塞了一塊蟹肉在他嘴裡，對程諾招手，「諾哥，不是要給我剝螃蟹嗎？」
程諾回神，坐了過來，剔肉的同時還不忘了拐彎抹角地打聽，酒瓶空了，螃蟹也剝完了，還是什麼都沒打聽出來。
打聽不出來想聽的，程諾轉移了話題：「估計這本再有三天就能錄完了，下周可以錄下一本……」
想到第二本他成了下面的那個，連聊的興致都沒了。
程楓小心翼翼地拿著一張單子走過來，程諾心裡咯噔一下，只要一拿單子出來就是學校要收錢。
果然，假期草原五日游的報名表，唯一不同的是可以自願。
如果是其他的地方，小楓一定不會拿過來給他看，但這回的地點是他心心念念的草原。
一看價格，程諾牙疼。
小三千了。
一時間，兄弟倆氣壓都挺低的，陳瀟湊過去看了一眼，「你想去？」
程楓看了一眼程諾，猶豫著要不要點頭，程諾拿起手機進屋打電話去了，陳瀟想想都知道他去幹嘛了。
「和我說，你想去嗎？」
「想！」程楓說得肯定。
陳瀟拍拍他，「如果你實在想去，我去跟你哥說。」
程楓點點頭，又搖了搖，「我哥不是不想讓我去，是、是……」
陳瀟摸了摸他的頭，「我知道我知道。」
程諾是皺著眉出來的，陳瀟走過去又把他拉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劉哥怎麼說？」
「得所有的全部完成再結帳，」程諾嘆了一聲，見陳瀟不明白，只能解釋：「就是把所有人的音合到一起，然後再一起發錢。」
「諾哥，我的兼職昨天剛發工資，很寬裕。」陳瀟說得很委婉。
程諾沒吭聲，小捲毛搬出來單住，和父母關係又好像很緊張，就算兼職也得緊著點花。
陳瀟豎起三根手指，程諾有些驚訝，兼職給三千，不算少了。
「我要是都借走了，你還夠嗎？」
陳瀟也有些驚訝，「你借那麼多幹嘛？就算給小楓帶零花錢也最多五千……」
程諾瞪大了眼睛，臥槽，這麼說他的兼職工資是……三萬？
什麼兼職這麼賺錢？
「你不會是去當……」程諾的腦子裡一群鴨子在亂叫，小捲毛墜落了？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又想歪了。
「正經職業！」陳瀟無語，就不能想他點好的？
「修補程序漏洞。」
「那還好，那還好，我還以為……」程諾話說一半，見陳瀟挑眉看著自己，連忙改口，「還以為你不顧身體，每日不眠不休地打工呢。」
陳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程諾鬆了口氣，還好他機智圓了過去。
「等這本結帳了還你。」
錄完音，程諾在樓上目送陳瀟離開後躺回了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夢裡他在河邊散步，一群鴨子遊了過來，圍著他鴨鴨鴨鴨地叫著，鴨子的頭上還有一撮捲毛。
他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陳瀟回家後才重新開了機，信息噼里啪啦的。
有老爸老媽發來泄憤的，老哥發來的譽德近況，還有個陌生的號碼，約他周日再譽德附近的咖啡廳見。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馬浩。
這傢伙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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