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時薪終於發下來了，程諾看著銀行卡的餘額激動得想叫，他頭一次掙這麼多。
仔細算了算，給程楓報了個輔導班和特長班，存起來一部分，剩餘的拿出五千還給了陳瀟。
「你的也發了吧？發了多少？」
陳瀟很平靜，「一萬多。」
程諾嘖了一聲，「掃興，重來！」
陳瀟點頭，走到門外從敲門開始，程諾給他開了門，「呦，來了。你的時薪是不是也發了？發了多少？」
「發一萬多！」陳瀟晃著手機，「所以，咱們今天出去吃，我請客。」
一直扒門縫觀望的程楓跑出來，開心地拉著陳瀟的手，「噢，今天出去吃，今天出去吃！」
程諾也難得沒反對，「吃什麼？」
陳瀟看向程楓，「小胖墩有想吃的沒？」
程楓想了想小聲說：「蓋飯？」
「這點出息，門口有家素菜不錯……」話說一半就對上陳瀟哀怨的眼神，「其實……烤肉和火鍋也不錯。」
程楓拉著陳瀟的手晃，「火鍋，捲毛哥哥，我想吃火鍋。」
陳瀟學著程楓，拉著程諾的衣角，「諾哥，我也想吃火鍋。」
程諾在手機上找了一家性價比和評價比較高的，指著大門，「出發！」
火鍋店在商場頂樓，一路上程楓都不老實，在滿是娃娃機前磨蹭了會，又在密室逃脫外停了一會，到火鍋店門口又排了二十分鐘隊，這才吃上飯。
別人的桌子有肉有菜，而他們的桌子上全身肉，最後還是在程諾的強烈反對下，才有了唯一的菜——豆皮。
「小捲毛，你怎麼做到頓頓都吃肉就長不胖呢？」看看乾瘦乾瘦的小捲毛，再看看肉墩墩的小楓，對比不要太明顯。
陳瀟夾了一筷子肉放到鍋里涮，「姥姥吃素，只偶爾給我買點吃，被接回家後，老哥身體不好，吃的次數更少了，現在沒人管，想吃多少吃多少。」
程諾愣了愣，這是小捲毛第一次說起家人。
「你哥……能問嗎？」
看他猶豫的樣子，陳瀟笑了，把涮好的給程楓吃。
「有什麼不能問得。」
程諾無語，他以為不能問才一直忍著沒問的，現在讓他問都不知道問什麼好了。
關於抽骨髓，關於他的父母，關於他的身體……他都好奇。
程諾猶豫的時候，陳瀟開口了：「我的出生源於我哥，他身體不好，爸媽忙著照顧他，有記憶時就跟著姥姥了……」
陳瀟講他小時候的事，他總能從小事裡找到快樂，無聊的事由他說出都讓人覺得生動，有趣，直到他姥姥去世。
回到家後的十二年，陳瀟只用短短的幾句話就概括了，要好好學習，考很多證書，抽空照顧哥哥，哥哥生病給父母打電話……
程諾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聽完了胸口堵得慌，被壓得喘不上氣。
真不知道他爸媽是怎麼想的，讓五歲的孩子去照顧病人？
家裡有錢雇保姆啊，折磨小捲毛幹什麼！
「所以一年前，諾哥把我拉到身後時，我第一次知道被人保護是什麼感覺。」陳瀟笑得燦爛，好像得到了什麼寶貝。
太乖巧了，也太懂事了。
抬手要摸他的頭，聽到了陌生的聲音：「陳瀟？好巧啊。」
順著聲音看，一高一矮兩個男人站在他們的桌邊，其中一個好像在哪兒見過……
陳瀟看到兩人愣了一下，站起身介紹：「哥，周哥，這位是我同學程諾，這是他的弟弟程楓。」
「我哥、周辰。」對他們的介紹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
「有你這麼介紹人的嗎？」陳落笑了，臉色有些蒼白，「我弟弟有些任性，你多擔待。」
程諾發現，陳落笑起來的時候和小捲毛有些像，就是沒小捲毛可愛，沒他軟。
「沒有，他挺好的。」頓了頓又問了一句：「要不……一起？」
「不了，我們去那邊說兩句就行，」陳落笑了笑，對周辰說，「你先在這裡待一會。」
周辰也沒客氣，直接坐在了陳瀟的位子上，看兩人走到另一桌坐下才轉頭看向程諾，上下打量了一圈，笑得有些痞氣。
「原來你就是程諾。」
「你認識我？」程諾突然想起在哪見過他了，紅色路虎，小捲毛的房東。
周辰拿出煙，在程楓同意後才點燃，「因為你，他才求陳落幫他轉學，哪兒都不去，只要一高。」
小捲毛為了他才轉到一高地？
「他沒和你說？」周辰不懷好意的笑了兩聲，「抱歉抱歉。」
態度吊兒郎當，毫無誠意，可程諾的注意力卻依舊停留在上一句。
周辰給了程楓五十塊錢，讓他幫忙買幾個冰淇淋回來，程楓樂顛顛地去了。
「如果你對他有感覺，那就試試，如果不喜歡，趁早說，別讓他越陷越深。」
「你開玩笑呢吧？」程諾愣了，什麼意思？
小捲毛喜歡他？
周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讓程諾自己體會，程諾則愣愣地看著陳瀟的方向發呆。
「說你什麼好，剛搬走就把我拉黑了，」陳落一說起這事就不高興，「你怎麼不把爸媽拉黑？我好欺負是吧？」
陳瀟勾了勾嘴角，「如果拉黑他們，怕是會鬧到學校。」
想到父母為達目的的瘋狂，陳落也不好說什麼，「把我拉出來吧，有什麼事我還能給你提個醒，給你轉錢也方便。」
「轉錢的話有簡訊通知。」陳瀟拒絕了。
「你！」陳落嘆氣，「咱倆除了僱傭關係外還是兄弟，就算你不把我當兄弟，你還救過我三次，別把我拒之門外。」
陳落知道，爸媽的態度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鴻溝，只要他們一句「就不能學學你哥……」，兄弟倆好不容易培養的信任就會被摧毀大半，剩下的也會被猜疑摧毀。
可陳瀟不知道，爸媽不放棄他雖然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愛他，更多的是他也不願觸及的真相。
「說正事了，爸說門院長收到了匿名信，提供了馬浩調換門烈水的證據，雖然報警了，但最後決定私了。」
見陳瀟低頭不說話，陳落繼續說：「學校已經給馬浩辦理了休學，據說關起來了，什麼時候門烈醒了，什麼時候放他出來，你……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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