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堆的事紛至沓來,個頂個打臉,往前一步就是懸崖。
局勢扭轉的太快,沒給一點時間消化調解,田氏母子各種情緒爆發,無法控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越皇子殺昌皇子是真心實意,田氏命手下人沖越皇子動手也是真心實意!
「呵,終於不裝了?這才是真正的你啊,母妃!」
田氏臉色扭曲,滿面怒恨:「我同你不一樣,你不想認我這個娘,我卻不忍心殺自己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兒子。你將牌子給我,我就當今日你沒來過,你可繼續好好做你的皇子,走你的通天大道!」
雙拳難敵四手,越皇子一邊狼狽的對付來人,一邊咬牙切齒:「臉都撕了,還廢什麼話!有你這樣的下賤生母,我哪還有通天大道!這牌子,我斷斷不會給你,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拿走這東西!」
田氏指甲摳出血來:「你以為我不敢麼!」
「哪能啊,我的母妃可是厲害的很呢,不過殺一個兒子,小、事、而、已!」
越皇子很快受了傷,胳膊上血色刺眼。
田氏心一陣陣抽疼。
這是他的兒子,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可她沒錯,是越皇子逼她的!
越皇子但凡對她這個生母有一點敬意,有一點奉養之心,她就不會這樣!
兒子是她生的,就是她的東西,她讓他活,是恩賜,讓他死,是應該!
田氏面色越來越扭曲,最後發下命令:「不計一切取牌子,生、死、不、論!」
「哈哈哈哈——」
越皇子覺得眼下境況十分好笑,早年他縱是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刻。
原來所有的美好都是他想像的,史書記載沒錯,他不應該懷疑,皇家,沒有兄弟,沒有父子,沒有親情!
他真是浪費了太多時間,糾結在這一點上。
老早老早,甚至從出生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孤家寡人了!
神情從悲涼陰鬱到肅殺堅定,越皇子轉變不過一瞬。
他只要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
父皇肯定會派人來!
昌皇子死了活該,他不是父皇的種,田氏怎麼樣,父皇如今也不會在意,可他卻是父皇的兒子,一回回被打臉已經夠了,旁的事,父皇許不願分心管,但父皇絕不會允許他死在田氏手裡!
越皇子這次是看準了,想的一點也沒錯。
初時,他同田氏靠近這個院子,有他們自己努力,也有項令幫忙,所以號稱嚴密的守衛方才沒有發現。現在,他們搞出這麼大動靜,怎麼可能傳不出去?
太康帝聽到消息,立刻氣炸,當場掀翻了龍案。
「一個個的,都不讓朕省心!」
「高宏,你親自去,帶著朕的旨意,拿下田氏,所有黨羽可盡誅!朕的兒子,做錯了事,朕怎麼判死都行,斷不能被這個毒婦弄死!」
不然他的臉往哪擱!
堂堂皇宮,由一個女人把持了麼?任做什麼都行?
「田氏押回來,直接挑斷手腳筋關到冷室,朕還不信了,朕看看她是不是還能長出翅膀飛出去!」
高公公趕緊跪地:「老奴這就去辦,保准辦的好好的,皇上您寬寬心,莫要再氣,大怒傷身啊!」
太康帝喘著粗氣:「朕知道了,你趕緊滾滾滾滾滾!」
高公公帶著一票宮人很快走出宮外,殿門一關,所有聲音歸於冷寂,連壁上燭影都不再搖晃。
太康帝闔上眼睛,長長一嘆。
活到現在,原來真正關心他的,竟是一個太監麼?
……
昌皇子院外守衛除了宮內侍衛,還有很多的禁衛軍。初時不知道便罷,一旦發現動靜,肯定要跳出來平息亂局。
再加上高公公帶著太康帝旨意親至,眾人分開越皇子和田氏的速度更快。
項令坐在高高的樹頂,從頭到尾看了好一場大戲。
他沒有插手要管的意思。
他們龍衛就是要和崔俁太子一起,坐看狗咬狗,順便看一看有沒有甜頭可占,跟到點好東西,省得自己人找起來麻煩。
就是一個人看戲略有些無聊。
耳邊少了磕瓜子點評叫好的聲音啊……
看著看著,項令眉頭皺起,覺得有些不對。
越皇子就算了,這人的底龍衛摸的透透,今天算超常發揮了,可田氏的人……是不是少了點?
因居後宮,天然優勢在,她在宮裡辦事,比在別處容易的多。而且她還有死士,還有慧知給的人手,哪怕匆忙之間決定動手,也不會殺不了越皇子。
越皇子手下才幾個人?
可越皇子就是硬生生頂下來了,拖到了太康帝派人來。
不是田氏沒盡力。
這個女人心夠狠,只要做了決定,就不會手軟,所以……只能是人手不夠,精英不在。
人去哪裡了?
正在思念,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悠長哨音。
兩長一短,尾音微圓,是崔樞的特殊信號。
他遇險了!
崔樞一直跟著崔俁……
也就是說,崔俁遇險了!
項令瞳眸倏的收縮,落到田氏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殺意。
定是這女人腦子不清楚,最後瘋狂一把,想拉著崔俁死,想報仇,想讓太子也痛苦一把!
牌子還在越皇子手裡。
田氏沒搶到牌子,但這件事,她不會同任何人說……
項令想了想,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他蒙上面巾,腳尖用力一點,身影如鬼魅,迅速往越皇子身邊轉了一圈,將腰間迷蝶追魂香抹到他臉上。
怕不保險,他照樣子在田氏身上也來了一點。
他動作非常快,又是混亂之時,這番舉止竟沒驚動任何人!
做完之後,他也沒戀戰,直接退出圈子,雙手一揮,再次運起輕功,似大鵬展翅,又似空中登梯,很快飄向了遠處,直直衝著崔樞信號發來的方向飛去!
……
冬日天短,天色有往下暗的意思時,宮宴就散了。
大臣們面含惋惜之色,帶著家眷離場,往自己家歸去。白氏陪著崔盈一起,暫住到英親王的莊子。崔俁卻記掛著楊暄和後續消息,沒有住到英親王別莊,而是由崔樞陪著,往洛陽城裡趕。
這路有點長。
崔俁又同祖母和妹妹說了會兒話,叮囑了幾句,出發也就略晚,待下山之時,夜色已濃濃鋪下。
雪還在下。
比白天略大,不再是淺淺小雪,而是一大片一大片,似撕碎了的棉絮,和著北風,一落就是一地。
有些冷。
崔樞看著穿的跟熊一樣的侄兒,到底是自家漂亮侄兒,胖成熊也是好看的。
嘴上卻略嫌棄:「叫你消停點,好好歇著,這天黑路滑的,摔著了怎麼辦?那邊有什麼消息,給你送過來就是了,你偏不聽。哼,兒大不由娘,侄兒長大了,也不聽小叔叔話了!你等著,回頭我非好好收拾太子一頓不可,瞧他把你慣成什麼樣了!」
崔俁笑眯眯伸出手,露出一把瓜子:「小叔叔,吃麼?」
瓜子泛著甜甜的奶香味,個個飽滿,在雪色映襯下仿佛會發光。
崔樞沉默片刻,迅速將瓜子抓到了手裡。
「算你懂事!」
崔俁看著小叔叔磕瓜子,笑意無聲。
這路雖有些長,好在並不孤單。
瓜子只磕了幾個,崔樞就頓住了,抬了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他衝著風來的方向,側了側耳朵。
接著,把瓜子往腰間荷包里一揣,長腿一屈,取出靴間短刀。
「日!吃個瓜子都不讓好好吃!」
崔俁便明白,這是有事了。
他此行身邊人數並不多,除了小叔叔木同,六個英親王別院的下人護衛,就是楊暄派來,隱在暗地的四個暗衛。隊伍不長,卻都是精英,對付突發狀況足夠了。
大家共事很久,相當默契,發現異況,立刻照練好的隊形分別站好……
敵人,轉瞬即至。
崔樞帶著護衛們上,木同貼身保護崔俁,四個暗衛跳了兩個到明面上幫忙,另兩個隱在暗中打援。
無奈敵人很多,風大雪厚,一時間分辨不清,等都露了頭,數數有近百人!
「操!他們還想把我留在這是怎麼著啊!」
崔樞眼睛一眯,舌尖一翻,噘唇衝著空中就吹警示哨音。
小瞧誰啊,當他沒幫手怎的!
哨子吹完,舌尖舔過唇角,他唇角斜斜揚起,勾出一個十分邪性的笑。
「是時候,讓洛陽人知道樞大爺的厲害了!」
崔樞手腕一抖,手上短刀晃出個刀花,『咔』一聲,變成兩個。他左手迅速抄起另一枚短刀,反手握住,腳底一個使力,衝著對方蒙面人就去了,快的像個虛影!
蒙面人大概沒想到他速度這麼快,有些錯愕,待反應過來身體迅速一側,躲過了他右手短刀,只讓劃了道血印,卻沒躲過那隻反手握住的左刃。
風很大,雪很重,眼睛耳朵發揮的作用有限,崔俁沒聽到任何聲音,只看到小叔叔越過蒙面人,撲向下一個。
而他經過的蒙面人,怔怔站著,喉間翻開一條血線,剎那噴涌,身體也緊跟著倒下,撲到地面,只翻起了淺淺雪花。
棉絮似的雪花跟著灑下,連地上隱隱血色都蓋了個乾淨,這個蒙面人好像沒有死,只是睡著了。
死亡好似很遠,實則很近!
兵戈碰撞聲,打殺時壯聲氣的喊聲,受傷的悶哼,倒地的重重一撲……
白雪上血色,一點點多了起來,天上的雪再大,也來不及蓋住!
來人似是盯准了崔俁,根本不願同旁人戀戰,一旦得到機會,就會跳出圈子,直直衝向他。
崔俁不會武功,卻不會害怕,冷靜的跟著木同往後撤。
誰想殺他……這個時候,這麼多人……
他略想想,就猜到了田氏。
自打碰到太子,田氏便節節敗退,情勢一天比一天不好,待到今日宮宴,已經觸底,幾乎沒有再次翻起可能。她不恨麼?定然是恨的。
可她奈何不了楊暄。
楊暄是太子,身邊護衛力量不會少,而且楊暄本身實力不俗,接近都難,更何況刺殺?
相比之下,沖他崔俁來就容易多了……
田氏不爽快,就不想讓別人爽快,無論太子對他是真情還是假意,眼下他死了,太子一定很難過!
可惜,要讓她失望了。
他崔俁沒武功,卻不是全無本事,任人宰割的主!
崔俁開始使用異能。
最低程度,不必受副作用折磨的那種。
他只感受凶吉,哪個方向走起來感覺更好……
還有龍衛和暗衛在,他怎麼可能有事?
他連根頭髮絲都不會掉!
……
沒一會兒,蒙面人隊伍就開始覺得有些邪性了。
他們那麼多人,人數吊打對方,就算對方一個人同時能攔住五個,他們還有多的,一鼓作氣把目標人物拿下能有多難?小意思麼!可結果卻是,真的很難。
目標人物沒有武功,大風大雪視線也不好,可他就是運氣特別好,每次他們衝過去了,他就正好跑到一個他們抓不到的死角。
偶爾不是死角可以動了吧,又有遮擋物。
不是死角,沒樹沒坡敞亮平地吧,還沒走到跟前,刀還沒指到人鼻子尖,腳下突然出現個大洞,把自己人全埋上了!
那穿的跟熊胖子似的,行動不變的人還轉過頭,露出一張春花曉月的臉,沖他們笑的燦爛,呲出一口白牙。
不是自己在圍剿對方麼?怎麼好像自己這邊成獵物了?
他們的難受並沒有維護太久。
因為對方增援來了,來的特別快!
項令最先到,帶著他匆匆集結的五個睚眥成員。
其他部龍衛成員,也被崔樞哨音召到不少。
楊暄的暗衛也是訓練有素,有一番自己緊急聯絡方式的,比龍衛慢不了多少,更多人就到了。
接下來,就是形勢一片大好的殺戮場了。
崔俁連動都不用再動,顧自捧著手爐站好,看自己人虐對方就行了……
殺的差不多,不用所有人都守著時,崔樞就收起短刀,將身上沾了血的外袍撕下扔了,從地上挖了團乾淨的雪,把臉洗了,就過來找崔俁了。
「走吧,這裡有椒圖部清理,保證妥妥的,你別跟著受凍了。」
崔俁也不矯情,點了點頭,跟著小叔叔就往前走。
也不知道小叔叔這架是怎麼打的,沾了一身血,衣服都不成樣子撕下來扔了,那一小荷包瓜子卻是收的好好,一滴血都沒沾到,現在還能拿來吃。
崔樞咔咔連磕了幾個瓜子,見漂亮侄兒一直看著他,垂頭看了看手中數量不多的瓜子,緩緩伸了出去:「……一起吃?」
崔俁:……
瞧這一臉心疼痛下決心的樣子。
「不用了,小叔叔自己吃吧。」
「噯!」崔樞這下應的又快又乾脆,應完了又覺得有些不好,清咳了下,「這大晚上的吃瓜子不好好,容易上火……你小叔叔身體壯不怕,你就不太好了,你放心,小叔叔回去就讓人給你備上,保證你明天一早醒來就有的吃!」
崔俁:……
「真不用,我並不想吃。」
「……好吧。」
項令很快結束戰鬥,跟了過來。
他同叔侄倆說起了剛剛看到的母子大戲。
崔樞兩眼放光,磕瓜子的速度都快了:「早知道跟你換班了!這樣大戲我竟然沒看著!」
一臉痛心疾首的可惜。
崔俁卻想了想,笑了:「生孩子就算了,這養孩子,還真是技術活。」
必須全身心投入,融入所有的愛和熱情,盡職盡責教養,差一點,未來可能就不會是你想像中的模樣。
「看來這一場,是越皇子贏了。」
雖然項令離開時還未分出勝負,但既然太康帝的人去了,田氏就不可能討了好。
項令頜首:「只是可惜,當時咱們計劃只是看戲,暗裡追蹤,就沒派旁的人,我這一走,無人為繼,只能指著迷蝶追魂香帶來線索了。」
樣子頗為可惜。
崔俁卻並不介意:「任何事,都會有意外,沒哪個局是十成完美一點漏洞都沒有的,如今這樣,已是超常收穫,你們都做到了別人的不可能,當是大功,無需計較一點小小未知帶來的結果。」
項令應了一聲。
他做任務的經驗豐富,行動起來各種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倒沒什麼心理壓力,這次只是單純的覺得可惜。只要再多一個人,結果就會不一樣。
「我有預感,」崔俁眸底映著雪色,唇角微微彎起,笑顏燦爛,「你的迷蝶,這一次肯定會立大功。」
……
城內私宅里,龍衛狴犴部成員,氣質儒雅親和的陳墨老爺子正在和慧知『好好交流』,楊暄一時無事,靠在外間牆上,微微仰起頭,透過小窗看外面的夜色。
不知道他的大寶貝兒現在怎麼樣了……
雪這麼大,還非要過來找他,真是,一刻都離不得他,粘人的不行。
可是心裡感覺好美,崔俁一輩子都這麼粘他才好呢!
可惜這願意大概實現不了了。
崔俁是個很聰明自立的人,若非遇到大事,情勢瞬息萬變,他才不會樣樣跟蹤,費心盯著,沒準連問都不問一聲。干不好,干慢了,沒準還要責他:堂堂一國太子,連這麼點小事都擺不平?
所以,這機會很珍貴啊!
楊暄便想,稍後見了面,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思念之情呢?是傲嬌一點,哼兩聲,讓崔俁過來哄他,還是隨著心意先耍個流氓為敬?
想了又想,楊暄還是沒個准主意,唯一一點確定的是,越想,他越思念崔俁了。
離開不久,就這麼想,想的抓心撓肝恨不得放下正事去接……以後可怎麼辦?
楊暄眉頭微凝,輕嘖一聲。
算了,以後是以後的事,還是專注現在,讓陳老快點把慧知搞定,快點完事的好!
完事了,他才好抱著自己的大寶貝睡覺麼!
陳墨卻同太子想法不大一樣,他一點都不著急,不但自己不著急,他還給慧知加油打氣。
「乖,你可一定挺住了,千萬別招哦,咱們這才開始,後面好玩的,痛快的,多了去了,你現在要招了,以後就享受不到了喲……」
一根銀針,扎到了慧知腳底。
隨著拿著銀針的那手微微轉動,慧知的感覺……
疼痛酸脹麻癢,各種感覺集的那叫一個齊,額角青筋都迸出來了!
「啊——我日你大爺!」
「……干你娘!」
「操你祖宗十八代……」
陳墨面不改色,依舊儒雅笑著,一邊笑,還能一邊慢條斯理理理挽起來的袖子,聲色溫柔:「那我可得謝謝你了。」
「不瞞大師,我呀,從小就是個孤兒,被師父從山裡撿回來養的,這心愿還真是有,你要能幫個忙,找出我爹我娘祖宗十八代,我送你一份大禮,不,我年年給你燒紙錢!」
慧知舌頭被陳墨下針麻住,說話含糊不清,這時疼的直磨牙,滿嘴是血,還不忘繼續罵人:「你老婆……」
陳墨笑的更開了:「真是對不住,老頭子我啊,至今為止一個人,妻子兒女都沒有,倒叫你失望了。」
慧知暗自罵娘,不過沒多久,他連罵娘的力氣都沒有了,手腳青筋直跳,身體顫抖抽搐不停,汗一身一身的出,整個人像水裡撈出來似的。
陳墨體貼的給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怎麼樣,這個程度是不是有點輕?沒關係,這只是讓你適應的開胃菜,咱們接著來更爽快的!」
楊暄斜了斜門裡,問外面一直遠遠看著陳墨動手,兩眼放光,一臉崇拜的年輕人:「就這速度,得折騰到什麼時候?」
年輕人震驚的看著楊暄。
許是意識到說話的是太子,才沒當場翻白眼。
「陳老最厲害了,只這一套針,扛過一個時辰的基本沒有!您看著好像慢,不慌不忙不著急的,可犯人意志一旦崩潰,就是摧枯拉朽,這套針法,每處戳的都是人身上最難受關竅,是怕人猝死,前邊才不敢那麼快的!」
「陳老有些年未出江湖,沒使這套針了,一般都是訓練著小的們去搞事……這次既然出了手,您放心,頂多半個時辰,這假和尚一準得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