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小老虎憑實力幫(huo)忙(huo)了楊昭崔盈的婚禮後, 沒歇多久,就緊張的投入了下一輪工作——
關三和阿布可兒的大婚。閱讀
旁的事小老虎不怎麼記掛,可近來它對紅色極為敏感, 阿布可兒和關三又都是熟悉的人, 靺鞨王子送公主出嫁的大船一到洛陽渡口, 鋪天蓋地的紅色揚起來,熟悉的敲鑼打鼓各種相似的熱鬧造起來,它立刻警惕了起來!
甩甩圓腦袋, 悄悄潛行到街頭渡口, 根本不用細看,它就明白了,漂亮的可兒也要出嫁了!
按理說, 崔盈出嫁, 因為是一直住在一起的自家人,小老虎很不舍, 百般幫忙阻攔算是合理, 可阿布可兒這次可是要嫁到大安的,來了就不走了, 小老虎該高興才是, 可阿丑偏不。
它自認是一隻偉大的虎,英雄的虎,祥瑞的虎, 身擔大任,要為天下造福, 要扛起正義的大旗!
幫理不幫親,大公無私大義滅親,阿丑心中沒有私心, 只有正理公道!
姑娘哭了不想嫁?行,完全沒問題,阿丑幫忙阻擋那些穿紅掛綠打扮臭屁跟個傻子似的新郎官!
擔心被責?沒事,阿丑站在前頭,看誰敢責,來一個咬一口信不信?
愁以後生計?這就更沒問題了,阿丑捕獵養你!
還是同樣的思路,同樣的心境,一回生兩回熟,小老虎這回鬧的更大了!
靺鞨風俗習慣與大安不同,沒那麼多規矩約束,婚禮也是,怎麼熱鬧,怎麼開心,怎麼隨心所欲怎麼來,反正嫁妝足足的,身份夠夠的,不存在失禮與瞧不起,靺鞨王子公主兄妹都覺得,甭管那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趕緊來吧!
阿布可蒙想快點,是因為覺得諸多繁文縟節太麻煩,早點搞定,他還可以早點找大安太子打一架。
阿布可兒想快點,是因為幾個月的等待太磨人,她好想她的阿三,現在就想看到人成禮入洞房,中間還磨什麼磨!
想的挺好,新郎官關三也挺配合,儘管時間短任務重,還是迅速安排好了一切,隆重的,炫富的,熱熱鬧鬧的過來迎媳婦,臨到了,兩兄妹卻互相不捨得了。
阿布可蒙虎目泛紅:「妹妹,你今天要嫁……哥哥捨不得啊……」
阿布可兒就比較任性外放了,直接撲在哥哥懷裡,拽著哥哥的衣襟,哇哇的哭:「哥我不嫁了我就跟著你過!」
阿布可蒙還真跟著犯起了熊,拍著妹妹的背,把人護的嚴嚴的:「咱不嫁了,咱回家!來人,把船調頭,給我往回開!」
所有人:……
事情不是這麼辦的啊!
兩位祖宗,能不能省點心!
一路隨行,跟著忙裡忙外的大臣啊屬官啊管事啊趕緊勸,什麼成親是大事,兩個人感情好會很幸福不存在問題;什麼兩人婚事關係著兩國邦交,不得輕怠;什麼離情只是一時,為人|妻為人母子孫滿堂才是真正的幸福,什麼以後的日子還長,相聚終有時……
什麼話都說完了,還是不行。
最後還是阿布可兒的大丫鬟機靈,站前兩步,湊到阿布可兒耳邊:「公主您就不想和關三姑爺一塊過日子麼?姑爺上回寫信說眼睛治好了,還沒看到過您的臉,等著盼著迎您呢……姑爺長的俊,聰明有本事,家財萬貫,還那般體貼會疼人,您要是不嫁……」
阿布可兒立刻推開阿布可蒙:「給本公主補妝!」
她才不要便宜別的小妖精,關三是她的!
她要讓關三好好看看清楚,她可是靺鞨明珠,第一美人!
小老虎暗搓搓游在水裡,偷偷看到了阿布可兒抱著阿布可蒙哭,立刻大怒,爬上岸甩甩毛就蹲在了正前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準備攔著關三。
饒是關三見多識廣,看到這景象著實吃了一驚。
靺鞨本沒有大安那一套攔門殺威棒規矩,小老虎這一來,直接幫他們補齊活了。
還好關三是龍衛成員,兄弟們多,打架自己一個人不行,還有一堆幫手……
靺鞨送親人員齊聚船頭,對這一幕十分不解,直到聽到岸上圍觀群眾聲音,方才知道是怎麼回事。檢討自己準備不足的同時,對大安發自真心的感激,竟然想到這麼一個方法幫他們周全禮儀,又誰的面子都不掃,這樣的盟友交的太值了!
最後還是阿布可兒自己急了,親自跑出了船艙。
雖然她蒙著蓋頭,臉哪哪看不到,但現場氣氛還是立刻掀了起來,吹口哨的,起鬨的哪哪都是。迎親隊伍有眼力,當即吹奏起喜樂,催促新郎官趕緊接新娘子。
關三看到阿布可兒,眼睛立刻直了。
他遇到阿布可兒時,眼睛已經瞎了,他從來都不知道阿布可兒長什麼樣子,對她的身形,也並沒有總體的,深刻的,真切的印象,可眼下……
新娘子的衣服都是隆重的,厚重的,一層又一層,委實看不太出來到底長的怎麼樣,可就是眼前呈現出的這一點,這肩,這腰,這被衣服擴大了仍然漂亮的身體線條……
關三眼神就熾熱了起來。
他掀起袍角,就往船上走去。
靺鞨民風大膽,新娘子並不是非要兄弟背上轎,新郎可以自己抱!
關三知道,也準備好了抱住他的可兒,只屬於他的可兒,誰知眼前一花,一隻白毛大虎卡在了他的面前!
阿丑見阿布可兒自己走出來了,略有些鬱悶。
一個一個都跟說好的不一樣,主意總是在改,女人就是善變!
不過沒關係,誰叫她們是女人呢?
它只有順著點啦!
可兒要嫁,隨她啦,不過盈盈是小胖子背出去嫁噠,可兒也得家人背一背,不能讓關三這混蛋提前占便宜!
連吼了幾聲,阿布可蒙都沒領會意思,沒辦法,阿丑只有自己來了。
它攔住關三後,就用圓腦袋蹭了蹭阿布可兒,往她身邊靠了靠,意思很明顯:虎大王背你!
阿布可兒好幾個月不見小老虎,也是想的很,不知怎麼的,最心愛的男人都放一邊了,興高采烈的就上了小老虎的背,還連連揉著小老虎的頭,抱住它脖子不撒手:「阿丑阿丑好阿丑,我想死你啦!」
「嗷——」
阿丑傲嬌的揚了揚腦袋,見阿布可兒坐穩了,立刻往前沖——
最後,阿布可兒不是被花轎接到關三家中,而是被小老虎帶到的。
洛陽大街上,小老虎馱著穿火辣紅裙的新郎子,跑成了一道風景線。它一邊往前沖,一邊朝四外的人得瑟,時不時高亢虎嘯兩聲,還不知道接住了誰拋過來的花圈,套在脖子上,紅艷艷一片,也是夠美夠喜慶了。
就是可憐了後頭一路追趕的迎親隊伍……
抬喜轎的轎夫喘的舌頭都吐出來了。
幹了這麼多年活兒,就今天最累!
當然,這只是開始,後面的酒宴,鬧洞房,小老虎仍然出了很大力……
最後的結果,仍然是夠熱鬧夠喜慶,歪打正著,小老虎的所有動作,都成了關三和阿布可兒感情的催化劑,不但外面人看了個熱鬧佩服,兩個人的洞房花燭夜,也過的相當完美,內里旖旎情濃……不足道也。
因這接連兩樁婚事,小老虎表現高調出色,被洛陽百姓津津樂道,稱為『娘家的守護神』,每每出來逛,都得人拱手,笑贊兩聲。
不久後,崔盈和阿布可兒接連傳來有孕喜訊,小老虎的名頭就更神了,不知道哪蹦出來的言論,說小老虎真真是瑞獸神虎,得它護佑,子嗣有繼!
這下更了不得了,街上人每每看到小老虎,眼神都不一樣,尤其一眾婦人,目光那叫一個熾熱,有那膽子大的,還想上手摸!
阿丑脾氣不怎麼好,要是大男人表示摸它,沒準它回頭就要咬一口,可是女人麼……
算了,雌性不能惹,能順能順吧。
可老這麼著,小老虎也煩,就減少了出門次數。
但虎大王雖然不怎麼出門了,江湖上仍然到處都有虎大王的傳說,多少人等著盼著再看見虎大王的風采。
……
九月里,有樁大事,太子大婚。
太子婚事操辦與民間不同,要更隆重更威嚴許多,尤其此次還帶著登基大典,更加與眾不同,提前很久,就操辦準備了起來。
皇室尊色明黃,太子妃入皇室,大典後升為皇后,大婚用色自當也以明黃為主,然喜事按禮,紅色肯定不能少……
紅色一起來,小老虎精神就繃起來了。
偵察完畢後,它差點要哭。
天啊地啊,這次要嫁的是主人,俁漂亮啊!
怎……怎麼辦怎麼辦?
主人走了,阿丑怎麼辦?
阿丑暗搓搓觀察,發現主人沒半點後悔哭鬧改主意的樣子,十分惆悵,這樣的話……它還要攔麼?要收拾那大魔王混蛋太子麼?
它還沒想出轍,就被小胖子哄著,龍衛看著,架到一邊了。
因為之前它的幾番表現,太子覺得,這位是個大|麻煩,不能等閒視之,必須嚴防死守!
阿丑很快發現,不管它去哪,都有人看著,吃,喝,洗澡曬毛,什麼時候都有人,連它便便這群人都不放過,太喪心病狂了!
可惡啊!阿丑還沒有成親!阿丑還很純潔!
「嗚——」
阿丑很傷心,舔著毛毛黯然神傷的遊走在各個角落。
不期然間,看到崔盈和楊昭,楊昭豹眼瞪著四周,小心翼翼護著妻,崔盈眉梢眼角都是風情,兩個人牽著手,身影靠在一處,十分親密;一轉頭看到阿布可兒和關三,這倆人比較大膽,見周遭沒人,抱了一下,還迅速朝臉上親了一口。
阿丑:……
往牆上躥吧,看到崔樞和項令藏在屋檐隱蔽處,比阿布可兒關三親的激烈多了,衣服都撈起來了!
往夜色里躲,也沒躲過傅容森和尹子傅月下膩歪的身影……
連自家主人俁漂亮,都沒能拒絕那蠢太子,窗戶上都映出纏綿親親身影了!
阿丑無奈趴地,用力把圓腦袋往胖爪爪里藏。
這世界是怎麼了,單身虎活該被傷害是麼!
連食盆里的肉骨頭都不香了。
阿丑很惆悵。
太惆悵了!
惆悵的睡不著覺,它慢悠悠起來,巡視領地。
太子這個不要臉的,連它都知道,成親前一天不准見面,他竟然敢偷偷跑過來!主人也是,還縱著他!
都不縱著阿丑!
阿丑不高興,哼哼著四處晃,突然找到一處好地方……
沒錯,在這裡,沒人能注意到,它明天能給主人送嫁了!
……
九月十六,天剛剛亮,迎太子妃的儀仗隊伍就出發了。
太子大婚,於國於民都是大事,訂下的吉時吉日,整個洛陽城的人都知道,根本不必別人提醒,人們早早就起來了,跑到街上各種占位置。
一睹太子太子妃風采,見證盛事還是其次,把自己祝福送出去,祈禱大安昌平萬年,富強中興才是正經!
欽天監可是都說了,只要太子成功娶到這位半仙太子妃,跟著登基治世,大安會安穩太平至少二百年!二百年啊,自己孫子都有孫子了!而且天象說了,如果太子太子妃婚後和諧,感情極好,這個安順,可以保持更久!
這麼大的喜事,誰能不在乎?滿天下都會殷切盯著好麼!沒見連太康帝都主動退賢上位,皇帝也不當了,大禮也無暇參加,虔誠的守皇陵禱告,不敢挪窩麼!
百姓們摸著黑出門,急急走到大街上,又是一頓捶胸頓足。
靠啊來晚了!好位置都被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一群孫子占了!他這可是不到四更天就起床了啊,這群王八蛋多早就來了?
「喲嗬,老王啊,來晚啦來晚啦,我可是昨晚上沒睡,才搶到的這好地方!你要不想錯過,不如跟樹上的兄弟湊和湊和?」
老王滿懷欣喜的抬頭一看——丫丫個呸呸,樹上都塞滿了!
最好的位置占不著,次好的位置也得搶一搶!
眾人一邊『惡狠狠』的搶著位置,一邊不忘開著玩笑,期待著不久之後的大婚景象。
「你們說太子妃穿什麼顏色的喜服?紅的還是金的?」
「這位兄弟對皇室有什麼誤解?這種場合肯定穿明黃啊,咱們的太子妃,婚服肯定是明黃的!就是不知道這樣式……是衫褂還是裙子啊?」
「肯定是裙子!都叫太子妃了,嫁進皇室,肯定要穿裙子啊!咱們太子妃那麼好看,穿裙子肯定漂亮!嚶——好想看一看啊!」
「女人少插嘴!你喜歡裙子,太子妃不一定喜歡,怎麼說也是男人!」
「不過太子妃穿裙子……想想也的確很想看啊!」
「太子妃那麼俊,穿男式長衫更美更顯氣質同太子更配!往時太子太子妃走在一起,穿的都是男裝,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閃瞎我的狗眼!必須男裝,我站男裝!」
「平時都男裝,偶爾一次裙子也挺好啊,這可是大婚,總得有得不一樣的特色麼,我站裙子!太子妃穿裙子!」
「那個……我說諸位,太子妃何等身份,沒準直接坐著鸞車鳳輦出來,你我都看不到?」
眾人默。
這人還加了一句:「沒準還要蓋蓋頭。長長的蓋頭從頭搭到腳,莫說臉啊衣服了,連身形都不露出一丁點……」
眾人同時右手撫胸,痛心疾首:「不要啊——」
迎太子妃的儀仗隊伍很長,同普通人家婚嫁不一樣,喜樂有,喜氣有,所有人都穿著簇新的衣服,臉上掛著笑,可整個氛圍,還是偏肅正莊嚴。
皇室儀程,隊伍兩旁警惕的維持秩序的禁衛軍,迎親隊伍里手捧的各種與眾不同的物什,清脆開道鞭,厚重鼓罄,無一不提醒著所有人,今日要成親的,是一國太子,今日要入主皇宮的,是未來皇后!
百姓們十分激動,虔誠跪拜,目送隊伍前往迎親,祈禱今日一切皆順。
天家大婚,按規矩,太子不用親迎,所有流程早早就擬好,甚至早早演練過了,什麼時刻該幹什麼,一絲兒都不會錯。整個洛陽,宮裡宮外這幾日就忙這件大事,諸多禁衛軍力量出動,為的也是保證順利。
因為這個,崔樞帶著崔晉,提前找工夫為難了楊暄一番,行使小舅子權利,好好給崔俁抬了抬架子。
遂今日婚儀,進展穩穩的,沒半點差錯。
儀仗隊到崔家門口,禮官出列念詞,跪請太子妃更衣;宗室上前,親自抬著數目不菲的貴重賞賜進入中庭;儀仗隊帶著太子妃車輦魚貫而入。
太子妃更衣,開中庭門,垂手肅立,感恩上蒼賜緣,隨即上座,受禮官攜眾官參拜……
如是折騰幾道禮,太子妃拜別家人,入車輦,行往宮中。
整個過程中,宮樂一直不停,肅正喜悅的氛圍縈繞四周。
於是百姓們……真的看不到太子妃。
莫說臉和衣服了,連個身形都看不到,人在車裡啊啊啊啊——
還好有人比較給力。
不知道哪冒出來一列一列的人,皆是年輕男子,身高相似,身量相等,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相貌一等一的好,氣質清朗,十分乍眼,見到太子妃的車輦就開始長著聲音念詩。
什麼『碧天清曉,蛟龍當逐海東青』;什麼『西風聽采菱,綠窗琴弦花月圓』;什麼『霧白酒青,鳳凰于飛,不信鴛鴦不白頭』……
這些人人步伐齊齊,聲音也整齊高亢,似唱似念,韻律十分奇特,縱是聽者初時不明白,這些話也瞬間扎入耳朵,沉入心底。
慢慢的,大家就明白了,這肯定是太子安排的,讓人排著隊替他訴情,對著太子妃念情詩呢!
瞧這詞寫的……
嘖嘖,蛟龍是誰?海東青又是誰?哪裡采菱,又是誰在拂琴?還不信鴛鴦不白頭……太子好樣的!誰都不服就服你!
崔俁……崔俁坐在車輦里,耳根略紅。
氣氛一造起來,百姓就跟著起鬨,爭著搶著說太子有多好,對太子妃您是真心實意的,你們一定要好好過啊!
很快,大家得到啟發,那些曾經得過崔俁幫助的,覺得今天時機特殊,不用特殊方法祝福一回太可惜的都站了出來,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美好祝福。
即興作詩的,即興唱曲的,即興編打油詩逗趣活躍氣氛的,什麼樣的都有,熱情之大之廣,把喜樂都壓下去了!
有那不識字,沒這等才華的,便劍走偏鋒,來幾個空中小翻身,倒立用手走等各種歪把式,一邊表演,一邊幫太子訴情,順便表達自己對新婚二們的美好祝福。
總之,所有人別出心裁各種表現,隨便一個姿勢都是愛你的形狀,跪著說吉祥話已經跟上不趟了!
氣氛越來越濃烈,崔俁很感動。
初時是為楊暄心思,現在麼……是為百姓期待。
百姓祝福的不僅僅是他和太子的百年好合,還有對大安未來的美好期許。
只是這樣持續下去……怕是不太好。
大家祝福,他接下了,但人太多,這些動作太危險。
無法,崔俁只得掀開車簾站出來,對眾人壓手:「多謝諸位——」
「啊啊啊啊太子妃出來了!」
「穿的不是裙子……但也不是普通的長袍!下擺比長袍寬多了,繡了辣麼多金線,陽光一照同裙子也沒什麼兩樣!」
「娘啊我要窒息了——太子妃那肩,那腰——嗷比我一個女的還細!」
「還有那手指……好白好長,指尖還是粉色的,好想舔一口!」
「重點是太子妃沒有蓋蓋頭啊!也沒敷什麼粉,只截了金冠,為什麼還那麼美那麼耀眼,閃瞎我的眼啊啊啊啊——」
「婚服繡的竟然不是龍紋是鳳紋!整隻大鳳凰啊,從肩背披過來,越過胳膊直撲在胸前!這隻鳳凰好高傲好漂亮,可跟太子妃真的好配!這樣的婚服,只有太子妃才能壓得住吧啊啊啊啊——」
崔俁:……
算了,聲音被壓住說不出來沒關係,大家只要不繼續做危險動作便好。
他微微點頭,衝著百姓燦爛微笑。
他對露臉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於一些不能見面不能露臉的規矩……並不多介意。而且他是男人,不是女子,也不需要這些束縛。楊暄也知道,商量大婚流程時,故意做的鬆緩,未以任何規矩拘他,讓他一切隨心所欲便好。
禮官們麼……也不敢說什麼。
太康帝的例子就在眼前呢,守著皇陵不敢動,這樣的大熱鬧不敢提要求參加,聽說身體也不好……
太子妃露臉就露臉,反正沒下地。
眾人正各有心思呢,突然人群遠處傳來一陣歡呼,大家不解,齊齊往遠處看。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尊明黃旗幟。
那是太子,太子出來親迎了!
禮官齊齊一愣。
不過片刻,看到太子身影,眉目間流露出的強勢,就明白了。
史上典例,太子大婚,沒有親迎的,但也沒說親迎不對不是?
遠遠看到崔俁穿著一身大婚禮服,站在車輦前方,長身玉立,肩背筆直,楊暄心頭就是一跳。
他在宮裡坐立不安,一顆心像被貓爪子撓似的,怎麼都靜不下來,恍惚間覺得不來親迎不應該,對不起他的人生大事,還會錯失很多東西……乾脆帶著人就出來了。
果然,一看到崔俁,一顆躁動的心就安靜了下來。
他的崔俁,一如既往燦爛耀眼,俊逸似春花秋月,朗潤似夜下清泉,氣質如竹似蘭,怎麼都讓他看不夠。陽光,金色陽光似乎格外偏愛崔俁,直接在他身側蒙了層光圈,如夢似幻,引人著迷。
光影中,時光紛飛,對於崔俁的記憶,楊暄一直很清晰。
他記得初見時崔俁泥水滿身的狼狽,衣角又皺又髒,只邊角處能到一絲淡青的底色,可崔俁的眼睛,那麼亮那麼亮,仿佛一汪水,又仿佛倒映著漫天星斗。
他記得崔俁負著他拼命游水的畫面,頭髮一絡絡粘在臉側嘴角,彎彎曲曲,黑黑亮亮,像在嘲笑他的無能,崔俁胳膊在顫抖,呼吸重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暈過去,可卻沒放棄他。
他記得二人同床睡覺時,崔俁輕輕呼吸的感覺,似春雨敲窗,似夜風低吟,能讓他想起一切安靜美好的東西,崔俁的呼吸里,仿佛帶著青草的味道。
他記得崔俁幾次暈倒不醒時自己撕心裂肺的痛,也記得崔俁撲到他懷裡時的那個微笑。
這個人,是他放不掉,舍不了,一輩子都要箍在身邊的人!
「崔俁。」
楊暄走到崔俁面前,朝他伸出手。
崔俁目光微垂,微不可察的淺嘆口氣,伸手搭在楊暄手上,微笑。
這熊孩子,又要搞事了。
果然,下一刻,楊暄輕輕一拉,崔俁身體就順著這力道,倒了下來——正正好落在楊暄懷中。
楊暄抱著崔俁,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車輦。
「啊啊啊啊啊啊——」
「抱了抱了竟然抱了!!」
「娘餵好刺激!」
「威武我太子!夠威武!夠爺們!」
在場眾人羞的羞,捂臉的捂臉,偷看的偷看,目送著太子妃被太子抱上太子車輦,車輦開動,去往皇宮的方向。
最關鍵的不是別的,是太子放下太子妃後,就拉住了太子妃的手,一刻都沒放啊!
聽著外面瘋狂的聲音,崔俁有些無奈,也不要求楊暄放手了,但好歹——
「你收著點。」
「收不住。」楊暄直直盯著崔俁眼睛,眸底有熾熱火焰綻放,「想親你。」
「你乖一點。」
「不想乖。」
「不能親。」
「那你親我。」
崔俁無法,用力掐了下楊暄的手指。
換來的卻是,楊暄一寸一寸,緩慢的,從他手指尖,摸到手腕。
「你……」
崔俁只說了一個字,就不敢再動了。因為楊暄眸底慾海沉浮,一看就知道在想什麼!
「想要你。」
「求別說!」
他有眼睛看的到好麼!
崔俁努力提醒,楊暄最後也沒忍住,在拐角處,以為別人看不到,快速的親了崔俁唇側一口。
可惜太子大婚車輦就是用來秀的,四周只掛了淺淺輕紗,還被扣在一邊,他做的再迅速,周遭也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連串尖叫。
這時,有那意識清醒,或者視線角度不好的,開始琢磨一件事:瑞獸白老虎呢,怎麼不在?這可是主人大婚呀!
一轉頭,正好看到隊伍里的大籠子裡,一隻白色的大老虎正朝自己瞪過來,還十分人性化抬起胖爪,艱難的豎了個中指。
不,等等,這好像不是豎中指,這還貼著大圓臉……
好像在說:噓——
叫他們不要聲張?
往後一看,好麼,這一排都是大籠子啊!
太子大婚,有各處勢力進獻禮物,知道太子妃有個瑞獸寵物,就送了很多不同品種過來,洗的乾乾淨淨,隨著隊伍跟在最後。
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這白老虎怎麼混進去的?它享受的應該是另一番待遇啊!
可是白老虎好像更喜歡這個,也不叫也不鬧,仰著脖子晃著腦袋看著前面直樂。
這是要演哪一出?
……
太子車替一路走到皇宮前,再往裡,百姓就不能跟了。
不過也沒關係,門開的大大,大家可以繼續看嘛!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行禮過程。
太子要攜太子妃成禮,結為夫妻,拜祖宗天地,上香祭書,告知這件大事。
之後要入座,接受百官朝拜,正式定下名分。
接下來也不能閒,茶水都沒喝一杯,立刻換衣服,行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很累人,各種流程,各種跪拜,時間長任務重。
大典後,他們成功晉升皇上和皇后,一應衣著待遇升級,也不能歇著,立刻就得再受百官朝拜……
總之,過程又長又累人。
但早晚都要累一遍,不如一起來,大婚成禮後直接登基,是二人共同選定的。
崔俁要求過楊暄先登基再成親,但楊暄不願意,他想所有的路都有崔俁與他一起走,天下,榮耀,從來都是兩個人的,缺一不可,任何過程,都不能少了另一個主人……
沒辦法,只好痛並快樂著了。
這時候,阿丑正坐在籠子裡,注意力開始偏移。這跪跪拜拜的,一點也不熱鬧,沒意思。
它百無聊賴的伸爪,扒拉著籠子上的鎖扣。
跟著主人歷練這麼多年,縱橫江湖無敵手,阿丑表示,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鎖,能鎖得住它虎大王?爪到擒來!
正「咔咔」努力著,突然聽到後面有動靜。
阿丑即刻機靈轉身,然後看到了它輩子從來沒看到過的……特別漂亮好看的……
母,母老虎?
母老虎毛毛是金色的,身上有黑色條紋,眼睛特別漂亮,不是一般的琥珀色,帶著淡淡的藍,特別溫柔,特別迷人!
好好好漂釀的虎虎虎虎!
阿丑超激動,扣鎖扣的爪不知不覺掉下來,還忘了把鋒利的指甲收進去,差點抓了自己個滿臉花。
「你……那個……我叫阿……」
小老虎正準備搭訕,溫柔迷人的母老虎說話了:「看什麼看!眼珠子不想要了麼!」
真是又凶又悍。
而且隨著說話,它站了起來,渾身充滿殺氣,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阿丑:……
正好這時候,遠處崔俁行禮的行的煩躁,瞪向楊暄,楊暄笑眯眯的安撫。
阿丑看到了,就學著太子的樣式,衝著母老虎笑。
母老虎眼睛眯起:這哪來的傻子?
腦子撞到了?
阿丑全然沒感覺到母老虎的嫌棄,除了自己,它第一次看到顏色與眾不同的老虎,和它一樣特別,一樣美!不,比它更美!
它們才是一國的,一定有很多共同語言!
阿丑開始熱情的介紹自己:「我叫阿丑,前面成親的兩個,哦,就是確定關係要□□的兩個,是我的主人……」
母老虎毛都炸起來了:竟然耍流氓?一見面就提□□!看她不抽死它!
可是隔著籠子,打架有難度,母老虎憋了憋氣,只得重新坐下,用屁股對著阿丑。
說了老半天話,沒人搭理,連名字都沒問到……阿丑表示很惆悵。
它悶坐了會兒,還是沒忍住,往前靠了靠,見母老虎好像看著遠的鳥,就說話了:「你喜歡那鳥?不好吃,我嘗過的。」
母老虎沒理它,只是視線換了個方向。
阿丑:「你喜歡那片紅色的花?也不好吃,嗆嗓子,會打噴嚏的。」
母老虎:……
「你喜不喜歡吃肉?我把我的肉送給你吃!我的肉可豐盛了!對了,我還會捕獵……」
阿丑繼續熱情的夸自己。
母老虎都懶的翻白眼了。
這色眯眯的丑流氓活著只知道吃麼?捕獵誰不會?是只虎就會好麼?她想吃肉,自己會捕!
她繼續高冷,為免話題延展,直接抬頭望天。
阿丑仿佛又懂了:「你可是想出去?我給你開籠子!」
然後它就迅速扒拉開自己籠子上的鎖,跑到母老虎身邊,把鎖給她開了。
母老虎這次驚奇了:一隻會開人類鎖的流氓丑老虎!
阿丑這個得瑟,終於有技能讓妹子崇拜了!為了保持這個印象,它刷刷刷刷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把周圍一圈籠子全都打開了!
關在籠子裡的動物是乖巧的,溫順的,籠子開了,可就不一樣了。
一瞬間,萬獸奔騰,群獸長吼。
不說前面正在進行各種儀式的人們嚇住了,離的近的禁衛軍也呆住了,有足足兩息時間,眾人是直直愣著的,完全不知道該幹什麼,看著一群野獸奔騰。
在各種獸吼傳來的一瞬間,阿丑眼睛就瞪圓了,完蛋,闖禍了!
它可是知道是什麼日子的,主人大婚,與熊太子交|配的日子!這倆人又跪又拜大半天了,想也知道多麼鄭重!要被它壞了事……
挨頓揍是輕的,它自己心裡也過不去啊!
阿丑仰天長嘯一聲,運吃吃奶的力氣,將自己力量提到最高,瘋狂跑到隊伍最前頭,衝著眾獸就丟了個威脅狂嘯:吼!
都給老子站住!誰也不准亂!
然而它雖氣勢十足,是百獸之王,在場的並不是它的小弟,很多還因為突然被裝在籠子裡千里送來,各種不安狂躁,怎會願意聽它的?
嚇到了的定在原處,沒嚇到的,繼續瘋狂往前跑。
母老虎還沒來得及拍丑老虎一巴掌,報調戲之仇呢,丑老虎就不見了,攔動物們了!
想想剛才的事,母老虎嘆了口氣。
不管她想不想跑,想怎麼跑,丑老虎這一番激動表演是因她而起,她不能不義氣。
調戲的仇得報,這時候的亂象得幫,一碼是一碼!
於是母老虎也迅速跑到隊伍最前頭,以虎嘯之威,逼停眾野獸。
她不但叫,她還一個縱身,撲倒了一個塊頭最大的雪狼!
沒有咬死,沒有流血,但光憑這快准狠的矯健身姿,沒有動物不怕!
於是眾人就眼睜睜看著……
瑞獸白老虎把所有動物都從籠子裡放出來了,大傢伙繞場跑了一圈,釋放所有氣勢之後,就乖乖趴下臣服,然後在白老虎……和一隻黑條紋金老虎的帶領下,帶回籠子,乖乖的自己鑽進去,不動了!
娘餵好神奇的一幕!
沒有任何人干預,這群動物自己加戲啊!加的還挺萌,特別有范!
正好楊暄和崔俁完成了最後一跪,禮成,站在高高台階上,並肩看著下面。
正正好,天氣跟著應景,呼一陣強風過,吹起新任帝後的發梢衣角,雲朵聚散,愣是不知道怎麼搞的,繞著太陽邊,放了一圈金紫霞光出來!
這午後未末申初的時辰,不該有霞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崔俁與楊暄還沒反應過來,下面已經呼啦啦跪倒一片。
先是跪皇上,跟著跪皇后,跪完倆站著的,又跪天跪地跪祖宗,動作無比虔誠,表情鄭重肅穆裡帶著興奮激動,跪拜一整天了也不累,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渾身是勁!
只片刻,崔俁就明白過來了,這群迷信的人,估計又把這些巧合當成祥瑞之象了……
但這於楊昭的皇權統治,卻是有益的。
雖然心裡有點虛,崔俁也沒表現出來,腰背挺的更直,臉上笑容更從容優雅,只是掐著楊暄的手,略略下了些狠力。
楊暄哪還不明白?立刻跟著配合。
言語裡透著各種大氣自信,不要臉的把『天降祥瑞』攬到自己身上,好好出了番風頭,催生了一堆官兵熱血……
這一幕,最後還被記載到史書,溢美之詞不斷。崔俁這個男皇后,也因這諸多巧合,生命歷程變的更加濃墨重彩,波瀾壯闊。
……
阿丑心虛,知道主人今天忙,沒工夫過來罵它,也不敢裝沒幹壞事推給別人,乖順了小天半,入夜後悄悄潛到皇宮正殿,躲在柱子後面,等著主子空了,負荊,啊不,賣萌請罪。
此時,忙了整整一日幾乎沒怎麼休息的崔俁終於閒下來了。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小老虎。
這小東西,個頭大了,膽子大了,腦子卻越來越小了,圓腦袋藏在柱子後,覺得躲住了,可那大屁股,半拉身子都在外面呢!
藏都藏不嚴實,對得起你百獸之王的威武稱號麼?
白天太忙,崔俁還沒來得及問之前那番是怎麼回事,現下看小老虎主動過來,還慫成這樣,得,不用問了,定是這東西闖禍了。
崔俁對小老虎的教育一向放養,小時候還會教一教,管管規矩,時不時黑個臉,告訴它什麼能做怎麼不能做,待小老虎一天天長大,一天比一天精乖,雖偶爾闖禍,卻總是護他幫他,一心一意從未改變,他就不忍心了。
都說老虎是凶獸,是猛獸,天生性凶,養不熟,比不了寵物,要時刻提防其噬主,可他的阿丑,從未讓他有過這種憂慮……
崔俁一步一步,走近小老虎藏身的柱子。
小老虎不再躲,慢慢蹭了出來,慫慫的甩了甩尾巴,眼睛不敢看崔俁,胖爪踩著地,一點點蹭到跟前。
「喵嗷——喵嗷嗷——」
它蹭蹭崔俁的手,往地上打了個滾,又晃著腦袋,調整角度,把自己的圓腦袋放到崔俁手掌下面頂了頂,拉長了聲音撒嬌叫喚。
可是——到底長大了,老虎外露屬性更多的是凶不是萌,聲音也不如小時候奶聲奶氣膩的人心癢,撒個嬌都氣壯山河,相當霸氣!
宮裡內侍齊齊後退一步,沒有人敢靠近。
崔俁卻仍然覺得阿丑很可愛,順手揉著那顆大的幾乎揉不過來的圓腦袋,笑的寬容燦爛:「好了好了,沒怪你啊,不怕……」
眾宮人內侍:……皇后娘娘怕的好像不是它!
因為籌備大婚,崔俁挺久沒和小老虎親香了,此時正好有空,就陪著小老虎好好玩了一會兒,洗澡染毛什麼的時間不夠,梳梳毛揉一揉玩點小遊戲還是可以的……
直到宮人過來提醒他沐浴更衣,他才揉了揉小老虎的頭:「乖,我有些忙,阿丑自己去玩啊。」
還不忘吩咐宮人,給小老虎準備幾盆大肉。
「今日它也辛苦了,得補一補……」
小老虎自是不會這麼輕易走的。
哄完了主人,它還有大事啊!
別忘了今天什麼日子,它得鬧洞房啊!
假模假式在外面逛了一圈,阿丑又轉了回來。它選了個特別好的角度,十分不起眼,又足夠隱避……誰知剛潛到目的地,爪還沒落穩呢,就被人給抓住了!
楊暄穿著中衣,渾身清爽乾淨,帶著淡淡清香,頭髮絲有些浸了水,還未乾透,一看就是剛沐過浴,什麼都沒幹,專程等著逮它呢!
「小東西,朕和你主子今夜有大事要辦,不准打擾,知道麼?」
楊暄邪邪笑著,手臂箍著小老虎脖頸。
他嘴裡叫著小東西,小東西卻不小,一隻虎能頂他幾個大,但他角度卡的好,力道又足,胳膊跟鐵鉗似的,正正扼著阿丑脖頸要害,阿丑哪放放肆?
場面相當寂靜,也相當滑稽。
阿丑裝聽不懂楊暄意思,喉嚨里咕嚕咕嚕響,尾巴也甩了起來,睜著圓眼睛一個勁賣萌。
「少來這套!」楊暄胳膊勁力又添了兩分,眯眼盯著阿丑,「我就知道你要來使壞!」
崔盈和阿布可兒的新婚洞房夜,足以讓他生出警惕之心。
「你乖乖的,離遠點,別搗亂,我給你好吃好喝,你要敢鬧……呵呵。」
一邊說著話,楊暄手指還一邊劃了小老虎脖子一下——
阿丑只得認慫,乖巧的「喵嗷——」了一聲。
一人一虎達成條件,楊暄拍拍手,回了寢殿。因為心急,他連門都不走了,直接跳窗進屋,緊緊摟住崔俁就親:「麻煩都解決了,可以洞房了!」
崔俁笑著推他:「沒弄疼它吧?」
楊暄就抿嘴不高興:「你都不問我,先問它。」
「……吃醋了?」崔俁十分新奇,「你同阿丑置什麼氣。」
楊暄哼了一聲,盯著崔俁水潤的唇看了兩眼,不知道打什麼主意,哼了一聲,別開頭,故作冷淡狀。
崔俁就懂了。
他眼梢笑意盪開,含勾帶撩的看著楊暄,手順勢勾過來,拉住楊暄的:「我是喜歡阿丑,可我更喜歡你呀,」他十分快速的親了楊暄唇側一下,「我只想對你這樣,」嘴唇往下,親楊暄的喉結,「這樣,還有……」他引導著楊暄的手往自己身上敏感部位放,「這樣。」
楊暄吞了口口水,直愣愣看著楊暄,呼吸顯而易見的急促。
崔俁修長手指靈巧一解,身上外袍掉在地上:「你就……不想看看我?」
楊暄哪裡還能忍,嗷一嗓子就撲了過去。
什么小老虎,什麼吃醋策略,他的寶貝兒就是個小妖精,勾的他心肝顫,這輩子他是逃不過崔俁手心了,費那麼多事幹啥!春宵苦短,該幹什麼幹什麼吧!
床帳狂舞,燭影輕搖,各種羞人聲音從殿中傳出……
阿丑趴在窗外,默默伸爪捂眼,它就知道!
它才不是乖乖聽話的寵物,闖了禍,可以再談條件麼。吊睛虎目睜的溜圓,它暗搓搓伸爪,就要開始今夜的表演……
「啪」的一聲,腦袋上挨了狠狠一爪。
靠誰敢打虎大王!
阿丑怒氣沖沖往後看,一眼就看到了白日裡見到的,金毛黑條紋,眼睛汪藍汪藍的母老虎。
母老虎還是那麼漂亮,氣場還是那麼強大高冷,爪子還是……嘖,好狠啊!
母老虎盯了阿丑幾眼,嘲諷一哼。
每次看到這丑東西,這丑東西都在犯蠢。她很想問一問,你是怎麼長這麼大沒被弄死的?
白日裡也算了,闖了那麼大禍,同主人撒個嬌能過去,可現在是什麼時候?人家要□□!這種時候,雄性占有欲地盤屬性感最強,這時候鬧,是找死麼?
阿丑不想丟面子,不知怎麼的腦子一抽,就伸手要還巴掌,母老虎也是打架高手,從小獨自一人混出來的,會怕它這個家養虎?立刻接了招。
不但接了招,她還把阿丑帶到了一塊開闊場地,酣暢淋漓的打了一架。
阿丑……對不起大家,阿丑輸了。
它把自己的宵夜,幾大盆肉,送給了母老虎吃。
母老虎很嫌棄阿丑,但看在肉的份上,暫時饒了阿丑……
兩隻虎的孽緣,就這麼開始了。
阿丑沒事找抽,隨時都在闖禍,母老虎每每遇到,都要『深切教育』一頓,阿丑打不過這母老虎,又看人家好看,還是個雌性,直接沒脾氣,被揍完還心甘情願的把肉上貢,好東西都分一大半,洗澡染毛,染毛——就算了,反正各種好事,都要帶著母老虎。
崔俁與楊暄早就想給小老虎找個伴,無奈小老虎一直心高氣傲自信心膨脹,誰誰都看不上,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入眼的,哪能放過?楊暄親自在宮裡後花園圈了個地方給它們做窩,要什麼給什麼。
阿丑很感激主人,母老虎也的確很漂亮,也夠義氣,它很想一直跟她玩。可母老虎哪哪都好,唯有一點,脾氣不怎麼好,特別愛打架!
關鍵是它還打不過!
阿丑思考了很久,覺得這不是它的錯。主要是吧,打架沒問題,消磨時間麼,可它要贏了,母老虎一定不高興,太傷人面子,輸了最合適,自己一個雄性,要什麼臉?
這大安一國之君都不要臉呢,它怕什麼!
虎大王叱吒江湖這麼多年,從來沒慫過,如今只是給一個雌性一點點面子,有什麼?等母老虎願意跟它生崽子,嘿嘿嘿……
挨揍挨了小半年,母老虎也沒有和它生崽子的意思,阿丑這才急了。
它想要圓圓的軟軟的,白毛的,或者金毛也行,條紋也行,只要不是純黑,一定都很好看的虎崽子!可母老虎一臉鄙視,拒絕它的接近……
這樣下去不行,得找外援!
身邊最近的,哄的人順利成家的……熊太,啊呸,熊皇上啊!
它去看看皇上皇后取取經,不就行了?
阿丑打定主意,開始小心翼翼潛行隱藏,偷偷觀察楊暄和崔俁。
這天夜裡,它發現,主人夫夫在演戲。
崔俁含羞帶怯,臉紅紅的:「你是誰?我只想找我的農夫,當年他把我從寒冬救起,用心口溫暖我救了我一命,我卻醒時害怕,咬了他一口,如今前來報恩,幾番尋不到人……你明明長著狼尾巴,你不是我的農夫!」
楊暄搓著手嘿嘿嘿:「我就是你的農夫呀,當年你看岔了,農夫其實長著尾巴的,怕你害怕才沒讓你看到。」
崔俁顫抖:「我不認識你!」
楊暄邪笑:「一回生兩回熟嘛,咱倆好一回,你就能認出我啦!」
崔俁假哭:「可我認得農夫,當年我一臉泥摔到他跟前,夜裡就同他共築好夢,成了事,你不是他!他有一隻鋤頭,長長的,又粗又硬硬,前頭還翹起的……」
楊暄解衣服:「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你看看它長的同那鋤頭像不像?」
……
這番表演,阿丑懵懵懂懂,沒看懂。不過大概意思它是知道的,就是裝陌生人,第一次認識,加深印象嘛!
回頭找到母老虎,它就按著劇本演了起來。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母老虎:……這智障是誰。
阿丑戲精附體,還在演,胖爪伸出來:「來我的地盤,叫哥了麼!」
母老虎的回答是——一巴掌呼了上去!
直接把阿丑呼了個跟頭。
臉著地的那種。
「以為裝不認識就能免了今天的上貢麼!」
阿丑……很惆悵。
可阿丑是一隻不會輕易言敗的虎,一招沒學好,還可以學第二招!
它繼續暗搓搓的觀察皇上皇后。
這天楊暄氣著崔俁了,崔俁正在進行冷暴力,不管楊暄怎麼哄,崔俁都不跟說話。沒辦法,楊暄長長嘆了口氣,看著外面牆角幹活的小太監,開始給人配起了音。
「我是一個小太監,今年十三,處男,長這麼大沒摸過小姑娘的手,只摸過這小石獅子的……」
楊暄繪聲繪色,長長一大段,拼了個葷段子,崔俁沒繃住,終是笑了。
阿丑覺得這個或許不錯?
可它繞到母老虎面前,只說了第一句『我是個處男虎』,母老虎巴掌就呼了過來。
「當老娘蠢瞧不出來麼!」
nbsp;「姿勢再清奇也是耍流氓!再有下回閹了你!」
阿丑胖爪捂著摔疼的圓臉,繼續過來看。
皇上和皇后玩一個『只有我能做你不可以』的遊戲,一方做一件事,如果對方也能做,就輸了,任對方指使一件事,如果贏了,對方就得聽從自己擺布,乖順的任自己要求一件事,反之亦然。
楊暄展示他的武力,以此來換得與崔俁的各種親密,呃,特別親密的羞羞的事,崔俁呢,則以自己天才,過目不忘,預感奇準的能力,讓楊暄受他的刑。
楊暄要求崔俁做的,都是恥度比較高,崔俁平日不大會玩的姿勢,崔俁呢,冰火兩重天的折騰楊暄,上一刻極致的痛感懲罰,這一刻極致的美□□惑……
兩個人玩的特別嗨。
阿丑覺得這互動也不錯,學到母老虎面前才發現,麻蛋失策了!
它能幹的,母老虎都行,人力氣比它大,打架比它行,還能生崽子他不行!
幾次三番,阿丑被虐的,哭唧唧的去找主人。
這次它決定不來那些花花腸子了,直接來簡單迅速有效的!
它又學了個遊戲。
叫剪刀石頭布。
皇上皇后嘴閉著碰在一起,哼聲喊『剪刀石頭布』的口號,然後同時擺姿勢。布就是張嘴,石頭就是閉嘴,剪刀就是伸舌頭……
這無聊遊戲是為了什麼,阿丑不清楚,但遊戲最後,兩個人啃的特別激烈,這夜床動的時間都比往日長了很多。
所以,這是個加深感情的遊戲?
阿丑學會了,又跑來和母老虎玩。
有一點特別好,母老虎對於它的遊戲要求,從來沒拒絕過。
遊戲很快開始,阿丑有些緊張,頭一回,就出了石頭,緊緊閉著嘴。
母老虎卻出了布。
而且一點也不矜持,血盆大口張的特別開,直接咬住了阿丑半個頭!
她倒沒用力,沒傷到阿丑,但阿丑有心理陰影啊!母老虎脾氣不好,若是一時激動,真咬下去,世上就沒有阿丑了!
沒了阿丑,主人多寂寞,大安多無聊,世界多無趣!
看阿丑一臉驚魂未定仿佛要哭唧唧的樣子,母老虎舌頭舔了舔唇,直接嘲諷:「這就怕了?你還只是小奶虎麼?」
阿丑決定不學了。
大概它這輩子沒生崽子的命。
它開始繼續圍觀皇上皇后的日子。
他們很忙。每天有見不完的大臣,批不完的摺子,皇上偶爾任性,御駕親征各處外敵,所有國事壓在皇后一人身上,皇后從來不叫苦,輕輕鬆鬆有條有理的完成。皇后偶爾任性,離家出走,皇上不但苦哈哈的理朝事,還得千里追妻,連哄帶誆,偶爾還得不要臉做各種糗事,哄回皇后。
四處仿佛永遠雞飛狗跳沒個消停,可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永遠那麼和諧,連鬧脾氣吵架,時機都恰到好處,從沒誤過什麼事。
皇上有了愛慕者。總有那心思浮動的少女,千方百計往皇上跟前湊,皇后從來不管。皇上卻繃緊了弦,在楊昭那裡取經學策,愣是把自己逼的,看到一個女的就下意識往後退,各種提防,就差同楊昭一樣大聲喊:我是我媳婦的你不許肖想!
皇后也有了愛慕者。大安國內,懾於皇上威勢,不敢有人起意,就算起了,也不敢露出來,怕誅九族,可外族,就不一定了。風雲會後,常有外族國書遞來,每每向皇后問好,說仰慕其風姿,邀他到自己國家來玩。
皇上龍案上茶盞一個月換了六個,每個都是被生生捏碎的……
阿丑看著,不知怎麼的,別的沒學會,淨學會吃醋了。
它不拘著母老虎,當然,也不敢拘著,拘不住,可每每母老虎看別的虎,或者有別的動物,不僅僅是虎,過來同母老虎發信號交朋友時,它就勁勁的,各種鬧各種哭唧唧……
一來而去,阿丑也很糊塗,怎麼母老虎就答應了?春天裡,狠狠揍了它幾頓後,就主動同它生小崽子了。
看著幾個軟軟的毛糰子,阿丑不再惆悵了,連迷茫都散了。
不管怎麼說,目的達到了啊!
等冬天,那隻愣頭青娃娃雕再過來時,它就可以抖毛鄙視了!它有崽子了,那雕只怕連交|配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呢!
可有了崽子,它還是總被母老虎收拾……
母老虎其實也不想,每天事這麼多,省著點力氣好好吃飯不好麼,可這丑東西總是作妖,總是闖禍惹事!找個老公當兒子養,也是夠心累了!
總之,阿丑從小小的毛絨絨的一團,長到現在,有了老婆孩子,一直跟在崔俁身邊,見證著這一路上發生的事,見證著大安的發展。
它看著主人和熊太子並肩作戰,一路從風雨兼程,慢慢到繁花似錦。
它看著大安從搖搖欲墜,到強壯昌盛,諸國俯首。
它看著認識的朋友成了家,笑容滿面。
它看著百姓們臉上自信越來越濃,對美好未來已不再是期待,而是肯定。
它也看著那些壞人沒一個有結局,包括身份尊貴的太康帝,皇陵沒守兩年,就急病去世了。
可見,做壞事只是一時爽,報應總會來!
嗯,它還看著新一代,都成長起來了。
……
崔盈嫁到英親王府後,很快生了大郡主,過得幾年,生下了一對雙生子。這種時代,雙生子是不吉利的,因為分不出大小,不確定讓誰承擔家業,在楊家這裡,卻是簡單了。
皇上直接將這小兒子過到了名下,當即立做太子。
大兒子自然順理成章繼承英親王府一切,直接成了世孫。
三個孩子慢慢長大,幾個老虎崽子十分喜歡他們,索性一人跟了一個,三人三虎小團伙常聚在一塊,不是在闖禍,就是在闖禍的路上。
大安舉辦了諸國狩獵會,邀請鄰國參加,大家知道大安有了小太子,也都帶著自家小王子過來。
圈出塊地方打獵嘛,不會太危險,可阿丑還是不放心的小的們,也跟著過來了。
然後,它就看到世孫霸氣馴人。
「怎麼同我姐姐大郡主殿下說話呢?跪下!」
「怎麼同我弟弟,當今太子殿下說話呢?命不想要了麼?跪下!」
「怎麼同大郡主弟弟,太子哥哥,本英親王世孫說話呢?跪下!」
世孫充滿英氣的小眉毛一挑,氣勢洶洶先聲奪人,迅速碾壓了一堆不明就裡的異族小王子們。
小王子們懾於氣勢,懵了一會兒,等再想回嘴時,大郡主和世孫太子已經召出毛絨絨的小老虎們,在一邊玩了。
小王子們看著眼饞,就過去請求,能不能也借給他們玩一會兒。
「別說借,送給你們都行!」世孫悄悄看了眼微笑的太子和優雅的大郡主,壞壞一笑,「只要你們敢同我們玩一個遊戲。」
「什麼遊戲?」
「今天不是打獵麼,咱們年紀小,打不了什麼,就切磋吧!你們挑我們中間一個打一個架,贏了,小老虎送給你們,輸了——你們要給我們做五年小弟,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得幹什麼!」
小王子們有些猶豫。
世孫也不勉強,擺擺手:「不想玩也沒關係,畢竟我們這小老虎再是瑞獸國虎,聰明伶俐,知主護主,百年不遇——也不及大家的自由重要嘛。」
他越說,小王子們越眼饞,他們可是知道大安許多傳奇的,這瑞虎老虎,有大用的!
再看看自己身量,對比對方——
自己這麼大了,對方世孫還沒大人腰高,就算一身悍氣,像是學了武,估計也不太厲害,小太子就更是了,細細的腰,細細的腿,手裡還拿著把精緻小玉扇,明晃晃的文人打扮,笑的還那麼溫柔,一看就是不會打架的!大郡主雖然年紀大點,比他們都高,但她是姑娘家呀,那一身的小裙子那麼漂亮,走路那麼好看那麼優雅,怎麼看也不像喜歡打架。
小王子們對視一眼,有一人勇敢的站了出來:「你說話可能算數!」
「切!本世孫從來不打逛語!」
世孫小腰一挺,眾人想起之前這位的霸道,頓時腦子一清,這位被寵的敢這麼說話,肯定有權力嘛!
「打就打,誰怕誰!」
……
兩隻白毛小老虎,一隻金毛小老虎,三隻毛糰子腦袋頂腦袋湊一塊,胖爪捂著嘴笑:「主人們又要忽悠人啦!」
「這有什麼奇怪的,早看慣了。且睡一覺吧,醒來沒準還沒完呢。」
「可是這次人這麼多,塊頭都不小,真輸了怎麼辦?」
「怎麼可能輸!」
「你見主人們輸過麼?」
「可這一次——」
一個胖爪呼到這小老虎臉上:「真輸了,你就是傻子了?不會跑,還是不認識路?」
這小老虎懵了一下:「……也是哦。」
……
小王子們選人,沒選看起來很虎的世孫,選了相對文弱的小太子。
小太子很從容,把精緻的玉扇子交給身後侍衛,慢條斯理捲袖子:「你確定?」
「對就是你!」
結果……被狠狠收拾了一頓。
小太子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笑容也很溫柔,下手卻特別狠!哪疼照哪哪打!
出戰的小王子這叫一個恨。
結果小太子親切的把他拉起來,還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與方才喪心病狂簡直判若兩人:「只是小技切磋,戰場輸贏乃是常事,你無需掛慮。」
這話說的特別溫柔,配上那笑,特別暖心!
小王子一下子就沉淪了,這麼貼心可愛,又優雅又有氣質,他要和小太子交朋友!當小弟也行!
世孫指著小王子,叉著腰嘲笑:「哈哈哈哈哈真丟人!」
小太子無奈訓他:「哥哥,來者是客。」
小王子更感動了!
還覺得這樣的小太子攤上這麼二的哥哥有些可憐,小太子缺一個貼心好朋友啊!
他決定了,這朋友大旗他來扛!
第一輪戰,結束。
搞定了這一輪,世孫和小太子開始找下一撥。
沒人的地方,兄弟二人開始對眼色。
世孫斜眼:搞定一個傻子!
小太子微笑:學母后永遠是對噠!
世孫清咳兩聲:你過完癮了,下一個我來!
小太子做落寞狀:也不是不行……可我平時課業重,父皇和母后日日盯著,要有太子的樣子,唯有這種時候能鬆快些……
世孫立刻心軟:好好好都聽你的,今天讓你玩個夠!
於是世孫用萌萌噠的小老虎吊著,讓小太子過足了癮,揍翻了一大片。
玩到最後一回,這小王子不照理出牌,小太子都等著他挑釁對打,腳都站出來了,結果他說要同大郡主切磋。
世孫和小太子齊齊一怔。
二人緩緩對視了一眼,神情十分詭異。
世孫率先轉頭,炮轟小王子:「不要臉,挑女人打架!」
小王子繃住了,咬緊牙關:「我就選她!」
以為他不知道呢,他都看到這大安小太子方才虐人了,特別狠!他像傻子麼?由著他們耍?這世孫,光打扮就知道不普通,肉還比小太子多,當他傻麼,當冤大頭?
見兩人不說話,小王子十分高傲:「怎麼,不敢麼?你們大安就是出沒用的弱女人,哪像我們突厥,女人都能打仗的!」
小太子微笑著搖扇子:「這個麼……也不是不可以。」
世孫跟著學著大人樣子,小眉毛皺成一團,幽幽嘆氣:「只是我家大郡主,身份不同,真同你來比,先前的彩頭可就不夠看了。」
小王子乾脆應下來:「好!你們要什麼!」
世孫嘖嘖有聲:「多的不敢要,想來你也做不了主。」
小太子繼續微笑:「還是同樣的彩頭,只是得翻個幾倍。你輸了,給我們當三十年小弟。」
小王子咬了咬牙,仍是應了:「沒問題!」
兄弟二人就請了大郡主來。
大郡主本來覺得悶,一個人走去旁處採花了,現下聞言,立刻趕了過來。
「你要同本郡主打?」她素指纖纖,指了指小王子。
小王子重重點頭:「沒錯!」
「很好。」
大郡主開始拆身上的東西。
髮釵,耳墜,手鐲,指套……零零碎碎的全摘下來。
摘完,她十指交叉,指節捏的咔咔響——
「來!」
笑容是十分優雅漂亮的,身形也特別好看,但出手之狠辣也不是假的!仿佛之前的優雅淑女是個假人!
小王子……前所未有的丟臉,直接被揍尿了。
……
下面小輩們打架,上面長輩們為防意外,自然派人看著。
各異族皇者,尤其最後一個小王子的父王,臉色有些尷尬:「貴國果然如傳言,女子亦有英雄啊。大郡主將將十多歲,就有如此英姿,真讓人羨慕。」
楊暄豪爽大笑兩聲,直接戳出重點:「你這夸,朕受了!然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家小子親口訂的賭約,還是要兌現的。」
「不過小童戲言,如何能當真?」
崔俁適時微笑著親手添了茶:「汗王這話說的也不算錯。依我看,小王子這賭約不算什麼,可以不當真,畢竟汗王還年輕,不會只小王子這一個兒子,之後多生幾個就是了。於國而言,承諾麼,未來汗王做的才有用……」
意思是,甭管五年還是十年還是幾十年,對方做了一國之主,對大安才有用,如果只是普通的沒用王子,這承諾根本不算什麼,對方想當真,他們都不稀罕。
想不當真,別讓這小王子繼承汗位就是了。
可這一點,才真真是戳了汗王的心。
汗王的確不老,正值壯年,但他幾年前戰場受了傷,那處傷的嚴重,太醫下了死斷,以後不可能再有子嗣。他這輩子,只有小王子這一個兒子!
不讓兒子當汗王,讓誰來?
大安這對夫妻,那眉目如畫的小太子,真真會坑人!
……
阿丑看著一切發生,慢條斯理的打個了呵欠。
它覺得它根本就在瞎操心。
它的主子,主子選定親自教養的小崽子,怎麼會吃虧?
有那閒工夫,還不如去和母老虎親一親!
唔,小崽子們都長大了,它是不是可以考慮再生幾個了?
春光明媚,柳條輕搖,蝴蝶飛舞。
這大安,真好看呀。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