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塵將抬起的右手,緩緩放下。閱讀
回頭,平靜的看向那發聲的衙役。
雖然依舊的面色平靜,沒有半分的感情色彩,可那衙役心裡卻泛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似乎盯著他的,是一頭飢餓的洪荒野獸。
「老爺今天不在衙門,你進去也沒有用。」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衙役的語氣登時緩和了下來。
「作為一縣之令,大白天的不呆在縣衙,去了哪裡?」
「縣丞大人不久前喜得貴子,今日正是滿月之際。張知縣帶著衙門眾人,今日便去道喜了。」衙役低聲說道。
「縣丞家住哪裡?」
「一直往北,穿過三四條街道便是。」
「帶路。」
「我這還要值守,不便脫身。您是?」雖然心中懼怕,可仗著自己是縣衙之人,那衙役站著未動,上下打量著這看起來格外精神的年輕人。
「不是還有一人麼?。」肖塵淡淡說道,同時右手一抬,在旁邊那巨大的石獅子前爪一拍。
「咔嚓」一聲,石獅子的前爪,從中間裂開。一道狹小的裂紋,直通石獅底座的最底部。
「嘶。。。」一道冷氣直接從腳底通到頭頂,衙役的雙腿不停的發抖。
「好,我這就帶路,您跟著我便是。」說著,顫顫的帶著肖塵,向北走去。
雖然一路依舊繁華,可肖塵再也沒有心情欣賞路邊的風景。
過了半刻鐘時間,兩人來到了一處格外寬大的院子門口。
地處順義縣繁華街道,兩側並沒有低矮破爛的民房,即便如此,這所大院還是鶴立雞群般,很是顯眼。
「這就是曹縣丞的家,我可以回去了嗎?」那衙役回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道。
「走吧。」肖塵一擺手,徑直向著大院門口走去。
似乎是到了開席時間,門口並沒有人接待,也沒有人阻攔。
站在門口,肖塵打量著院子裡。
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堵巨大的屏風。上面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繪畫著一副山水鳥語圖,竟也栩栩如生。
繞過屏風,肖塵走了進去。
偌大的院子裡,滿滿的擺放著二十餘張十人滿座的圓桌。桌上雞鴨魚鵝一應俱全,桌上的人們正杯觥交錯,傳杯遞盞。
在院子的四周,隔著一丈便擺放一個火爐。
爐子中炭火正旺,使得周圍即使是寒冬露天,也感覺不到分毫的冷意。
肖塵的目光,放在了院子那頭,堂屋裡的一桌酒席之上。
這張擺放酒席的桌子,異常巨大,足足可以容納二十餘人同時入席。
主位上,坐著一個看起來五官周正的中年男子。一身便裝,雖然也是動著筷子,卻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開環暢飲。
桌子的旁邊,一個留著山羊鬍的矮胖男子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正在圍繞著大桌,逐一敬酒。
身後是一名身材高蹺,相貌俊俏的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大紅襁褓,不時的揭開襁褓觀看一下,臉上洋溢著初為人母的喜悅。
穿過院落,肖塵徑直向著那堂屋走去。
那坐在主位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正是順義知縣張起山。
不知為何,他今天吃飯總是有點心不在焉,夾菜的右手,好幾次抖動的竟沒有夾住菜品。
霍然抬頭,一張年輕而又平靜的面孔,映入眼帘。
肖塵已經踏入堂屋,盯著那抬頭看向自己的中年人:「你是順義知縣?」
「敝人正是順義知縣,閣下是。」將筷子放下,張起山站了起來。
此人很是面生,定當不是順義縣人,卻能在這裡找到自己,一定是有恃無恐,今日,需謹慎才行。
「清河店連續出了兩起兇殺案,張知縣卻在這裡大吃酒席,還真是順義的青天大老爺啊。」肖塵冷哼一聲。
聽聞此話,還沒等張起山接話,旁邊的一魁梧男子站了起來「哪裡來的野後生,跑到知縣大人面前撒野,不把你抓起來關押幾天,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說著,「嘩啦」一聲,就將腰間的佩刀抽了出來啊。
此人乃是順義縣的捕快頭領,平時就負責抓捕一些犯罪之人。
今日,竟然有人當著自己的面和知縣叫板,如此好的表現機會,怎容錯過。
看見自己的頭髮飆,身邊的幾名捕快那甘示弱,紛紛站了起來,準備拔刀。
肖塵將頭一偏:「抓我?你算什麼東西。」
那捕快頭領勃然大怒:「今日老子還真不抓你,老子要將你就地正法。」
見此情景,那張起山急忙阻止:「慢著,不得胡來。」
然而,這捕快頭領乃是一介莽夫,氣頭之上怎聽得進去別人的勸阻,手中的制式佩刀在空中劃出一個銀色的刀弧,就像肖塵的脖子砍去。
所有吃酒的人,皆被堂屋的變故驚動。此刻,看見那閃爍的刀光,一些帶著孩子的大人,急忙將孩子拉進懷裡,捂住了眼睛。
眾人更是張大了嘴巴,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好端端的滿月宴,即將變成血濺五步的殺人現場。
肖塵依舊直視著順義知縣張建山,似乎對那砍向自己的利刃沒有發覺一般,右手輕抬,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了捕快頭領的臉上。
登時,只感覺一道無法抵禦的巨大力道,將捕快頭領的身軀,連同身後的椅子,一同摔在了堂屋的牆上。
喉嚨一甜,一股鮮血就從捕快頭領的口中噴出,足足一丈多遠。
身後的椅子,也「咔嚓」幾聲,徹底散架。
手指機械的顫抖幾下,趴在了牆角,不省人事。
「閣下稍安勿躁,這清河店距離順義縣城路途遙遠,您說的這兇殺案,沒有人上報,衙門真的不知情啊。」
張建山擋在桌子地下的雙腿發抖,盯著都沒瞟向牆角一眼的肖塵,顫顫的說到。
「路途遙遠?兇殺案已經發生了三天有餘,順義縣的日常巡查都沒有去過嗎?還是說,這朝廷規定的每天小巡,兩天一大巡,在順義縣,只是個擺設?」
看著張建山,肖塵的臉色,愈發的平靜。
「沒有,我前幾日,剛剛從清河店巡查回來,並沒有發生什麼兇殺案啊?我。。。」張建山擦了一下額頭的虛汗,顫顫的道。
「咳咳。」還沒等張建山將話說完,身邊的一個瘦弱男子打斷了他的話。
似乎是聽見張建山識趣的閉嘴,男子緩緩站了起來。
「閣下是誰,憑什麼在這裡指責一名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