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番外其三 幸福的人每一天都在談戀愛
☆戀愛中笨蛋
夏天。
是個討人厭的季節。
但同時也是一個浪漫的季節。
很多人的美好記憶都留給了它。
絢麗的煙花,澄澈的海,深邃夜空下的蟲鳴。
以及……
他和她。
東京灣的花火大會結束,夏目清羽牽著初鹿野鈴音沿著靠海的公路往回走。
離場的人很多,他們被迫靠的很近。
女孩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花香,薰陶人心。
說起花。
今晚初鹿野鈴音的浴衣上,或紅或粉或紫的花瓣在布料上絢爛地綻放著。
淡藍色的腰帶優雅地系在腰間,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隨著她輕盈的步伐輕輕飄動。
斑斕的燈火下,人群很吵。
但女孩踩著木屐,每一次的落腳,發出清脆的聲響都會精準無誤的蕩漾進夏目清羽的心。
喧鬧的人群面龐,以及整個繁華的東京都都在男孩的眼中模糊。
而身邊的人還在清晰。
他能注意到,女孩的頭髮被精心地梳理著,有些髮絲俏皮地垂落在她那如瓷娃娃般細膩的臉頰旁。
「怎麼呢?」
鈴音注意到笨蛋在看她,眼睛明亮而閃爍,滿是溫柔問她。
海面斑斕的燈光色彩映照在女孩白皙的側臉上,讓世界都顯得夢幻了起來。
夏目清羽當然知道,這是只屬於戀人的濾鏡,就像在拍電影一樣。
「被你那副好看的皮囊給迷住了。」男孩嘴角漾起一個弧度,散漫的打趣道。
「我還以為你早就脫敏了。」
初鹿野鈴音將散落而下的一側秀髮撥動至耳後,燦爛的光芒在她的眸子裡跳躍,臉上洋溢著純真而幸福的笑容。
之前,有小段時間,她碰巧刷到過一些營銷號,說著『其實那種中庸的臉才耐看,驚艷的容顏終有一天會在眼裡變得平淡』之類的話。
雖然她打心裡,不相信這些沒有任何科學證據的斷言,但戀愛中的少女也會忍不住會去在意一下。
但想在看來,這些擔心完全是不必要的。
「怎麼會?如果是鈴音的話,我還能再欣賞個一萬年。」夏目清羽用手輕輕刮過小笨蛋的鼻子,弄得她痒痒的。
心亦是。
「一萬年也太久了,有些不切實際。」初鹿野鈴音不太喜歡他這種『為了討好自己,說出的怪話』,所以出乎下意識很想點破他。
「也是,太久了。也許……」
夏目清羽一聽,思緒愣了片刻,微微抬頭,凝望夜空,「那時候我們都變成了星星了。」
彈指間,他又頗為興奮地捏緊鈴音的小手,偏過頭,燦爛一笑,「所以讓我們一起更加珍惜,還沒變成星星的那段時光吧。」
大街上,人多眼雜的,初鹿野鈴音一時間害羞到說不出話,只是默默點頭。
到底他倆誰才是文學系啊?
而且單純的她以為,他們坦誠相見之後,平日裡就會更加膽大而習慣對方了。
但現在看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不過……
她也因此,明白了一句曾經在書里看過的話。
『真心相愛的人其實每一天都在談戀愛。』
果然如此。
她很開心。
之後的一小段路里,兩人很安靜,都豎著耳朵試圖去傾聽對方的心跳。
一起沿著街道走下去,一邊散步,一邊往家的方向靠近。
擁擠的人流最後散在了一個十字路口。
而兩人回家需要等一個紅綠燈。
他們被迫停下腳步,呆呆望著路口正對面,耳邊是車輛輪胎碾過地面的聲音。
但沒有心跳聲清晰。
原以為的平靜,終究還是被女孩甜甜糯糯的一聲呼喊打破。
「吶,清羽。」
「嗯~?」
夏目清羽很寵溺的哼了一聲,放低視線,溫柔的注視她,「我在。」
「等我變成了丑八婆了,你還會喜歡嗎?」初鹿野鈴音就這樣望著馬路正對面,用小手指粉粉的指甲刮刮他手心,用糯糯的嗓音詢問道。
她還是有些在意,網上的那些言論。
好在她是一個聰明人。
她想……
與其自己做思想鬥爭,憋在心裡,不如直接質問笨蛋。
「等你那樣的時候,我也成了糟老頭子了吧?」夏目清羽若有所思片刻,釋懷一笑。
「對。」初鹿野鈴音下意識點點頭,「是這樣的沒錯。」
夏目清羽看了她一眼。
喂喂,你在肯定個什麼勁?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件嗎?
很快花田大師就明白了一切,是戀愛中的少女占有欲犯了,變成了可可愛愛的小笨蛋。
這很正常。
大家歸根到底都是人,都有自己的小情緒。
見鈴音沒理解他的意思,他又輕咳一聲,補充道,「都那樣了,應該也沒誰會要我了吧?」
他是在從奇怪的角度告訴鈴音,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但……
很顯然初鹿野鈴音對笨蛋的回答不太滿意。
怎麼就沒人要了?
我要啊!
當然這句話,初鹿野鈴音還沒蠢到直接說出口。
「那……要是世界上,就有……人喜歡你這種糟老頭子遲暮的韻味,你是不是就想跟她跑了?」美少女緩緩眨眼,神情冰封到嚇人,抹了蜂蜜般的小嘴繼續冷冷拱火。
但如今,連她軀體弱點都記得一清二楚的夏目清羽根本不會被她唬住了。
真正的鈴音凶不凶,他還不知道嗎?
她就是紙老虎罷了。
每每這種時候,就想施加壓力,讓他變得老實。
就連在床上進行學術交流的時候,她也就前面硬氣一點兒,後面沒力氣折騰,還不是什麼都聽他的。
想通這一點兒的夏目清羽無所畏懼,繼續皮下去。
「應該沒有那種人吧?」
「有!當然有。」
奇怪的兩人又在奇怪的地方爭論了起來。
背後路過的行人頻頻投來好奇的目光。
但這並不影響,兩個笨蛋繼續旁若無人的交流。
初鹿野鈴音見笨蛋已經不怕自己了,氣得掐了掐對方的手心肉,還捎帶給臆想里的角色補充了一句,「對方還可能是一個富婆,還是可愛甜美類型的。」
面對女友的胡攪蠻纏,夏目清羽表現的非常平靜。
微微俯身,托住女孩的下巴,讓對方注視自己的眼眸,能簡而易舉的窺探他的心。
「那……我覺得……你口中的那個又有錢,還是可愛甜美風的女孩……已經站在了我面前了。」夏目清羽溫柔一笑,眼神猶如月色般柔媚。
好像一切回到了起點。
「……」
初鹿野鈴音稍感不自在的偏過頭,指尖繞著秀髮,不去看他。
她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笨蛋想用『讀心術』作擔保。
可人天生就是有反骨的,他越是想她那樣做。
氣死他!
但細細想來,當他敢於邁出這一步的時候,不也說明他已經把答案交給她了麼?
鈴音啊,你還是輸了。
初鹿野鈴音心情愉快的宣布著自己的『敗北』。
綠燈亮了。
夏目清羽卻握住她的手,扭頭朝一旁走去。
「?」
初鹿野鈴音美眸里滿是疑惑,「家不是在這邊嗎?」
「再陪我散一會兒步。」男孩回眸看她,「這是對你錯怪我的懲罰?」
「有些不明白。」女孩乖乖的問。
「你以為,我喜歡你,單單是因為你長的很好看嗎?請別這麼貶低自己,你的優點遠比這些還要多。」夏目清羽抬眼看她,高興的說。
明明男孩說得都是些安慰人話,但深愛他的少女眼眶掙扎逐漸濕潤。
是幸福到流淚。
亦是為剛剛自己傻傻,甚至『瞧不起對方』而感到羞愧。
「抱歉。」
她優雅的用手托點掉晶瑩的淚花,展顏美美一笑,「以後我可不能,再犯這樣的低級錯誤了。」
☆這是我應有的懲罰
在夏目清羽的帶領下,他們逃離了城市燈火,鑽進了光亮微弱的小巷。
這讓初鹿野鈴音心裡有些隱隱不安,該不會……為了尋求刺激……想在……外面做那些吧……
這就是他口中的懲罰嗎?(註:男孩在家也很喜歡『暴力懲罰』她。)
女孩越想小臉越紅,但心裡又莫名有些興奮。
結果,她還是多慮了。
穿過那條昏暗的小巷,城市的光景豁然醒目。
是熱熱鬧鬧的夏日祭典。
東京灣沒地方辦,便搬在這裡來了。
「就這啊……」初鹿野鈴音好看眉頭皺了皺,略顯失落的看了他一眼。
「嗯,就這裡。」
不知其所想的夏目清羽高興應和道,「看完煙火,果然還是該吃喝玩樂一下,才睡得著。」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一起老撈了金魚,吃了蘋果糖,章魚燒……
直到夜,真的深了。
攤位都開始收攤了,他們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興致上頭的他們決定準備步行回家。
不遠。
他/她在,家就在。
安靜的路上,除了路燈,和各式各樣的用品販賣機就沒有什麼是亮的。
再往前走幾步,夏目清羽卻忽然駐了足,用隨隨便便的語氣朝身邊的美少女搭話。
「既然來都來了,要不順便領個證?」
場面像極了看見了某娛樂場所,提議吆喝好兄弟要不要進去看看。
誒?
什麼?
聞言,抱著他胳膊的少女也停下了腳步,朝燈火通明的一側望了望。
「民政局這個點兒竟然還沒關門?」女孩看清後,有些感慨的說道。
夏目清羽鬆開她,戲精上身的向後退了兩小步,微微躬身,抱拳凌然說道:「稟報大人,民政局的深夜窗口可是24小時都會受理的。」
說完,少年自顧自的抬頭沖她一笑。
雖然清澈的眼眸里有著對方與光亮。
但……
看起來依舊憨憨的。
好在……
他身後是街道的繽紛霓虹,是居民樓的萬家燈火,是充滿驚喜的明天。
而在這一刻,它們都已然成了光鮮亮麗的背景板。
年輕動人,溫柔賢惠在外貌上頗顯雛形的女孩可沒有為男孩的靈動陷入魔幻般的痴迷。
而是……
陷入了某種特殊的情緒。
原來,他們已經要走到這一步了嗎?
真是有些夢幻。
初鹿野鈴音回憶著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背著手,不知不覺走到民政局台階前。
停下,又不明所以的掂了掂腳。
頗具少女感的輕輕歪頭,略顯疑惑的看過來,輕聲告誡道:「都說了,在外面少做出這麼羞恥的行為。」
自從上次和八嘎一起參加某游餐廳聯動,喊著什麼異世相遇,盡享美味之類話後,她決定還是要和他約法三章,讓他收斂一點兒,以免未來此類事情層出不去。
結果又來這一出……
夏目清羽不知道,他只注意到……
兩排纖長漂亮的睫毛輕輕顫動。
敞亮到乾淨的光迎在她精緻的小臉上,在人眼瞳里漂亮到朦朧。
不管他們已經牽過多少次手,已經kiss了多少次。
她還是可以那樣輕而易舉的勾走他自己的魂魄。
「沒事,周圍黑漆漆的,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回過神,夏目清羽眼珠子轉了轉,湊近笑嘻嘻的說,「而且我臉皮厚,根本不看那些。」
他得把鈴音騙進去。
「我臉皮薄,行了吧。」
初鹿野鈴音一邊笑著說,一邊伸手就去揪住笨蛋的豬耳朵。
這個距離剛剛好。
在射擊類遊戲裡可以反應子彈的男人終還是沒有逃過她的魔掌。
她拉著他。
徑直走進民政局的光亮里。
相處又不是一年兩年了,她可不會一直慣著他。
還是欺負著有意思。
反正這傢伙就好這一口。
「輕點兒,輕點兒,哦哦哦哦,疼,疼啊……」先前帶笑的男孩順從的偏著腦袋,慌慌張張的求饒道,「別別別,耳朵要掉了。」
聽見笨蛋求饒,初鹿野鈴音也怕弄痛了他,很快就心軟了,放過了他。
轉過身,雙手抱胸,小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
「知道錯了沒?」她動動腳尖,審訊道。
「錯了錯了。」愛笑的少年摸摸頭,恭恭敬敬道。。
什麼嘛?
明明還完全是沒有半點兒認錯,下次還會犯病的開心嘴臉。
嘛……
算了。
初鹿野鈴音鼻子重重噴了一口氣,還是相當大度的原諒了他。
「等等,我們怎麼進來?」
剛剛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耳朵上,直到瞧見周圍光鮮亮麗的裝修,夏目清羽方才發現他進民政局了。
自己是被帶進來的?
也就是說……
「你同意了!」他靈光一現,抓握住身邊的美少女的雙手,面對面的激動道。
初鹿野鈴音瞅見笨蛋開心到要上天的樣子,莫名有些後悔,又害羞的。
雖立馬偏過頭,不和笨蛋對上視線。
但所有純粹且美好的情緒都呈現在她那張白皙的小臉上,是藏不住的。
在清楚這一點兒後,她又鼓足勇氣將視線移了回來,牢牢注視著笨蛋的眼眸。
片刻。
她微微歪頭,展顏一笑。
「嘛……這是我應得的懲罰。」她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