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番外其四 時間能證明一切
隨著時代在變遷，和國的結婚率還在下降。
由此政府深怕錯過某些因衝動而來的小情侶似的，要求市役登記所24小時不能關門。
深夜的辦理大廳里是一陣安靜。
被保潔員擦得乾乾淨淨的大理石地板微微反光，正透著莊嚴。
直到其上慢慢映射出兩道身影，朝這邊走來。
望著牆壁上一條條新婚祝福語，以及婚後感情注意事項，有種奇妙的情緒瀰漫在夏目清羽的心裡。
他真的要結婚了？
明明是他有些緊張，但他卻用手肘擠了擠身邊的女孩，笑著質問道，「你在緊張嗎？」
正如他所料，初鹿野鈴音原本思緒就在橫飛，為自己做著思想準備。
心中默念著……
『要變成他的人了，要變成他的人了……』
腰間被他這麼一戳，差點兒被嚇了一激靈，嬌軀一顫。
漂亮而明亮水眸漣漪陣陣，有些怪罪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又飄忽到了他處。
出人意料的是，初鹿野鈴音並沒有逃避，輕輕將散落而下的秀髮，理直耳後。
俏臉微紅，小聲道，「嗯……是有一點兒。」
聲音糯糯的，軟軟的。
就連同著身著浴衣的女孩一樣。
看得一旁的少年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一位完全被他攻陷的美少女就這樣，俏生生對他撒嬌。
換誰來的，都受不了。
感受著體內的氣血翻湧，花田大師在此刻醒悟了一個道理。
原來這個世界，還有女孩不需要賣弄姿色，就可以讓他起生理反應。
真好……
「那……要不，我們下次再來？」夏目清羽不是在以退為進，而是發自內心的照顧道。
雖然在和國結婚的流程並不複雜，如果雙方是純日籍人士，只需要一人提交一封婚姻申請書，就可以在對方戶籍上留下印記。
但這是具有獨特意義的一件事情，還是要認真對待。
至少要等到雙方都各自做好相應的覺悟吧？
「算了，來都來了。」初鹿野鈴音聞言扭頭，沖笨蛋淺淺一笑。
夏目清羽微微一愣。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能，眼前的女孩似乎越來越會撥動他的心弦了。
明明對方只是在學著自己說話……
「那……就沒辦法呢？」夏目清羽很開心。
「吶。」
初鹿野鈴音稍稍整理情緒，抬起一隻小手，在男孩面前像花一樣展開，愉快輕哼著，又莫名透著一股小心翼翼。
好似生怕犯了一點兒小錯誤就結不了婚似的。
「什麼？」夏目清羽有些疑惑，他還以為鈴音手心裡有糖果，還湊近瞅了瞅。
「笨，牽手。」女孩雖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但小手依舊是托的高高的。
「哦。」夏目清羽慌忙奉旨，探手握住。
肌膚剛一相觸，女孩那股特有的柔軟感，便漫進了他的心。
最近他時常在想，自己是不是變得更弱，更笨了？
要不然為什麼自己老是會在鈴音面前感覺心驚肉跳的？
真是有些搞不懂啊……
他們沒有排隊，在自助服務機取過號。
就這樣，他們手拉著手一同走到一夜間受理窗口辦前，乖乖落座。
在婚姻率一年不如一年，老齡化也愈發嚴重的和國，辦理窗口裡的工作人員也是越換越和藹。
為他們辦理的人是一名已經上了些歲數的老太太，面容非常慈祥和藹。
看見有年輕新人來，就會溫和一笑，點點頭的那種。
「相應證件有帶嗎？帶了的話，請出示一下。」老人覺得女孩不太像是本國人便問了一句。
「帶了。」
回答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夏目清羽。
在初鹿野鈴音愈發詫異的目光下，他慢條斯理的將一個個書面從浴衣內側掏了出來。
護照複印件以及翻譯件，未婚聲明公證書，他國出生公證書，以及……
帶有初鹿野家印的親屬關係確認書。
看得初鹿野鈴音那叫一個思緒一滯。
毫無疑問。
她的父親，初鹿野平藏在女兒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她『賣』了。
雖然笨蛋平日確實很優秀，很得你的愛戴，但我明明是……
我先來的啊……
好歹愛我要勝過喜歡他吧。
不用太多，就一點點就好。
氣死了，氣死了……
現實的鈴音冷著臉，心中的小鈴音氣的翻滾，小拳頭瘋狂捶打著地板。
等等!
女孩聰明的腦袋瓜忽然察覺到了一個奇怪的點。
越想越不對勁。
剛剛的那一堆公文件沒有一個是笨蛋的，全是她的。
片刻後，初鹿野鈴音幡然醒悟，就像一隻可愛的小海豹一樣湊過去，絲毫沒在意柔軟的胸口印到了笨蛋的手臂上。
只是氣鼓鼓揚起小臉，抬眼質問他，「速速交代，你今天是不是早有預謀。」
「被發現了？」
夏目清羽望著摸摸頭，吐吐舌頭，做出了一個可愛的『誒嘿』表情，想要『萌』混過關。
「太明顯了。」
初鹿野鈴音掃了桌面那一張蓋有家印的文件一眼，又用小眼神戳戳他。
語氣冰冷至極。
「我只是在規劃我們今天出行路線的時候，發現它就在這條路上，就想著……」
「這麼大的事，你應該提前告訴我的。」不等的笨蛋解釋完，初鹿野鈴音就憤憤然打斷道。
她並不是在氣被『騙』到民政局這件事，只是抱著理性態度想教育一下笨蛋。
進入社會後，有很多事情是需要夫妻兩人共同商榷後處理的。
那樣的情感才會更長久，更和睦。
「我這不是……」夏目清羽被她凶了，有些羞愧，「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這更像是驚嚇吧？」
「請問……我這邊還需要為你們繼續受理嗎？」老人見眼前的新人莫名爭執起來，她看著剛剛到手的公文件，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問了一嘴。
「嗯嗯，需要，有勞婆婆了。」初鹿野鈴音聞言，幾乎是被觸碰開關似的秒應。
神色溫柔和藹，盈盈的笑眼裡又不失美少女唯有的那種甜美。
但一碼事歸一碼事。
幾秒後，她又驀然給了夏目清羽另一番臉色
「以後此類需要商議的事情，一定要記得給我說，聽到沒。」她微微攥拳，警告道。
「嗯嗯。」夏目清羽知錯了。
隨著兩人的到來，空蕩蕩的民政局裡好久沒有這麼鬧騰過了。
『他們關係真好，一有不滿都直接說出來，可比一直憋在心裡好太多了。』
『男才女貌的，想必以後生出的小孩也很有活力吧。』
『這麼幸福的一對新人現在還是真是少見呢……」
老人埋頭慢條斯理的處理著文件，心中默默祝福著。
剛剛還兇巴巴的女孩忽然閉嘴，不訓誡笨蛋了，紅著臉，端坐在位置上。
無言等待。
等到公文件錄入好後，剩下的就簡單了。
只需要讓兩位新人填一下結婚申請表，他們就是合法的夫婦了。
內容很尋常，甚至可以說是普通。
姓名，性別，出生年月日，家庭住址……
初鹿野鈴音一邊落筆，一邊心裡感慨著……
原來這麼薄薄的一張紙頁，就可以將自己的餘生交託給一個人，讓法律承認就她與笨蛋是合法夫妻呀。
這句話，要是笨蛋聽見的話……
他一定會說『這只是結果，情感其實都藏在了過程里』之類話吧。
嘿嘿。
就算不用讀心術，她也能知道關於他的一切。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夏目清羽動作比較快，三下五除二就弄完了，之後就一直托腮，溫柔的看著他漂亮的同桌。
「誰叫你看了。」初鹿野鈴音連人，帶申請表一起背過去。
場面像極了，防止男同學抄襲作業的可愛女生。
「小氣，不都是一些彼此都知道的東西嗎？」夏目清羽輕哼一聲，憤憤然的說。
「詭辯，你上次沒經過我同意，也打算看我研究日記來著。」初鹿野鈴音發動了天下女友的特攻技能——翻舊帳。
效果拔群。
夏目清羽被干沉默了。
「我投降。」他舉手。
這一場歡快的小劇場裡，最後以初鹿野鈴音獲勝而告終。
回過神，女孩方才發現老人一直靜靜看著他們微笑。
「抱歉，抱歉，讓婆婆見笑了。」初鹿野鈴音再一次抓起筆，「我馬上就把申請書交給你。」
「沒事，好久沒遇見你們這樣有活力的新人。」老人輕輕搖搖頭，表示她一點兒也不介意。
待到結婚申請書提交後，又是一段無言的等待。
辦理窗口是透明的，新婚的兩人恰似正在親眼見證自己的人生。
很是奇妙。
時間不長，但卻算得上是良久。
「登記完成了，祝你們新婚快樂!這是你們的紀念品。」老人處理完，推給了他們一份小盆栽。
如此短暫的一瞬間，卻讓二人神愣住了。
因為……
用心的人想要銘記這一刻，一輩子。
「謝謝，婆婆。」兩人同時回過神，異口同聲，同時伸手接過，將盆栽小心翼翼的擱置在他們中間。
一人一半。
和國的婚姻很簡單。
填表不需要照片，更不需要結婚照，甚至沒有東國用來發朋友圈的小紅本。
但沒關係……
他們會用心將小盆栽養好的。
時間會證明一切。
…………
離開民政局。
夏目清羽太開心了。
沒注意腳下的台階，險些摔了一跤。
還好出貼心的初鹿野鈴音一直在注意他，在他沒受傷前，就拉住了他。
見他沒受傷，兩手空空的少女便對著抱著盆栽的男孩指指點點，「真是的，這可是有特殊意義的，你要可注意點兒。」
說罷。
初鹿野鈴音還是有些不放心，大大咧咧的男孩。
她像是剝奪夏目清羽對孩子的撫養權一樣，抱過那一盆盆栽。
「還是我來拿吧。」說道。
「……」
好嚴厲。
夏目清羽心中默嘆。
下一秒，他忽然想起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轉頭詢問道：「話說，我是不是把步驟弄錯了，在結婚之前，先向對方求婚，才算的上是正常步驟吧。」
「抱歉，我忘記帶鑽戒了。」他說出了一個自認為可怕的事實。
「那種東西不重要啦，在我眼裡那就是碳罷了。」初鹿野鈴音見他那樣慌張，還以為是什麼呢？
「但被心愛的人戴上鑽戒是一件頗有意義的事情吧？」夏目清羽站在女生的角度，考慮道。
「那你覺得，在一段水到渠成的戀愛中，是『被心愛的人戴上』重要，還是戴上的是鑽戒重要呢？」初鹿野鈴音長長的睫毛煽動著，意味深長的看過來，臉上是壞壞的笑容。
「應該……是前者。」夏目清羽一時間被懟的沒了底氣。
「既然你知道，那你是覺得……我會單單因為一個戒指，而改變我喜歡你的事實嗎？」初鹿野鈴音忽然貼近他一步，白了他一眼。
「不會。」
「那你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初鹿野鈴音忽然笑起來了，像好兄弟一樣用身子撞了撞他。
「好吧好吧，我說不過你，但我有我的原則，別人女孩有的，你也應該有，並且除了鑽戒，我還要補償你一個禮物，來為我草率和心切道歉。」夏目清羽認真說，「所以……你想要什麼禮物？」
「什麼都可以嗎？」初鹿野鈴音輕輕嘆了一口氣，見他不肯退步，便給他台階下。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少年微笑。
「那有空的時候，請幫我在海邊捉一隻蝴蝶回來。」初鹿野鈴音低頭注視著手裡的幼苗，說著說著她眼神充盈上一抹高光，不禁撲閃睫毛。
小臉上更是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而且一定要漂亮的。」她兩眼笑成了小月牙兒。
夏目清羽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麼。
在這個奇奇怪怪的世界，他們正在留下一點兒一點兒的痕跡，也許海風拂過就會被重新掩蓋住。
也許對他們來說，海里的蝴蝶比鑽石更有意義。
初遇的夏天，以及此刻的感覺通通被他深深刻進了腦海里。
他愛她。
夏目清羽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忽然高興的囑咐道，「手裡的東西一定要抱好咯，可別摔了。」
「？」
面對笨蛋突如其來的提醒，初鹿野鈴音美眸里閃過些許疑惑。
「哇呀呀～」
下一秒，她就被笨蛋一把公主抱起來了。
「你要幹什麼？」初鹿野鈴音兇狠的瞪他，手裡死死護著盆栽。
她不會鬆手。
他亦不會鬆手。
「難道你不覺得，今天是一個非常值得紀念的日子嘛……」夏目清羽抱著她在原地轉了一圈，「老婆。」
「你……叫我什麼？」初鹿野鈴音驚了一下，怕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小聲問。
「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
夏目清羽一口氣叫了好多好多遍，眼角掛著晶瑩，對懷裡的女孩嘻嘻道，「難道你不覺得今天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嗎？」
「嗯……你說的沒錯。」
初鹿野鈴音把頭抵在他的胸膛上，試圖傾聽他的心跳，幸福的淚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老公。」
她閉上眼，安心一笑。
未來的路還很長。
而今夜……
他們沒有回家。
而是一起去了一家看起來就很高級的情人賓館。
玩得很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