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為的屍體很快就被火化,在上京北部的墓園立了一塊碑,十分簡單,其實他本來就是一個簡單的人。
以前政府里的舊部們,幾乎都不知道他有個女兒,所以白洛棲覺得他們還是繼續不知道為好。
於是他的葬禮只有田波來參加。
白洛棲沒有把發生的一切告訴沈牧,不想影響他的心情。
這天晚上,田波又在書房工作,孟嬌嬌走了進去,默默看著他。
察覺到她的目光,田波抬頭看她。
她忽然就問:「魏無為是怎麼死的?」
田波說魏無為急病發作就這麼走了,可他的小區里卻傳得沸沸揚揚,什麼大修士之類,孟嬌嬌難免聽到了。
「為什麼這麼問?」田波問。
孟嬌嬌的臉變得煞白,忽然一把抓住田波的手:「我知道,是跟他勾結的那家有關!」
田波的心一震,但他還是極力表現出鎮定,回握住孟嬌嬌的手:「沒有這種事。」
孟嬌嬌猛地甩開他的手,帶著慍怒:「你還想騙我!」
「這種大事你也騙我?關係生死,我,不能接受!」孟嬌嬌決然地說道。
田波沉默了片刻,問道:「你不能接受什麼?」
「我想要你辭職,我們一家離開上京。」孟嬌嬌蹙著一對柳眉說道。
田波看著他,緩緩說道:「不可能。」
「田波!你要我天天擔驚受怕嗎?你要把我們小寶置於危險之中嗎?你忍心?」孟嬌嬌眼眶一紅。
田波輕輕嘆了一口氣,握住了孟嬌嬌軟弱的手說道:「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再說了,不是還有沈牧嗎,他會保護我們,保護咱們的小寶!」
他的語氣十分肯定,幾乎沒什麼懷疑。
其實起初他也擔心過,可是擔心根本沒用,如今他必須在這個職位上堅守下去,為了夏國。
況且魏無為一死,他更加要堅持到底,要不然就等於向那家投降,承認自己害怕了。
再說了,還有什麼人能在這個位置上,拒絕那家。
「可是沈牧不在,他不能時時刻刻守著我們!」孟嬌嬌搖頭。
「還有白小姐。」田波說道。
「白小姐?」孟嬌嬌不解。
「白小姐只怕不比沈牧差……」田波說道,眼眸中浮現出白洛棲在魏無為家裡的樣子,那種他從未見過的威懾力,還有那藍色的能量球,如果真的擊中了王國忠,也許他會當場化為青煙。
「田波……可我還是有些害怕……」夢嬌嬌輕嘆,依偎在田波胸口。
田波抬手緊緊摟住她:「放心,不會有事。」
等到沈牧回來,跟他商量之後,也許他會將老婆孩子找個地方妥善安置,那個時候他才能徹底的放心。
五個日夜過去了,王國忠依然躺在床上滴米未進。
相比之前,他消瘦了好多,兩個顴骨高高聳起,眼窩深陷,嘴唇泛著白,呼吸也十分微弱。
作為一名大修士,到這一步也是悽慘。
體能的衰弱導致他體內的靈力枯竭,比普通人更加難以恢復。
大廳外,一位老者帶著兩名隨從走了進來。
王二和李四急忙迎了上去。
「苗大醫駕臨,我等有失遠迎!」
這位老者就是總部派來給王國忠治療的醫師,名叫苗泰銘。
看上去仙風道骨不過八九十的年紀,但其實他已經一百三十多歲了。
他極善於調養治療修士的身體及傷痛,善於煉丹,其手中各種丹藥達到五十多種,可用於各種傷痛病症,但是對普通人效果甚微。
此人曾受到那家老家主的恩惠,因此除非是那家人,否則一概不予治療。
苗泰銘嗯了一聲,表示要去看王堂主。
王二和李四急忙帶著苗泰銘前往裡面的房間,看到床上躺著的王國忠,苗泰銘吃了一驚。
看到苗大醫的表情,王二立刻說道:「堂主是從十七樓跳下逃命的。」
「我可以治好他,不過……沒什麼用了。」苗大醫朝外走去。
王二和李四急忙追了上去:「苗大醫的意思我們不懂。」
「治好也是個普通人,修為全廢,老夫的丹藥珍貴,還是不予治療了,此事我會上報家主。」
接著苗大醫又道:「準備後事吧。」
就在王二和李四驚訝萬分的時候,一個人影跌了出來,撲通倒在了他們面前。
「苗大醫,求你救命……」只見形容枯槁的王國忠跪爬在苗泰銘的面前,有氣無力地哀求道。
本來身材高大魁梧的王國忠,此刻好像一架骷顱。
他本昏迷不醒多日,可剛才有了一些意識,看到了一個人瞧了自己一眼,又走了出去,模糊的意識到了此人正是總部的苗大醫。
苗大醫醫術神奇至極,他心中一急,就沖了出來。
苗泰銘望著地面的人,神色有些冷淡。
「求神醫救救我們堂主!」王二,李四一同跪下。
苗泰銘搖搖頭:「老夫只會救那家的人。」
這話一出,王二李四就更加無法理解了。
苗泰銘的一名隨從說道:「我師父的意思,王堂主被治好之後成為了普通人,也就沒有資格當堂主,他既然不是堂主也就不是那家的人,自然是不救的。」
另外一名隨從補充道:「我師父的丹藥可是很寶貴的,咱們也沒想到王堂主的傷勢這麼嚴重,說實話從十七樓往下跳,這是把自己當做了超人了麼?」
好傢夥,就連煉虛境也沒這麼大的膽子吧,況且他一個元嬰大圓滿。
地上半趴半跪的王國忠陡然間清醒過來,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忽然他笑了起來,聲音嘶啞帶著淒涼。
「原來這樣……」他爬了起來,坐在了地上。
「原來我兢兢業業為那家工作數十載,到頭來連個善終也沒有……」他慘然地說道。
「堂主!」王二和李四都於心不忍。
苗泰銘看了王國忠一眼,說道:「那家的規矩就是如此,有用則用之,無用則棄之,既然你在那家幹了數十年,想必應該很清楚了。家主得知你重傷,命我千里迢迢趕來,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