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適應能力有多強？
低矮的護牆上，「楚飛」踩著活屍的屍骸，裝彈、舉槍、射擊，一氣呵成。
穿越不過一個小時，已獨當一面。
對活屍令人作嘔的氣味和煩人的蒼蠅已熟視無睹。
活屍不斷倒下，又不斷湧來。
雙臂已經酸澀，槍口更因發燙而冒起縷縷青煙；
無論人還是槍，都已到極限，可楚飛卻不敢停下。
身後，是一群孩子。
實際上，「楚飛」也才14歲。
又是一梭子彈打完，楚飛向後伸手，卻什麼也沒有。
轉頭看去。
負責彈藥的少年哭喊，「大飛哥，沒…子彈了，手雷也沒了。」
此刻，村子裡的槍聲已經所剩無幾。
楚飛當機立斷，大喊：「上刺刀。
一隊備戰、二隊預備、三隊休息，三分鐘輪換一次。」
整個石河村都被活屍包圍，退無可退。
這低矮的護牆，已是最後的防線。
淬毒的三棱刺閃爍著幽光。
看著不斷逼近的活屍，楚飛稚嫩的面容繃緊。
再堅持一下！
求救信息已經回應，但還需要一點時間。
楚飛的堅毅和沉穩，讓恐懼的少年們漸漸冷靜。
活屍漸漸爬上牆頭。
「第一隊！」楚飛大吼，「殺！」
「殺！」八個少年怒吼，把活屍捅了下去。
殺了一波又一波，楚飛雙臂麻木，聲音嘶啞，喘息如牛。
不時有慘叫傳來，活屍的口器會通過眼睛、太陽穴等刺入大腦。
忽然大喇叭里傳來村長嘶啞的聲音：「再堅持一下，飛虎城的救援即將到達！」
楚飛眼睛一亮。
幾分鐘後…
楚飛的眼神再次暗淡。
三隊少年已經變成兩隊。
又一頭活屍衝到楚飛面前，腥臭撲面；可麻木的雙臂已無力舉起刺刀。
盡力了！
要結束了嗎？
「砰！」
活屍的脖頸炸裂，腦袋懸空。
楚飛轉頭。
瘋狂的子彈帶起一道道血跡，如同一根根鋼釺，串過了一頭頭活屍。
眨眼間，楚飛面前被清掃一遍。紫黑色的血液濺了一身。
密密麻麻的槍聲夾雜著低沉的轟鳴聲，在山野里迴蕩。
「救援真的來了！」楚飛趴在髒兮兮的牆頭遠眺。
山坡盡頭，兩道黃沙翻滾，兩個黑影狂飆而來。
楚飛愣了，援軍…兩台…機車？
但下一刻，楚飛嘴巴就張開了。
機車咆哮，活屍一串串倒下；每顆子彈至少可以做到雙殺、三連殺！
崎嶇的山野完全無法影響攻擊的精度和頻率。
一輛機車漂移著衝上牆壁，以與地面平行的姿態，從楚飛身前掠過。
牆壁顫抖，「輪胎」與牆壁摩擦出陣陣火花。
楚飛看到了全副武裝的魁梧身影、誇張的機車，還有一雙堅毅的眼睛。
「轟……」
機車瘋狂掠過，碾過幾頭活屍。
看著狂飆的機車，楚飛終於有時間梳理記憶。
這裡是……末世！
一個高科技崩潰後的末世！
千年前，有一個『炎黃聯邦』，其疆域超越星河，技術已達到物質文明巔峰。
後來，玩崩了；失控的科技化作混亂之源，將整個世界拖入深淵。
思考中，喇叭里傳來老村長的聲音，到村社前集合。
村社前，楚飛看清了兩輛造型誇張的機車：全鋼結構，連「輪胎」都是彈簧與鏈條鉚接。
兩名全副武裝的騎士站在一邊，一男一女，頭盔夾在腋下；男的魁梧、女的健壯。尤其是男子的左臂，閃爍著金屬光澤。
老村長正沖兩人咆哮：「保護費交了幾十年，就特麼過來兩個人！」
男子沒好氣的回應，「整個飛虎城地界都遭了殃。你們這還算好的，只有蠢笨的活屍。有地方可是出現了異獸。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
老村長不說話了。
男子哼了一聲，轉頭看向楚飛：「小傢伙，看什麼呢。」
原來楚飛一直盯著對方看呢。
楚飛一臉『崇拜』：「你們是超人嗎？」
正面觀察，楚飛發現男子的左眼好像是電子眼。
男子笑了：「我只是一個低級的覺醒者而已。」
楚飛眼睛亮了：「覺醒者？！
我能否成為覺醒者？
我想有足夠的力量保護村子。」
「有志氣！
但想覺醒可不容易，首先要學習好，再通過『大數據修行』突破生理極限，最後才有一絲可能！」
「學習？大數據修行？」楚飛有點懵，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但還是說道，「我想試試！」
機會只有一次，楚飛單刀直入。
男子轉頭看向老村長。老村長嘆道：「他叫楚飛，14歲了，由村子養大。父母戰死於十多年前的獸潮中。」
男子微微點頭，楚飛這樣的在末世里很普遍。而後對楚飛說道：「先前就注意到你了。
想成為覺醒者，我這裡確實有路子，但代價可能有點大。」
「什麼代價？」
男子認真說道：「生命和自由！」
楚飛：……
老村長開口了：「小飛，這是黃隊長，來自曙光學院。
覺醒者的修行，要麼不對外開放，要麼價格昂貴。
整個飛虎城，對我們開放的，只有曙光學院。
因為我們這裡受曙光學院庇護，首選只能是曙光學院。曙光學院不要，才能另覓他法。」
楚飛皺眉。
黃隊長酷酷的補充道：「曙光學院不僅不收費，主動報名的，還補貼五千塊。」
楚飛又愣了，求學還給錢？
五千塊可不少；十塊錢一把槍，1塊錢12顆子彈。
「是買命錢！」女騎士開口了，聲音粗啞，「以後你的命就是曙光學院的，打死了也沒人說什麼。」
楚飛豁然抬頭，還會被打死？
女騎士幽幽說道：「大數據修行很難，其核心是學習，而學習的能力……是可以壓榨的！
三十多年來，曙光學院一共接收數萬學員，只培養出36名覺醒者。
而且，曙光學院不是旅店，一旦加入就無法退出。」
楚飛凝重了，「那些沒有成為覺醒者的呢？」
「上等的做技術人員、中等的做工人，最後做炮灰。曙光學院不養廢物！或者說，末世中不養廢物！」
楚飛咬牙，緩緩點頭：「我要試試！」
這裡是末世，不為覺醒者，說不定明天就會死亡。
剛剛自己距離死亡，只有0.1米！
黃隊長對老村長笑道：「收到一個主動報名的學生，今年你們村的任務完成了。」
然後，黃隊長拿出一種『金屬紙』的鈔票，點了50張給老村長。
老村長猶豫一下，全部塞入口袋裡，對楚飛說道：「就當這些年培養你的費用吧。」
楚飛心裡瞬間就冷了下來。
父母就是為了保護村子犧牲的；
剛剛的戰鬥，自己更是至死不退——前身其實已經犧牲了。
但楚飛沒說什麼，甚至沒有爭吵，心中反而有一種莫名的放鬆。
也好，從今天起，我就是我，和石河村再無瓜葛。
心念通達。
下一刻，楚飛眼前一陣朦朧，隱隱『看到』一顆璀璨的『寶石』，懸浮在意識深處。
這種感覺一閃而逝，再仔細感受，又毫無痕跡。
可就算如此，楚飛的心臟也漏跳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