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環繞著這一座小城。
它也有著戍守的圍牆,但不像安全區一般宏偉與堅固,因為這座小城最多不過就是一個湧來運輸從外界開採的礦產資源的關口和休息站。
這個小城並不繁華,這裡的人大多是在北美的安全區過不下去而逃到此處的可憐人,也不乏狠人,這個城市中很多人都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畢竟他們中很多人都是從死士和崩壞獸的眼皮子底下搶資源。
而這個地方還有另一樣存在——
「FKangle」,最臭名昭著的傭兵基地。
也是這兒一些人賴以生存的唯一依仗。
現在,地面上的一些人已經將目光盯在了那些進入小城的生面孔上。
小城很小,任何一個陌生人的出現都會引起所有「有意者」的目光。
一個人已經靠在角落裡,準備接通「基地」,他的眼睛始終盯在那個獨自坐在酒吧里攪動著飲料的獨眼少女身上。
天吶,她真是漂亮,真是便宜了吧檯那個淫棍了……
還沒想完,脖頸一冷,一柄匕首已經橫在了那,白髮少年的眼睛好像一頭狼。
「這兒是A122,有何異常?」
看著那雙冰冷的瞳孔,他甚至連咽口唾沫都不敢。
「這……這兒是R4221,無異常。」
掛斷通訊,他努力做出「友好」的笑,喉頭一熱,他再也說不出話來,捂著喉嚨,血熱乎乎地淌出來,和這具屍體一同倒在了地上。
Kevin的神色始終冰冷地像只狼。
「追蹤到信號了嗎?」
嬌小的Terisa舉起了平板,清晰地顯示出了信號的接收處:
地下。
「Cecilia,我們找到了,在地下。」
叼著吸管的少女嘴巴微動,起身,走到了吧檯,搖搖晃晃的樣子看在侍者眼裡,那雙小鬍子下揚起了一絲得逞的笑,很熟絡地伸出了胳膊,向著其他幾個坐在角落的「常客」使了個眼色,接著脖頸一沉,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但在「常客」眼裡,侍者接住了少女,拉著她倒進了吧檯里,看著甩出去的小鞋,心裡罵了幾句,便統統出去把風了。
「十分鐘。」
Cecilia趴在昏迷的侍者身上,又將那杯飲料往他喉嚨里灌了好幾口。
「足夠了。」這句話說完的時候,通往地底的電梯旁已經躺倒了兩具屍體,他們甚至連槍都來不及端起來。
這是,名為Kevin·Kaslana的憤怒。
拖過一具屍體,翻開他的眼皮,通過了系統的視網膜認證。Terisa也站起了身,系統已經入侵成功,監控的畫面已經被定格成了30秒前的畫面。
足以在他們反應過來前入侵成功。
電梯下行,那兩具屍體被豎在門口,「嗡」地一震,到底了,門響。
「欸?你……」
出手如電,Kevin將那名僱傭兵直接拽進了電梯間,瞬間,又多了具屍體。
和Hua,即墨完全不同,這些人全部都是曾經的特種部隊,而Kevin和Terisa更是接受過對人作戰的教導。
沉默,交流的只有手勢。但Kevin總會將視線投在Terisa手中的平板上。
「找到了。」接過Terisa遞來的平板,將奪得的視頻放大,Kevin不願意放過任何細節:
Mei被關在房間裡,縮在沙發上,身上的衣服很完整,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但她很害怕,而她面前站著一個男人,手裡不知拿著什麼,似瘋若癲。
「走。」
這是Kevin唯一吐出來的字。
貓步,整個小隊安靜地仿佛幽靈,行進在昏暗的走道里,一盞一盞的暖燈從頭頂溜過,很快,岔口,還有從岔口裡透出來的光,明晃晃的日光燈。
這個基地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在那條狹窄的過道里設置日常的巡邏崗。
近了,甚至聽到了談話的聲音,夾雜著髒話的英語,Kevin從腰間取下了兩枚震撼彈,拔掉引信,握住,一秒,兩秒,揚手,兩道優雅的弧線,轉過身,砰!
這一次,這個基地終於明白他們被入侵了。
可惜,太晚了。
堵在門口的兩枚震撼彈直接致盲了門口站崗的僱傭兵,他們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把匕首抹了脖子。
銀髮的Kaslana帶著憤怒踏入了這個設施。
「敵襲!!!」
隨即,飛擲的短矛將這個生命和話語一起截斷在空中,鐵鏈一緊,那挺短矛帶著血再次飛回了那嬌小的手中。
離得近的僱傭兵槍還挎在腋下,視線就被白影覆蓋,刀光一閃,就看到那白髮的少年已經甩開了他們,想說話,卻發現牆上已經撲滿了自己的鮮血。
轉彎,Kevin正撞在槍口上,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短矛就從Kevin身後揮上,槍械的零件和血花一同灑在了地上。
沒有交流,只有沉默,和同樣高效的……殺戮。
Kaslana是騎士家族,在現在這個崩壞的世界,他們的騎士道更加高尚:成為守衛著人類的盾,成為消滅崩壞的利劍。
但這也是Kevin被從北歐趕到「逐火之蛾」的原因。
他的騎士道所守護的東西太過狹隘,偏離了「高尚」的情操。
更何況,Kaslana並不是只有「Kevin」。
但是這也使得Kevin輕鬆了許多,對於他來說,所守護的東西只有一個人就已經足夠了。
——摯愛之人。
僱傭兵畢竟不是泛泛之輩,突襲之後就迅速反應了過來,和整個特戰小組交戰了起來,但是,Kevin和Terisa就像是出膛的子彈——
誰也攔不住!
僱傭兵的屍體砸開了被短矛破鎖的大門。Kevin沖了進來,匕首上滴滴答答的血垂了一地。
「哦哦!看看是誰啊!這是哪來的一條大白狗?」
半面的男人將Mei挾在身前,一把短刀抵在那嬌嫩的脖子上,驚心動魄的血珠溢出來,讓Kevin生生地釘在原地,一雙冰藍的眼睛直盯在那隨時致命的短刀上。
「對,這就對了,乖狗狗,把你的刀扔在地上,快點!」
那隻壞掉的眼珠幾乎瞪出眼眶,他淌著舌,好像一條得逞的豺狼,像是在舔獵物一般伸出舌頭,舔舐著那已經掛起淚珠顫抖的臉頰,仿佛吸毒般病態的快意,他挑釁地看向Kevin:
「乖乖把武器扔掉,讓你們的人滾出去,不然……」
砰!
槍響,半面的肩膀飛出了一個血洞。
空氣瞬間充滿了血腥味,還有焦臭。
Kevin最擅長的其實是槍械。
沒有去理會慘叫倒地的半面,Kevin忙將Mei抱在了懷裡,親吻著她的額發,拍著她的背,任由著她遲到的嚎啕,前一秒還冰冷煞氣的孤狼這一刻慌張地好像一條哈士奇,笨拙地安撫著顫抖的少女。
「沒事了,Mei,沒事了,該回家了……都沒事了……」
強撐了很久的少女終於放下了她所有的堅強,在少年的懷抱里盡情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