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第019章調侃
周昊在房間裡工作, 梁初音就在客廳里跟這兩人玩遊戲。
玩的還是上次那個射擊遊戲,四人局, 不過三缺一。
梁初音道:「匹配嗎?
隊長大大。」
謝庭:「呦, 嘴巴真甜啊,初音啊,你現在逢人都這樣嗲嗲的嗎?
小心你靳宇哥哥吃醋哦——」
南靳宇:「你到底開不開?
廢話這麼多。」
謝庭:「開啊, 怎麼不開?
這不得想想, 要不要匹配嗎?
初音,你說要不要匹配?」
南靳宇懶得跟他廢話了:「把隊長給我。」
謝庭訕笑, 乖乖把隊長轉給了他。
南靳宇直接關掉了匹配, 一轉眼, 三人就進了遊戲廣場。
等待的時候, 謝庭操縱著遊戲小人一直圍在梁初音身邊, 還故意沖她丟橘子。
梁初音手殘黨, 躲閃不及時,總是被他打中。
她不幹了:「幹嘛老打我?」
謝庭拋了下橘子,回頭瞥一眼端坐在沙發里的南靳宇, 忽而意味深長地笑道:「初音, 你知不知道, 你每次撒嬌的時候, 特別讓人想要欺負欺負。」
梁初音:「……」
剛認識那麼會兒, 她怎麼就沒發現,這人這麼能說呢?
仿佛猜中了她心裡所想, 南靳宇此時道:「熟悉起來, 他是個嘴巴閒不下來的, 受不了你可以屏蔽。」
「靠!」
謝庭氣笑,「要不是看你倆這麼悶, 一句話不說,真以為我這麼閒啊?
得咧,都嫌我煩呢,我也懶得多廢話。」
他閉上了嘴巴,一個人去打野了。
梁初音點開地圖看了看,謝庭都跑開好幾百米了,她有點擔憂。
南靳宇就像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此刻又道:「隨他去,他槍法好得很,遇一隊也沒事兒。」
梁初音心裡好似吃了定心丸,訥訥道:「好的。」
南靳宇:「你跟著我,不要亂跑。」
梁初音:「好的。」
謝庭這時笑著又插了句:「別嫌他話少,你靳宇哥哥平時除了工作和必要的交際,都不理人的。」
南靳宇:「你再廢話下把自己玩兒去。」
謝庭哈哈一笑:「我閉嘴,我閉嘴還不行嗎?」
他這人大方又爽朗,擱隊伍里倒是挺舒心的,特能活躍氣氛。
要是就她和南靳宇兩個人,還真有點尬場呢。
「有人來了,別動。」
她正走神呢,南靳宇沉聲提醒。
梁初音嚇了一跳,連忙屏息。
果然聽見了腳步聲,她心驚膽戰地點開地圖,就看到上面多了很多腳印。
一、二、三……四!居然是滿編!
這也太倒霉了吧?
「別動,別漏腳步。」
南靳宇沉穩冷靜的聲音,莫名撫平了她怦怦亂跳的心。
梁初音很乖地「嗯」了聲。
謝庭低笑:「需要支援嗎?」
南靳宇:「管好你自己。」
謝庭不在意,玩世不恭地笑了笑:「成,那你們保重。」
就聽見一陣槍響,屏幕上跳出了幾行擊殺。
梁初音沒忍住,眼冒星星:「好厲害呀!」
謝庭笑,聲音蠱惑:「真的嗎?」
梁初音跟打了雞血似的:「嗯嗯,我很渣的!你是滅了一個隊嗎?
太厲害了呀,一下子四殺。」
謝庭樂不可支,笑容放大,為她這副咋咋呼呼沒見過世面的模樣:「謝了啊。」
梁初音來勁了:「那你可以教我怎麼打槍准嗎?」
這時,屏幕上忽然跳出一連好多的紅色擊殺。
梁初音愣住。
謝庭往旁邊瞥一眼,見南靳宇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忍著笑,正兒八經道:「小姑娘,還是多關注關注你身邊這位吧,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我啊,就是個業餘的,隨便玩玩。
你要想學,還是找他吧,下了下了。」
一局還沒結束,他直接退了出去,拍拍膝蓋站起來。
回頭,南靳宇正抬頭看他:「不玩了?」
表情倒是鎮定——
謝庭挑眉,彎腰拿起車鑰匙:「不了,你們玩。」
他轉身出了門。
他可沒有跟人搶風頭的習慣。
不過,心裡也是納罕,這人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很沉得住氣,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面。
……
後來,南靳宇帶著她贏了。
梁初音看著自己的0擊殺和上升了一個段位的分數,咋舌不已:「你也太厲害了吧?
可以教我嗎?」
「你逮著個人就要人家教你?」
南靳宇反問她。
「不教就不教,你還挖苦我?」
梁初音哼了一聲。
他的語氣緩和下來,失笑:「我又沒說你。
你作這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給誰看?
逢人都這麼撒嬌的?」
可不是嗎?
從小到大,最會討巧賣乖了。
不止他爸,連他爺爺那個挑剔的性子也對她喜歡得不得了。
逢年過節就要問兩句,初音來了沒?
怎麼今天不見初音過來啊?
想到這裡,南靳宇溫聲道:「快過年了,一塊兒回去嗎?」
梁初音:「等ISC的項目敲定,就回去。」
南靳宇想了想,說:「也好。
對了,離那個趙全遠一點,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梁初音一怔:「怎麼你也這樣說?」
這下輪到南靳宇愣住:「還有誰這樣說過?」
梁初音沒設防,脫口而出:「周昊啊。」
南靳宇默了會兒,聲音變得公式化:「那天去東陽,他的態度就很說明問題了。
東陽的這些派系紛爭,我也知道一些,他跟蒙佳懿不是一條道上的。
你既然跟蒙佳懿走得近,就離他遠點。
站隊的時候,最忌諱腳踩兩條船,往往兩頭不討好。」
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梁初音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點頭:「嗯嗯,謝謝『南老師』。」
「什麼?」
南靳宇冷酷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縫,終究還是笑出來,「少來這套,我不吃。
成天就知道拍馬屁、套近乎!這麼聰明的腦袋瓜兒,但凡多花一點精力在工作上,你早出人頭地了。」
梁初音:「略略略!」
南靳宇心裡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懶得多說她,只是叮囑:「以後小心點,這行沒你想的那麼好混。
真以為是在家裡呢?
外面的人可不是像我們一樣慣著你?
背後捅刀子……」
梁初音受不了了:「知道了知道了!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啊?
!你比梁浦清都羅嗦!」
南靳宇都氣笑了,認命地點點頭:「行,那就這樣。」
他直接下了,招呼都沒跟她打。
梁初音心裡忐忑極了——不會是生氣了吧?
她想了想,翻開微信給他發了條信息:
[貓性小仙女: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貓性小仙女: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啦,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會好好注意的,麼麼噠。
]
[貓性小仙女:打滾~(*/ω\*)]
見他好久都沒有回覆,她是真的急了,連忙打字——
[貓性小仙女:不會真生氣了吧?
]
[貓性小仙女:小氣鬼,喝涼水!哼哼哼!]
[貓性小仙女:[大哭][大哭][大哭]]
[貓性小仙女:欺負人,過分!!]
南靳宇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了這滿屏的感嘆號:「……」
他深吸一口氣,飛快敲字回復她:
[南靳宇:沒有生氣。
]
[南靳宇:剛剛有事出去了一下,現在才看到。
]
[南靳宇:我什麼時候不回你信息過?
]
[貓性小仙女:可你有時候回的好慢!]
[貓性小仙女:[撇嘴][撇嘴]]
呦,還不依不饒了——
[南靳宇:差不多得了。
]
[南靳宇:我不用工作的嗎?
時時刻刻盯著手機準備伺候你?
]
[南靳宇:你幾歲了?
還這麼矯情。
到了外面誰這麼捧著你?
地球沒了你就不能轉了?
]
[貓性小仙女:[撇嘴][撇嘴]]
[貓性小仙女:哼——]
那邊沒回應了。
以南靳宇對她的了解,肯定又一個人生悶氣去了。
他搖搖頭,擱下手機,決定不再搭理她。
半小時後——
他按了按眉心,有些心緒不寧地朝外面望了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的雨,已經在冰冷的玻璃上蜿蜒。
肉眼可見,匯聚成大大小小的溪流。
他合上文件站起來,手機撥了過去。
響了幾聲,那邊被人接起,是她瓮聲瓮氣的聲音:「幹嘛?
!」
南靳宇輕笑,手機交到另一隻手上,施施然貼到耳畔:「中氣十足的,看來是沒什麼事情了。
掛了——」
梁初音不幹了:「啊啊啊啊啊——沒良心!你沒良心——我告訴你,我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
南靳宇憋笑憋得難受,實在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梁初音瞠目,語氣誇張:「天哪,你竟然還笑?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南靳宇,虧你還是大名鼎鼎的大銀行家呢,你沒有人性!你無情!你過分……」
南靳宇好不容易才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初音,差不多得了,再演就沒意思了啊。」
梁初音也收了故作誇張的語氣,恨恨道:「讓你再欺負我!噁心不死你!」
南靳宇微微笑,煞有介事道:「我不覺得噁心啊,就是怕你演的太過,把鄰居嚇到了。
你要是還想表演,請繼續,我聽著。
你演多久,我就聽多久,請吧。」
梁初音磨牙:「演你妹!我又不是猴子!說正經的!」
南靳宇:「哦,要說正經的了啊。
成,那你說吧,我聽著。」
他這種大人遛孩子的語氣,梁初音是真不服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幹嘛總是取笑我!」
南靳宇笑了笑,望向窗外,眼神放空。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無聲的靜默中,梁初音也漸漸感覺出氣氛的異樣,張了張嘴,喉嚨卻好像被堵住了似的。
「總是」,多麼曖昧的詞?
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地關注另一個人;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
尤其是像他、謝庭這類驕傲自我的人。
……
「在玩遊戲?」
周昊工作完,從房間裡出來,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梁初音點頭,關了手機:「你路上小心點哪。」
周昊笑了笑,擼擼她的小腦袋:「乖一點。」
梁初音火了:「怎麼你們每個人都喜歡擼我腦袋啊?
我是貓嗎?
啊?」
周昊一愣。
梁初音也怔了怔,意識到自己失言,這話聽著好像有一層古怪的歧義,乾脆略過,低頭又打開手機。
周昊憋了會兒,還是忍住沒有開口多問:「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他推開了門。
等門關上的聲音傳來,梁初音才抬頭,捧著臉,愁雲慘澹。
心裡煩得很。
耳邊聽得「叮」一聲。
她連忙打開手機——屏幕上空空如也,不是她的簡訊。
她的移開目光,四下里搜尋了一下,看到一隻黑色的手機掉落在沙發裡面——是周昊的手機。
她怔了怔。
梁初音記得,上個禮拜她給他換了黑色的鑽石殼。
沒想到,他換了個粉色的殼子,她一時還沒認出來。
梁初音撇撇嘴,心裡有點不爽,腹誹了幾下他的品味,撈出了手機。
手指不小心按到按鍵,屏幕亮了。
上面有一條最新簡訊——
【橙子:周昊你太過分了!】
梁初音愣住,手指停在上面,看了很久。
周昊剛回去就接到了梁初音的電話,很簡單,語氣平和:「你手機落我這邊了,過來拿一下吧。」
周昊連忙應下,返回了出租屋。
梁初音已經回房間了。
房門半開著,門縫裡漏出壁燈昏黃的光。
映射在地板上,像老舊的膠捲相片。
周昊心裡泛起一絲懷舊的溫暖。
劃開手機,目光觸及上面的簡訊時,他心裡突了一下,額頭不自覺冒汗。
回頭去看她的房門,想問點什麼,可到底沒有開口。
到了樓下,他才撥回去:「梁橙,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們已經分手了。」
周昊嘆了口氣,只覺得心力交瘁。
另一邊的女聲有些無辜:「分手了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
阿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絕?」
周昊不接這似是而非的囫圇話:「你到底想幹嘛?」
梁橙笑:「你怎麼還是這麼直啊?」
周昊:「直接點吧,梁橙,我沒有時間跟你耗。」
梁橙:「我、想、要、你。」
周昊眉心一跳,壓抑著火氣:「不可能!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她好像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輕快地說:「你記不記得上學那會兒,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早上天天給我帶早飯,那會兒,我問你,會不會一直給我帶……你說,你會陪我一輩子的……」
周昊快要忍耐不住了:「梁橙,你該去看病!」
梁橙又嗤嗤地笑起來,嗔怪道:「怎麼,你覺得我瘋了嗎?
我告訴你,我很正常,正常得很,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可要是你不來看我,我就不敢保證我還會不會一直這么正常了。
比如,給你女朋友發點兒照片什麼的……」
周昊心臟狂跳,面上卻冷冷道:「初音不會信的,她不是個計較過去的人。
過去那些,我勸你也趁早刪了,沒意義。」
「是嗎?」
梁橙又笑,莞爾,「那上個月帝豪包廂里那次呢……」
周昊心裡那根弦,終於崩斷了——
好半晌,他才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笑嘻嘻的:「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第020章變故
ISC的項目終於敲定了,蒙佳懿宣布,這個禮拜一塊兒去聚餐。
一幫人在辦公室里歡呼起來,前所未有的熱鬧。
梁初音看著這一張張洋溢的笑臉,心裡也開心。
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
之後幾天,她都在忙這個項目的善後工作,像是要麻痹自己,不讓自己去胡思亂想。
梁初音自問不是疑神疑鬼的人,但是,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是很準的。
直覺告訴她,周昊跟這個「橙子」有什麼關係。
而且,以她對周昊的了解,如果沒有什麼,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跟她解釋,排除掉一切可能導致矛盾的隱憂。
那日他把手機忘在了她這裡,回來拿走時,一句話也沒有說……她當時沒有關燈,就是在等他的解釋……可惜,他沒有。
梁初音握著手裡的鋼筆,很久都沒動。
「喂,你幹嘛啊?
鋼筆都漏墨了!」
李芸芸看到,提醒她。
「啊?
!」
梁初音回神,發現文件上洇出了一大團藍色的墨汁。
她如火燒眉毛般跳起來,拿著複印件去了複印室:「完了完了!這東西下午要用啊——」
看到的幾人都笑起來。
搶救了半個小時,梁初音終於把資料重新列印好、裝訂好,下午備用。
中午夏蒔約了吃飯。
出門時,她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以為是推銷電話,沒多想就接通了:「餵——」
「梁小姐,我是梁橙,約個時間見個面吧。」
是一把清越迷人的嗓音。
梁初音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她冷著臉道:「對不起,梁小姐,我不認識你。」
她要掛電話了,梁橙說:「我是周昊的前女友。
怎麼樣?
約個時間見個面吧?」
梁初音把手指從按鍵上移開,無甚情緒地盯著馬路對面。
有隻可愛的橘貓蹲在地上掏垃圾吃,瘦骨嶙峋的,讓人心疼。
她心裡無來由湧起一股酸澀,還有煩悶。
深吸一口氣後,她繼續木然臉:「對不起,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她直接把電話掐了。
對面馬路跑來了幾個破小孩,居然拿棒子驅趕那隻橘貓。
小貓只有兩個成年人的巴掌大小,被他們你來我往地趕到了下水道井蓋上,一隻腿還陷在了裡面,「喵嗚喵嗚」地叫喚著。
幾個小孩沒心沒肺地笑著。
梁初音忍無可忍,大步過去,奪走了其中一人手裡的棒子:「你們家長呢?
不好好念書成天就知道欺凌弱小?
!長大了能有什麼貢獻?
一幫社會渣滓……」
幾個小孩被她劈頭蓋臉一頓罵,嚇得呆在了原地。
過了會兒,其中一個小胖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捂著臉蹲到地上。
「不許哭!」
梁初音煩不勝煩,凶神惡煞地罵道,彎腰抱起了那隻小貓,查看了一下它的傷勢。
還好,只是卡了一下,傷的不重。
她懶得再理那個小胖子,抱著小貓往前面走去——她記得這條路盡頭有家獸醫所的。
醫生給小貓包紮了一下,配了點藥,又說了點注意事項,梁初音都一一記下。
抱著貓回去後,她又犯愁了。
首先,她沒有養過貓,不知道要怎麼養。
其次,她平時工作很忙,也沒有時間天天照看小貓。
可是,要她把它丟回去,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她掏出手機,下意識翻到周昊的頁面。
可想了想,還是給關掉了,切到了南靳宇的聊天界面。
【貓性小仙女:我撿到了一隻橘貓。
】
【貓性小仙女:怎麼辦啊?
不會養[大哭][大哭][大哭]】
【貓性小仙女:南老師,求助——】
【南靳宇:在開會。
】
【南靳宇:晚點我打電話給你。
】
梁初音提起的心落下來,感覺安穩了不少。
小貓還在不停叫喚,也不知道是不是餓了。
她想了想,上網百度了一下,手忙腳亂地翻了幾個帖子,去超市給它買了點貓糧。
大約半個小時後,南靳宇打了電話給她:「在出租屋?」
梁初音坐在沙發里,手放貓貓頭上擼著:「嗯。」
他似乎是在往外面走,皮鞋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步伐清晰:「等一下,我過來。」
她悶悶的:「哦。」
南靳宇輕笑:「怎麼了啊?
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樣子。」
梁初音:「心情不好。」
南靳宇上了車,別上藍牙耳機,繼續問她:「為什麼心情不好?」
梁初音:「下午列印的資料不小心沾了墨汁!」
南靳宇不可思議的語氣:「就這事兒?」
梁初音炸毛了:「什麼叫就這事兒?
我浪費了半個多小時,重新都列印了一遍,累死了啊啊啊啊——」
南靳宇簡直哭笑不得:「我就問你一句,那是你自己弄的不?」
梁初音啞然。
南靳宇:「所以,你到底在怪什麼?」
梁初音憤憤不平:「我怪我自己,不可以嗎?
我沒怨別人,我心情不好,不可以嗎?
不愛聽我叨叨我掛了——」
南靳宇笑:「逗你兩句,還較真起來了?」
梁初音:「就是不開心!我心情不好,你還說我?
還說我——」
南靳宇:「我不對。」
梁初音:「本來就是你不對!」
不跟她一般見識,還蹬鼻子上臉了——
南靳宇鬆了松領帶,搖搖頭。
……
門鈴響了後,梁初音抱著貓過去開門。
南靳宇站在門口望著她。
梁初音穿得很居家,淺藍色碎花裙,夾棉那種,很暖和。
衣服很寬,套在她身上卻顯得她人更加嬌小,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瞅著他。
嘴巴微微翹起,好像是不滿他這麼晚才過來。
南靳宇輕嗽一聲,接過了她懷裡的貓。
「餵——你會不會……咦,你以前養過貓嗎?」
梁初音納罕極了。
她連忙給他讓開位置。
南靳宇低頭撫摸著貓貓,動作嫻熟:「我剛去美國那會兒的時候,都是自己租房,自己照顧自己的。
後來工作了,有了經濟來源,覺得無聊,養過一隻金漸層。」
梁初音聽到這裡就忍不住吐槽了:「拜託,你總是一個人悶在家裡,當然無聊了。
我看你談判桌上講話時也能說會道的,怎麼到了交際上就這麼廢呢?」
南靳宇也不在意她的措辭,只是道:「不是不會,是不喜歡。」
梁初音一怔,看向他。
南靳宇把貓放到了地上,單膝跪地,輕柔地撫摸著貓的腦袋。
哪怕這樣半蹲著,也能看出來他的身材很高大,屈著身,背脊的線條自然地拉成一張完美的弓,給人堅實又安全的感覺。
雪白的襯衣乾淨熨帖,一絲褶皺都沒有。
梁初音的思緒忽然飄的有點遠……
印象里,他從小就很受女生歡迎,愛慕者多如過江之卿。
不過,這人傲,外表落落大方,好像什麼場合都能遊刃有餘,其實私底下交心的朋友並不多。
小時候,梁初音就覺得他很古怪,雖然待人周到,其實內心並不喜歡別人太過靠近他,總給人一種若有似無的距離感,很不合群。
眼睛裡總像是藏著事,有很多她不懂的東西。
她也知道,在他眼裡,她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孩子。
可是,大人就是要變得冷漠、涼薄嗎?
梁初音說:「昨天我去看過老師了。」
南靳宇回頭,臉上仍是一派平靜安靜,手裡慢慢摸著貓:「所以呢?」
他認真地打量著她。
雖然他已經儘量收斂,可眼神中那種逼人的壓迫感還是撲面而來。
從小到大,他一直是這麼自信。
哪怕情緒盡斂,骨子裡跟謝庭是一樣的,一樣的高高在上。
這種家庭出身的公子哥兒,總是帶著一點傲。
不過,他跟那些沒長性、眼睛長頭頂的子弟還是不一樣的,他輕易不去招惹別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真要把他給惹毛了,那可真是捅了火藥桶了。
梁初音忍不住去摸胳膊:「……拜託,你不要總是這麼盯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牽了一絲笑,冰冷的面孔變得和煦起來,仿佛春花初綻,冰雪消融。
側面望去,梁初音看到他烏黑沉靜的眉眼,高高的鼻樑,像畫中走出的人似的。
她吸了口涼氣,連忙轉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呢,幹嘛要這麼逼我老師啊?
他今天還問我最近有沒有見過你……我心虛極了,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南靳宇朗聲笑道:「這有什麼不敢的?
你就直說唄。
是他輸不起,跟你沒有關係。
他之前還來信恆鬧,揚言要跳樓。」
他說到這裡,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事實證明,不是年紀越大閱歷就越廣。
有時候,人可能還會倒退回去,越老越無理取鬧。
梁初音回頭,眼神哀怨:「我可不是你!」
「逼退中達,收購天翊只是你的第一步。
你的最終目的,是要壟斷海城的科技市場,對不對?
!」
她目光雪亮,眼中好似有火焰。
真是難得見她這麼無畏,南靳宇施施然道:「對,也不對。」
梁初音一愕,狐疑地打量著他:「什麼意思?」
南靳宇收回了目光,微微躬身,修長雙手撐在窗框上,眺望遠處,語氣很平淡:「我要在兩年以內,壟斷海城的高新科技市場。
你說的這些,不過是起步而已。」
梁初音定定望了他很久,然後確定了——他不是在開玩笑。
是的,南靳宇從來不開玩笑。
梁初音:「……你不覺得你太過……」
他回頭,失笑:「太過什麼?」
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似乎,也並不在意她質疑他,梁初音才道:「有競爭,才有活力,我不贊同你的做法和觀點。」
她小臉認真。
他一瞬不瞬打量著她的時候,她的眼神也沒有躲閃。
他難得露出一絲嘉許:「堅持自己的觀點是好事。
你是搞科研出身的,現在,事業也處於起步階段,我呢,是做投資的,立場不一樣,不需要在這方面討論誰對誰錯。
不過,我也有句話想告訴你。」
「你說。」
「這是一把雙刃劍,並不一定是壞事。
初始發展的時候,如果加以引導,可能會有更加顯著的效果。」
梁初音沉吟了好久,說:「也許你說的也有一些道理吧,不過,我還是堅持我自己的觀點。」
南靳宇看了她良久,囅然而笑。
「你笑什麼?」
梁初音有點被刺到。
總感覺他的眼睛裡帶著調侃,不自在極了。
好像在說——啊,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女孩,這麼多年了,還不長記性?
她被他笑得很難為情,板起面孔:「誰跟你說笑?
!」
他唇角的笑意,卻加深了。
沒有理會她幾欲噴火的眼神,俯身往貓盤裡加了一勺子食物,問她:「你就給它吃這些?
一會兒我帶你出去買點兒別的吧。」
「哼!」
「初音……」
「哼——」
他不喊她了,認認真真地告訴她:「我以前養的一隻狗,這樣喊它,它每次就是這樣回應的。」
梁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