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今天早上，她還叫萱萱起來上學，給萱萱做了桂花糕吃。
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間就要母女分別？
見到顧萱萱時，陸凝婉的手緊緊攥著，她的指甲剜進肉里，努力忍住眼淚。
萱萱是去做大事的，她不能哭哭啼啼地給女兒拖後腿。
一種不可名狀的悲傷上涌，如浪濤一般沖刷著她的胃。
陸凝婉很想吐，可她硬生生忍住。
見到顧萱萱時，她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萱萱……」
「娘親！」顧萱萱撲進了陸凝婉懷裡。
「陸氏……」蕭祈禛的喉頭好像有火在燒，他一開口，眼淚就滾了出來。
他狼狽地轉過身，不讓眾人看見自己的悲傷。
在場的官員都紅了眼。
陸凝婉咬著下唇，堅強地回之一笑。
她都知道了，不用再說了。
「娘親，萱萱要去西郊的山上。」顧萱萱鄙視地看了眼蕭祈禛，自己說了出來。
陸凝婉點點頭，「好啊，那……萱萱不要貪玩，早點回來。」
她哽咽了下，眼淚才在眼眶打轉，就被收了回去。
梁州辭心疼極了。
萱萱是阿婉的心頭肉，現在的分別，跟用匕首剜她的肉有什麼區別？
「好。」顧萱萱的聲音變輕了。
【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來呢。】
【還是先不告訴娘親了。】
陸凝婉的倒吸了口氣，才止住搖搖欲墜的淚。
這次的心聲讓蕭祈禛忍不住了，他用衣袖拂去了眼角的淚。
幾個武將也眼眶濕潤，猛男落淚。
陸凝婉從食盒裡拿出一個肘子，「吃吧，別餓了。」
顧萱萱的雙眼放光，她捧著肘子，咬了一口，「好吃！嘿嘿……」
「喜歡就好。」陸凝婉緊緊抱著她。
五皇子在一邊嚎啕大哭起來。
七皇子、八皇子根本沒弄清楚狀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不解地問：「五哥，你哭什麼？」
「我，我感覺……萱萱好像再也不回來了。」五皇子小聲說。
聞言，七皇子、八皇子的眼睛也紅了。
女王大人不回來了，怎麼可以？
「萱萱是要搬家嗎？為什麼不回來了？」
「沒關係，等我長大了，就出宮去找她。」
蕭雲深捂著嘴，努力憋回哭泣的欲望。
國師煞風景地開口，「陛下，時辰不早了。」
蕭祈禛瞪了他一眼，「萱萱……」
不要怪朕。
朕實在太無能了。
顧萱萱看著蕭祈禛，擺擺手，「皇上爹爹再見。」
「一定要再見。」蕭祈禛道。
顧萱萱看了眼小夥伴，又看向陸凝婉、梁州辭，「娘親、爹爹再見。」
梁州辭沒出息地哭了，眼淚洶湧。
這是萱萱第一次叫他爹爹！
陸凝婉差點都被他感染。
她不想讓萱萱有心理負擔，她只想讓萱萱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萱萱，去吧，娘親在家等你。」陸凝婉沖她揮揮手。
顧萱萱不再猶豫，麻利地上了馬車。
爹娘已經有鐵柱了，皇上爹爹跟五哥他們也有妹寶了。
有弟弟、妹妹代替她。
馬車很快駛出了宮外，蕭璟行從凳子下鑽了出來，他雙眼通紅，抱著顧萱萱就嚶嚶嚶地哭。
「嗚嗚嗚……」
顧萱萱揉揉蕭璟行的腦袋，「璟行哥哥，你都哭出鼻涕泡了，我的衣服都被你弄髒了。」
「對不起。」蕭璟行用手揉著眼睛。
「你怎麼在這裡呀？皇上爹爹知道嗎？」她歪著腦袋問。
蕭璟行堅定地說：「萱萱，我要陪你！」
他的任務就是保護師姐！
至於皇位……父皇、母后還有蕭雲深。
「那好吧。」顧萱萱嘆了口氣。
【煩人，等會兒還得分心保護璟行哥哥。】
蕭璟行：……
忽地，通靈寶盆中又飛出一張紙。
蕭璟行接過紙，仔細地看了起來。
以前，他從未對窮奇的東西不屑一顧。
可現在，他恨不得逐字研究。
「萱萱，這亂七八糟的，畫的是什麼？」他疑惑不已。
顧萱萱清澈的眼眸中出現了迷茫，「咦？他讓萱萱吹笛子。」
蕭璟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生機。
……
山頂，侍衛在暗中埋伏。
儘管侍衛的力量在邪獸面前猶如螳臂當車，但他們是蕭祈禛為顧萱萱設置的最後一道防線。
蕭祈禛把辟邪劍也給顧萱萱帶來了。
顧萱萱將劍插在山巔之處，就跟蕭璟行躲在巨石後面。
很快，四邪獸的身影就出現在空中。
它們的身軀正在眼前不斷放大，嘰嘰喳喳，不知道在爭吵什麼。
從山頂飛過時，它們似乎感應到了充沛的靈力，四隻邪獸紛紛降落下來。
湊近看才發現，朱雀的羽毛都快禿了。
白虎鼻青臉腫，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
玄武的身上都是血。
蒼龍的靈體微弱。
很明顯，這四隻是打了一路過來的。
再次看到它們，顧萱萱心頭一震。
當年，就是它們把她分屍的！
白虎道：「朱雀、玄武，我不是故意不救你們。不信你們問顧萱萱，她把我虎牙都掰斷了。」
「放屁！你就是故意的！你占領了我蓬萊國的領土。」朱雀暴躁不已。
玄武蒼老的聲音響起，「白虎，我早就看出你不安分，是不是我們不出來，你就準備獨霸神州大陸？」
白虎身上的傷勢實在重，它做小伏低，「冤枉啊！我真的被顧萱萱揍了！等我找到她，讓她給你們說明白！」
蒼龍出來勸道：「別吵了，別吵了！小心被別人看笑話！」
「要你管？」朱雀、玄武聯合一起暴揍蒼龍。
嗷——
蒼龍發出痛苦的龍吟，「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蕭璟行眼角抽了抽。
「噗嗤……」顧萱萱笑噴了。
笑聲引起了它們的注意，霎時，朱雀、玄武停手了。
它們戒備地看向四周。
「誰？滾出來！」玄武嘶吼。
可當然，不會有人出來。
蕭璟行捂住顧萱萱的嘴巴，做出噤聲的動作。
顧萱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四邪獸。
【咦？】
【它們的身上都是黑氣！】
【跟昨天我在天界看到的那團黑東西一樣。】
聯想到窮奇的提醒，電光火石間，顧萱萱意識到了什麼。
四邪獸是冤枉的！
它們有可能被黑氣控制了！
嗷嗚——
隨著白虎的一聲怒吼，狂風颳起，山頂上的花草樹木被掀翻，飄在半空中。
巨石也在一點點挪動位置。
顧萱萱、蕭璟行被顯露出來。
風實在太大，他們的腳都快被吹得離地，身板不住地往後退。
「果然是顧萱萱！他們在那裡！」朱雀的聲音帶著隱隱的興奮。
白虎閉上了嘴，風登時停了。
它急切道：「顧萱萱，你快作證，是不是你把我打成重傷的。」
顧萱萱一臉單純，「沒有啊。」
「你你你，你怎麼能騙人呢？」白虎有點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