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4-09-03 00:08:34 作者: 鍾僅
  第4章

  小半個地球之外的義大利,羅馬。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典型的地中海氣候,秋天亦有陽光普照,比起北京街道上凜冽的寒風倒是溫和許多。

  酒店頂層的豪華套房裡,午後的陽光從巨大落地窗外灑進來。

  賀銘見韓尋舟掛了電話,不由得調侃道:「媳婦兒,你和謝昳不愧是閨蜜,真是花見花謝,鬼見鬼滅啊。」

  兩個大小姐脾氣如出一轍,去個同學會都能擔心被人給謀害了,改天真應該買個保險。

  韓尋舟聞言危險地眯了眯眼,丟了個抱枕過去:「賀銘你什麼意思?

  我脾氣不好嗎?」

  賀銘頭一把接過抱枕放在一旁,腦袋搖得飛快:「怎麼不好,好得很,我媳婦兒可溫柔了,我一點都不怕你。」

  他說著走過去,站在她身後摟著她的腰,以示討好。

  韓尋舟懶得理他,滑開微信的聯繫人列表,找到某個多年沒點開過的對話框,迅速把剛剛收到的定位轉發過去。

  她發完定位鎖上手機,轉過身來靠在賀銘的肩膀上,靜了許久忽然出聲:「你知道什麼呀,我是被我爹娘寵得天生脾氣暴,但昳昳和我不一樣的。」

  她慢慢開始回憶,很多事情實在是久遠,現在想來也頗費一番力氣,於是陳述間難免斷斷續續。

  「……圈子裡很多人只知道她是謝家唯一的小姐,謝川的掌上明珠,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家和謝家是世交,自然知道一些更加隱秘的事情。

  我聽我爸媽說……昳昳的親生母親是當年劉家的小姐,但在昳昳很小的時候,她爸媽離婚了。

  後來劉家倒了,謝川再婚,她跟著母親在北京城的郊外生活。」

  「而且……謝家曾經的公主其實另有其人。

  謝川再婚後,和現任妻子周婉玲生了個女兒,取名謝秋意,那才是寶貝得不行。

  可惜……在我小學四年級那年,謝秋意生病夭折了。」

  她說著停頓了會兒,語氣帶了絲質疑:「……聽說這事兒好像還和昳昳有點關係。」

  「後來,昳昳十一歲那年,她母親去世,她被接回謝家,我便是在那時候認識了她。」

  「五年級的暑假,她第一次來我家玩,個子還沒有我高,面黃肌瘦的,穿著打扮像個鄉下來的土丫頭。

  我拉著她去我家花園裡玩兒滑滑梯,她剛一臉瑟縮地從那滑梯上滑下來,謝叔叔便臉色鐵青地從客廳里直接跑到花園,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死性不改、頑劣不堪。

  我當時都嚇懵了,不就是玩個滑滑梯麼?」

  韓尋舟說著笑了:「那次真的是我唯一一次見到昳昳哭,嚎啕大哭的那種。

  你都不知道她那個模樣有多醜,整張臉都是眼淚和鼻涕,跟現在這個精緻高冷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她笑著笑著,又覺得心裡難受,嘆了口氣:「後來,我再也沒見她哭過,總是傲著一張臉,抬著下巴,對什麼都無所謂,我行我素還超級愛花錢。

  好多人都說我們兩個大小姐是臭味相投,可這能一樣麼。」

  她是有恃無恐,而謝昳是自我保護,怎麼會一樣。

  韓尋舟說到這裡,回頭看著賀銘:「昳昳家裡情況複雜,父親嚴厲,繼母苛刻,她雖說性子驕縱,察言觀色的本領卻無人能及。

  她看著任性隨意,實際上心裡比誰都明白,自我保護還來不及,哪裡會給自己四處樹敵。」

  「她大學的時候能得罪這麼多人,你以為是因為大小姐脾氣嗎?」

  不等賀銘回答,韓尋舟繼續發問:「你可知道,她大四的時候為什麼撕了齊遠的情書?」

  賀銘搖頭,他雖然是法律系的,但因著韓尋舟的原因,對這事有所耳聞。

  齊遠是謝昳的同學,喜歡她好幾年,眼看著還有幾個月就要畢業,於是被哥們攛掇著寫了封情書。

  他是私底下遞的信,可沒想到後來謝昳當著大家的面撕了那封信,還指名道姓地說:「齊遠算什麼東西,想追我,你夠資格嗎?」

  當時全班譁然,齊遠的面子當場就掛不住了,最後一個學期借著班幹部的職位,沒少找謝昳的茬。

  韓尋舟說著嘆了口氣:「那是因為他在給昳昳的情書里寫了江澤予坐過牢,是社會上的渣滓垃圾,配不上昳昳,沒資格和她在一起……她只不過是原話奉還罷了。」


  「還有一班的趙檸,那天在水房裡和好多人造謠說江澤予是殺人未遂坐的牢,被昳昳撞見了,上去就潑了她一牙杯的水。」

  「周晴萱就更不用說了,她長得不錯,一直卯著勁兒和昳昳爭S大校花的名頭。

  聽說她大一的時候追過江澤予被他拒絕了,後來江澤予和昳昳在一起,她心裡定然不爽。

  出了這事兒後,周晴萱滿心的怨恨正好有的放矢,動筆給校長寫了封匿名的舉報信污衊江澤予性騷擾,想讓學校開除他。」

  「當時周晴萱的室友和我們關係不錯,信還沒遞昳昳就知道了,把人堵在校長辦公室門口,上去就是一巴掌,我攔都攔不住。」

  「她那個樣子我到現在都記得,一隻手掐著周晴萱的下巴,另一隻手揚著,紅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活像一隻護犢子的母貓。

  後來周晴萱父母鬧到學校來,直接扣了個校園霸凌的頭銜給她,還揚言要捅給新聞媒體。

  昳昳差點被學校開除,最後是謝叔叔出面,這事兒才算完。」

  「……這些事兒她從來沒打算和大家說,生怕江澤予知道以後心裡不舒服,全都自個兒扛了。」

  韓尋舟說著抬起頭,眼睛很亮,笑得驕傲。

  「你以為,為什麼大四那年江澤予被爆出來曾經坐過牢之後,還能安安穩穩地待到畢業啊?

  我們家昳昳,厲害著呢。」

  她小的時候就跌跌撞撞著學會了自我保護,後來又懵懵懂懂學著保護另外一個人,強悍囂張、毫無保留。

  哪怕是賠上她自己。

  賀銘是第一次聽說這些。

  他從初中開始知道了謝昳這麼個人,印象中她一直是謝家唯一的大小姐,長得漂亮、脾氣傲,不怎麼說話,頗有點遺世獨立的味道,直白點說就是看不起人。

  卻沒想到背後竟是這樣一番光景。

  他沉默了會兒,看著媳婦兒紅紅的眼眶,立刻轉移話題:「是啊,你們家昳昳是超人,拯救世界行了吧。

  不過……你剛剛,為什麼把定位發給江澤予了?」

  韓尋舟破涕為笑,那雙大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手指頭繞著頭髮沖他眨眨眼:「閨蜜用來幹嘛的?

  當然是用來……坑的唄。」

  ……

  同一時刻,北京的郊外路燈微黃,謝昳哆哆嗦嗦地打開車門,連滾帶爬上了后座。

  車裡的暖氣迎面而來,輕輕包裹住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膚。

  成志勇往後看了一眼,猶豫著開口:「謝小姐,您去哪兒?」

  謝昳沒發覺這聲音和剛剛叫她名字的並不相同,只口齒含糊地報上新家的地址,還不忘輕輕帶上車門。

  車內大概是放了香薰,味道很高級,此時此刻卻讓她這個酒精量超標的大腦更加暈乎。

  片刻後,車子啟動,郊區的路不算平坦,但坐在車內卻幾乎沒有感受到任何震動。

  后座很寬敞,真皮沙發的觸感和腳下柔軟的毛毯讓謝昳舒服得縮了一下腳,她睜開眼往前一瞄,呦呵,竟然是輛賓利。

  對比美帝已經算得上豪華的計程車系統,她深刻地覺得國內的經濟發展實在是迅猛無比。

  這麼好的后座,多適合躺著睡一覺。

  謝昳整個人迷迷糊糊地往左邊一躺,卻突然發現躺在了一個熱乎乎的抱枕上,舒服極了。

  她拿腦袋蹭了蹭那「抱枕」,還伸手摸了一把,手感真是不錯,說軟吧還挺結實,像是……人的大腿?

  后座上還有一個乘客?

  她嚇得一骨碌爬起來,顧不上看一眼旁邊的「乘客」,只義正嚴辭地質問起前座的司機來:「您是哪個軟體的啊,滴滴還是Uber?

  您這就不厚道了,做生意可不帶這樣的啊,我朋友怎麼可能叫的拼車呢?」

  眼看著喝醉了,吵起架來口齒還是很凌厲,一句接一句邏輯清晰。

  成志勇無措地摸摸鼻子,默不作聲地轉頭看向后座一側的自家老闆。

  他堂堂擇優集團CEO的秘書,什麼時候淪為順風車司機了?

  見過開著賓利拉客的嗎?

  成志勇一門心思指望著老闆給他正名,卻見他慢條斯理捲起袖子,眼皮都沒抬,一本正經地撒謊:「你朋友叫的就是拼車,不想坐下去。」

  謝昳傻眼,韓尋舟竟然這麼摳?

  「坐,怎麼不坐?

  不就是拼車麼……」,她理不直氣不壯,只得歇了氣焰,撇撇嘴,轉過頭想看看這個比她還囂張的乘客,卻一下愣住。

  車窗里,車燈暖黃、香薰醉人;車窗外,城市的邊緣略顯荒蕪。

  然而這樣昏暗的背景卻遮掩不住男人輪廓流暢的側臉,這眉毛和眼睛還有挺直的鼻樑,怎麼……長得這麼像江澤予?

  肯定是喝多了。

  謝昳閉上眼拍了拍腦袋,再睜眼,那張一成不變的俊臉在夜色下無比清晰,唇角抿著,下巴收緊,臉色已經難看到快與夜色融為一體了。

  謝昳眨巴眨巴眼睛,意猶未盡地搓了搓手指頭,只覺得剛剛那堅實溫熱的觸感還在。

  刺激。

  ……拼車拼到前男友,還久違地摸了一把大腿,看來他這幾年工作雖忙,倒是沒有缺乏鍛鍊。

  車裡的香薰加速了酒氣上頭,神智都有些不清,謝昳彎著眼睛笑了一下,從昨晚開始發酵的某些情緒借著酒意作祟。

  她把胳膊肘搭在他肩膀上,湊到他眼前,一雙眼睛笑意盈盈:「呦呵,原來是我親愛的前前前前男友啊,怎麼,這麼著急趕我下車,是不是……」

  「……是不是怕你那個身高一米六,愛看張愛玲,喜歡粉紅色的學醫的小女朋友,吃醋啊?」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