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綁架朝廷命官!萬曆當爺爺了!
事實證明,服從性測試成功後,是會激起應激行為的。
張重輝親筆給東林書肆提完牌匾後,剛出門不久,就被一群身形矯健的大漢給圍住了。
雖然沒在這群大漢中間見到熟悉的人,張重輝卻也猜出了,這些大漢是皇帝派來的人。
領頭的高壯青年約莫二十來歲,一雙拳頭掰得咔咔作響,一邊朝張重輝逼近,一邊「嘿嘿嘿」地猥瑣笑著,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張重輝看了一下大漢的數量,他很清楚,他一個人,是打不過這麼多練家子的。
短暫的快速思考過後,他有了個主意!
……
乾清宮。
「什麼?都指揮僉事被張重輝給綁架了?」
朱翊鈞不可置信地看著陳矩,又問道:「不就是警告而已嘛,好端端的怎麼會被他綁了?」
此時的陳矩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忐忑不已道:
「回皇爺,都怪奴婢……奴婢覺得只是警告一下張重輝,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所以就……
就自作主張了一回……想讓他吃一點皮肉上的苦頭長長記性……誰成想張重輝居然反應極快……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就掏出了一把刀來,上去就把領頭的都指揮僉事許顯純給架住了脖子……」
「嘖……」朱翊鈞咬牙閉上了眼,許是被錦衣衛的無能給氣到了,也許是被這種丟人的破事都要鬧到他這個皇帝的跟前給無語到了,他甚至都懶得發脾氣,也懶得怪罪陳矩,只問了一句:
「現在呢?」
陳矩急忙回道:「回皇爺,許顯純被張重輝拖進了附近的一家青樓,另外張重輝在綁架許顯純時,說他一直都沒忘記,曾經答應過您的事,他還說,他這就去替皇爺您辦事。」
「替我辦事?」朱翊鈞眉頭緊皺,不解道:「去青樓替我辦什麼事?」
……
蒔花館。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剛綁架朝廷命官,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被綁了個結結實實,且還在被刀架著脖子的許顯純非但沒有一絲害怕與緊張,甚至還露出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暗爽笑意?
張重輝沒去在意許顯純的怪笑,畢竟錦衣衛里出那麼幾個變態,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了。
眼看張重輝綁完人就要出門,許顯純還以為張重輝準備借這個機會偷溜。
然而,許顯純卻是沒想到,張重輝居然只是走到門口,然後……
點了一個姑娘?
「老弟,沒想到你玩的比我還花啊。怎麼,你是要當著我的面做……」
「嘭!」
許顯純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張重輝一拳頭給砸暈了過去……
……
張重輝等了沒多久,廂房門打開,來人不是來救許顯純的,也不是他常點的十娘,而是一個熟悉卻又不熟悉的人。
杜燕雲剛一進門就看見了角落裡昏死的男人,雖然震驚,卻也並沒有多害怕。
她轉而看向張重輝,看著這個不太陌生的男人,故意取笑道:
「呦,這不是咱們十娘的姘頭嘛,怎麼好端端點起我來了?這要讓十娘瞧見,怕是要吃醋呀。」
張重輝沒有理會杜燕雲的調侃,直接說起了正事:「已經到時候了,你好好準備準備。」
「呵。」杜燕雲譏諷地笑了一下:「這都多少年過去了,現在才準備好?」
「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那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想進步的小姑娘。」
張重輝說著打開了廂房的一扇窗戶,瞧見下面沒有錦衣衛的身影后,當即便準備翻窗走人。
「誒你……」
杜燕雲話都還沒說出幾個字,張重輝就已經消失在了眼前,她忙是小跑到窗邊往下看。
「這可是二樓啊……」杜燕雲一邊找著張重輝的身影,一邊發出著感嘆。
由於外頭烏漆嘛黑,最終,她還是沒瞧到張重輝到底掉哪兒去了。
心高氣傲的姑娘,再一次在同一個男人身上吃了個癟,不生氣是不可能的,轉身便是去找小姐妹十娘發牢騷。
至於那角落裡『看起來』還在昏迷中的許顯純,沒有人在意他,就連那些還在外頭守著的同僚們,也是一樣。
杜燕雲走後,許顯純睜開了眼,他其實一直都沒有暈,畢竟一拳頭而已,或許能砸暈老幼婦孺,卻是對他這種精壯並無效果。
既然沒暈,那許顯純自然也就聽到了,張重輝跟杜燕雲之間的所有談話內容。
雖然只有寥寥幾句,信息卻也足夠了。
……
另一邊。
張重輝自打翻窗下來後,就沒有看見一個錦衣衛的身影。
是錦衣衛們不知道他會跳窗跑了嘛,當然不是,人家就在後頭慢慢跟著他呢。
被跟蹤的張重輝沒有猶豫,轉頭便去往了東宮的方向。
……
乾清宮。
陳矩將許顯純聽到的所有內容,以及杜燕雲的所有信息,全都稟報給了皇帝陛下。
「母后還真是用心良苦啊,為了讓他們李家能夠昌盛下去,竟然連族中親貴家的清白女兒,都捨得送到青樓這麼個腌臢的地方里去。」
朱翊鈞冷冷笑著,神色卻是疲憊不堪的,似乎是困了,也似乎是累了。
要不是張重輝給他提了這麼個醒,他怕是到死都還不知道,他的好母后不僅想要操控他的後宮,還想要操控他兒子的後宮。
「皇爺,太后那邊要……」
「算了,由她折騰去吧。」
「那張重輝那邊……」
「讓他折騰吧,萬一,他真能折騰出什麼。」
「奴婢知道了。」
「陳矩,伱說,朕會不會太慣著他了?」
「……」
……
慈慶宮。
如今的慈慶宮加派了許多防守,張重輝只能走正門進去。
若是換在以前,有人在這大晚上的趕來,以太子朱常洛那膽小又謹慎的性子,定是誰也不見。
然而這一次,朱常洛卻是見了張重輝,還是披著外氅,內著寢衣來見的。
「請太子殿下恕罪,打擾您歇息了。」張重輝剛要再說些場面話,卻是被朱常洛上前握住雙手,攔了下來。
「明赫,郭先生走了,我今後只有你了。」朱常洛可憐巴巴地看著張重輝,好似一個孤立無援,又拿不定主意的孩子一般。
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演的。
張重輝不知道朱常洛是不是裝的,哪怕是裝的,他也得當成真的來應對。
「承蒙太子殿下信任,在下實在受寵若驚,感激不盡,定盡心盡力為您效犬馬之勞。」
聽著這番表忠心的話,朱常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許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感動,朱常洛一路拉著張重輝到了客房,並關懷道:「這麼晚了,你就別回去了,在這兒歇一晚吧。」
太子都遞橄欖枝來了,張重輝自然不會拒絕,點頭應了下來。
「明赫,這次真的多虧了你。」朱常洛看著自己那條還綁著白布的右手,眼中沒有可惜,有的只是幸好的笑意。
廢了一條手而已,對朱常洛而言並不打緊,他只知道,要是再不救他的生母恭妃,她怕是就要死在那冷宮裡,也無人問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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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其實這次,您可以不用主動伸手的。」張重輝說道。
「不。」朱常洛搖了搖頭,眼中是無盡的茫然和失望。
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張重輝,還是單純想要找個像郭正域一樣,能關懷自己的長輩聽自己說說話,四下無他人間,朱常洛開始碎碎念了起來:
「我便是斷了這一條手,父皇都沒有怎麼關心我,我若是不斷這條手,母妃怕是也出不來了……
明赫,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三弟跟內宦們玩耍摔了一跤,我父皇都能急的不行。
而我斷了一條手,一條練了多年字的右手,他卻只問了我一次疼不疼而已……
如今我母妃雖然不被關著了,可我平日裡也無法見到她,父皇說了,只有節日我才能去給她請安。
而且,郭先生走了,以後常日裡天冷天熱,再也沒有人會來關心我冷不冷,餓不餓了。
可是……郭先生他明明可以不用走的……
我不明白,父皇他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失去其中一個重要的人?
明赫,你比我了解我父皇,你說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啊?他是不是不愛我?」
朱常洛的碎碎念,讓張重輝有一種在聽吵完架的兩口子,其中一方抱怨的既視感。
這種情況下,傾訴者往往想要被傾訴者順著他的話附和下去,也就是一起指責兩口子中的另一個人。
然而,若是被傾訴者真傻乎乎的跟著一起指責,對方起初或許會感到舒暢,然而漸漸的,反倒是會幫著自家那口子說話。
張重輝知道,朱常洛現在想聽他順著話下去,罵對方那偏心眼的皇帝父親。
然而,他要是真順下去的話,等哪天朱常洛被皇帝老父親感動到了,第一個賣的人就是他!
「太子殿下,您興許多想了。」張重輝說道:「您是皇上的親兒子,他怎麼可能不愛您呢?」
朱常洛下意識地反駁道:「那他為什麼總對我不管不顧?」
張重輝抬起手,將手掌心和手背來回翻了一遍,說道:
「太子殿下,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的肉就是比手背的肉厚。我問您,您會因為更愛惜自己的手心,就不愛惜您的手背嗎?」
朱常洛呆呆看著張重輝的手,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張重輝又繼續說道:「沒有人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哪怕是對子女的愛也一樣,您覺得皇上更疼福王殿下,可其他的皇子皇女門呢?在他們的眼裡,皇上顯然更疼您這位長子啊,在他們的眼裡,您也是這手心啊。」
缺愛的人總是更容易被忽悠,一陣自我洗腦後,朱常洛零星記起了,皇帝父親曾經那些為數不多的關愛。
可這些關愛實在是太少太少了,既然少,那只能是進行對比了。
張重輝十分貼心的主動幫朱常洛進行了對比,他一一列舉出了,其他同樣不受寵的皇子皇女們如今的待遇。
一番片面之詞的兩相對比過後,似乎朱常洛的確比他的那些『冷門』弟妹們要受寵一些。
雖然不多。
被這麼一開導,朱常洛的心情暢快了不少,雖然他失去了郭正域,可他發現張重輝似乎在哪一方面都能完美的替代郭正域。
不僅能幫他切實的解決問題,還能像長輩一樣聽他傾訴,安慰開導他。
看著少年卻老成的張重輝,朱常洛突然間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張居正的孫子……
幾乎不可避免的,朱常洛有些好奇,那個令他父皇恨之入骨的張居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的父皇,又真的有那麼恨張居正嗎?
解決完了小太子的多愁善感,張重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問道:
「對了太子殿下,今日皇上不是賞了我一個官嗎?是什麼官啊?」
朱常洛納悶了起來,他看著張重輝,反問道:「你還不知道?」
張重輝搖頭:「不知道。」
朱常洛也沒問對方為什麼還不知道,只回道:「是從八品的鴻臚寺主簿。」
「啊?」張重輝不由得愣了一下:「鴻臚寺……主簿?」
「對啊。」朱常洛還以為張重輝不認識這個官職,特別解釋道:「就是你老丈人曾經擔任的那個鴻臚寺主簿。」
張重輝也是奇怪了,萬曆皇帝好端端怎麼把他給安排到鴻臚寺這麼個外交部門去了?
正在奇怪著,張重輝就聽到朱常洛熱心地為他解釋道:
「其實一開始,我父皇還在猶豫,要給你賞賜什麼才好,結果那個叫什麼溫體仁的庶吉士主動提了個議。
他說當年你去過朝鮮跟倭奴談判,通曉倭語與朝鮮語,加上你形容端秀,很適合去鴻臚寺任職。
本來我以為,我父皇會讓你任司賓這種拋頭露臉的官位,沒想到,他居然給你安排了主簿這種主要負責收發文移的……閒官兒。」
「那看來,皇上是不想讓我拋頭露面啊。」張重輝搖頭笑了笑,心裡也是不知道該感謝溫體仁,還是怎麼說了。
「倒也好,反正是個閒差事。」朱常洛說著說著,突然緊張了起來,他又問道:
「不對,這樣的話,以後你不是不能日日來東宮伴讀了?那我還怎麼時常見你!」
「太子殿下放心。」張重輝溫聲安撫道:「我以後會抽時間,常來的。」
「我父皇那邊……」
「放心吧,皇上還以為我在幫他監視您呢。」
……
萬曆二十六年,十月。
自豐臣秀吉死後,倭軍士氣大大受挫,無心再戰的倭軍陸續撤離朝鮮。
如此一來,援朝的明軍也都陸續返回大明了。
然而,有仗打的將士們是歇不了的,萬曆皇帝即刻命李如松為主帥,率兵前往播州平亂。
又是一年年底,又是一場燒錢的大仗要打。
內閣在一番大致估算後,算出這場仗,最少都要打掉二百萬兩白銀!
如此驚人的數字,身為帝國主人的萬曆皇帝也不是頭一回看到了,畢竟前面兩場大仗燒的錢,也是令他心焦肉碎,做夢都在喊著——「朕的錢」!
燒錢多是一回事,最令萬曆皇帝感到恐慌的是,要是真這麼打下去,國庫似乎……快空了。
張居正給他攢的家底,似乎快要支撐不起,這已經逐漸衰老的大明朝了。
朱翊鈞終於開始焦慮了,他開始頻頻下旨,催促李如松務必儘快結束此戰。
只要打得快些,燒掉的錢就能少些。
可朱翊鈞不知道,打仗不是光催就能行的,有時候急了反倒誤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朱翊鈞每日都在這種時而焦急擔憂,時而又放棄擺爛的糾結狀態中來回搖擺著。
有時候朱翊鈞甚至覺得,他都快得張重輝說過的那種精神病了……
許是老天爺終於知道心疼他的天子兒子了,在這多事之年的年底,老天給了朱翊鈞一個好消息。
十一月十四日這天,東宮懷孕不滿八個月的王選侍突然受驚早產。
所幸母子平安,王選侍成功誕下了一子。
東宮添了長子,萬曆當爺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