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安走到橋頭,看著眼前的景色。
疏離的薄煙籠罩在的上空,河岸白牆黑瓦的精緻樓房,多是三層小樓,婷婷窈窕立在河畔。
這般好的景色,卻偏偏是煙花之地,用他前世的話來說,這裡全是失足少女。
上輩子從未來過這種地方,如今卻就住在花月樓旁邊,只能說造化弄人。
此時,一艘烏篷船停在了徐長安的面前,清秀的少女手持船棹,笑著說道:「徐公子,又來找祝姐姐?妾送送你吧。」
「麻煩了。」徐長安點點頭,上了船。
也是輕車熟路了。
入北桑城的煙花地是要坐船的,道路難走,不過景色怡人,姑娘又好看……所以也算是個特色。
小船沿著狹長的河道緩緩前行。
船夫少女手持長棹,瞧著徐長安站在船頭的背影,猶豫了一下。
徐長安在她們這些青樓的姑娘中頗有名氣。
畢竟,像他這般的仙門子弟都是高傲難見的,而不對她們這樣的勾欄女子抱有異樣眼光的仙門弟就更罕見了。
可惜,徐公子不過十六、七的年紀,便已經有了妻子,看年齡,徐公子的妻子說不得大他十歲有餘。
聽祝姐姐說,徐公子還未入得仙門的時候,就已經和他的妻子相依為命許多年了。
從小一起長大,不知該說是童養夫還是上門女婿好一些?
船夫少女注視著徐長安的背影,只覺得公子年少,身上還充滿著少年人的氣息,可是面上卻瞧不見一絲一毫的稚氣。
這一對老妻少夫的組合,不知道讓樓里多少姐妹艷羨。
「……」
不久後,徐長安入了煙花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高樓。
「公子,到了。」船夫少女將船靠岸後輕聲道。
徐長安拱手後,下船順著竹林小道,走入花月樓。
「……」船夫少女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許久後輕輕嘆息。
即便徐公子真的要納妾,輪也輪不到自己這等人吧。
「……」
花月樓名字上充滿了風塵氣息,可事實上,它代表著北桑城最核心的位置,是姑娘們輪番演出的地兒,無論是地勢風水還是建築規格都到了一個頂峰。
「徐公子。」門前的侍女見到徐長安,眼睛一亮後走過來,嬌笑著就要來抓徐長安的手臂,不過被他輕輕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侍女也不在意,只是說道:「穿著執事袍就來花月樓,以往可不見公子這般心急……可是想我們了?」
徐長安眼角微微一抽,他這身衣裳是為了掩去方才青眼虎血腥氣所用,自然沒有必要與姑娘家解釋。
「我趕時間。」徐長安言簡意賅。
「祝姐姐在裡面等著你呢。」侍女先是敲了敲門,然後小聲和徐長安說道:「你可得小心點,她不是什麼好人。」
「……我找她有是有正事的。」徐長安解釋說道。
「得了吧你們這些男人,哪個來逛青樓的不是有正事?」侍女噗嗤一笑,隨後將徐長安帶至屋前。
當徐長安推開門走進去,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麝香氣息。
一個女人映入了徐長安的眼帘,只見她風姿綽約,分花約柳,是一個很成熟的女人,看外表年齡不過三十,穿著一身金絲鑲邊長裙,貴氣十足的衣裳在她的身上卻傳出了一股子媚態,這股風韻在花月樓是最常見的,畢竟是煙花之地。
樣貌說不上有多麼好,引人注意的是,女人有著一雙漂亮至極的雙手,修長白皙,讓人無法忽視。
「小長安,你總算是來了,讓姐姐一陣好等。」女人眼睛微微發亮,扭著腰朝著徐長安走過來。
「祝前輩。」徐長安打了個招呼後,移開視線,不再直視面前的女人。
雖然已經見過許多次了,不過他還是覺得這個女人身上的風塵氣息比花月樓里所有的姑娘都要厚重。
徐長安有無數次想要吐槽內門管事為什麼要隱居在青樓里,而且周圍的姑娘們全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當她是真的鴇母。
這真的很奇怪,但是徐長安一次也沒有問出口過。
「喚誰前輩呢,叫我姐姐。」祝平娘啐了一聲,隨後說道:「怎麼了,大白天的就把妻子丟家裡來找我了,嗯?你去除妖了?一股子虎騷氣,真難聞。」
眼看著祝平娘湊到了他的身前,麝香氣息撲鼻,徐長安下意識後退一步,旋即咳了一聲,解釋道:「是。」
祝平娘低下頭掃視了一下徐長安身上的執事服,旋即給了他一個白眼,嗔道:「我記得你昨天才回來探親的吧,怎麼今天就要走,你們這些男人真是個頂個的沒良心。」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徐長安嘆息。
這般對話,聽起來真的是很奇怪。
不過,眼前這個充滿風塵氣息的女子確實是內門的管事,地位還不低,所以徐長安並沒有因為對方看似親近的行為有任何的僭越,從始至終,他都保持著對祝平娘的尊敬。
看著眼前十七歲少年那乾淨的眼神,祝平娘輕輕一笑,回身坐在屏風側的竹椅上,輕輕揚起裙擺蓋住腿,盯著徐長安:「行了小子,說吧,又惹了什麼麻煩。」
「前輩……」
「叫姐姐。」
「祝姐姐。」徐長安語氣一頓,隨後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與祝平娘說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聽完徐長安的話,祝平娘眸子微微睜大,驚訝的說道:「你這孩子平日裡最是謹慎,即便情報錯了,你還能分不清那不是要清除的妖物?」
自她介紹徐長安進入朝雲宗暮雨峰後,暮雨峰的姑娘們對於徐長安這個乾淨心細的師弟可是非常滿意的,可以說他就是歷屆最討人喜歡的外門管事。
這樣的徐長安,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我……下手快了。」徐長安面色平靜的說道:「殺了青眼虎後才發現。」
「周圍的環境你能注意不到?我看你是饞那粒開源丹,畢竟不用你負責。」祝平娘啐了一聲:「算了,看你有點良心還知道與我說一聲的份上,我就當你是才與雲妹妹分開,心不在焉。」
徐長安是她一路看著修煉過來的,一直是當做自家晚輩看待,還能不知道他的性子?
「現在怎麼辦。」徐長安心想那就當做他貪心,想要開源丹好了。
「還能怎麼辦,按照規矩來,哪個丫頭給你備的除妖令,自己去領罰,至於剩下的麻煩交給我就行。」祝平娘啐了一聲,隨後想起了什麼,取出一卷玉符輕輕丟給徐長安:「我有一個東西要給你。」
徐長安接過玉符,打開後一愣。
「你不是一直想要帶你妻子修煉?」祝平娘笑著:「天明峰空了一個位置出來,我給你留下了。從今天后,你們這一對老妻少夫都是我朝雲宗的弟子了。」
「多謝祝前輩,長安感激不盡。」
徐長安睜大了眼睛,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他終於可以不用將妻子一個人留下了。
這個消息對他而言,甚至比系統覺醒了還要讓他高興千萬倍。
正想著,徐長安身子眼神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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