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身體什麼樣子,還用我說嗎。」徐長安無奈的說道。
容易睏乏、喝點濃茶能喝出心動過速。
「我怎麼了?」雲淺歪著頭,一縷側發從耳邊滑落。
「吃點茶會醉,心慌氣短乏力臉紅,圖的什麼。」徐長安無奈。
醉茶和醉酒的感覺和誘因皆不同,因為雲淺平時酒量控制的很好,所以前者對她而言會更難受。
「說不得我現在不會醉茶了。」雲淺說道。
「我該是比小姐更了解你自己的體質,一定會醉的。」徐長安伸手將她垂下來的頭髮撩上去,心想雲淺什麼時候會困、吃酒的量、飯菜口味、洗頭髮的力道之類的這種小事,他早就爛熟於心。
「比我了解……我的身子?」雲淺心想的確是這樣,她又說道:「那我就在一旁看著你與她吃茶嗎。」
「……」徐長安聞言,微微眨眼。
雲淺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靜,所以徐長安無法將其當成姑娘吃醋,很清楚她只是在詢問,便溫和的說道:「要不你在一旁喝點白水?算了……小姐安靜坐著就行。」
喝茶又不是重點,簡單奉茶之後和溫梨談論關於雲淺修煉的事情才是重點。
怎麼能本末倒置。
一點茶水,不值得在意。
「……」
可是雲淺不這麼覺得。
對於她來說,與徐長安一同吃茶、或者說,吃他親手泡的茶,一定是個不錯的體驗。
之前那次,她都沒有認真與徐長安喝過茶,只不過是隨手拿起他的茶杯解渴,就醉了半晌。
「你準備與她吃什麼茶。」雲淺問。
「小山茶。」徐長安說道:「去年收的茶,雖說新茶的口感最好,不過年中天氣不定,收出來的茶品相不好,還是去年的更醇。」
「味道呢?」雲淺又問。
「沉茶慢,香氣不高,滋味淡薄,我還是能喝的,算是苦茶。」徐長安心想雲淺喜歡吃甜的,茶她不會很喜歡。
「嗯。」雲淺點頭。
徐長安多看了她兩眼。
不喜歡茶,卻一直在說關於茶水的事兒。
「小姐,你對茶感興趣了?」徐長安問。
「一點點。」雲淺指著床榻上不遠處那被她當做枕頭用過的書冊,說道:「書上說夫妻對飲,一盞春茶思綿長——可我只與你吃過酒。」
一盞春茶思綿長。
果然。
徐長安嘆氣。
又是看書學到的。
「酒還不夠嗎。」徐長安無奈:「咱們以往對飲歡酌,這與吃茶有什麼分別。」
「不一樣。」雲淺語氣平緩,但是徐長安在她眼裡看到的是固執。
「有什麼不一樣?」徐長安問。
「我還沒有與你一起吃過茶。」雲淺認真的說道。
徐長安聞言一怔。
雖然雲淺不會去嫉妒,但是聽見這樣的話,徐長安難免會想到一件事。
他在暮雨峰因為工作,與不少姑娘一同品過香茗,並且學了不少的茶禮,對茶藝也一知半解。
可他只是吃茶吃的多,個人雖然挺喜歡的,但是因為雲淺喝不了,所以他平日裡泡茶只在暮雨峰的住處弄給自己喝。
目前為止還沒有給任何人奉過茶,更沒有第二個人嘗過他泡茶的手藝。
以往在北桑城裡,他尚不通茶藝,那時候即便讓雲淺喝去了,也算不得數。
所以他若是代雲淺招待溫梨,那第一次就是給外人彰顯自己的手藝了。
「想嘗嘗?」徐長安問雲淺。
「可以試試。」雲淺說道。
「第一次,果然還是得交給小姐。」徐長安無奈的起身,說道:「既然時間還早,權當是演練一下,不過你不能喝太多……我也會儘量用靈力將茶葉濾乾淨,別耽誤了晚上的事情。」
「聽你的。」雲淺跟著徐長安起身,心想他果然還是寵著自己的。
徐長安無奈的走進茶室。
只能說稍稍的吃點茶不會真的傷身子,不然他也不會同意。
——
比雨聲更好聽的是爐火上水壺中發出咕嘟聲,隨著聲音,一股淡淡的雲霧從茶壺的口中裊裊升起。
蒸汽瀰漫,同時……因為不斷傳來簌簌的篩茶聲,房間中充滿了一股子奇特的茶香。
「小姐!」徐長安聲音揚起了一點,對著緊挨著開水的雲淺說道:「你往後退些,別再燙著你的手。」
「哦。」雲淺聽話的往後挪了幾步。
徐長安認真的挑揀茶葉,隨口說道:「好奇?」
「嗯。」雲淺點頭。
「小姐也常吃酒。」徐長安說道:「知曉茶和酒的分別嗎,其實真的是不一樣的。」
「酒比茶好喝一些。」雲淺想也不想的說道。
「嚴格意義上,你平日裡喝的玉露都算不上是酒。」徐長安心想雲淺酒量很小,所以都沒有太多的酒味,說是果汁都沒問題,當然好喝了。
——
「茶使人清醒,酒讓人迷醉,但是無論是飲酒與飲茶,喝的都是一種心境。」徐長安解釋道。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茶不清心心自清。
「能聽明白嗎?」徐長安問。
「聽不明白。」雲淺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說道:「還是酒好懂,而且也好喝。」
舉杯需盡歡,所以她喜歡酒。
「我就知道。」徐長安搖搖頭,就好像他家的雲姑娘喝酒不會考慮酒的含義,好喝加上她喜歡淺醉的朦朧感,這就要大於一切的含義。
這次喝茶也是一樣的,就是單純想和自己飲茶,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思。
雲姑娘喝的不是心境,而是水。
那自己呢……
徐長安垂下眼帘,心想比起雲姑娘,他就差遠了。
他和雲淺一起喝酒,向來在意的就不是酒。
……
徐長安起身將面前即將燒開的水從爐子上提起,以熱水燙杯,看著冒著熱氣的、潔白如玉的茶杯,回身問她:「小姐,你說我既然已經要泡茶給你喝,為什麼不等溫師姐來一起,卻要提前。」
「因為你也想與我兩個人吃茶。」雲淺說道。
「……」
徐長安沉默了一會兒,無奈的說:「這都猜得到?」
雲淺看著他的眼睛,問:「很難嗎?」
「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