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就被反剪在身後不能動彈了。這個姿勢對她而言不太友好,她被迫仰著脖子,承受著男人急促的親吻,眼角餘光還瞄到前座的司機大哥往倒後鏡上望了一眼,就默默地移開視線,非常上道地升起黑色擋板,將后座完全隔離開來,留出一個絕對私密的空間。
司雨:「……」
陸五爺培養的下屬將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這八字真言貫徹得十分徹底,盡顯職業本色,但這可苦了司雨,陸五爺逮著她就是一陣疾風驟雨般的掠奪,壓根不管身處何地,現在不會有人打擾了,就更加肆無忌憚了,沒過多久,司雨就覺得自己的嘴唇微微發麻。
她的肺活量真心不能跟一個大男人相提並論,很快兩眼犯暈,等到好不容易結束時,雙手雙腳都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被陸五爺抱進懷裡時,整個人還是懵的,只能靠在他懷裡細細地喘著氣。
陸五爺垂眸看了她半晌,又低下頭來,這次倒沒再折磨司雨的唇舌,只是輕輕地吻在她的鬢角、眉梢等地方,一手拂開司雨剛剛因為掙扎而散亂的碎發,動作比起之前溫柔了許多。
說實話這種感覺對司雨而言挺新奇的,這個親吻里不含占有與征服,更像是無聲的撫慰,司雨在這陣和風細雨中,有點懶倦地半眯起眼,努力了好一會,才慢慢平復下過於急促的心跳。
她的手腳還在發軟,乾脆不再想著掙扎了,而是懶洋洋地窩在陸五爺懷裡發呆,嗅著空氣中清淡的檀木香氣,漸漸湧上一絲倦意。
她的生物鐘被調得十分準時,陸五爺大晚上的帶她出來跑了一趟佛寺,現在已經是午夜了,她就忍不住犯困。
陸五爺捏著司雨的下巴,幾乎將她臉上每個地方都親了一遍,這才意猶未盡地啄了啄她的嘴角,重新直起身子,放過了她。
偏偏陸五爺不做這些不正經的事時,又恢復了冷淡疏離的模樣,看上去異常正直,對比起司雨來,他臉色不紅,髮絲衣衫不亂,端的是一副矜持模樣。雖然放過了司雨的嘴唇,但卻又把玩起她冰涼的手指,司雨懶得說他,隨他去了,免得這人又找藉口親上來。
再大的便宜都被占過,也不差這一會了。
陸五爺瞧著她犯困的樣子,將人抱得更緊了些。
剛才司雨問他,紅鸞星動是什麼意思,他這個人雖然在佛寺待過許多年,但並不信命理之說,可是司雨問起來的瞬間,他卻覺得這個說法頗有道理。
但準確來說,並非紅鸞星動,而是心動了。他想了這麼多日,最終還是在見到司雨的剎那想明白,他不僅僅是想要將人拴在身邊。
而且說起來,他自幼失去父母,家中空置多年,等一個女主人,也等得夠久了。
司雨倚在陸五爺胸前,正迷迷糊糊地快要進入睡眠時,忽然就聽見陸五爺在耳邊低聲喚了她的名字:「司雨。」
她的睡意一下子被驅散了一些,微微睜大雙眼。認識這麼久,陸五爺基本上沒有正經喊過她,冷不防從這人嘴裡聽見自己的名字,司雨一時間有點不適應,下意識回道:「有事?」
陸五爺撫著她的髮絲,停了幾秒,才慢慢說:「等我那……師兄,找到解決犯沖的方法後,你隨我再回香積寺時,便一同去看望我的父母吧。」
他依然是用那種談論天氣一般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仿佛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意義一樣,平靜得過分。但也有可能是早他就深思熟慮過,反覆掂量了很久,這才在司雨面前袒露心聲,所以才那麼自然。
這下司雨的瞌睡蟲就全跑了。
「你,你說什麼?」她有點懷疑自己幻聽了,倏地抬起頭來,目光懷疑地盯著陸五爺的雙眼,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小心翼翼地問了一遍,「你剛才說……叫我下次陪你去看望,你的父母?」
陸五爺微微頷首,表示司雨並沒有聽錯。
司雨雙眼放空了一會,她在想,陸五爺會不會不太懂見父母在普通人家裡意味著什麼啊?這也不是沒可能哦,畢竟這個人性情乖戾,小時候住佛寺,長大了就一直忙著攬權,身邊沒有親近的人,感情經歷也一片空白,不清楚民間習俗也屬正常……個鬼啦!
司雨算是對陸五爺有所了解,這個人既然說得出口,怎麼可能會是心血來潮!
可、可這也太快了!雖然司雨現在默認了別人把他們倆當成一對,也不排斥陸五爺的親密舉動,但總得一步一步來吧,情侶關係還處在將說破而未說破的關頭,怎麼就一步登天跳到見父母這一步驟了?
「陸淵禾,你、你有這麼著急嗎!」司雨咬著唇,半晌才憋出這句話。
陸五爺似是十分奇怪,反問:「為何這麼說?」
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司雨無奈地捂著臉,悶聲道:「太快了,我有點難以接受……」
陸五爺眼中浮現出淡淡的疑惑,他是不會反思到底快在哪裡的,帶著司雨去見自己早逝的父母,對於陸五爺而言,便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將一個人納入羽翼之下,將她視為自己半身的舉動——他從確定對司雨的感情後,就沒有了半分遲疑,所以想要給予司雨的,也是最為徹底的承認。
在陸五爺的概念里,只有零和全部的區別,沒有一半之說,既然確定了自己未來的伴侶,那自然是要傾盡所有。
司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卻隱隱能感覺到他的認真,於是噎了噎,竟然找不到推拒的言辭了。
最後,她妥協般主動埋進男人的懷裡,泄氣地說道:「到時候再說吧……」
陸五爺這才彎了彎唇,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眸。
……
沈悅是個責任心非常強的好助理,她謹記自家藝人的生物鐘,早上六點準時起床,洗漱完後準備去樓下的自助餐廳幫司雨帶早餐,可剛出房門,迎面就碰見了一臉神遊樣的司雨。
「姐啊,你這是怎麼了,昨天沒睡好嗎?」沈悅看見司雨那明顯的熊貓眼,嚇了一跳。
司雨幽幽地瞥了沈悅一眼,嘆氣:「沒什麼,有點認床而已。」
沈悅:「???」都在這家酒店安安穩穩住了一個多星期了,現在才說認床,會不會太晚了啊?
這下,沈悅早餐也不打了,趕緊去向酒店的服務員要了一個冰袋,拿回來替司雨冰敷眼睛,有點擔心地說:「上妝的話,不知能不能完全蓋掉……還好這不是拍電影,沒那麼多特寫鏡頭,只能用粉底遮一下了,希望不會有影響……」
司雨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任由沈悅擺弄,也不知是沒睡夠還是怎麼的,沈悅總覺得她在神遊天外。
安靜了一會,司雨冷不丁地發問:「小悅,你談戀愛了麼?」
沈悅有點驚訝,司雨很少過問她的私人生活,但還是回答:「現在談著一個,是以前的同學,怎麼了?」
司雨猶豫了一下,繼續問:「一般來說,如果你男朋友提出見父母,有什麼既不傷人、成功率又高的方法婉拒掉嗎?」
沈悅:「……??!!」
她手一抖,差點將冰袋砸在司雨臉上,於是趕緊收起來,結結巴巴地說:「男、男朋友啊?」
司雨抿著唇,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輕輕點頭:「嗯,男朋友。」
沈悅花了一分鐘時間確定這三個字不是什麼暗語,接著聲音猛地拔高了一倍:「司雨姐你什麼時候——那人誰啊,圈裡人嗎,我認不認識?!」
同時她在心裡震驚,司雨什麼時候談的戀愛,她不知道也就算了,但這進展也太快了吧,現在就要見父母了?
司雨只回了三個字,就不肯多說了:「你見過。」
沈悅立刻調動所有的腦細胞費力回想,篩選了一遍,她不確定地問:「是紀哥嗎?」
司雨哭笑不得:「你想什麼,阿臨是我弟弟,字面意義的親弟弟。」
沈悅腦子一片混亂,都來不及去思考司雨這一句話又爆出了什麼驚天大料,思維還停留在自家藝人戀愛了的事情上,她木著臉說:「不想見的話,可以拿自己爸媽來推脫,就說家裡人還在考察他,等什麼時候通過了,兩家人一起見面也不遲。」
沈悅也沒有經驗,但身邊朋友很多已經結婚,她參考了一下,給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司雨臉色不變,語氣卻是淡淡的:「我家中沒有父母。」段茹蘭那種媽自然是不算數的,這麼一想,自己跟陸五爺的處境差不多,只不過司雨比較幸運,還有一個處處為她著想的弟弟。
沈悅自知失言,正絞盡腦汁地想著其他辦法,司雨卻笑了笑:「算了,我也就隨口問問而已,不過這件事最好還是暫時保密。」
沈悅連忙點頭,那是當然了,司雨雖然很佛系,公司也沒怎麼拘著她,但怎麼說也是明星,談戀愛這種事不能說公開就公開的。
儘管很想知道司雨的對象是誰,但沈悅還是壓抑住了探尋的**,這年頭,好奇心容易害死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