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最近很是苦惱。
她不經意撞破了自家藝人最大的秘密,而且因為司雨說沈悅見過自己的男朋友,所以現在她每次見到一個雄性,都覺得對方非常可疑,總是邊偷偷看著人家,一邊琢磨這個人跟司雨是否相配。
沈悅的第一懷疑對象其實是紀臨,畢竟司雨和他的關係實在是太好了,但這個選項已經被司雨親自否決了,沈悅只好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第二個備選人——此刻正跟司雨處於同一劇組,擔任男主角的影帝溫遠。
這一觀察,倒是被沈悅瞧出了不少蛛絲馬跡。
「這個地方,你演得有些用力了,不用這麼緊繃,放鬆一下,這次的劇本有點輕喜劇的基調,你可以嘗試一下這種演法……」這是溫遠在手把手教司雨對戲。
「昨天晚上突然降溫,我借酒店的廚房熬了羊肉湯,又多放了一點桂圓枸杞,用來驅寒最適合不過了,待會我讓助理盛一盅給你送過去……」這是溫遠有私底下開小灶,給司雨送吃的。
「我知道你身子不好,不易太過勞累,所以跟嚴導商量了一下,把你的夜戲改一改,條件允許的話儘量用後期燈光彌補,這樣一天下來能空出比較多的休息時間……」這是溫遠為了讓司雨不那麼辛苦,親自去跟導演協商。
圍觀整個拍戲過程,沈悅越來越覺得有問題:如果溫/影帝就是司雨姐的男朋友,那也說得過去,如果不是的話,按照這種關心程度,擺明了對她有意思呀!
不止沈悅一個人這麼覺得,時不時跑到劇組來商量劇本的木煙也看出來了,私下裡還跟沈悅八卦道:「他們倆到底是不是一對呀?」
沈悅雖然感覺可能性很大,但仍然沒有亂說,態度謹慎:「這我也不清楚,司雨姐不說,我也沒敢問啊。」
木煙嚼吧嚼吧瓜子,有些好奇地問:「連你都不知道?可是他們這些做藝人的,不是都要向公司通報戀情的嗎?」
沈悅搖搖頭:「別的藝人的確有這種要求,可是司雨姐的話……似乎蠻自由的,公司從來沒有約束過她什麼,有好幾次陸總還親自找我過問司雨姐的情況,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她,可能對她十分看重吧。」
木煙瞭然地點點頭,看來這又是一個後台夠硬的,八卦完後,當天晚上,她就在網上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了自家當紅作者錦鯉。
「錦鯉,驚天八卦!我告訴你,你可別往外傳哦,我聽說啊——周司雨跟溫遠可能是情侶!這是司雨的助理親自跟我說的,真實性高達80%!」
拍完戲回到酒店,打開手機就看見這條信息的司雨:「……」
她和溫遠是一對?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這傳謠都傳到本人頭上來了,太離譜了吧!司雨搞清楚這個說法的源頭竟然是自己的助理沈悅時,頓時無語,她揉了揉額角,回了句:「假的。」
木煙:「……這怎麼能是假的呢,我親眼看見的,他們兩個人確實關係不一般,又是送吃的又是搞教學。」
說起這個,司雨也是頭疼,她不是沒有拒絕過溫遠的示好,溫遠送她吃的,她全都原路送回,委婉地表示過不方便接受,就算是溫遠想要教她怎麼演戲,司雨也堅持一定要有旁人在場的情況下才會答應,堅決推掉了所有私下的邀約,可還是沒法徹底杜絕……
溫遠這個人吧,他雖然溫和,但骨子裡就是強硬的,你婉拒過一次,他的確不會再親自送來,但是,他會托人轉贈,而且探討演技的頻率大幅度增加,做得坦坦蕩蕩,還拉上導演來鼓勵這種行為,弄得司雨好像繼續推拒,倒顯得太矯情了。
大家在同一個劇組拍戲,司雨總不能把關係搞僵吧?這樣做的話,就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情,男女主演鬧不和,是很容易會牽連到整個劇組的,把氣氛搞得十分難堪的,司雨本來就想私下裡解決,自然不希望鬧得人盡皆知。
這樣僵持著拍完了一半的劇情,司雨身體上不是特別勞累,倒是心累得很。
她對木煙說:「你相信我,我跟……那個司雨有一點交情,她告訴我的,這個消息是假的。」
木煙先是想錦鯉什麼時候跟周司雨有了交情,然後立刻追問:「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到底哪個才是她對象呀?」
司雨默了幾秒,說:「沒有!不過肯定跟溫遠沒關係,你可不要再亂說了,免得被人聽見,又開始捕風捉影。」
木煙心癢難耐,連連保證絕對不外傳,兩人聊完後,她才回過神來,摸了摸下巴,喃喃道:「連溫/影帝也看不上,周司雨的對象得是有多牛逼啊……」
應付完好奇心旺盛額的編輯,司雨剛拿起畫筆,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看了眼備註——陸五爺在她手機通訊錄上的待遇,已經從「神經病大魔王」進化為了「家裡的大魔王」——嘆了口氣,得了,剛送走一個,又迎來了一個更難對付的醋缸子,這位要是哄不好,她今晚也別想睡了。
司雨披上衣服,跟沈悅打了聲招呼,便推門出去。這些日子,沈悅已經習慣了她隔幾天就夜不歸宿的行為,雖然非常好奇將司雨約出去的是誰,但沈悅謹守助理的職責,還是憋住了探尋欲,沒有多嘴去問,權當不知情。
反正一直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拍到過司雨夜晚外出的照片,沈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司雨下樓的途中恰好撞見了回房的楚雙妍,她的戲份還有幾天就結束了,最近幾乎不怎麼待在劇組裡,而是到處去玩,晚上才會回酒店。兩人一碰面,楚雙妍就露出了很懂的笑容,見四下無人,悄聲問:「司雨姐,五爺這次沒撐過三天哦,我就說他不捨得離開你太久的。」
應該說,楚雙妍是最先知道他們兩人在一起的人,畢竟還自詡當了一次紅娘,而這之後,楚雙妍就多了一項愛好:打賭。
賭什麼呢?賭陸五爺能忍受司雨不在身邊多少天。五爺畢竟是陸家真正管事的人,手頭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忙,很多時候並不能長期留在江城,而是要去其他地方,以前還好,就算分開十天半個月的情況也很正常,但現在不行了,他似乎無法接受司雨不在自己的視線中,所以往往一兩天就飛速處理完事情,立刻就飛了回來。
上一次楚雙妍賭的是三天之內,果不其然,又贏了。
司雨瞥了她一眼,嘆氣:「你別打趣我了。」還有的磨人呢。
楚雙妍心照不宣,揮揮手:「您們慢慢玩。」
司雨:「……」
她慢吞吞地走到大堂,五爺帶來的人果然提前清過場,之前整日整夜埋伏在酒店外頭狗仔隊不見蹤影,一片清淨,她剛踏出門外,就被一雙手拖進了車子裡。
車廂內開足了暖氣,暖意連同熟悉的檀木清香席捲而上,覆在她略顯冰冷的唇上,將司雨從頭到腳染上了自己的味道。
開車的司機目不斜視,早就升起了前座與后座間的格擋板,一路往前開,過了大約十分鐘,司雨才氣喘吁吁地從陸五爺手底下掙扎出來,歪著頭咳嗽起來。
不過還好,有了陸五爺師兄的鼎力幫助,好歹是不像之前咳血那麼慘了。
「那個溫遠還在對你獻殷勤?」陸五爺抓住想要從自己懷裡爬走的兔子,拎著兔耳朵將人重新提溜回來,低聲問,「怎麼回事?」
司雨一聽,心道不好,陸五爺本來就最擅長無中生有,現在「事實」貌似也有了,還不知道他要打什麼壞主意,連忙否認:「同事之間的正常來往而已,我絕對沒有在私底下單獨跟他相處過,真的,沈悅可以作證!」
陸五爺挑了挑眉,這些他當然知道,他安插在司雨身邊的人又不是擺設,只不過想要欺負他家的小姑娘,總得要找個由頭才好,不然回頭又說自己仗勢欺人。
於是陸五爺現學了一把什麼叫真正的閉目塞聽,不容拒絕地摁住司雨,把她的辯解堵了回去。
司雨升起不好的預感:「等等,慢著……脖子上不行,我沒有高領的衣服了……」反抗的話語被強行鎮壓,司雨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會演變成這樣!
車子一直平穩地開著,直到停下來時,陸五爺才終於放過了她,司雨手腳發軟地躺了一會,才艱難地爬起來,往車窗外一看,咦了一聲,發現他們竟然是回到了她家樓下。
「怎麼跑我家來了?」司雨奇怪地問。一般情況下,陸五爺都會讓司雨繞著江城兜圈子,什麼時候他盡興了,就什麼時候把司雨送回酒店,今天不知為什麼,突然改了行程。
陸五爺牽著她下車,往樓上走去,淡淡地解釋道:「紀臨……你的弟弟,今天剛從外地回來,我想著你們許久不見,所以幫你約了他。」
司雨愣了半晌,才發出一個單音節:「……哈?」
她懷疑地盯著陸五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五爺什麼時候這樣好心了,難不成是想對著紀臨宣誓主權?太幼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