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氣。
讀書人特有的力量。
唯有真正的文士,才能掌握這樣的力量。
讀書人讀通書籍,讀懂書籍,就會領悟出來文氣,文氣浩然,正本培元,具有極強的力量。
讀書人的詩詞文章中,注入文氣之後,可以形成文寶。
文寶可以驅邪,可以避禍,可以降妖伏魔。
強大的文寶,可以排山倒海,席捲日月星辰。
對於這種力量,周燦一無所知。
旭日初升,風和日麗。
明亮的陽光,從天上垂落下來,撒向了大地上的每一寸地方。
「燦兒,到了周夫子家裡,要給先生問好。」
握著周燦的小手,周董細心的叮囑。
縱使知道自己的兒子痴傻,可是周董仍是全心全意的叮囑自己的兒子,把他當做正常人對待。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聽進去一言片語。
周燦淡淡的笑,並沒有搭話。
他的靈魂剛剛甦醒,和肉身還沒有完美的契合,對這個世界,還有著太多不解。
他需要用一段時間去適應,去了解這個世界,也會慢慢的恢復正常。
一下子變得太正常,他也擔心自己的父母一時間無法完全的接受。
大手牽小手,踏著泥路,向著牛家莊走去。
牛家莊。
東側。
朝陽私塾。
私塾占地並不大,只有三間房子。
一間是用來教書育人的地方,一間是周秀才辦公的地方,一間是周秀才生活的地方。
周董帶著周燦到的時候。
正是周秀才和學生們上課的時候。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養不教,父之.....」
朗朗的讀書聲,從朝陽私塾中傳了出來。
聲音清澈,如同清泉叮咚,十分悅耳。
周董帶著周燦,站在私塾學堂的門口,靜靜的等著周秀才授課結束。
並沒有直接進去打擾。
周秀才正在領著私塾里的孩童背誦三字經。
這是初來朝陽私塾的孩童學的啟蒙文章,來的早的孩童,早已經學完千字文、三字經、百家姓,開始學習其他的東西,準備進行鄉試。
唯有通過鄉試,考取了秀才功名,才能走上科考之路。
不同階段的讀書人,同聚一堂。
授課老師只有一人,便是周作人老秀才。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
周秀才授課完畢,任由學童在教室中學習,自已一人走了出來。
「周大夫,你怎麼來了?」
周作人秀才穿著一件儒衫,是秀才特有的制式服裝,他的身材瘦長,眸子裡透著精明,手捧一卷書冊,踱步而來。
出了教室之後,他一眼便已經看到了周董手裡提著的一隻雞,一隻鴨。
這可是極為豐厚的束脩。
其來意,一目了然。
便微微一皺眉,把周董父子迎入了自己辦公用的那間房子裡面。
周董臉上帶著笑容,緊走幾步,到了周秀才的面前。
「周先生好,這是小兒周燦,我知先生學問深厚,遠近聞名,更是教出不少弟子,考上了秀才功名,特地慕名而來,希望先生能夠收下小兒,讓小兒在朝陽私塾中隨先生讀書識字。」
「這是一點束脩之禮,還請先生收下。」
周秀才聽了,仍是微微一愣。
雖然他知道周董是帶著他兒子周燦前來拜師的。
可是周董的兒子周燦是個弱智的事情,附近十里八村的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怎能收一個弱智為學生。
這樣做的話,會影響他朝陽私塾的考上秀才的概率,更是會讓他成為一個笑話。
於是,面有難色。
他並沒有伸手去接束脩。
「周大夫,我能力有限,怕是沒有能力教好令公子,不如請周大夫另請高明。」
雖然很眼饞周董手裡的束脩,甚至是學費,可是周秀才仍是不想把一個弱智招收進入朝陽私塾。
那樣做的話,太影響朝陽私塾的名聲,將來或許會有家長不願意把孩子繼續送入朝陽私塾讀書。
畢竟沒有人願意和一個傻子做同窗。
周董聽了,臉色頓時不好了。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麼做,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
周董,「周先生,我也不是強人所難,你讓燦兒在這裡讀上一年,一年後,若是燦兒讀書不行,我就把他帶回家裡去,絕不讓先生為難,先生意下如何?」
「除了束脩之外,我這一年願意出三兩紋銀,給先生用來修葺私塾。」
周作人秀才聽了,眉頭緊了緊,又看了看周董手裡的白銀和雞鴨,一咬牙,「好,事先可要說好,令公子的情況特殊,若是一年後學無所成,還請周大夫莫要埋怨我。」
做人做事,醜話說到前頭。
不可大包大攬。
周董一聽,喜道,「如此的話,多謝先生了。」
把銀子、束脩遞給了周秀才,隨後向著周燦招手,「兒子,以後你隨先生在這裡讀書,記得好好讀書,為你母親爭口氣。」
周燦帶著傻笑,站在周董的身旁。
「去吧,好好讀書,早日開竅。」
摸了一下自己的兒子的頭,周董的眸子裡儘是慈愛。
周秀才把周燦帶入私塾中。
「以後,你就是朝陽私塾的童生,坐在臨窗的位置,好好讀書,莫要讓你的父母失望,爭取早日讀書有成,光耀門楣。」
周燦笑著,到了臨窗的地方坐了下來。
心中不斷的消化著這許多年來的記憶,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
周秀才看了一眼周燦,了解周燦的情況,嘆息一聲,就不再理睬。
直接放棄了周燦。
縱使普通人,想要讀書有所成就,都難如登天。
何況是一個弱智。
為了束脩,為了銀子,且忍他一年便是。
周秀才坐了一會。
到了下課的時候,走了出去。
周燦依舊坐在窗前。
當即有著私塾的許多童子,圍了上來。
「這不是周大夫家裡的那個傻子嗎,他怎麼也來上學了?」
「真稀罕,傻子也可以讀書嗎?」
「喂喂喂,周大傻,和你說話呢,你聽得懂嗎?」
「說什麼話,周大傻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說過話,說不準他不但是個傻子,還是個啞巴,口不能言呢。」
「傻子好啊,以後咱們朝陽私塾有什麼髒活累活,就讓他去干。」
周燦靜靜的坐在那裡不動,對於這些小屁孩,他實在是沒有興趣去理睬。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朝陽私塾外,走來一群人,這一群人趾高氣揚,身穿童生服,在一個秀才的帶領下,背著手,昂著頭,雄赳赳,氣昂昂,大踏步而來。
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