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青河旁,煞氣圍繞著酆都城內的三宮九府,上古神木參天而立,眾鬼盤踞各殿,等級森嚴,各司其職並以苛刑峻法統治著酆都城。閱讀
天子殿——
宮殿雄偉卻陰森至極,原本守在這裡的鬼將全被趕到殿外,只剩於兒一人。寢宮裡陰風拂起床榻前的紅紗,宛若新婚之夜,紅燭燈芯搖曳星火,倒映在紅紗上,像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
床榻上,一身穿黑袍的男子長發垂間,眼神籠罩在黑暗之中,屈膝靠在牆上,右手拿著酒樽,周身散發著難以靠近的戾氣。
「鬼尊。」
「滾。」鬼尊的聲音極其沙啞,充斥著不耐,死死地盯著出現的身影,眸底透著狠厲和陰鷙,說完仰頭將酒樽內的酒飲下。
「我可能找到主人了。」
鬼尊舉著酒樽的手倏然頓住,他驚愕的掀開帳簾下了床榻,快步走向於兒:「你說什麼?你在哪裡看到他的?!」
這聲音中帶著欣喜若狂的顫抖,眸底搖曳著光亮,就像是這陰曹地府深幽之地唯一的亮色,盡數吞沒了陰鷙,是他在這酆都城等待了百年的希冀。
然後他就發現於兒臉色極其蒼白,身受重傷,眸色倏然陰沉:「他傷了你?」
於兒捂著心口,臉色難看,他搖了搖頭:「不是,是沈淵玉。」
『沈淵玉』這三個字宛若打開了仇恨的枷鎖,鬼尊薄唇微顫,渾身緊繃顫抖,眼眶發紅:
「沈、淵、玉?他出來了?那條破命那麼耐嗎,說好一命抵一命呢,莫羨凡在他那裡?!」
百年了,這百年他找遍都找不到莫羨凡,他不相信莫羨凡魂飛魄散,更不相信莫羨凡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走過了奈何橋,喝下了孟婆湯。
如今他從魔墜成鬼,成為酆都城的鬼尊,如果莫羨凡來過他不會不知道,所以他敢斷定莫羨凡一定還活著。
果不其然,沈淵玉那個狗東西把莫羨凡藏起來!
「他是跟著鳳麟沈氏和凌霄宗一行人來的,現在是沈淵玉的徒弟。鬼尊,我不敢斷定那是主人,但是我千真萬確看到他身上的彼岸花。」
鬼尊給於兒吃下回生丹,在聽到於兒這話時半眯雙眸:「什麼叫做不敢斷定?」
於兒吞下回生丹才平穩了氣息,緩了片刻才說:「那人跟魔尊長得完全不一樣,而且非常弱,我探不到他身上任何的魔氣,但有一絲絲靈氣,說不是魔尊可又有魔尊的彼岸花印記。如果真的是主人,那現在的主人就像是另一個人,就像是魂魄被放到另一個身體裡。」
「而且,以沈淵玉這樣淡薄的人能夠這麼緊張一個人,我想除了主人應該沒有其他人能讓沈淵玉動怒。」
鬼尊的雙眸在陰暗下里閃爍著幽光,換了副身體?呵,沈淵玉啊沈淵玉,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掩蓋得了當年傷了莫羨凡的過錯嗎?
百年前的仙魔大戰中,他的師兄莫羨凡以身抵擋了天劫用畢生修為補了天,這場禍明明仙門挑起的,如果不是仙門集體討伐他,莫羨凡也不會為了救他擋住整個仙門。
莫羨凡也不會被沈淵玉一劍捅穿心脈。
他那個痴情傻得透徹的師兄到死前恐怕都以為沈淵玉會有那麼一絲心悅他,最後還不是護著仙門,冷漠無情將情愛撇得一乾二淨。最後他連莫羨凡的屍體都找不到,大家都說莫羨凡魂飛魄散了。
是他的不甘心讓他撐到現在,甚至不惜墮入酆都城就為了等到莫羨凡。可誰知現在竟然又跟他說莫羨凡在沈淵玉手中,沒有死。
「只要有彼岸花印記在那就是莫羨凡,那是刻在血液里的魔花,就算他的容貌不一樣,那也是魔尊的印記。」鬼尊眼底浮現嗜血的兇殘之色:「他們現在在哪裡?」
「凌霄宗。」
「白無常可在?」鬼尊喚道。
一道白煙繚繞落下,身穿白袍頭戴白高帽的白無常優雅出現,面容俊俏,只見他笑著朝鬼尊行禮:「白無常在,鬼尊有何吩咐。」
「那日我見你拿攝龍鈴,可是有遇到什麼事情?」
白無常『哎呀』了一聲:「沒想到被鬼尊您發現了,實不相瞞,我是遇到一個六魂七魄只剩一魂一魄的有趣之人,這分明是將死之人卻被硬生生吊著一口氣。我便借這凡人之手想要取這將死之人的魂魄回地府,誰知攝龍鈴沒了,魂魄也沒取到。就這一事,沒別的了,只是對這一魂一魄之人有些感興趣,究竟是誰能用著這逆天之術吊著這口氣。」
「一魂一魄?」鬼尊重複道,而後像是想到什麼:「白無常,你可知這人叫什麼?」
「這人啊,還別說是您仇人的徒弟呢,沈淵玉的大徒弟莫念歡,不過這個莫念歡是個廢物,我要是想拿這魂魄還是很容易的唔——」
白無常話音還未落就被鬼尊狠狠掐住脖頸,一把提起,他錯愕的瞪大眼。
「聽著,這人不能碰,就算只有一魂一魄也要給我護著,絕不能讓他踏入酆都城一步!」鬼尊冷聲呵斥,隨後將白無常丟在一旁,一揮袖,天子殿大門頃刻間敞開。
大門一開,眾鬼將單膝跪地。
「眾鬼神聽令,今日起,看到莫念歡務必上報於我,如若有一天他踏入酆都城走進鬼門關絕不能收他。」
鬼尊說完,目光落在臣服於他膝下的鬼修們,如今他做到了萬人之上,不再是那個總是被莫羨凡壓一頭的萬年老二,可是他卻沒有體會到一絲歡喜。
「我要莫念歡成為我鬼尊的妻。」
。
莫念歡沒想到沈淵玉真的回來了,總算是從網聊到面基。
只是他現在情況不妙,也有些懷疑人生,中了淫//毒泄//欲難道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嗎?為什麼沈淵玉連讓他自力更生都不讓。好幾次自己想對自己動手都被沈淵玉給打斷了,不僅不讓他,還要把他……
綁起來。
不綁還好,一綁他就覺得自己不太好。
抬起被綁在一塊的雙手,鈴鐺碰撞出清脆曖昧的聲響,莫念歡看著纏在手腕上掛著鈴鐺的白色綢帶,這個東西不是那個用品那是什麼?
不僅如此,還有腳踝,掀開被子,白皙纖細的腳踝也纏上白色綢帶,綢帶很短,能讓他活動的只有床榻這個範圍,掙扎都掙扎不開。
這幅身軀本來就瘦,這麼一綁真的什麼畫面都有了。
欲哭無淚想伸手往下,可誰知綁手的絲綢就只到他的腹部的位置,再也下不去了,急的他眼眶都紅了。
腹中翻湧的熱又開始肆意撩撥,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酥了,有一股火就從腹中往外擴散,急需發泄,額頭流下冷汗,低頭喘息著。
這可是在其他人的屋檐下,這麼玩真的好嗎?
「唔……沈淵玉你為人師表,就是這樣教導子弟的嗎……」
話音剛落,床帳掀起,一道冷意靠近,莫念歡熱得迷糊,下意識的想要往冷源靠近。
「今天才第四日,淫毒需七日才能夠全部消除,如果你不忍便很難消除。」沈淵玉坐在床榻旁,對上莫念歡濕潤迷離的雙眸,宛若含情脈脈看著他那般,他抬手拂去莫念歡額前被汗浸濕的髮絲:「熹兒,我也心疼你,只是你現在太虛弱了,我不能碰你。」
莫念歡被燥熱攪亂的腦海自動消音,最後只聽到幾個字:
——我,太虛弱了,不能碰你。
他低頭笑了笑,抬眸望向沈淵玉:「師尊,你是不是不行啊。」
這笑聲輕輕宛若珠子跌落在沈淵玉心房之上,尾音含笑顫動,撩撥著他深藏的情愫。
沈淵玉放下手別開視線,喉結滾動:「熹兒,不得胡鬧。」
如若認真聽這聲音是不自然的暗啞。
「我就要胡鬧。」
沈淵玉身體僵住,莫念歡的雙手從身後纏上他的脖頸,纏著雙手的綢帶晃動著鈴鐺,在嗅到略過鼻間的冷香時眸光蕩漾。
「師尊,我真的好難受,你不幫我我自己幫我還不行嗎?」莫念歡感覺到沈淵玉的身體很涼快,下意識的往上貼,他自己已經快要熱到不行,濕漉的雙眸湊近看著沈淵玉:「……不然我會壞掉的。」
——沈淵玉,小力點,可別把我弄壞了。
昔日耳鬢廝磨的呢喃情話似乎還在耳邊縈繞,一想起卻又血肉模糊鮮血淋淋,那聲聲嘶力竭的祈求,到現在還能觸碰到懷中人的溫度,歡喜與苦澀錯綜複雜。
沈淵玉抬起手,快速在莫念歡身上的穴位上落下,莫念歡身體一軟合上眼往下倒,他眼疾手快將人摟入懷中。
手腕上的綢帶盡落,莫念歡清瘦白皙的手腕上落著紅印,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什麼那般。
畫面旖旎。
他不是不碰,而是這幅身體不能碰,一碰會碎的。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莫念歡脖頸處若隱若現的彼岸花紋路,這就像是在無時無刻提醒著他,莫念歡很快就會恢復所有的記憶。
甦醒之後便會無情的轉身離開他。
叩叩叩——
「師尊,藥煎好了。」
門外傳來沈萬祈的聲音,沈淵玉將莫念歡放回床上,在人額前並指一抹,喚出青蓮壓下魔氣,而後給莫念歡捻好被褥:
「進來。」
沈萬祈輕輕推開門把煎好的藥拿進去,他走到師尊身旁把藥遞了過去。
沈淵玉接過藥抿了口,俯身貼上莫念歡的唇渡了進去。
這番舉動如若是旁人看到了那定會驚訝,但是沈萬祈他們早就習慣了,他們師尊對莫念歡的好,是他們都難以想像的程度。
不言而喻,感同身受。
就在這時,沈萬祈看到了莫念歡脖頸上的紋路,緊擰眉宇:「師尊,為何師兄的脖子上……是不是那魔果讓師兄惹上魔氣?」
「是。」
沈萬祈愣怔住:「可是這裡是仙門——」
「如果他是魔那你就要把他趕出去嗎?」沈淵玉側眸看向沈萬祈:「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處置你師兄。」
沈萬祈沉默了幾秒,回答:「師兄從沒有做過什麼惡事,他那麼善良那麼溫暖,我為何要趕他走,就算他是魔,他也是這世間最好的魔。」
沈淵玉注視著莫念歡安靜乖巧的睡容,指腹抹去唇瓣上餵藥留下的濕潤,柔軟惹得指尖酥麻,可此時的寧靜又還能維持多久。
「那便毫無保留的相信他,竭盡全力的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