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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他們剛進來，護士也跟著進來掛水。
態度很和煦，確認名字：「肖秀燕是吧。」
護士推著一輛小車，上面放滿了瓶。
問誰是家屬。
妹妹已經站到跟前了。
妹妹看了一眼檯面上的單子，默默的對應了藥。
第一天，大約都是消炎的。
肖媽剛剛去檢查，拍片各種，手上已經有留置針了，護士把留置針的口消毒了，然後接入新的點滴。
然後掛在床頭。
跟家屬道：「掛完了就按鈴，我們就會過來換瓶，要是家屬有事也沒有關係，可以提前跟我們說，我們這裡是有護工，可以讓她看點滴。」
「體溫計過五分鐘你取下來就行，放盒子上。」
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就離開了。
肖媽有點昏昏沉沉，大約是一路舟車勞頓，又到醫院一番折騰，也真的身體是一個極限狀態，所以也就剛剛護士進來，她恍惚的回應了，又很快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馮浩問妹妹吃了沒。
妹妹搖頭，哥哥和爸爸去買東西了。
馮浩讓妹妹坐過來吃點東西。
這時候肖哥和肖爸也回來了。
本來他們是去繳費，還有買東西的，繳費那邊跟他們說先交兩千，之後走醫保還有可以申請什麼專項項目，之後都可以報銷的，讓他們不用太擔心。
工作人員態度非常好。
一點都沒有以前他們去醫院那種遇到的醫生護士有時候著急，你多問兩句，他們有點不耐煩。
一路檢查都是有工作人員帶著，基本都不用排隊，然後好幾個大夫都來看了，說等檢查結果出來一起綜合會診。
總之全程規格高的肖爸腿都有點懸空，落不到地上。
老肖知道這些都是因為浩子的緣故，雖然有些不適應，但是很感激。
家裡有人生病的時候格外想要有錢有權。
能優先排隊檢查，能找最好的醫生，能住好的病房。
這些他們自己都做不到，看到安排的那些檢查，要是他們自己掛門診排隊，估計有些檢查可能都排到三四天後了，做全套檢查完都好幾天，病還沒有開始看呢。
所以普通老百姓，真是能忍則忍，不想來醫院。
而且檢查一項大幾百大幾百的，感覺到了醫院，你都不用問多少錢，就憑著單子交錢就是了，你總不能跟醫生討價還價，這個有點貴，能不能換便宜的，這個檢查可不可以不做，這個……
今天他們第一次享受了一遍特權，一路綠燈，原來檢查不用跑上跑下，上下樓來回跑，掛號繳費，檢查繳費，檢查排隊，排隊，排隊檢查……都不需要，就是一項一項就給安排了。
肖爸都有點惶恐了。
老肖則是顯得冷靜多了，像是能獨當一面的長子，妹妹照顧媽媽，他跟著走流程，有時候也會詢問一下檢查結果，有時候喊父親搭把手。
門診那邊急診還有很多人掛水，坐著掛，沒有床位，擠著。
還有一些樓層病房，走廊里放著病床，他們這層走廊沒有鋪床，但是每個病房都滿滿當當。
結果他們等於是單人間。
乾乾淨淨的。
還多一張床，陪護的人也能有地方睡覺，安排的極好了，而且這種單人房，也就收60一晚床位費，跟旁邊四人間一個價。
這就是權力的微妙適用性吧。
合規而省錢。
真有錢的人可以去住國際病房，一晚兩千，一千五這樣，也是單間。
有權就可以住這種，也是單間，但是只要60一晚，合乎規定，還能報銷大半。
老肖買了麵包回來，本來是打算吃麵包配熱水的，結果馮浩他們帶來了食物，說是中午吃完打包的，實際上不是剩菜，新做打包的。
過來才拿上的，這會子還熱呢。
妹妹老肖和肖爸一起圍著吃了。
妹妹瘦瘦的，居然能吃滿滿一盒飯。
不知道為何，這個場景略有點心酸。
馮浩都不敢想像，要是自己爸媽生病了，他怎麼辦。
他可能不如肖哥。
肖媽吃不下，有點半昏迷狀態，掛著水還好，應該是有能量的。
他們吃的很快，基本拿來的飯菜都吃光了。
確實是餓了，也是覺得，就算吃不下，也要多吃，照顧病人是很漫長的過程，首先要自己照顧好自己，自己不能先病了。
護士來拿了體溫計，38度。
肖媽說自己前兩天幫忙幹活就有點累，但是覺得這比外面輕鬆，以為是回家就矯情起來了，也沒有吭聲。
這會子也清醒了一點，靠著起來吃點東西。
護士說下午兩點多大夫會來查房。
因為馮浩他們在，病房人稍微有點多，就把門打開了。
結果隔壁一個大媽就溜達過來聊天了。
看樣子像是已經住進來兩三天了，還挺熱情的，像是看隔壁的新租客一樣，跑過來打探消息。
她神神秘秘的拉著楊處。
楊處：……
她好奇問道：「你們是哪個領導的親戚？還是醫院內部人員？」
這阿姨眼神真毒。
這個問題但凡拉著其他人都回答不出來。
哪怕學霸妹妹估計都沒有經驗。
楊處很從容的就開口道：「我們是沈院長安排進來的。」
聽這話，大媽對病床上吃東西的肖媽立馬高看一眼。
「唉喲，大妹子，你們是沈院長的親戚啊，沈院長可是腎病專家啊，你們能讓他親自給看嗎？我們想找沈院長親自看，但是拜託不到。」
「你們走的誰的關係？」楊處很自然的問道。
「嗐，我們是屬於內部人員，我家那口子是中醫院下屬一家醫院醫政科的科長，托關係，給安排了這種兩人間，這一層一共就三間，不然住那種三四人間，很麻煩的，腎病的人又愛跑廁所，一晚上八回，人多廁所都用不上，用也髒。沈院長是你們的誰？」
大媽繼續打聽道。
楊處笑著道：「等院長來了，你就知道了，你不是說這一層有三間這種病房嗎？還有一間住的誰？也是醫院內部人員嗎？」
大媽一下子就被轉移了話題：「另外一間是市委的一個領導住著，看著挺嚴肅的，不好說話。」
不過大媽說完又繞回頭，還是想問沈院長的事情，能不能讓沈院長給她家那口子看，被楊處繞來繞去就給繞出去了。
嘴裡還大聲嘀咕：「這小伙子是不是瞎說，沈院長真能過來？聽說沈院長只給廳級以上的病人看病，隔壁那個是處長，都找不到沈院長本人。」
頭一回遭到當面質疑，社交失敗的楊處，有點懵逼。
大媽真不好對付……
那邊沈院長在辦公室，媳婦給打電話過來。
顯然還是嚇到了，閨女應該回家說了。
「老沈，我現在心跳的咚咚咚的，嚇的不行，真的，你要好好感謝一下那救人的小伙子。」
「我知道，之後我會給安排，那小伙子人挺好的，啥感謝都沒有要，一塊幫忙送他舍友的母親過來看病了，給安排檢查了，我都讓加急優先出結果了，也給安排了專業的大夫主治。」
「那你呢？」
「我在辦公室啊。」
「老沈，你在辦公室幹啥啊，你是大夫啊，你去看看，你不是天天吹牛，這一塊省內無人能及，省外也少有戰的過你的嗎？這時候你不上，坐辦公室幹啥啊，人家小伙子就讓你幫一個忙，你還讓別人去幹了……」
沈院長拿著手機離耳朵遠一點，聽媳婦中氣十足的罵他，應該緩過勁了。
掛了電話。
算了，媳婦說的對。
他穿上白大褂，準備親自去查房。
院長出動，跟著就一堆大夫，浩浩蕩蕩都出動了，有一組科主任，科副主任，主治大夫，規培大夫，實習大夫，護士，二組科主任、科副……
白茫茫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