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里像蒙了一層黑布,布上有一個小小的光點,那是劉鑒明刀上的火。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此時里就站在破損的橋車旁,他看到劉鑒明周圍的黑暗中全是大大小小的妖鬼。而劉鑒明本人卻渾然不知,也沒有恐懼。
「劉鑒明,不要再掙扎了,你今天必須死在這裡!」
那群人發出幽幽的聲音,宣告著死亡來臨,聚集在隧道中的妖鬼用尖利的爪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音浪包裹著劉鑒明,唐刀插進地上支撐他力竭的身體。
有破空聲襲來,那是一隻蓄勢待發很久的小型妖鬼,它和趴在隧道頂部的大型妖鬼一模一樣,除了外殼是鮮紅色之外。
小型妖鬼跳起,身子彎曲,如利箭射出。
劉鑒明反握唐刀,刀刃向前,妖鬼堅硬的外殼碰撞在刀刃上,「砰」的一聲裂成兩半,破碎的屍體散發出硫磺般的惡臭。
刀徹底斷了。
劉鑒明被那陣毒霧熏的視線模糊,他沒有想到妖鬼之間居然會打出如此的配合。
那群手持符籙的陰陽師們在妖鬼之中充當了大腦的身份,他們不斷利用符籙下達命令,迫使原本沒有自主意識的嗟怨妖鬼形成必殺的局。
「哈哈哈哈,看看你們這些老派陰陽師,時至今日還在妄想用人身對抗妖鬼,劉鑒明,給你個機會,加入我們,不久之後,協會重新洗牌,你將會成為更加強大的存在!」
那群人依舊是同時開口,疊加在一起的聲音顯的詭異。
劉鑒明沒有回答,他成為陰陽師的理由不算複雜,只是子承父業罷了。小時候劉鑒明看到有人被欺負,總是第一時間站出去保護別人,也沒有理由,就是看不慣。他覺得一個人如果有能力去保護弱者,就一定要去做。
黑暗中,劉鑒明身上的血好像要流幹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那把陪伴他很多年的唐刀也逐漸黯淡,上面的火猛的搖晃一陣,熄滅了。
劉鑒明倒下之前,聽到無數妖鬼撲來的聲音,就像餓了很久的狼分食獵物。
突然,熾熱的光在黑暗中照亮整個隧道,里在那群妖鬼吃掉劉鑒明之前,跳了過來。瘦小的身子在此時發出閃耀的光亮。妖鬼們被刺的睜不開眼,因為里身上發出的光是實質的!
離得近的妖鬼渾身扎滿了白色光刺,從里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像一根根針把妖鬼洞穿。
那些陰陽師們眼神大駭,看向里的眼神透露出驚恐。
很久以前,協會就有傳聞,會長魏堂生收養了妖鬼吐出的孩子,大家都當成笑談。畢竟沒有人見過。
當下,摘掉面具的里,幾近透明,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輪廓。
那群人自知逃不掉,迅速結成方陣,發動符籙。
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妖鬼朝著隧道頂聚集,它們紛紛被大型妖鬼吸收,僅僅一瞬間,大型妖鬼的身體又長了一倍,兩顆巨大的獠牙舞動。
「沒想到,魏老真的私自豢養妖鬼,這下,他還怎麼坐在那個位置!」
那群陰陽師,吐出鮮血,以一種獻祭的方式跪在地上,巨大妖鬼回頭張開巨口,攔腰咬斷了那群人。鮮血如柱直接噴到了隧道頂。一股難聞的腥臭瀰漫在黑暗中。
巨大妖鬼的堅硬外殼開始扭曲,從上方緩緩長出三個面無五官的人頭!
人頭擠在妖鬼頭部,往下滴著血。
里右手虛握,拖起劉鑒明失血過多的身體,放到一旁。
那個銀髮的少年,眼角好像流淚了。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憤怒,剛剛那個讓自己先跑的男人此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里想起小時候被魏堂生帶會陰陽師協會的時候,自己也是同樣的慘狀。
「你們差點殺了我朋友知道嗎?」
里飄向空中,身子蜷縮起來,如待生的嬰兒。
「我沒有幾個朋友的,他是第一個。」
里身上耀眼的光芒開始匯聚,形成了一個點。
「魏爺爺以前說過,讓我和人類好好相處。」
里從空中墜落,四肢著地,身上的衣服早以碎裂,那個銀髮的少年兩個瞳孔全部被黑色染上,與身體散發的光亮形成對比。
他像一隻發瘋的野獸,嘴角一直撕裂到耳根,尖牙長了兩排暴露在外。
「你們想吃他?」
里趴在原地,頭顱貼在地面,身子蓄勢待發。
「現在,我要來吃你們了」
里說出的最後一句話,很輕,但隧道很安靜,所以話語還是傳到了妖鬼的耳中。寄生在妖鬼頭部的人頭開始顫抖,那是屬於上位者的威壓。就像野兔面對獵鷹,即使獵鷹什麼都不做,僅僅看一眼,野兔也會嚇的渾身發抖。
「不行,不對,你不能吃我!」
「我不想死!」
「你吃了我也救不了他的!」
三個人頭開始各自發出聲音,驚恐的嚎叫傳遍隧道。
里,隔著數十米,撲了上去,空中有淚滴落。
隧道外什麼也看不見,依舊是濃重的黑暗瀰漫,一陣陣仿佛來自地獄的鳴叫不絕於耳,其中摻雜著什麼大型野獸的咀嚼聲。
少年撕碎了看到的一切,帶著憤怒和內疚,隧道堅硬的牆壁上到處都是鮮血和牙印。這裡在很久之後都沒有人敢進來,有人說,隧道好像被來自地獄的惡鬼洗劫過。
劉鑒明醒來時,方流正拿著放大鏡看他腿上的傷口。里戴著面具蹲在地上,銀髮遮擋了視線。
「誒,活了活了!」
方流趕緊去拍拍蹲在地上的里,然後遞過去一杯開水。
「前輩,不如以後叫你拼命三郎好啦」
劉鑒明總是聽不懂方流嘴裡說的某些名詞是什麼意思,他沒有過問,因為他看到里蹲在地上像只內疚的小狗,隧道里發生的事不是任何人的錯。這對於承擔內疚的人來說是一種懲罰。
他在那個銀髮的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里,我是個普通人,不像你和方流,你們要去做更偉大的事情,而我只需要盡力而為,會長也是這麼想的。」
劉鑒明爬起來,身上的傷口竟然已經痊癒,在他暈過去時發生了什麼,他一無所知,斷斷續續的記憶中,仿佛有人正餵他喝著溫熱帶有血腥味的液體。
門外的蟬玩命的叫,三個人坐在方流爺爺那張巨大的桌子前一言不發。
裡帶著面具把下巴放在桌子上,劉鑒明本身就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筆錢一樣。方流聽說陰陽師協會的會長消失了之後,心想。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想去中都把那個你們處理不了的妖鬼吸收掉而已。
三個人坐了很久,心裡都想著自己的事。最後還是方流跑上樓換了件衣服下來說道
「走嗎?」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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