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茵獨自辦完師父的喪事,馬不停蹄收拾東西回平城。
她打算遵從師父遺願,和首富程家退婚,很多人都說她高攀,卻不知程家是搶了她的命格,借她氣運飛搖直上,一舉成為建築行業老大。
剛到山腳下,余茵接到舅舅的電話,聽著聲音像刀架在脖子上一樣十萬火急。
「茵茵,程家又來鬧了,回來晚你可就見不著你外婆了……」
余茵渾身一個激靈,細眉微微蹙起,「外婆不是在醫院養病嗎?」
「我這不是嘴笨怕得罪程家,就把人請回來照應,你趕緊打車回來,我給你報銷路費。」
話剛說完對方就撂了。
余茵想到病重的外婆,用兜里僅剩的錢狠心打了個出租,讓司機一路狂飆趕回小區。
程家為人處世狠辣惡毒,還記得上次登門,舅舅直接瘸了一條腿,為了這事逢年過節都要打電話過來罵她,恨不得把她的腿嫁接過去。
她剛到門口,被舅舅徐望強拽著推到茶几前。
「程夫人,我們把這丫頭騙回來了,你們要打要罵全沖她來!」徐望卑躬屈膝的,根本不敢正眼瞧坐在沙發上的母子。
余茵抬眸望去,見未婚夫程方南一身潮服,側躺在沙發上打遊戲,他媽媽高紫霞身穿高定真絲旗袍,臉上畫著精緻的貴婦妝,見她進門眼皮微微往上抬了些。
「夫人,這死丫頭皮厚人傻打不壞,如果得罪你們,我們自己教訓她,不敢髒了你們的手。」舅媽崔芳也舔著臉皮附和,為了巴結高紫霞,一把老腰差點彎折,親到高紫霞的腳面上。
余茵抿著嘴不作聲,論無恥還得是她舅舅一家。
「余茵,這十幾年來你不思進取,跟我兒子的差距越來越大,婚事就退了吧。至於這套房子,就當給你的補償。」居高臨下蔑視著余茵,像看一個螻蟻一般。
她眼下之意,就是余茵配不上她兒子。
徐望夫妻懵了,怎麼也沒想到程家來是退婚的,早知道不給余茵打電話了。
「要退婚啊,程伯伯肯定不願。」余茵拿起婚書偷瞟未婚夫程方南,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哼!吸完血就想全身而退,真當她還是以前那個,對程家感恩戴德的傻子嗎。
師父死之前就說了,她這個富二代未婚夫不能要。
這場婚約是算計!
程家和她訂婚,看中的是她的天乙貴人命格。
訂婚後,程家借她氣運十年,在建築行業突飛猛進,一舉成為平城首富。
而她卻被降智嘲笑十七年,父母更是為此慘遭橫禍,成為祭品。
師父不忍她悽慘過完一生,臨終前逆天命為她開智,告知她一定要退婚,並且燒了那份婚書。
退婚這事,她向程父提了無數次,每次都被搪塞過去,還想把她榨乾淨!
如今這兩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貨,主動拿著婚書找上門來,可不順了她的心意。
「先拖著她,你程伯父已經在回國的飛機上,他特意打電話交代,今年要給你和方南辦婚禮。」舅舅徐望把余茵拉到一邊出主意,怕她屈服高紫霞答應退婚。
余茵眉頭舒展,原來高紫霞是背著她老公來的,那就更好辦了。
程家不願要她,余茵更是巴不得解除這門婚約。
但她該裝還得裝一下,省得以後程家找她麻煩,程父為人極歹毒,能讓他們窩裡鬥最好。
「舅舅,怎麼拖?」余茵一臉天真地問。
徐望被氣得不輕,覺得余茵腦子缺根筋,「撒潑耍賴,下跪求饒,把你會的都使出來,實在不行就裝死。」
「我不會,師父沒教這些,要不然舅舅做給我看?」余茵雙目平靜,面色「單純」的像不諳世事的孩子。
高紫霞把二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像看傻子一樣盯著二人,「我來是通知你們,不是商量。方南,把婚書撕了。」
「程伯父那邊說要給我們辦婚禮,您不經過他同意,就要把婚書燒了,他會生氣的。」余茵表面很委屈地揉眼睛假哭,實則心裡樂開了花。
沒有婚約的牽制,程家就完了。
「燒?」高紫霞凝著眉頭,目光慢悠悠落在婚書上,「這東西還得燒了?」
「嗯,玄門婚書和普通婚書不同,要用兩個人的血滴上去,然後雙方同意退婚燒毀這才奏效。可程伯父也說了,不讓我聽你們的話。」余茵垂首撇嘴,裝出很不情願的模樣,把婚書護在懷裡不給程方南。
他們玄門婚書,有祖師爺見證,婚書上所有字,皆是男女雙方的血混著墨汁書寫,還加蓋玄門法咒。
除非婚書被燒,否則婚契可以存留至死。
余茵的手在背後晃了晃,她心道,我都提醒得這麼明顯,你們再理解不了,就去醫院看看腦子吧。
「余茵,你給我閉嘴!」徐望後知後覺,外甥女居然把解除婚約的方法,告知了程家人。
崔芳更是氣得臉色鐵青,一把將余茵推到旁邊的餐椅上,恨不得她直接死在外面。
余茵看向二人,見徐望唇青舌黑,命門和人中處,都有一條極淡的紫黑色。
這是死氣。
舅舅家是農村人,家裡窮得叮噹響,他有腿疾不好找工作,妻子又是個只愛打牌的懶蛋,女兒高中還沒畢業。一家老小都靠著程家養活,如果跟程家退婚,舅舅的一切幻想都會打水漂。
所以他恨余茵,這種不滿和憤怒,加重他被死氣纏繞,怕是命不久矣。
程方南等不急了,他先取了自己的血滴在婚書上面,又強行把余茵拉起來,用地上的碎瓷片割她的手指取血。
「疼……我要等程伯父回來……」余茵假意號哭拒絕,手上一點勁沒使,還把配合著程方南取血。
徐望衝過來想攔著,被程家的兩個保鏢抓著,「茵茵,千萬不要答應啊,你外婆還在醫院,沒有程家救濟她怎麼做手術!」
余茵配合著退了一步,想躲開程方南的強迫,「程伯伯不在,我不會同意退婚。」
徐望和崔芳夫妻倆相視而笑,覺得外甥女也不算傻。
高紫霞看了門口一眼,站著的保鏢走過來,拿了廚房的菜刀,在徐望的腿上晃悠。
這回他臉色煞青,被嚇得說話都開始結巴,「退、退,我們同意退婚,余茵隨你們處置,只要不找我們家麻煩就行。」
「舅舅,你不是讓拖著嗎?」
「閉嘴!」徐望差點被嚇尿褲子,歇斯底里地吼出一聲。
余茵手指上的血滴在燃著火光的婚書上,像加了助燃劑,嗞的一聲竄出很高。
婚書燒毀,余茵看到滿面紅光的程方南瞬間面色發暗,被陰氣纏身。
他媽高紫霞就更嚴重了,本來神采奕奕滿臉福相,現在走路明顯氣血不足,臉色也暗了許多。
「媽,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去蓮溪觀上個香吧,剛好我們去年排的卦也到了。」程方南退了婚,笑得跟花一樣,出門連台階都不看,直接摔個狗吃屎。
高紫霞也沒好到哪去,剛整容還在恢復期的鼻子,直接被大鐵門給撞歪。
余茵默默盯著他們的背影,臉上笑意更濃了。
送走程家人,徐望凶相畢露。
「死丫頭,白養活你這麼大。程家可是平城首富,他們家一頓飯能養活我們一年,我費盡心思想把你嫁過去當少奶奶,你倒好上趕著回來退婚!」
徐望罵著不解氣,又抽了皮帶去打余茵,他連以後的別墅買在哪都想好,如今一切都泡湯沒了。
「舅舅,是你打電話讓我回來的。」余茵反唇相譏,抓著余望的皮帶扔到一邊,一點也沒剛才那種唯唯諾諾的乖巧樣子。
徐望挑眉瞪眼,揚起的皮帶遇到無形的阻力,怎麼也打不下去,「還敢頂嘴,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不知怎的徐望手中的皮帶打在余茵身上,疼的卻是崔芳,慘叫聲堪比豬叫。
「徐望,你敢打老娘,看我不把你全身的毛給拔了!」崔芳吼叫著騎在徐望的肚子上,拳頭像雨點一樣密集。
見鬼!
徐望被嚇得不敢再動,「余茵,你在搞什麼鬼?」
他覺得余茵這次下山,明顯和之前那個傻樣不同,也許是被鬼祟上了身,否則絕不敢這麼忤逆他們。
余茵在門外站著沒動,她掐指一算,自己這些年受的苦要反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