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因為程家的關係,崔芳被萬人簇擁,儼然已經成了下個富家太太備選。
現在余茵和程家退婚,讓她的富太太夢破碎,恨不得撕爛余茵的嘴,讓她去程家下跪道歉,把婚約給求回來。
「死丫頭還沒走,趕緊把人攔著,如果她跑了我們去哪籌錢給老太婆做手術。」
「老婆,你說得對,我們把她綁起來送到程松柏那,他向來把余茵這個傻子當成寶……」
屋內交談聲不斷,一字一句全部傳入余茵耳中。
她搖頭感嘆,這夫妻倆的智商是來人間湊數的吧,這門可不隔音。
崔芳撒完火氣,滿臉笑意打開門,「茵茵,舅媽知道你是一時犯糊塗,等會我帶你去程家賠禮道歉,爭取再簽一份婚書。」
「對,你下跪求你程伯伯。」徐望也說道。
呸——
余茵推開二人,面容決絕狠辣,她爸媽因為程家才死,讓她下跪程家哪配。
「程家不配!你們趕緊把房子賣了換成錢離開這兒,否則指不定哪天程家會回來要。」余茵早就算到他們和這房子無緣,忍不住出口提醒。
「你說什麼,沒了房子我們睡大街啊,求你一句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不去道歉趕緊給老子滾。」徐望暴跳如雷,寬闊的濃眉皺成八字形,滿臉的橫肉都在跳動。
「沒我這個掃把星,你們一家得去要飯了,別不知足。」余茵耐著性子懟回去。
崔芳站著不敢動,覺得余茵這副模樣有點瘋,被嚇得愣了半天,以前的余茵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乖得像綿羊。
隨著動怒,徐望的臉色更黑了,死氣已經從腳底侵擾到胸口。
余茵想到外婆的病,眸光閃了閃,心有些許不忍。
外婆患了老年痴呆,只記得舅舅,如果舅舅出事肯定會加重病情。
「舅舅,如果你不想客死異鄉,把你出去旅遊的票退了吧,最近三年都不要出遠門,還有立刻離開平城。」余茵說完,背上自己的帆布袋出門。
她掐指算了一卦,在三天內他大伯會有死劫,如果安心在家裡待著,還能多活幾年。
「死丫頭居然敢咒我,你死我都會長命百歲!」徐望衝過來踢余茵,不留神把瘸腿又崴了下,痛得抱著腿在地上咒罵。
崔芳過來扶丈夫,也開始喋喋不休地罵,把他的瘸腿都怪罪在余茵身上,還衝過去撕余茵的包找錢要賠償。
余茵推了她一把,濃長的睫毛垂下去,攔住眸中的戾氣,「如果執意去旅遊,只怕你們一家五口加起來,也沒我活得長。」
崔芳臉色煞白,也不知道余茵是不是在玄門開竅了。
先不論誰活得長,他們明明是一家三口,怎麼就五口?
難道……
「余茵,你什麼意思?」崔芳緊緊攥著余茵的胳膊,覺得這事一定要問問清楚才行。
余茵看向徐望,猶豫著要不要說,她舅媽這暴脾氣一點就燃。
徐望被盯得心虛,立刻反應過來,他這外甥女變了,不再是年前那個愚鈍不開竅的木頭疙瘩。
此時她眼底的狠,比剛才那個高紫霞還可怕。
也不知道她被那個破道觀撿回去了,短短几年有此造化。
雖然不情願,還是得哄著。
徐望忍痛擠出笑容,親切地幫余茵拂平弄皺的道袍,還從崔芳手裡搶了她的雙肩包遞過去,「還能什麼意思,我們家四個,再加上茵茵,不就是五個人。」
「也不對啊,茵茵又不姓徐。」
「那你和媽也不姓徐啊,胡思亂想什麼。」徐望胡亂搪塞過去,急忙拉著余茵往外走。
他擔心養小三的事泄露,對余茵的態度大變,還偷摸著把自己攢了半年的私房錢塞過去。
「茵茵啊,封口費給你了,以後缺錢跟舅舅說,這個親不想結就算了,我外甥女年輕貌美,啥樣的找不到。」
余茵眉頭輕挑,回頭看著他,「可人家是首富。」
「首富怎麼了,我外甥女不喜歡!」徐望是明白人,知道如果自己養小三的事被老婆知道,大舅子肯定打死他。
在錢和命之間,他還是知道怎麼選。
余茵裝出為難的樣子,悄悄把裝錢的兜拉上,「可是外婆還需要手術費……」
「這事包我身上,舅舅這一輩子就想要個兒子,如果被你舅媽知道,咱倆都會被掃地出門,你外婆就更別提了,孤獨終老無人送終。」
余茵靜靜聽完,欲言又止,窮成這樣還不務正業,淨想著要兒子,又不是有皇位需要繼承。
「外婆的醫藥費我會想辦法湊,程家給的房子你也得儘快解決,還有你的新手機別整天拿出來炫耀。」余茵叮囑完,扭頭上了一輛公交車。
盯著她走了很遠,徐望突然想到余茵讓他退票的事,「還是回去翻翻黃曆吧,死丫頭的話也不能全聽。」
三日後,宜出行、動土等,忌入宅開光。
他冷笑著轉身,根本不把余茵的話放在心裡,可走了還沒兩步,突然有飛車賊衝過來搶了他的手機。
不知從哪竄出來倆人,拉著徐望將人塞到車裡。
……
退了婚,余茵一身輕鬆,她本來要去醫院看外婆,突然得到消息,那些離開道觀的師兄師姐都上山了。
師父留的遺物當中,有件重要的東西,不能落到那些師姐手裡。
她坐的公交車行到半路,旁邊的岔路口突然衝出來一輛黑色的轎車,車子撞斷路邊的路牌,迎面朝她坐的車撞過來。
余茵掐指一算,這個車禍是沖她來的。
「師傅……」她轉過頭,看到司機開了窗子,直接跳過旁的河裡。
沒想到程家這麼狠毒,她已經答應退婚,還想斬草除根。
余茵迅速砸開車窗跳了出去,膝蓋重重磕在地上,蹭破的那塊有血不斷滲出,順著小腿往下流。
傷就傷吧,見血免災。
「需要幫忙嗎?」
她剛要起身,目光掃到一雙長腿停到她跟前,沖她遞過來一隻白淨的大掌。
對方手指纖細修長,指甲修剪的整潔平整,手紋更是百里挑一的好。
「謝謝。」她拉著男子的手站起身。
只看了一眼,余茵的目光就被吸引。前未婚夫程方南也長得不賴,但比眼前的男子差遠了。
他大約二十多歲年紀,俊美白皙,身材頎長,無論是五官還是體型,無可挑剔,整個就像遊戲裡的建模人物一樣讓人驚艷。尤其是那雙星眸,像隱在月色下的繁星,比剔透的琉璃還要精緻。
余茵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是某個師姐貼在床頭的男神。
「你好,請問去蓮溪觀應該走哪條路?」
余茵聽到男子問路,目光落在他開的車上,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立刻認出他開的車是程方南的。
是程家人。
余茵的目光冷了起來,故意指向另外一條岔路口,「那條。」
他朝余茵所指那處看了看,有些猶豫,「那條路好像沒有車輪印……」
「眼神不好來拜神沒用,得去看醫生。」余茵懶得搭理他,連眼皮都不願抬了。
她們玄門中人有個毛病,見到誰都要粗略看一眼面相。眼前的男子,印堂方正,面有北斗眉,額有伏犀骨,是富貴的面相。
可惜啊,他居然是程家的狗,說不定上山也是看她死了沒有。
余茵目送男子離開,捂著腿往另外一條道上走,她所指的那條路年久失修,坎坷不平,離黃泉路最近。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如果師姐看到肯定不捨得。
回到道觀。
余茵發現沉寂許久的門前,又熱鬧起來,師兄師姐們回來大半。
他們為了爭搶遺物,把觀里翻的底朝天,即便是師父房門外的地虱子都變得金貴。
也不知道哪來的傳言,說養了這東西能辟邪增壽,拍賣價格更是高得離譜比金豆貴。
最過分的就是大師姐徐美蓉,她不光搶了師父留給余茵的木盒子,還跑到師父墳頭,把準備焚燒的舊道袍偷走,說要在直播間拍賣。
余茵哪怕脾氣好,這次也被鑽進錢眼的師姐激怒了。
「師姐,把師父的道袍和木盒子給我,那是師父留給我的東西。」余茵按著密碼箱不讓她走,眸中不再有畏懼。
這蠢丫頭怎麼精明了?
徐美蓉用蠻力推開余茵,憤怒地盯著她指責起來,「余茵,從你進觀門開始,師父把好的全都給你,給你和富二代程方南訂婚,還立遺囑讓你繼承道觀,我就落了這點破東西你還想跟我爭,給我滾!」
余茵攥起拳頭,這樣要她命的「好福氣」,她倒是想送給什麼便宜都想占的徐美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