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在樹林裡面找到松田的時候,他身上由於爆炸衝擊波造成的細小傷口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只有腹部被樹枝貫穿的傷口還流著血,模樣看起來怪嚇人的。
被伏特加送到第六碼頭的據點讓組織內的醫生治療時,松田一直都是保持清醒的狀態,他也知道自己想出來的計劃成功了。
琴酒沒有懷疑自己的身份,反之還認為這是宮野明美與赤井秀一策劃出來的營救策略,看樣子自己的演技還算是過關的,沒有經過彩排的表演,還算成功。
就連他身上的傷,也並不是很嚴重,再說松田也感受不到疼,只要輸點血恢復過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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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往前推三天,在琴酒告知任務內容後,松田就一直在思考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的身份不被組織懷疑的同時還能救下宮野明美。
想了很久,松田只能使用「苦肉計」以及對於組織而言非常重要的敵人,被譽為銀色子彈的赤井秀一。
只有讓赤井秀一參與其中,才有可能不讓琴酒懷疑。
首先,松田聯繫遠在倫敦的赤井瑪麗,這也是他潛伏進入組織的十年裡第一次與瑪麗老師見面,通常他們都是以手機簡訊或者電話聯繫的。
讓赤井瑪麗帶著她的手下來到東京,松田用學來的易容術,把赤井瑪麗偽裝成為赤井秀一,那些MI6的特工就更方便,只需要穿上FBI的夾克衫就行。
除此之外,松田也提前聯繫宮野明美,在確定她身上沒有被安放竊聽器和定位器後,這才大膽把自己的計劃給說出來,同時告知自己的真實身份。
在得知自己真實身份的宮野明美非常驚訝,但也很快冷靜下來,畢竟他冒著這麼大的風險策劃這一系列的事情,只是為了救自己。
「到時候不論我受多重的傷都不要冒頭,你只要去找MI6的人讓他們把你保護起來就行了。」松田淡然道。
「可是…那麼近距離的爆炸…」
「我死不了的。」松田看向宮野明美,繼續道:「計劃全部成功的話,我會讓瑪麗老師帶你回倫敦,之後你可能沒辦法自在的生活,但最起碼…能活著。」
「……嗯,我明白的。可是我被救了,我妹妹她?」宮野明美並不認為任務失敗後琴酒會饒過自己的妹妹,即便自己妹妹對組織大有用處。
「宮野志保那裡我會保護好的,你放心。」
「好,我相信你松田君。」
把事情安排妥當後,便迎來今天的這場戲碼。
前面之所以要和宮野明美說那麼多話,就是要給赤井瑪麗充裕的時間找到琴酒他們的位置,松田早就料到琴酒會來盯著自己,他這人一向生性多疑,但也恰好能利用這點,讓他當見證人,完成這次營救。
接下來的一切進展都和松田所策劃的一樣,左肩中槍後瞬間微調槍口讓明美的肩膀也受傷,這也是為了讓琴酒信任自己他會向明美開槍。
赤井瑪麗站在西北方向的石頭上,也是為了讓琴酒能快速察覺到他的存在。
松田作為組織內的第一狙擊手,自然知道目前組織內僅次於自己的基安蒂最大射程是600碼。琴酒不可能在100碼內的位置觀察自己,所以讓赤井瑪麗站在距離自己500碼的石頭上,是安全距離。
轎車爆炸的時候,松田也是第一時間護住頭部,讓自己減少創傷。只要頭部不受損,身上再多的傷口也沒有關係,這也是為什麼在伏特加找到自己時,他還能保持意識清醒的緣由。
所有的一切都在松田可以掌控的範圍內,可他唯獨忘記任務失敗後,可能會引起的後果。
伏特加把受傷的松田送回第六碼頭的據點後,便坐回車上,看向一臉陰鬱的琴酒,小心翼翼問道:「大哥,這次任務失敗,不給那小子一點懲罰嗎?」
琴酒嘴角微微翹起,掐滅手裡的煙,看著手機上面的訊息,淡然道:「嗯…想到有意思的事情。走吧,去明森生物藥品株式會社。」
「好叻,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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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松田接受著身體檢查,在確定身體沒有異常後,只是癒合的時間由於傷勢挺重而變得緩慢,腹部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松田看向站在身旁面無表情盯著自己的安室透,他蒼白的臉色顯得病態,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開口問道。
「你怎麼在這裡?」
「來恭喜你把任務搞砸了。」
他總是喜歡對自己說些陰陽怪氣的話語,松田也不惱,他不想和眼前的人較勁,也沒這力氣。
安室透從兜里拿出手機,眉頭不禁蹙起,他冷笑著看向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松田,沉聲道:「果然和你走得近,都會變得不幸呢。」
「?」
松田疑惑睜開眼眸看向他,問道:「什麼意思?」
安室透笑著把手機屏幕面向松田,淡然道:「看來這條訊息並沒有發送給你…雪莉拒絕進行人體實驗,被琴酒殺了。」
宮野志保…被殺了?
「多半是你任務失敗,姐姐逃走那就讓妹妹償命,嘖,和你走得近果然沒好處。」
景光也一樣。
情緒過於激動的松田也不顧身上的傷口,從床上瞬間爬起,卻因為身體失血過多的虛弱跌倒在地上,胸口處頓時傳來一陣灼燒感,這種熟悉的感覺,該不會是——
松田跪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右手捂住左胸口,明明不該感受到疼痛的,但是為什麼…好痛,感覺全身的器官都在遭受擠壓,身體裡的血液好燙,感覺快透不過氣來了。
安室透沒想到宮野志保的死會讓松田陷入這般痛苦,心裡一陣痛快過後也有些擔心,他蹲下身皺眉道:「餵?你這是怎麼了?」
赤紅的眼眸怒視著眼前的人,就像上次被注射藥劑過後陷入無意識的狂暴。
松田伸手就直接捏住安室透的脖頸,在他沒有反應過來時把他壓倒在地,手部的力量不斷加重著。
和捏住沃爾·安德森的時候一樣,徒手就能輕鬆把人的脖頸捏得粉碎。
「唔!放…放手…唔!」
聽到動靜的醫生慌忙跑進來,在看到松田瘋了般掐著安室透的脖頸,醫生急忙跑到儀器台上找到鎮定劑,朝著松田的背部就狠狠紮上一針。
這是專門給松田準備的鎮定劑,是普通鎮定劑的好幾倍。
但鎮定劑的效果並不是很好,對陷入失控狀態的松田並沒有任何效果。
就在醫生覺得要出人命的時候,事情發生轉變。
——「松田君。」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迴響著。
布滿眼睛內的血絲漸漸消退,捏住安室透的雙手也慢慢鬆開。
松田這才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再次失控…險些就把安室透給活活掐死。要不是腦海里突然響起諸伏景光的聲音,恐怕自己又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了。
他,這是怎麼了?自己的身體裡就像是住了一個怪物,只要自己情緒到達某個起伏點,就會喚醒它似的。
安室透猛地咳嗽好幾聲,滿嘴都是血腥味,這傢伙剛才是真的打算把自己掐死的…但是他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上次所說的,人體實驗的副作用?後遺症?
「我要去找她。」
安室透捂住自己被捏得通紅的脖頸,聲音沙啞道:「你…打算去做什麼?」
「不知道。」松田瞥了一眼安室透,沉聲道:「剛才對不起。」
他居然又向自己道歉了。
在安室透的眼裡,松田一直是很孤傲的存在,他在組織里總是獨來獨往,給他的感覺就是自尊心極強的人…這樣的人根本不會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就像上次他救下小女孩後,受傷導致身上的血沾染在自己的車座,對自己說的那聲「抱歉」。
——「有一個臥底下屬,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明明是說出這種話的人,可現在卻又變得讓自己看不透。
安室透皺起眉頭看向松田離開的方向,他還真是個怪人吶。
想到他剛才的狀態以及醫生跟他說過,即便是松田這樣的身體機能,失血到一定量也會進入休克狀態,不及時進行輸血也會死亡。
「喂!站住!」
你可不能就這樣死了,要殺死你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