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報~」
劉策大帳之外,一聲長喝,探馬緊急來報,正坐與大帳內等候邊城大戰結果的的各級將領聞聽探馬呼喊,齊齊向帳外望去。
「說~」
端坐在大帳主案前的劉策頭也沒抬回應一聲,只顧望著桌上的隸陽地圖,拿著炭筆劃勾出一條條行軍路線圖,臉上看不出有半點情緒變化,可謂是心如止水。
探馬拱手說道:「啟稟軍督大人,張昭通張指揮使已取下隸陽邊城,花逆十萬大軍一潰千里,張指揮使陣斬兩萬敵軍(半數以上自相殘殺而死)俘虜敵軍四萬有餘,現如今正在指揮打掃戰場,張指揮使命屬下前來詢問下一步指使……」
探馬的話音剛落,帳內立馬竊竊私語起來,眾將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半天時間就攻下了隸陽的邊境,真是大漲遠東軍督府的志氣啊……
但聞張烈忍不住大聲說道:「直娘賊,這張昭通還真有些本事啊,不愧跟俺一樣都姓張,嘿,真是有一手,一萬擊敗十萬大軍,嘖嘖嘖,厲害,厲害啊……」
其他將領也對張烈的話深以為意,隸陽邊境握在手中,可以說最大的阻礙已經清除,花家叛軍完全就是處於被動狀態了……
唯有劉策和許文靜二人面無表情,對此次獲勝沒有感到半點的意外,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般,畢竟邊城年就失修,早已殘破不堪無法堅守,花家那東拼西湊的軍隊又怎麼可能會是遠東邊軍的對手?
「回去告訴張昭通,讓他在邊城待命,俘虜的士兵好生看顧,我大軍馬上就進駐邊城……」
「遵命!」
探馬聽完劉策的話,立馬行禮迴轉隸陽邊城,等探馬離開後,劉策才抬起頭掃視了一圈帳內,帳內眾人立馬安靜了下來,等待著劉策發話。
只見劉策先跟坐的筆挺的衛稷說道:「王爺,花逆在隸陽立足未穩,今日又遭此大敗,想必隸陽各地的士族子弟也定會前來邊城尋求庇護表誠,介時這些人就交給你了,畢竟你的身份比本軍督更合適與他們交涉……」
衛稷聞言隨意拱手笑道:「瞧軍督大人說的,這本就是本王份內之事,放心吧,有如此精銳雄師坐鎮,本王這辦事也能踏實許多,保證給你辦的穩穩的……」
「嗯……」劉策點點頭,隨後又望向楚子俊:「子俊,立刻調撥大軍開赴邊城之內,稍作補給就直撲晉陽,三日之內攻下晉陽!」
楚子俊起身領命:「遵命!」
「張烈!」
「末將在!」
「你率軍掃清邊城周圍花家殘餘勢力,務必保證邊城萬無一失!」
「末將遵命!」
「孫承!」
「末將在!」
「你率麾下將士直撲隸陽糧倉邳城勸降,若守軍不從,那就直接硬攻,務必最快速度將它拿下!」
「末將保證完成軍督大人囑託!」
吩咐完之後,劉策又想了想對焦珞道:「焦珞,領半數近衛營將士與輜重大軍一道開赴邊城待命吧……」
「遵……啥……」
焦珞剛要領命,猛地一怔,讓自己隨輜重輔兵同行,那豈不是軍督大人身邊無人保護了麼?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讓你去你就去,別愣著了,放心吧,軍督大人不會有事的……」見劉策臉色有變,許文靜連忙對焦珞說道,「更何況隸陽局勢混亂,姜小姐若有個閃失,豈不是又要讓軍督大人心煩麼?真是的,快去吧……」
「末將遵命!」
聽許文靜這麼說,焦珞這才拱手領命而去。
見焦珞離帳,劉策掃視了一圈帳內將領說道:「好了,都各自去準備吧……」
「末將告退!」
眾將依令立刻離帳去準備開赴邊城的準備了,很快帳內又只剩下劉策和許文靜以及衛稷三人。
「軍督大人,你可真厲害,本王估算著好歹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打下邊城,沒成想半日時間,這邊城就破了,十萬叛軍一戰而潰,放眼整個大周本王敢說找不出第二個來……」
衛稷一邊喝水,一邊笑著恭維道,同時心裡對劉策的大軍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劉策說道:「意料之中的事,花進犯了戰略和戰術上雙重錯誤,才會敗的如此悽慘,
戰略上,花進稱帝時間太短,隸陽各地人心不穩,不可能讓當地士族如此迅速歸心,只要稍有挫折,那些表面依附的士族就會立刻倒戈投機,
戰術上,更是漏洞百出,在兵甲不齊備的情況下,靠強征青壯為伍抵禦我軍進犯,想憑藉人數優勢取勝,殊不知未經訓練的青壯混在嫡系部隊中只會成為一個巨大的負擔,一旦戰事受挫,只會連累正裝部隊發揮該有的戰力,
更主要的是,那些嫡系部隊士氣也並不高昂,所謂的忠誠只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一支沒有信仰的軍隊,永遠都是一支二流的軍隊,遇到我軍督府我精衛營,豈能不敗?」
「本王受教了……」衛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許文靜則不知又從哪搞來把羽扇,繼續閉目輕搖,心中卻已經在思索攻破晉陽的良策了……
……
四月十五清晨,隸陽首府,晉陽,總督府改造的「皇宮」……
「嚇死朕了,真是嚇死朕了……」
連夜從邊城一路逃竄二百里,回到晉陽的花進,端坐在大殿「龍椅」之上,仍然心有餘悸的喘著粗氣,邊上兩個「貴妃」正在不停安慰著他,擦拭花進臉上的汗水。
邊城一戰,花進失去了兩個兒子,更是損失了做為依仗的二十萬大軍,追隨自己回到晉陽的才不足五千人,且各個士氣低迷,渾身帶傷,疲憊不堪……
這一瞬間,花進心中沒有感到喪子之痛帶來的悲傷,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懼,一閉眼,邊城之外那漫天的箭雨如暴雨般傾瀉而下,自己的士兵在箭暴射之下悽厲嚎叫,如同噩夢般怎麼都揮之不去。
「沒想到,劉策的軍隊比傳聞中更加可怕,朕,朕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花進萎靡不振的坐在龍椅之上,對自己和花家的未來感到迷茫和後悔,自己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當皇帝?又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碰到劉策這麼個煞星?
「唉,真是悔不當初啊!」
花進重重嘆息一聲,邊上的「貴妃」見此,齊齊落淚痛哭,同樣為自己的命運感到忐忑不安……
「報~」
就在這時,大殿之外傳來「禁衛軍」士兵的聲音。
花進心中打了個冷顫,趕忙問道:「何事?」
跪在殿外的士兵說道:「啟稟皇上,敵軍,敵軍距離京城已不足三十里了……」
「什麼?!」花進聞言大吃一驚,「如此緊追不放,他劉策就非要將朕趕盡殺絕不成麼?沿途上百里地四鎮三城阻攔,敵軍怎麼可能這麼快抵達?」
殿外的士兵說道:「回稟皇上,沿途各郡縣皆已開城投降,如今,僅剩庸關尚有四千將士把守了……」
花進忙道:「快,立刻調派城內守軍火速馳援庸關,庸關乃晉陽門戶,無論如何庸關也不容有失!」
「報~」
就在此時,又有士兵前來稟報。
花進忙道:「講~」
士兵跪伏在地滿頭大汗的說道:「庸關守將牛腩,受不了敵軍激將,主動出城挑釁,結果死於敵軍騎兵鐵蹄之下,余者守關將士皆已開關投降了……」
「什麼?還有騎兵?!」花進只覺得脊梁骨一陣發涼,猛地大吼起來,「庸關丟了!那朕的京城如何防守?立刻調動各地軍隊勤王京師,速速前去……」
「報~」
花進還沒說完,又是一聲急報傳來。
「到底何事!」花進怒道。
門外一個衣衫殘破的士兵滾動幾下喉結,驚恐地說道:「啟稟皇上,敵軍攻陷了邳城,沿途各郡縣的守軍和官員已經全部投降,糧道被截斷了……」
花進聞言,當場雙眼一黑,暈了過去,兩個貴妃頓時嚇的花容失色,忙喊道:「不好了,皇上病倒了,還不快傳太醫……」
然而大殿之上,早已空無一人,大殿之外幾名士兵見到這一幕,默默地離開了,他們可不想陪著花進一起送命,還是圖謀早些逃投降劉策,留條小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