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1.4

2024-09-03 07:42:35 作者: 瞳師
  「我根本不會喜歡那個男人,」白以容的聲音在夏日的蟬鳴里格外清晰,「你的假設不成立。」

  蘇司盈張張嘴,問:「你怎麼這麼肯定?」

  不知為何,白以容的耳朵又悄悄紅了。她白皙依舊的臉映著粉嫩的小耳朵,活像一朵染著淡紅的小桃花。

  「也許以後你會知道,」她這樣回答,「也許我現在也不知道。」

  蘇司盈聽的迷迷糊糊,第一次覺得自己一個比高中生多活了五年的人,看不懂一個高中生了。

  之後,伴隨蟬鳴,她們站在陰涼下沉默良久,白以容耳尖的紅始終未退。

  那一天起,前世被掩埋的秘密,不止一點,從土壤中紛紛冒出。

  蘇司盈回到家裡的時候,家中分外安靜。她走了每一間屋子,發現家裡沒人後,抱著沙發上的抱枕,默默打開了電視,將聲音放的很大聲。

  明明這裡是家,她卻覺得這裡令人寂寞的可怕。

  電視裡放著一個播了很多很多年的節目,即使是五年後,它依然做得火熱。她記得自己小時候,媽媽不讓她看電視,說電視百害無一利。但是,趁著父母不在家的時候,她總會偷偷打開電視,一邊聽著外面的腳步聲,一邊摸著電視的底座,時刻感受溫度。

  那時候她周六上午用來寫作業,下午就偷偷去看電視。其中最為印象深刻的,就是這個芒果台的節目。

  這個節目中的主持組合十餘年來始終如一,陪伴了一代又一代的青春少年少女。因為請來的嘉賓總是戳中少女少男的芳心,初中的蘇司盈對此也很喜歡。只是後來,不知道是因為夏日裡電視機的溫度過高被發現,還是她自己不再習慣去看那個節目了,從此再也沒有看過它。

  人生充滿分別,大至生離死別,小到忘記一張前一秒用過的紙,即使電視機里的人並不認識她,但她選擇了疏離,也算是一種分別。

  分別這種事再常見不過,又有誰規定過父母與子女不存在分別了?

  父母從來不是人生的過客,但說到底,只是人生中的一個存在罷了。

  唯一有些不同的,大概是——他們是最重要的存在。

  蘇司盈抱著抱枕,窩在沙發里整整一個下午,在冰箱裡找了點吃的,洗漱一番,進屋倒頭就睡。

  蘇爸爸下班回來叫她起來吃飯,她撒嬌說困,蘇爸爸沒辦法,只能讓她繼續睡。

  這次睡去,她把前世經歷的種種走馬觀花似的又看了一遍,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六點。

  她先是怔了怔,隱約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夢裡的什麼內容,隨即反應過來自己上學來不及,蹭地跳下床,收拾洗漱。

  不經意望見窗外時,她微微愣了下。

  不論昨日發生什麼,今天的太陽升起,就是新的一天。

  蘇司盈活生生地餵了自己一口心靈雞湯,緊接著吃飯穿衣,沒有看媽媽一眼,匆匆去上學。

  接受分別是一回事,原諒又是另一回事。

  一連幾天,皆是如此。

  蘇司盈這一周心有些亂,學習不再心無旁騖,效率低了不少。祝慧君也看出她有點不對勁,就連遲鈍的賀東,在給她講物理題時都問了一句:「你最近怎麼了?」

  「可能是姨媽要來了。」蘇司盈一臉正經地回答,然後就被祝慧君砸了一本物理的龍門專題,「你不要教壞賀東這種純情少男啊!」

  「……」她只是說來姨媽,她又沒說小黃段子,怎麼教壞了!

  不過,看著護著賀東的祝慧君,蘇司盈忍不住多想了點,然後露出一個微笑,深藏功與名。

  事後,祝慧君又單獨來問了她,實在問不出什麼後,只能摸摸她的頭,告訴她:「沒什麼事過不去,想說就說,我……和小容一直都陪著你。」

  蘇司盈對她感激地笑了笑,點點頭。

  說她不對勁,其實慧君自己也沒對勁到哪裡去。

  上次在公園看見她和那個男生那個拉扯,事情過去挺久了,久到蘇司盈都快忘了。但今天看見她手臂上的兩塊淤青,蘇司盈忽然就想起了那件事。

  當時知情的兩人都沒有和自己過多解釋,她也沒有多問。可今天這大熱天,祝慧君一直穿著長袖的校服外套,要不是剛才抄起龍門專題揍人,自己也看不見那兩塊淤青。

  中午休息的時候,蘇司盈吃了白以容帶的美味便當,沒有跑去圖書館,而是找到了拉著賀東吃完午飯回來的祝慧君。


  看見教室門口眼神認真的蘇司盈,祝慧君愣了一下,走過來問:「怎麼啦盈盈?」

  「走,去聊聊。」

  蘇司盈心裡清楚,現在她和祝慧君的關係已經足夠讓她說出自己的秘密。自己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前世對別人的事總是漠不關心,重新活一遍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祝慧君手臂上的淤青,可能是念著前世的相識,她不自禁地想去幫她。

  也許她不能做到小白花那樣,直接武力解決,但多活幾年,就算事情幫不上,思想上也能開導開導她。

  慧君聽她這麼說,第一反應是看了眼教室里的白以容,隨即點頭說:「好。」

  一路走到學校超市後面的小花園,蘇司盈坐到涼亭的長排木椅上,突然有點想笑。

  自己心裡的坎才走過一半,現在反過來倒是要安慰別人了。

  她拉著祝慧君坐下,輕輕拉過她的手臂,將松松垮垮的袖口向上一拉,頓時露出了淤青,「怎麼弄的?這麼不小心?」

  對方神色慌張了下,卻沒有抽回手臂。沉默片刻,她說:「你也知道我有個哥哥吧,就是你上次……看見的那個。」

  蘇司盈點頭,「知道。」

  「我和他是同母異父的兄弟,我媽媽現在基本不管他,他爸嫌他沒出息,也不願意多管,一天天下來,就變成小混混了。」她嘆口氣,「小混混嘛,又不是小說里牛逼哄哄的黑|道少爺,沒什麼錢,還總得花錢裝個人模狗樣出來。他爸媽給他的錢不多,他花錢又快,所以找我裝可憐。」

  「我看他可憐,第一次給了他三百塊錢,那之後,他就盯上我了。到最後,我不給他錢他還會打我……說實話我覺得這事兒挺丟人的,家醜不能外揚嘛,所以那天讓你看見,真的挺尷尬。」祝慧君低頭,「但有些話,一直一個人憋著很累,能找到人傾訴,好像也挺好的。」

  「怎麼沒和你爸媽說?」蘇司盈皺眉。

  「他說我要是告訴他們,就找人砸了我家,反正那不是他的家。有次我說了,他被他爸打了一頓,轉過天就來砸了我家門。」

  蘇司盈想到上次那貨被白以容打的樣子,忍不住說:「其實他是個紙老虎吧,白以容打他不是很容易嗎?」

  「不是……小容第一次替我出頭的時候他也說要找人來,結果第二天他帶的五個人全被小容在學校倉庫門口撿的鐵棍打走了。那之後他不怕別人,還是有點怕小容的。」

  蘇司盈:「……哦。」

  想到瘦弱的白以容抄起鐵棍揍六個少年,她只覺得自己心裡都是臥槽。

  這種純潔無害與血|腥暴|力相結合的畫面……原諒她,真的想像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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