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的一聲脆響,玉釵在地上摔成了渣。
「像是廢了?」斐貴妃眼神凌厲的瞪著大宮女,「什麼叫,像是廢了?」
大宮女猛地跪在地上,「娘娘,是林公公探來的消息,說三皇子被俘時,不慎被韃子養的幼狼咬傷了腿,關塞醫士極少,救治時軍醫便說,恐成跛疾,怕會終身不良於行……」
三兒被俘,是年前的事。
皇上明明能讓三兒回皇城醫治,卻選擇瞞住她,讓三兒待在關塞受罪,直接廢了一條腿!
斐貴妃忽而顫慄,目光空洞了一瞬,喃喃問道,「你說,這事,皇上一開始便知曉嗎?」
「貴妃娘娘……」
「你說!」
「皇上該是清楚的。」
「難怪他不願來見本宮。」斐貴妃搖了搖頭,神色黯然,「三兒這是在怨恨本宮,和他的父皇。」
「娘娘,慎言!」
大宮女慌忙打斷她,如今的重華宮早便不是先前的銅牆鐵桶,一舉一動怕是都會被有心人看了去。
可偏偏,貴妃娘娘還活在她的夢裡,還覺得這後宮她能隻手遮天。
斐貴妃踩在碎了的玉釵上,理了理鬢髮,仿佛強忍著怒意,「來人,給本宮換身衣服,去養心殿。」
……
楊柳巷。
千晚躺靠在藤椅上,手上搭著一壺茶,單手撐著下顎,眉色清冷。
此次韓沅進宮面聖,該會大表忠心,之後往純臣的路子上靠,為關塞那數十萬韓家軍尋求庇護。
韃子估計也能安分些。
她來時還聽聞,三皇子進宮後,只跟皇帝打了下招呼,並未去重華宮看望斐貴妃。
估計把腿疾算在斐黨頭上了。
這倆本就沒有血緣關係的母子,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便似覆水難收,翻臉不過是時間問題。
千晚冷冷勾了唇。
年前長公主下了死令,讓她把三皇子永遠留在關塞。
無外乎是想用齊千晚的過失,為大皇子的儲君之路徹底掃平障礙。
可註定要讓她失望了。
救不回三皇子,齊千晚也逃不過個死。
姑奶奶可不是原主那戀愛腦,她長公主說啥就是啥。
月老樂呵呵的吐出一口瓜子皮:……五十步笑百步罷了,神姬您老就是換了個人而已。
某神冷眼:嗯?
月老急忙甩出爾康手:草率了,神姬您老是事業腦的典範啊!可去他媽的戀愛吧!
聽到有人敲門,千晚冷聲道,「進。」
門外的人指尖顫了下,徐徐推開門。
千晚轉頭看過去,瞧見魏言安靜地站在那兒,手裡還提著幾袋子深巷買來的糕點,微挑了眉。
魏言抬起眸,在她的目光下覺得臉頰有些燒,抿了抿乾澀的薄唇,輕咳一聲,「大人,我方才去了鎮撫司,羅大人說您明日再去,所以才冒昧過來……拜訪。」
千晚看著他,「沒有冒昧。」
魏言輕輕笑了笑,把糕點放在石桌上,視線不經意間掠過她的肩膀,又矜持地移開,「大人去了關塞半年……」
「你又瘦了。」
魏言話音頓住。
好像……從沒有人會第一眼便注意到他是什麼樣的,除了齊千晚。
千晚順手拆開糕紙,見他神情恍惚,皺了皺眉,「宮裡有人為難?」
「不、不是,無人為難,大人,我現在很好。」
魏言默默攥著衣袖,對方的神情認真,毫不作偽,這份關心炙熱得甚至快要灼傷了他。
反倒是他自己……
魏言涼涼一笑。
千晚拿了塊甜糕,頷首道,「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