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而今,皇三子已經威脅不到大郎了,未想臨路居然又冒出來個孩子來。
若是個公主還好……
但若是個皇子,那便是橫生枝節了。
茹素替她揉著肩,狀似無意間提起,「皇姑,可還記得韃子送來的那位美人兒?前兒被皇上封了賢妃,現居未央宮主位。」
長公主眼神複雜,「未央宮?之前寵冠六宮的斐貴妃都沒能住進去,一個戰俘品罷了,皇上竟然允她住了?」
「千真萬確。」
茹素低頭笑了笑,唇邊的弧度有幾分詭異,「據說,皇上這幾日極寵愛這位賢妃。」
長公主細想了片刻,嘲諷的哼笑了一聲,「難怪上朝時,斐相臉色鬱郁,還以為是身體抱恙,原是因為妹妹的失寵,真是稀奇。」
斐黨橫行,不過仗著有位貴妃得寵,三皇子才得以是朝臣中呼聲最高的儲君人選。
如今……怕是自顧不暇了。
「讓那孩子去查一下這賢妃,究竟有何手段。」
「皇姑,您最近好像太過依賴他了。」茹素有些擔憂的說道。
「是麼。」
「是啊,縱使他能力出眾,但您諸多事都交託於他,若被發現,咱們可得不償失啊。」
聞言,長公主眉頭緩緩蹙起,話音頓了下,微嘆了一聲,「那讓吏部的人去查,這孩子……的確不宜暴露過早。」
雖說她並未按著命令去做。
但讓三皇子殘了一條腿,也相當於將他踢出儲君之爭了。
若不是這孩子性情冷,心智異常堅定,或許當年她也會想把她養在身邊吧。
可惜,同一批換出去的孩子,只有她活下來了。
……
楊柳巷。
略顯空蕩的院落里,兩顆梨樹似是更挺拔了些,淡淡的梨花蕊綴在枝頭,添了幾分雅意。
千晚灌了口茶,凝神翻看著董湘君送過來的畫像。
整整十幅畫。
說明那個叫桃代子的女人的確經常換臉。
但再如何經常,也總會有那麼一兩個身份是便宜她行事的,使用效率極高。
千晚彎起手指,漫不經心的輕敲著石桌,冷眸緩緩眯起。
會不會……胡馮生的夫人,就是桃代子偽裝的?
秣陵人士,神出鬼沒,與胡馮生並無感情,甚至掌控著那萬間商鋪的實權。
「大人在想什麼?」
聽到耳邊傳來一道清越的聲音,千晚側頭看過去。
是魏言。
他今日穿了身褐色蟒服,頭戴黑色帷帽,華貴寬鬆的衣袍襯得他腰身愈發纖細,鳳眸滿是笑意,蒼白而俊美。
「一件案子。」
千晚勾唇,「你怎麼過來了?」
「今日碰巧出宮辦些事,便想著過來看看大人。」
魏言語氣溫柔,緊挨著千晚坐下,伸出兩指探了下茶壺的溫度,又微微蹙起眉,「怎麼是喝的冷茶?」
他掃視一周,見四下無人,「大人平日公務繁忙,為何院裡也不配個小廝?」
堂堂同知大人竟是過得如此隨意,甚至樸素的都有些過分了。
「請的人這幾日外出了。」
藍箋鬧著說想回莊子一趟,她就讓婆子跟著去了,反正之前也就她一個。
隨便應付得了。
魏言微微嘆了下,提過茶壺,起身往廚房走去。
過了一會兒,便抬著新沏的熱茶和幾碟糕點出來。
遠遠的便聞到了香味,千晚眉眼鬆緩,極其欣慰的看著魏言把糕點推到她跟前。
……難怪凡人總說養兒防老。
確實。
「我看廚房裡有揉好的麵團,做了些馬蹄糕,大人您嘗嘗看?」
魏言看著千晚滿意的神色,忍不住愉悅的翹起唇角。
月老:瞧瞧,在神姬面前,不還得是賢惠的小媳婦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