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要找這些畫像上的人麼?」
魏言不經意間看到其中一張臉,微微一驚,將那幅畫抽了出來,「這個人,我好像見過……」
「在何處所見?可知這人是誰?」
魏言長睫微垂,抿唇細想了片刻,緩緩才說道,「在萬昌德府上。」
「我只偶然見過兩回,似乎在與萬公公謀算些生意,我猜,應該是哪家商行老闆的女兒罷。」
千晚皺眉,「萬公公在城中有商行?」
魏言點點頭,如實說道,「城西昌隆那幾家,都是萬公公的鋪子,只不過為避嫌掛在外人名下,這幾月來都是我在打理。」
原來如此。
千晚摩挲著指腹,眼眸微微眯起。
羅乾漏算了魏言,所以這半年來,萬昌德都安分的待在宮裡,僅有的幾回出宮也是替皇帝辦事,找不出一絲錯漏之處。
魏言見千晚忽然沉默,有些疑惑,「是有哪裡不對麼?」
「沒事,你不用擔心。」
魏言溫順的應道,「那便好。」
千晚勾起唇角,忍不住伸手輕捏了下魏言的臉,有些遺憾還是太瘦了些,「我去鎮撫司一趟,你可急著回宮?」
「不急。」
「那你可在這歇息,我去去便回。」
千晚拿過繡春刀,剛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抬起桌上放馬蹄糕的盤子一併離開。
魏言忍俊不禁,輕輕嗤了一聲,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暗橘色的夕陽里,眼底的笑意慢慢冷去。
微風拂過,吹落了一樹梨花,仿佛下了場白色的雨。
細碎的花瓣胡亂灑在他的身上,魏言撿起幾瓣,有些厭惡的慢慢揉碎,像是呢喃的問出聲,「……世間花有千萬種,你為何,獨獨養了梨花呢?」
梨花,離花。
這不是什麼好寓意。
……
羅乾剛走出鎮撫司,便看見正欲下馬的千晚,眼睛一亮,急忙上前,「大人,出事了!」
「何事?」
「羅同知暴斃在家中,方陵他們都先趕過去了,屬下正要過去找您。」
千晚神色冷靜,「路上說。」
羅乾點點頭,翻身上馬,「大人,咱們先去羅府。」
這邊,仵作愁眉苦臉的將驗屍記錄遞給方陵。
實在是奇了怪了。
現場沒有發現一處異常,羅銘就正常的坐在椅子上,表情平靜,就像是在夢裡死的一樣。
這讓他還怎麼借題發揮在上級面前好好表現嘛!
仵作有些心虛的斟酌著用詞,「羅同知應是死了至少有兩三個時辰了,表面上看,沒有任何異狀,也並未見到外力打擊的痕跡,目前尚辨別不出死因,只能大概判斷是中毒而死。」
方陵聽著這仵作的查驗結果,嘴角憋不住抽了抽。
這不相當於啥也沒查出來嗎?
「我知道了,你再去看看屋子裡有沒有什麼旁的證據。」
「是,千戶大人。」仵作恭敬的鞠了手,撩起袍子踏進屋內。
「老方,咋樣了這邊?」
羅乾跟著千晚走進來,瞧見捏著張紙臉色糾結的方陵,出聲問道。
方陵回頭,抱手道,「大人。」
「這邊仵作還沒查出什麼,屬下先讓弟兄們把嫌疑人帶回詔獄了。」
他遞了塊方巾給千晚,引著兩人往屋內走,「這次案子恐怕有些棘手,屋子裡沒有打鬥的痕跡,不是密室殺人,羅同知死狀安詳,以至於管家報官前一秒都還以為他只是睡著了……」
千晚蹲下身,翻起羅銘的手,用刀劃出一個小口,一隻漆黑的蟲子順著黑血慢悠悠的爬了出來。
感受到某道死亡視線,小腿一蹬,呲溜一下鑽進玉墜里。
方陵:??剛說完棘手,臉辣疼。
羅乾見過一次,猜測的問道,「大人,這難道是……金蠶蠱?」
千晚冷著臉點了點頭。
「不知道什麼原因,蠱毒突然發作了。」千晚把玉墜包在方巾里,「先把屍體帶走,等仵作驗過再看。」
羅乾和方陵齊聲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