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鎖靈台下的弟子瞧見水霧上的場景,有些膽小的腿都跟著發抖。
哭著告訴自己絕不能違背宗規。
要是被關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實在是這種懲罰的場面有點殘忍,威嚇力太強。
南雲峰峰主不喜這世間污垢,因此門下弟子皆以素白法袍裹身,平日鍊氣護之,決不會染上半點塵垢。
因此,他們從未在這身南雲峰標誌性的白袍上見過這麼多的髒污。
也從未見過,曾經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凌千晚。
如今這般模樣。
她穿著破破爛爛的白袍,赤足踩在藤橋上,腳腕仍在流著血,許久不見光的四肢纖細而蒼白,臉頰消瘦,整個人仿佛凹陷了下去,毫無血色。
只余那雙眼睛。
清冷平靜,就像一汪極深的寒潭,安靜的將一切情緒都隱沒進去。
腳下便是涌動著無數修士血水的萬丈深淵,可似乎,在她那雙眼裡,沒有恐懼,沒有畏縮。
淡漠得有些過分。
蕭然斜掃了一眼水霧,見她面不改色的沿著藤橋往上爬,攸地撤回視線,嘴角的冷酷有些鬆動。
「無趣,本座還有事,先走了。」
他引出赤霄,炙熱的雄渾劍氣是魔物陰穢的克星,藤橋上纏繞的須蔓震的立馬畏懼的縮了回去。
千晚感覺腳腕處的束縛少了一些,抬眸看向虛空,只見一人從鎖靈台上御劍離去,微微眯起眼眸。
為何……她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戰意。
負手立在赤霄之上的蕭然低頭看了一眼,也慢慢收緊身後的手。
「蕭然師叔……」
陸瑤清見蕭然離去,急忙喚了一聲,被一旁的慕天痕拉住,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追。
師尊分明不需御劍,卻刻意引了赤霄,恐怕是想幫凌千晚一把,用赤霄的浩然劍意震懾血藤。
可是,這兩人之間難道還有什麼交情嗎?
慕天痕煩躁的皺眉,在腦海中喊了一句系統,卻只能聽到提示維修中的機械音。
靠,辣雞系統。
不知時間過去多久,千晚觸摸到鎖靈台禁制之後,只感覺身上那點削薄的靈氣又被搜颳了一層。
想不到這修真界整活兒的手法還一套一套的。
姑奶奶之後打架可以參考下。
天界眾仙:危。
執事堂主收起藤橋,面色冷肅的看著她,「凌千晚,既然你罰已受過,先前罪責便一筆勾銷。現除你罰印,降為外門弟子,可有異議?」
外門弟子,豈非是直接從南雲峰除名了?
像這種被罰過的,基本不可能再選進內門,更不可能再成為地位更高的親傳了。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台下各人心思各異。
千晚心底冷嗤,早便算到陸朝並未全信她,只不過想從她口中套出秘境所在罷了。
居然來這一手。
「弟子凌千晚,想求見師尊。」
「羽疏真人今日未至,已是擺明態度,本座會代其行職,為你二人斷絕師徒關係。」
執事堂主面色冷硬,命弟子取來銘牌,儼然今日便把這事兒得解決完的態度。
陸瑤清看著千晚,水眸微微翹起。
四年了,沒有引魂燈,她修為寸厘未進,甚至連築基壁壘都快掉回去了。
可父親居然說要放她出來,還讓自己絕口不談當年之事。
真是可笑!
她恨不得凌千晚去死,怎可能讓她仿佛無事發生一樣,回去南雲峰繼續當親傳弟子!
陸瑤清憤恨的看著她,眸中閃過一絲快意。
「慢!」
一聲高喝從遠處傳來。
繁複法陣在半空之中聚後散開,走出一個穿著白色華袍的修士。
聚氣成陣,御靈相傳。
這對靈力運用的要求極為苛刻,能創出此種功法,除了已達分神中境的南雲峰峰主,羽疏真人,再無旁人。
陸瑤清攥緊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