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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會委屈你

2024-08-06 13:13:59 作者: 淮西
  晏長風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問得操之過急。

  裴鈺跟她沒有關係,她怎麼也不該關心裴鈺的私生活。

  不過她一向臉皮厚,心裡慌面上卻鎮定自如,好像她問這樣的問題是天經地義。

  裴修看著她認真請教的樣子,感覺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裴鈺好此道的事二姑娘不太可能知道,她一定是從別的什麼人那裡知道了這件事。

  他猜測:「二姑娘可是從馮世子那裡得知的?」

  「二公子料事如神。」晏長風早已想好了說辭,「今日去看我家大姐,得知了一些不堪之事,震驚又氣憤,馮世子常混跡醉紅塵,想來那裡面定然不止一人好此道,如果裴鈺也好此道,倒是可以成為把柄。」

  裴修要笑不笑地看著她,「二姑娘可是在擔心我不能得到大長公主的肯定,所以努力找尋裴鈺的弱點嗎?」

  晏長風:「……」

  這人是有多自作多情?

  「其實不必二姑娘費神。」裴修正色說,「我雖然不能讓你以世子婦的身份出嫁,但必不會委屈你,不出意外,今年入秋咱們的婚事就該定了。」

  晏長風沒顧上想前半句的彆扭之處,思緒都被最後半句勾住了。想要讓外祖母定下婚期,首先得做出一些能讓她老人家首肯的事。

  在短時間內奪走裴鈺的世子之位顯然不太現實,那就只能是打壓削弱,他會如何做?

  裴鈺是宋國公世子,是北大營新一代的統領,想削弱打壓必要政治鬥爭。晏長風不擅長這些,所以她從沒考慮過這條路。

  她想通過馮淼挖出那些不堪之事,她從大姐的遭遇中猜想,裴鈺一定也好此道,好此道的人,難保手上沒有一些人命官司,出了人命惹了眾怒,任憑什麼樣的身份也難道罪責。

  裴修看了她一眼,道:「二姑娘,醉紅塵里確實有暗中提供這種服務,裴鈺也常光顧,但你知道為何它明明不堪,卻依舊會存在嗎?」

  晏長風一點就透,這裡必定有一條不能碰觸的利益鏈,甚至有可能還牽扯了身份敏感的權貴。

  水比想像中深,如果是這樣,還要不要輕易碰的好。

  「那麼二公子呢?」晏長風好整以暇地看著裴二,「你知道得這麼清楚,可也……」

  「二姑娘高看我了,」裴修無奈說,「我沒有那樣的癖好。」

  「如此甚好。」晏長風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靠近,唇線微微上挑,「希望哪天我不要在一些不堪的地方碰到二公子才好。」

  裴修被她嘴角勾得心裡一顫,這笑不是戲謔,是危險,仿佛真有那麼一天,她會提刀砍了他。

  他不知道哪裡惹了二姑娘的疑心,他對別人興許會動些真真假假的心眼,但對她從來只有誠心,可她好像從來不信他。

  侯府的喜宴到傍晚才散,裴修回到國公府,一進門就被裴延慶叫去了書房。

  國公爺的書房,裴修光顧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來必沒有好事情,要麼是挨訓,要麼還是挨訓。

  「父親。」裴修喚了一聲,看了眼伏案的國公爺,看起來今日還算平靜,應該不是挨訓。

  「嗯。」裴延慶百忙之中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叫你過來只是囑咐你兩句,後日會試,你做好余太傅吩咐你的事就好,不要管不該管的。」


  原來是為這個,國公爺應該是怕他替太子做什麼不該做的吧。

  「是,父親。」裴修順從道。

  「行了,你下去吧。」裴延慶從來不耐煩跟這個兒子多說話。

  回到偏院,裴修鑽進了充斥著炭燒味的屋子,坐在炭爐邊烘手,一邊朝八角說,「名單可做好了?」

  「做好了。」八角將一本冊子交給二公子,「幾千人的姓名籍貫還有生平介紹都在這裡了。」冊子遞出去,他忍不住問,「公子,您是打算要做什麼?」

  裴修不答,「章家販私鹽的事可有眉目?」

  說起這個,八角嘿嘿一笑,「您定猜不到章家是搭上了哪座橋。」

  裴修抬起眼,「不會是馮家吧?」

  「誒?您怎麼知道?」八角覺得沒勁極了,每次他都知道,一點也不好玩。

  「猜到也不難。」裴修笑了笑,「因為他們蠢。」

  八角嘴角一抽。

  「你方才問我要做什麼。」裴修把名冊折起來,唇角淺笑,「自然是把水攪渾,讓狗咬狗。」

  考試前一天,裴修被秦王請去醉紅塵喝酒。

  近來隨著科考臨近,北都的酒肆茶樓,包括青樓,處處可見扎堆兒賣弄才情的學子。像醉紅塵這種風流風雅兩不耽誤的地方自然也不例外。

  裴修到的時候,正有才子題詩題字,他欣賞了那麼幾眼,字好文好,確是上乘之作。

  「霽清可知道這是誰?」秦王親自斟酒。

  裴修受寵若驚地婉拒,「殿下折煞我了,我來之前剛喝了藥,與酒性相剋,故而要辜負殿下好意。」

  秦王並不勉強,又讓侍女上茶來。

  「多謝殿下照顧。」裴修這才往樓下看了一眼,題字的人是個富貴公子,看衣飾像是江南來的,估計是哪個富商之子。「殿下請賜教。」

  「他叫蔡有之,是蘇州鹽商蔡全之子。」秦王不賣關子,「是太子的一顆搖錢樹。」

  裴修對他有印象,此人身為富商少爺,不愛銅臭愛書文,尤其寫了一手好字。

  「殿下有什麼事讓我做?」

  秦王但笑不語,喝了一口茶之後方說,「做好你的本職就好,這機會你如果抓住了,別出什麼岔子,將來入朝為官不在話下。」

  秦王一向謹慎,從不會直接說太子如何。

  他點明那人身份,說出他效忠太子,剩下的怎麼做全憑裴修自己,做好了入了秦王的眼,將來飛黃騰達,做不好就繼續在兵馬司混閒差。

  可秦王只管畫大餅,並不告知風險,倘若此次春闈有什麼事故,主考官都要受牽連,裴修這個小副手只會更慘。

  「謝殿下提點。」裴修頷首謝恩。

  姚文媛成親第二日,太子妃穿的那套合歡繡樣新衣又風靡開來。

  不止如此,裴二公子那套天青色廣袖長袍也備受歡迎,一時間天衣坊門庭若市。

  「二姑娘,這是今日的訂單。」齊掌柜將帳單一併交給晏長風,面上難掩喜色,「到底是北都市場大,咱們才開了一個多月,這訂單量都快比揚州城多了。」

  晏長風仔細翻看,發現男衣訂單量倍增,且多數都是權貴制式,看來是蜀王跟裴二的功勞。


  「確實不錯,對了,最近錦繡莊如何?」

  「一直留意著呢,」齊掌柜說,「沒有前陣子好,尤其近來北都貴女都追求太子妃同款,錦繡莊流失掉了很多貴客。」

  「嗯,時興都是一時的,永遠不能低估對手,新的繡樣務必趕在上巳節前出。」晏長風盤算著說,「緊接著還有清明節,得根據不同的節日適時推出不同的繡樣。」

  「明白了二姑娘。」

  相較於天衣坊有條不紊地推陳出新,錦繡莊裡卻又陷入了新品危機。

  此時,秦王府後院。

  秦王妃質問茹側妃:「你不是說錦繡莊的花樣子是最好的嗎,怎麼還不如天衣坊一家賣仿樣子的?」

  茹側妃正是章如煙,如今的王意茹。

  章如煙入了秦王府後,為了讓錦繡莊落戶北都,直接將錦繡莊拱手送給了秦王妃。給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將錦繡莊吹噓成了江南第一繡坊,每年的利潤可以供幾個秦王府開銷。

  最開始因為有秦王妃的宣傳,還有天衣坊最新的花樣冊子撐門面,銀子賺到手軟,誰知沒幾日天衣坊就來搶生意。

  因著太子妃帶火了天衣坊,於是秦王妃也效而仿之,昨日將軍府與德慶侯府辦喜事,秦王妃特意穿了一套新出的樣子,以為憑著自己的好氣質也能讓錦繡莊火一把,可誰知並無效用。

  故而秦王妃今日這通火難免帶了幾分惱羞成怒,她一向自視高雅,北都貴女鮮少有幾人能入她的眼,如今被太子妃比了下去,心裡如何舒服?

  「王妃您還看不出來麼?」章如煙乖巧地給秦王妃揉肩,「這原就不是衝著花樣子衣樣子去的,不過是衝著太子妃的身份去的,依我看,北都沒有哪個女子能比王妃氣質好,若真是衝著人去,哪裡有天衣坊什麼事?」

  這話說得秦王妃心裡舒順,火氣也去了一些,「他們仿了咱們的樣子,想來也火不了幾日,你快些讓鋪子出新,只要咱們的樣子好看,不愁鎖不住那些貴女的心。」

  「王妃說的是,您放心,已經加急出了,上巳節一定趕得上。」

  章如煙雖是這樣保證了,心裡卻沒有底,因為錦繡莊的花樣子衣樣子永遠比不過天衣坊。

  昨日秦王妃穿的那套新衣便是錦繡莊所出,無人問津不全是因為身份,而是確實沒有天衣坊做得好。

  天衣坊籠絡了江南一帶最好的繡娘,然後傳代授藝,就好比江湖的門派都有自己獨家的功夫與傳承,別家偷不去。

  離開秦王妃的院子後,章如煙出門見了正在備考的大哥章德榮。

  「怎麼辦呢哥哥,現在咱們沒有辦法拿到天衣坊的新繡樣,秦王妃催得緊,萬一到了上巳節咱們的繡樣還是賣不好就交代不過去了。」

  「多大點事。」章德榮滿不在乎,「讓天衣坊在北都開不下去不就解決了麼。」

  章如煙對這個方法存疑,畢竟揚州城裡鬥了這麼多年,也沒能讓天衣坊關門,「哥哥有什麼好主意?」

  「不是要科考了嗎,再讓天衣坊火一把就是。」

  春闈前一天,不知道從哪傳出的消息,說只要穿了天衣坊的衣裳就能及第,因此天衣坊忽然就湧入了大批的待考舉人。

  起初齊掌柜沒多想,店裡最近生意好,人常常爆滿,可隨著店裡男子成衣的庫存告急,他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生意再好也不該這樣,事反常必有妖,他還是得先請示二姑娘。

  於是齊掌柜就以成衣賣完為由婉拒了後面來的舉人,並善意提醒他們可以去不遠處的錦繡莊買,錦繡二字寓意好,預示著各位舉人老爺必有錦繡前程。

  有些跟風來的舉人隨後便又去了錦繡莊,總算緩解了天衣坊的壓力。

  晏長風覺得齊掌柜做得很好,「風險分攤,也算是防止小人,這波傳言來得太快,透著貓膩。」

  齊掌柜點頭:「怪我消息不靈通,如果我早知道是這麼個傳聞引起的,無論如何不會讓那些舉人在天衣坊買成衣。」

  「事情出了就不要多想了。」晏長風說,「從今日到放榜這段時間內你多注意,每晚多安排幾個人守夜。」

  齊掌柜:「是,二姑娘。」

  二月初九,會試第一天。

  裴修穿了天衣坊做的一套月白色素麵直裰,清雋儒雅,如果晏長風見了,必定要在心裡腹誹一句偽君子。

  他天不亮就離家去往貢院,收拾乾淨屋沏好茶等著兩位主考官。考前半個時辰,余太傅先到考場,進到乾淨整潔,茶香四溢的休息室,只覺得心裡十分偎貼。

  「霽清長了些歲數,倒是越發懂事了。」余太傅縷著白鬍子樂呵呵看著裴修,「你幼時但凡有今日一半用心,如今只怕也要參加科舉了。」

  裴修稽首行禮,「霽清資質愚鈍,辜負了老師的栽培。」

  余太傅不是個迂腐蠢人,真愚鈍跟裝愚鈍他還是能看出幾分的,他看得出來這學生資質甚佳,不用功必有隱情。只是世家裡的事說不清楚,情分不到那份上不便多嘴。

  「你且先去考棚侯著吧。」余太傅算算時間,考生大概要進考棚了,「你是一次監考,有什麼不懂的多問問別人。」

  「是,老師,那我先去了。」

  考前準備極為耗時,考生進考場之前皆要搜身,確認沒問題之後才能進考棚。

  裴修特意等在入口處。昨日秦王特意讓他認了蔡有之的臉,想來是會有什麼貓膩。

  果然,沒多久,一個與蔡有之有七八分像的人進入視線。此人與蔡有之穿戴一致,身型相仿,低著頭掩口咳嗽,不仔細看幾乎分辨不出來。

  原來是替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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