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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升官發財死男人

2024-08-06 13:14:02 作者: 淮西
  姚文琪從她表姐的表情里肯定,那個丫頭就是秦淮月,她想也沒想就要出口指正:「雪衣姐姐,是她對吧?她不是應該……」

  「噓——」

  晏長風扯住姚文琪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管閒事。

  秦淮月雖然人品不行,但她並不牽扯朝局,也不牽扯家族恩怨,沒必要趕盡殺絕。且她如今藏匿在宋國公府,要舉報也是裴家的事,姚家何必出這個頭。

  只是,晏長風好奇秦淮月是如何逃脫的,她的偽裝並不高明,禁衛軍的人沒有道理發現不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她剛生出這個疑問,便忽見西北方向飄來一股濃煙,不多時,又聽見外面街上有人大喊「起火了」。

  秦府剛巧就在國公府西北方向,晏長風心裡咯噔一下,這不會是秦家起火了吧?

  「一拜天地!」

  這時,禮生開始唱禮,新人隨之轉身面向賓客,拱手朝天敬拜。

  天上塵沙四起,煙霧瀰漫,好像上蒼不情願接受這對新人的敬意與祈盼。

  晏長風注意到裴鈺的神色緊繃,像是克制著內心的一些情緒,眼神不時往濃煙滾來的方向瞟。而秦惠容蓋著蓋頭,看不到神情,兩隻手穩穩噹噹交疊在一起專心行禮,看起來一點也沒受影響。

  再看扮作丫頭的秦淮月,她低著頭,眼睛卻忍不住往天上瞟,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冷,身體不住地顫抖著,比被風卷上天的紅綢還無助。

  晏長風便斷定,這火八成就是秦家起的。

  在宋國公世子的成親禮進行的時候,秦家後院忽起了火,因為風大,片刻便燒成熊熊之勢,裡面的人一個也沒來得及跑出來。

  等火被撲滅後,一共抬出了十幾具燒成炭的屍體,其中兩具是從尚書夫人的房間裡抬出來的,頭戴金貴頭飾,脖子上套著幾乎燒斷的繩子,由此推斷,這兩人是先上吊後被燒死。

  在場的禁衛軍清點屍體後基本能確認,這兩個上吊的女子分別就是尚書夫人跟秦家大小姐,想來是不想忍受流放的苦,所以自盡了。

  至於這火,好似是廚房不小心燃起的,再具體就查不出來了。

  禁衛軍立刻將此事呈報,聖上本也沒想要女眷的命,聽聞一下子燒死十幾個,一陣唏噓後下令不再繼續查,此事就算是了結了。

  興許是這日吹了涼風,晏長風回府便有些鼻塞咳嗽,不過她仗著身體好也不在意,該吃吃該喝喝。

  可沒想到有人替她在意,第二日下午,裴二公子便公然送了一堆藥來。

  彼時晏長風正與侯府一家子婦人聚在外祖母跟前吃茶說笑,忽聽外頭婆子報了這麼一嗓,大家都很意外。

  晏長風頭上滾過一串疑問,這人是不是閒出了病?

  「快瞧瞧這兩個孩子,感情可真是好!」二夫人余氏喜滋滋地打趣,「雪衣丫頭不過有些咳嗽,連太醫都沒請,也不知道裴家那小子怎麼那麼有心就知道了。」

  大長公主也笑起來,「肯定是打文庭那裡知道的。」

  大夫人齊氏也難得說了句人話:「雪衣丫頭許給那裴家老二,我本來覺得不好,如今瞧著,竟是個會疼人的孩子,也是難得。」

  齊氏這人不壞,就是見不得人比她好,晏長風許給宋國公世子的時候她來氣,秦家庶女許給宋國公世子的時候她更氣。


  自從晏長風改許了裴家庶子,她氣兒就順了不少,又加上昨日秦家那庶女與國公府皆出了糗,她更是開懷,今日瞧著,臉上的褶子都少了幾道。

  「說起來,兩個孩子的婚期也快到了。」大長公主看著兩個媳婦說,「家裡姑娘們出嫁,我都要添一份嫁妝,雪衣丫頭這裡自然也是要給的,我打算把北郊的那處別院給她。」

  這是說給兩房夫人聽的,家裡姑娘多,厚了誰薄了誰都不好,所以給出去的東西交代一聲,也免得大家互相猜忌。

  說來給表姑娘一處別院不算多,當初大姑娘二姑娘出嫁,大長公主給的田產有好幾處,還額外給了現銀。

  但北郊的那處別院意義卻不一般,那是當初大長公主出嫁時,先皇的先皇特賜的,與皇家別院僅一牆之隔。

  在大家心裡,那別院就像大長公主如今的地位,是皇權之外最尊貴的存在。

  這就不是本身的價值能衡量了,說句不恰當的比喻,就好比皇帝賜給太子玉璽,這是地位的傳承。

  齊氏那小心眼頓時又作祟起來,但她又不能說什麼,說破天就是一處別院,住不能住,也不能變賣,是個好看但無用的擺設。

  余氏聞言笑道:「母親您看著給就是,橫豎是您的東西,您便是把咱們侯府一塊陪給晏丫頭那也沒人管得著不是?」

  這玩笑話說得巧,大家心裡都清楚,晏長風嫁去宋國公府是政治聯姻,賜北郊的莊子是給晏丫頭抬面兒。余氏這樣講,其實就是表態,只要大長公主需要,她什麼都能給。

  齊氏聽妯娌這般提點,只能收起小心眼兒大方表態:「可說呢,晏丫頭遠嫁北都,爹娘都不在跟前兒,可不就得靠咱們疼嗎,既然母親給了別院,我就添幾樣首飾吧,大舅母沒有經商頭腦,是咱們家的窮人,雪衣你別嫌棄少。」

  晏長風哪裡好嫌棄,「大舅母您這叫什麼話,您還有表哥表姐們處處幫襯我,疼我,我已然感激不盡了,將來少不得還要給家裡添麻煩,您可也別嫌我煩啊。」

  齊氏確然是小氣了些,她自己心裡也知道,所以才說出窮人的話來找補,可是晏長風這樣一說,她又心安理得起來,好像自己真的能給人家莫大的幫助似的。

  「那怎麼能夠呢,你救了我家大丫頭一命,她已然當你是她親妹妹一般,那自然就是我的親姑娘,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能給!」

  晏長風真怕大舅母這話說太大,到時候閃了舌頭。

  余氏被齊氏一句「窮人」架在了山頂上,必然得出手大方些,好在她確實也大方,笑呵呵道:「那我就添一套家具吧,我之前打南邊置辦了一套上好的家具,是南方的款式,雪衣丫頭離家遠難免想家,用著順手的家具也能聊表思鄉之情不是?」

  要說還是余氏會做人,都知道裴二公子住在別院,屋裡必定簡陋,一套家具那是再實用不過了。

  再者,出嫁女子的嫁妝里若是有一套家具,那是叫人羨慕的體面事,比田產鋪子這些看不著的東西長臉。

  晏長風雖然不在意面子,畢竟她自己都不打算準備嫁妝,卻不能忽視二舅母的這份體貼,「二舅母如此為我著想,長風感激不盡。」

  「得了,一家人就別客氣了。」大長公主笑得十分滿意。

  正說著,安陽侯府來了人,是姚文竹剛從娘家帶走的一個丫頭。

  「見過大長公主,見過大夫人,二夫人,見過各位小姐。」

  這丫頭一臉喜氣,看來是有好事。

  「大丫頭如何了?」大長公主問。

  「回大長公主,大姑娘命我來報喜,聖上冊封大姑娘二品夫人的旨意下來了!」

  這可是大喜,原本以馮淼那個德行,姚文竹想要封誥命,怎麼也要等他繼承爵位以後,現如今男人沒了卻成了二品夫人,怎麼說呢,只能說男人升官發財死爸爸,女人升官發財得死男人。

  齊氏那張小氣臉頓時眉開眼笑,「哎呦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們文竹後半輩子總算有了著落,不然她一個沒有兒子的寡婦將來得有多難啊。」

  余氏笑道:「恭喜大嫂了。」

  大長公主也是沒想到那原本沒了指望的孫女還能有這造化,自然也是高興,「她公婆怎麼說?」

  這丫頭是姚家的耳報神,有什麼說什麼,「侯爺夫人的臉色都不大好,但也沒話說,二房的少奶奶說了兩句酸不溜秋的恭喜話,還叫自己兩個兒子給大姑娘磕頭道喜。」

  大長公主嘴角勾了一個淡淡的嘲諷。

  齊氏高興得口沒遮攔,「他家二媳婦還真是不挑,自己男人討不著世子位,就想把自己兒子過繼給大房,也不想想,過繼完了哪裡還有她什麼事?當他們馮家是天家呢,母憑子貴?做夢去吧!」

  說完被大長公主橫了一眼,「別胡說八道給大丫頭惹罪。」

  齊氏頓時不敢吭聲。

  晏長風也替大表姐高興,聖上這般抬舉大表姐,安陽侯夫婦短期內就不敢提改立世子的事,有了誥命傍身,大表姐在馮家過得會自由很多。

  說來,是時候要跟大表姐著手準備莊子了,她計劃這幾日就出去看看地盤,爭取快點定下來,說不定能趕上賞秋景。

  「外祖母,大表姐被封誥命是喜事,您跟舅母不方便登門,要不我代你們去道個喜?」

  大長公主一眼就看穿她想出去玩,佯裝冷臉道:「你就不必去了,眼看著要出嫁了,規矩學不好就罷了,總要給姑爺繡樣東西,就在家安心做女紅吧,讓文庭去。」

  晏長風:「……」

  她就不明白了,教席都放棄她了,為什麼外祖母還是這樣執著?

  繡花那是粗人能幹的事嗎?

  如此,晏二姑娘又過上了生不如死的待嫁生活。

  女紅之前教席嬤嬤教過,只教了一天就放棄了,因為晏二姑娘的手指頭做不來細活,繡針在她手裡仿佛一個睜眼瞎,扎三針倒有兩針半扎手指上。一天下來手指紮成了篩子,布染成了紅色,線一根也沒縫進去。

  如今大長公主下了命令,一定要讓表姑娘繡出個正經玩意兒,教席嬤嬤不得不硬著頭皮再上陣教。

  「表姑娘還是要靜心,您要想著橫豎躲不過去,不如咬咬牙認了,交了差事也就解脫了。」

  晏長風也知道這個理,可她一拿起針來就渾身刺撓,再想到是為了裴二做這針線活計,她就更是一針也不想扎。

  算了,她把針線一扔,「嬤嬤,真縫不出來外祖母也不能如何吧?」

  教席嘆了口氣,「是,大長公主不能拿您如何,可是會罰我的俸祿。」


  晏長風抽動著嘴角,又把針線拿回來,想了想說:「要不嬤嬤,您教我個簡單的吧,就縫個荷包,圖案麼……我畫給您!」

  教席一聽表姑娘要畫圖案,頓時生出了不祥之感,因為表姑娘的畫技實在是……不敢恭維。

  可是,當晏長風所謂的圖案落於紙上的時候,教席覺得預感真的還可以再不祥一點。

  「表姑娘這……」給姑爺畫一個王八真的合適嗎?

  晏長風能想到的最簡單的圖案就是這個了,「一個單調點了是吧,那就繡兩面吧。」

  教席真的不想要俸祿了。

  小半個月後,天氣終於見了暖。

  晏長風的小王八在桃花盛開的時候終於完成了一隻,雖然沒有她畫的好,但勉強還能看出來是只王八,所以她比較滿意。

  不過她的耐心已經不足以支撐她繼續第二隻,她必須要出門,她頭上的草已經長到天上去了。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藉口因為想不出來所以打算爬牆出去的時候,天衣坊出事了。

  鋪子裡的小夥計慌慌張張跑來侯府,說是店裡有混混上門鬧事,需要二姑娘親自過去處理。事發突然,大長公主也不好攔著,只能鬆了口。

  晏長風以為是惹了地頭蛇,匆匆跑去店裡,結果到了之後連一個鬧事者的影子都沒見著,只看見一個端坐堂前喝茶的裴二公子。

  她扶著門框喘著粗氣,無語地看著裴二,「我說二公子,你差事是不是丟了,怎麼這麼閒?」

  裴修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仰著大病初癒的臉朝二姑娘笑,「叫二姑娘失望了,非但沒丟,還多了一樣差事,今日剛好休沐,我琢磨著二姑娘待嫁的日子不好過,所以扯了個不太合適謊讓二姑娘出來透透氣,還請二姑娘莫要怪罪。」

  晏長風一愣,這貨居然是找藉口讓她出門玩?

  裴修起身走到她面前,笑問:「如何,二姑娘可想出門踏青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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