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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一起睡麼

2024-08-06 13:14:03 作者: 淮西
  誰要關心你!

  晏長風當即否定:「沒有!」

  「這樣啊~我還以為二姑娘會有那麼一點點關心我。」裴修含笑的眸子漾出了一點失望,濕漉漉的十分招人愧疚,「不過沒穿冬衣也沒關係,我近日還好,只是稍微有點咳嗽。」

  說著掩口低咳了幾聲。

  晏長風被他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得渾身難受,一絲絲愧疚湧上心頭,「那什麼,該穿還是穿,夜裡涼。」

  裴修的眼睛又笑開,「好,我聽二姑娘的,你慢慢吃,我出去應酬一下。」

  晏長風:「……」

  她為什麼要打那無聊的賭。

  別院的好處是安靜,人都離開後就與外面的熱鬧隔絕殆盡,只有屋裡燃燒的大紅燭還留有成親的喜慶。

  吃飽喝足後,晏長風先行沐浴更衣,完了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正要打個盹兒,便聽見如蘭在外與八角說話,依稀聽見有送禮字樣。

  「什麼事啊如蘭?」她隔著門問。

  隨後,如蘭開門進來,懷裡抱著個大木盒子,「姑娘,是三少爺送禮來了!」

  長青?!

  晏長風蹭的從床上起來,連珠炮似的問:「從哪裡來的禮,誰送來的?」

  如蘭把大木盒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喘著粗氣道:「八角說是個腳夫送來的,那腳夫只說是拿錢送貨,並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晏長風沒說話,著急忙慌地去開箱子。

  如蘭也好奇地湊過來瞧,「是什麼啊姑娘,可沉死我……天啊,這好漂亮!」

  箱子打開後,入眼的第一樣東西是個西洋鍾,金燦燦的風景座鐘,很是精巧。此外還有一些西洋首飾,皆是精美絕倫。

  如蘭丫頭最喜歡這些,當即趴在箱子邊仔細瞧。

  晏長風沒顧上細究,先拿出箱子裡的信展開看。

  信是晏長青親筆所寫,告知他眼下身在出海的船上,沒辦法趕回來給二姐賀喜,只能托人弄了點西洋的小玩意兒來做賀禮,希望二姐喜歡。

  還說他現如今一切都好,這段時間一直隨船去海外做生意,長了許多見識,還挑揀了幾樣趣事說給二姐聽,並托二姐跟爹娘大姐問好。

  晏長風仔細看完了每個字,沒看出什麼異樣,確定這是老三在清醒狀態下親筆所寫。

  「姑娘,三少爺怎麼會送這麼多西洋玩意兒?他信上說了什麼?」

  晏家也做一些海外生意,將茶葉絲綢通過中間渠道販賣給西洋人,賺他們的銀子,偶爾也會得一些西洋玩意兒,只是因為姚氏不喜歡這些東西,所以家裡從來不擺放。

  但晏長風喜歡獵奇,對這些精巧的東西很是感興趣,小時候還偷偷藏了一座西洋鍾拆開來玩過。興許是什麼時候老三注意到她擺弄這些玩意兒,記住了她喜歡,所以才送做賀禮。

  這孩子一向是挺有心的。

  「他說在海上,去海外做生意了。」晏長風折起信,有些憂心忡忡地說。

  「啊?他怎麼跑去海外了!」如蘭吃驚,「不過有消息總算是好事吧,您之前不是還老擔心他。」

  是啊,有了消息總算是好事,只是可能這消息有些出人意料,晏長風總隱隱不安。


  他跟誰走上的這條路呢?安全嗎?做什麼生意呢?怎麼聯絡他呢?這些全不清楚。

  這些西洋物件定然不便宜,他這麼短的時間內能賺這麼多錢?

  正想著,裴修敲門提醒:「二姑娘,我回來了。」

  晏長風讓如蘭把東西收了,「請進。」

  裴修進屋,帶進來一絲淡淡的酒氣,他瞥了眼如蘭收起來的箱子,又看向已經做家常裝扮的二姑娘。

  晏二姑娘今日大婚,穿戴妝容皆精緻,是原先沒見過的攝人心魄的好看。這會兒卸掉妝容,散開頭髮,收起一身的鋒芒,露出姑娘家最本質的樣子,是那麼柔和可愛。

  在裴修心裡,二姑娘過於傳奇,是個遙不可及的,甚至有點讓人畏懼的存在。他對她充滿了好奇,總是忍不住觀察她,琢磨她,好像她是什麼異於常人的存在。

  直到此刻他才真切地意識到,她是個尋常的姑娘,是個聰明外向更招人喜歡的姑娘,如果不是家族責任,不是仇恨逼迫,她也許就會像普通姑娘那樣快活一生。

  「我聽八角說了,是長青送來的禮。」裴修脫掉大氅,洗了手坐下來說。

  晏長風點頭,「嗯,是老三,這小子跑去海外做生意了。」

  裴修眉尖一挑,「是麼,聽起來像是出息了。」

  晏長風正出神琢磨老三,沒留意到裴二話音外的一點諷刺之意。

  「不求他有出息,就怕他憋著一股想要出息的勁兒過於激進。」她擺擺手,「算了不說他了……哎呀我這一不小心破規了。」

  裴修不解:「嗯?」

  如蘭笑道:「是我們家姑娘與我賭輸了,一個月不能說不字,我看她一天也忍不過去。」

  晏長風放棄了,「得了,我認罰,如蘭你自己挑幾樣喜歡的,這破懲罰到此結束。」

  如蘭咯咯笑,「那我就不客氣了啊姑娘。」

  說完笑嘻嘻地退出了屋子,關門時留下一個曖昧的眼神。

  裴修笑看著二姑娘,「不會是賭我穿不穿冬衣吧?」

  晏長風不想再提這蠢事,矇混道:「天色不早了二公子,該睡了。」

  裴修覺得可愛,忍不住逗她:「一起睡麼?」

  晏長風想起裴二那不堪的私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好啊二公子,新婚之夜,理應一起睡的。」

  面對二姑娘的這個笑,裴修只覺得脖頸一涼,還隱隱有些幻疼。他預感今夜如果真跟她睡在一起,下場恐怕是要被大卸八塊。

  「我開個玩笑,二姑娘莫怪。」他站起身,」我去書房,你早些休息。」

  晏長風冷眼旁觀察,這人眼神舉止毫無逾越之意,走得也乾脆,沒有一點以退為進的意思。

  「你慢著!」

  裴修將要出門,被二姑娘一嗓子定住。

  「跟我過來的徐嬤嬤是外祖母身邊的人,你今晚出去了,外祖母不用明天就知道了。」晏長風拿下巴指著床,「二公子還是睡這裡吧。」

  裴修自然知道大長公主安排了人,只是跟挑戰二姑娘的底線比起來,他還是睡書房比較好,「沒關係,我……」

  「姑爺,姑娘,時辰不早了,該歇息了。」徐嬤嬤的聲音鬧鬼似的在門外響起。


  抱著被褥的裴修看著門外的人影,頭疼地撓了撓眉頭。

  徐嬤嬤必定也能看見他站在門口的影子,並且還抱著被褥,這是有心提醒。

  晏長風道:「你就別妄想跟我外祖母較勁了,躲得了今日躲不過明日,遲早還是要睡一起。」

  她剛才說睡一起是試探也是說真的,有徐嬤嬤盯著,分房睡是不可能的。

  裴修只好抱著被褥回到內室,「我睡床不合適,今夜且先鋪在床邊,等日後徐嬤嬤不盯著了,我睡到外室去。」

  就裴二這身子骨,晏長風哪裡敢讓他睡地上,「秋日夜涼,又沒有炭爐,你還是別拿身體開玩笑了,你睡床,我睡地上。」

  裴修看著她。

  晏長風不跟他墨跡,搶走他手裡的被褥,將人推到床上,「要麼睡一起,要麼我睡地上,你看著選吧。」

  強行被摁到床上的裴修:「……」

  二姑娘好生霸道。

  晏長風將被褥揚開,隨意那麼一躺,絲毫沒有姑娘的矜持,「我閉眼了二公子,不看你更衣。」

  裴修哭笑不得,他低頭看著那張被紅燭映照的臉,在堅持換回來可能跟她打一架與從善如流聽命之間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放棄抵抗。

  他吹滅蠟燭,寬衣躺在了床上。

  二姑娘心寬,一會兒功夫居然就睡著了。

  裴修覺淺,旁邊守著一個大姑娘,院子裡又一下子多了好些腳步聲,他根本睡不著,躺在床上乾瞪眼。

  不時有腳步聲靠近窗下,應該是徐嬤嬤過來聽牆角,這時候他會刻意翻幾個身,製造一點響動。

  估摸有一個時辰後,那腳步聲踱到了門口,緊接著響起敲門聲。

  晏長風是習武之人,警覺性很高,她一下子從熟睡中睜開眼。

  徐嬤嬤:「姑娘,姑爺,老奴來取喜帕。」

  晏長風的身體反應總是快過腦子,她還沒來得及想「喜帕」是個啥,便本能地捲起被子跳上了床。裴修反應也快,他及時地滾到床裡面,留足了空間讓她跳。

  但晏長風沒料到他配合這樣默契,她預想的路線用的力度都是奔著床內側去的,於是悲劇發生了……

  她一腳踏向了裴二的腿,重心一個不穩,險些仰翻下床。千鈞一髮之際,她的胳膊被人牢牢攥住,身體生生從後仰變為前傾,然後重重砸在了裴二的身上。

  也不知怎麼那麼巧,兩個下巴嚴絲合縫地撞在一起,晏長風牙齒登時一酸,晚上吃那幾個酸果子的後遺症翻湧上來,爽得眼淚橫流。

  「嘶……」

  裴修也不好過,他的腿先是挨了一腳,身體又承受了一個人砸下來的重量,然後便是下巴一頓親密接觸。

  身體本該又酸又疼,可他眼下所有的知覺都集中在了嘴唇上。方才撞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嘴唇短暫地碰觸到了另一片唇,一瞬間的異樣讓他的身體陡然僵硬,他知覺全失,只留唇畔的那一點溫熱。

  「這默契真不是時候……二公子你沒事吧?」晏長風感覺到撞得不輕,裴二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咳……沒事。」裴修清清嗓子,鬆開二姑娘的手腕。

  這時,徐嬤嬤又敲了幾下門,「姑娘?姑爺?」


  晏長風的腦子終於跟上,反應過來徐嬤嬤是來取他們的同房「證據」的。

  「哎!等會兒啊徐嬤嬤!」

  她說著便要下床拿刀,手腕又被人攥住,「幹嘛?」

  裴修看她早有準備的樣子,笑問:「你要去做什麼?」

  「拿刀放血啊。」晏長風心說這還用問嗎?

  裴修哭笑不得,她一個姑娘家做這種事怎麼那麼理所當然,哪怕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呢。

  「你就不怕徐嬤嬤看到你的傷口?」

  這一點晏長風倒是沒想過,「要不放你的血?徐嬤嬤總不會注意你……誒?你這是什麼?」

  她看著裴修變戲法兒似的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瓷瓶,打開,將裡面的東西倒在了白色的喜帕上,赫然是一灘殷紅的血跡。

  晏長風:「……」

  這人還真是面面俱到的。

  「這是……誰的血?」

  裴修:「雞血。」

  晏長風:「……」

  片刻後,這染了雞血的喜帕就被徐嬤嬤一臉喜色地收走了。

  「姑娘姑爺大喜!」

  隨後,徐嬤嬤又叫兩個丫頭來換上了新的被褥,這一晚上才算是消停了。

  「成個親可真費勁。」晏長風坐在床上搓了把臉,「明日幾時起?」

  裴修:「卯時。」

  還有不到兩個時辰,晏長風懶得再往地上鋪被子,翻身往床上一躺,「就這麼睡吧,明日徐嬤嬤她們肯定一早就來叫起,我不想再折騰了。」

  「二姑娘不怕我冒犯麼?」

  晏長風怎麼會把裴二那身子骨放在眼裡,她還巴不得裴二撕開表面偽裝呢,那麼她就有理由直接打死他。

  她故意靠近裴修,在他耳邊吹熱氣,「二公子有興趣可以試試啊。」

  裴修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朝牆邊移動,「不敢,登徒子遇上二姑娘怕也遭不住。」

  「你罵我呢?」晏長風瞅他。

  裴修認慫,「二姑娘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二姑娘武藝高強,一身正氣,能震懾一切邪魔外道……嘶!」

  晏長風直接給了他一肘子,「別以為你身子不好我就不敢揍你。」

  裴修捂著被撞疼的胸口,無辜地看著她。

  晏長風受不了他這眼神,翻過身去用被子蓋住頭臉,「睡覺!」

  裴修無聲地笑起來。

  一夜好眠,翌日醒來時,床裡面已經沒了人。

  裴二什麼時候走的?

  天色已明,肯定過了卯時,她起身喊了一聲:「如蘭?」

  這時門被推開,如蘭領著幾個丫頭進來伺候,「姑娘早,姑爺一早起來就出去了,吩咐不讓我們打擾您睡覺。」

  晏長風嘀咕:「一大早的他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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