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朔州城牆上凝水成冰，城頭還有滾水禦敵，突厥若要攻城只能等雪後再破。這些手段在阿史那隼看來，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秦老既追隨長歌，長歌便是他的主公。公孫恆的死訊已經訃告全城，獻降書也已經寫好。長歌只是坐著，任由風霜雪凍。陪公孫大人再看看這朔州城。

  長歌命秦老將銀庫與軍械庫的帳目重新做了一遍，瞞下了三分之二。用太守府的密道將東西運出，把阿竇和媛兒一起送出城。沒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回程。

  長歌此舉，秦老以為她是對獻降沒有把握。她只是怕公孫恆留下來的血脈和家當落到突厥人手中，唯有交於秦老才能放心。公孫恆用姓名換來的一線生機，她一定會守住。

  三日後，突厥千軍萬馬兵臨城下。長歌帶全城軍民開城獻降，公孫恆領罪自戕，以此換朔州全城性命。

  阿史那隼並未接受長歌的請求，不屠城的條件便是要長歌替他賣命。長歌藉此機會向阿史那隼提出條件，城中庫房任君補取，只是不得侵擾百姓，還要厚葬太守夫婦。

  阿史那隼也敬公孫恆是個烈性英雄，答應將其厚葬，並且不會侵擾百姓。

  秦老帶著阿竇與媛兒從密道成功逃出，途中阿竇執意要回去尋找長歌，被秦老制止。

  長安內。李世民詢問杜如晦朔州近況，杜如晦如實稟報，不出兩日朔州便會淪陷。李世民問杜如晦為何之前不曾提起，杜如晦稱，突厥在長安未有斬獲，必定侵擾邊境。斷尾求生之法也是李世民應允過的，僅此而已。只是可惜了公孫恆。

  穆金將朔州庫房清點一遍，對阿史那隼說該把城中乾柴一併弄走。阿史那隼並未同意，若是帶走乾柴長歌會不安心。穆金吃了一驚，看來阿史那隼說要帶走那李都尉並非玩笑話，而是認真的。

  走之前長歌與眾將士前來祭拜公孫恆，身後將士自怨是他們作戰不力，否則也不會落到這般境況。對此長歌向他們保證，不論身處何地都不會幫外人屠大唐子民，犯大唐邊境。一如杜如晦所料，她終究是大唐的永寧公主。

  朔州被突厥洗劫一空，出城路上城中百姓對長歌砸向雞蛋爛菜等物，並出言辱罵她是突厥的走狗，長歌不氣不惱，只是默不作聲的受著。反倒是阿史那隼看不下去了，見他作勢拔刀，長歌提醒阿史那隼答應過她不會傷害百姓。穆金感到十分意外。

  人只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是非曲直也並沒有那麼重要。長歌似乎理解了公孫恆為什麼覺得這些不重要了。

  出了城門，長歌回望身後。是被洗劫一空卻又毫髮無損的朔州城，再它之後是延綿的群山。再之後，是她的故土長安。終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