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搖頭,「我天天看這片子,工作兩年多,都快背下來了,留著也沒用,就想送給你。」
「你說起童心,是因為她先說的不正確的話,不能拿這個當理由給你好處。」沈嬌嬌笑中帶櫃:「你可以送給親朋好友嘛。」
小姑娘還想說什麼,卻被白少樺突然敲了幾下窗玻璃,嚇得沒再開口。他面露嚴肅:「都兩點半了,快給我們出票吧!」
小姑娘被這氣勢一嚇,連忙收錢遞票。她偷偷瞥了白少樺那嚴肅的臉,又對沈嬌嬌投去羨慕的眼光。
沈嬌嬌心知肚明,白少樺是故意唬住小姑娘,好讓她收回贈票。下午這段經歷,讓她在院裡遇到了不少熱心腸,心裡暖洋洋的。小姑娘揮揮手,進了放映室。
本以為不會有多少觀眾,結果放映室內竟然空無一人。兩人可以隨意選座。
白少樺沒有挑前排或視野最佳的中間位置,反而選了個角落,光線不易照到的地方坐下。
沈嬌嬌不解:「這麼多好位置,幹嘛坐這兒?」
白少樺指指頭頂,拉著她坐下:「外面熱,電影院裡更悶,通風口在這兒,過會兒就有涼風,不然看一會兒就熱暈了。」
沈嬌嬌抬頭一望,發現了頭頂的通風口,心裡暗嘆他真是細緻入微。她落座後,把汽水遞給他,打趣道:「先潤潤喉,咱們好投入劇情,快讓這燈滅了吧。」
白少樺仰頭輕啜,察覺不對勁,「這是你的那份,沒冰過的。」
沈嬌嬌不以為意,接過自己的那份津津有味地喝了起來。說來也怪,昨晚迷迷糊糊間,他那近乎霸道的吻,從額頭一路滑向唇邊,她下意識捂住嘴想躲,他卻堅持要給她一個「嘗嘗」。
那能叫吻嗎?當然不,那是他一邊說著「怎能輕視自己」,一邊還念叨著「甜甜的,你應該嘗嘗」的溫柔侵略。
她心裡掙扎著要清醒,卻終是被那份綿長的溫柔所俘虜,幸好影院適時熄燈,一片漆黑掩藏了她發燙的雙頰。
沈嬌嬌抿了幾口汽水,隨手擱在了木凳上。
「少樺,你咋挑這旮旯坐呢?」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原來是放映師傅來了。
白少樺愣了愣,一拍腦門,對啊,這年代看電影,放映員得全程盯著呢。
沈嬌嬌見他愣神,主動解圍:「這兒通風好,電影院太熱了嘛。」
「嘿,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想蹭涼快呢。」老放映師傅邊啟動機器邊打趣,一道光束隨即躍動。
在前方牆上交織出一方光影世界,黑白畫面伴隨著主角的歌聲緩緩流淌,電影序幕就這樣拉開了。
「得了,我出去吹吹風,有啥事電話call我哦!」說完,人已溜出門外。
白少樺連忙叮囑:「快去快去,天氣這麼熱,您老別來回折騰,小心熱暈了頭。」「瞧這孩子,真懂事。」叔叔樂呵呵一笑,便踱步離去。
「這麼大歲數了咋還不享清福呢?」沈嬌嬌望著叔叔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電影院的門一合,四周又恢復了靜謐的暗色。
「人家可是軍區最早一批出國進修的高才生,付司令的親弟弟,退了休還在軍區發揮餘熱,圖個自在,免得被人指指點點。」白少樺解釋道,眼神中滿是敬佩。
沈嬌嬌忽然四處張望,眼神閃爍,似乎在尋找什麼。
「咋了?我比電影主角還吸引眼球?」白少樺打趣道。
「你這傢伙,情緒變得比翻書還快,一會兒陰雲密布,一會兒又晴空萬里。」沈嬌嬌調侃道。
白少樺無言以對,只好吐出兩個字:「哪有。」
撲哧一聲,沈嬌嬌輕笑,原來在他身邊時,他的快樂總比她多幾分。
銀幕上,男主角正拉著二胡,悠揚的民歌飄蕩開來,電影講述的是農村的故事。那些熟悉的村落景象、傳統的服飾,讓沈嬌嬌仿佛身臨其境。
影片中的女子勇敢的挑戰封建觀念,讓沈嬌嬌不禁聯想到最近村子裡發生的那起破壞祠堂事件,她看得格外投入。
正當她沉浸在劇情中,忽然感覺到手被輕輕握住。沈嬌嬌輕輕掙脫,壓低聲音說:「別鬧,公共場合,注意影響哦。」
「這黑燈瞎火的,又沒外人,牽個手怕啥。」白少樺伸著胳膊,盲人摸象般尋她的手,「這電影黑白色調,一點亮色都沒有,我這心裡直打鼓,牽著你,我心裡才踏實嘛。」
「真新鮮,你居然也會怕?」沈嬌嬌對他無可奈何,索性抱臂於胸,小手藏進咯吱作響的臂彎里,不讓他逮到。
「真是的,我可是經常在山林里一住就是一兩個月的人,黑漆漆的夜晚對我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他可沒提過獨自去山裡獵野豬時的恐懼,卻在這電影院裡喊怕,真是莫名其妙。」
瞧著那隻大手在自己身上東摸西探,沈嬌嬌心裡直痒痒,想拍他一下解氣,又覺得自己好像中了他的計。當他的手再次抬起時,她忍不住一把握住,壓低聲音道:「好好看電影。」
「別在意嘛。」白少樺的手指在她衣衫的柔軟處輕輕摩挲,惹得沈嬌嬌霎時紅了臉,啐道:「你這壞蛋!」
「還不是你引誘的。」
白少樺順勢牽起她的小手,輕輕在手背上印下一吻,「這樣我就安心多了。」
「別胡鬧,這是公眾場合。」
沈嬌嬌用力想抽回手:「你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動腳。」
「別動,我怕傷了你。」
「那你就鬆手。」
「好吧,我松。」白少樺嘴上答應著,手一松的瞬間卻反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拽入懷中,「換個方式,這樣你會更安心的。」
「你是不是瘋了。」沈嬌嬌心裡急得不行,越急越不敢大聲,生怕驚動外頭的人,胸口緊繃著,「快放開,被人看見了,你就等著被抓現行吧。」
「有人來,我耳朵靈著呢。」白少樺緊緊擁著她,自信滿滿地說。
「你呀。」沈嬌嬌不再抗拒,抬頭望向他:「記得陽台那次吧,你說能用耳朵監聽動靜,結果大伙兒都來了,聊得熱火朝天,你卻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