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李隆基回到東宮,召集崔日用、劉幽求議事,崔日用凝眉不語,劉幽求陰著臉,沉聲道:「殿下,絕不能支持長公主晉匡政一職。Google搜索」
李隆基頓了一下,抬頭望向劉幽求,道:「當日我如何平韋後亂政之禍,如何做的太子,天下皆知,若我反對,恐天下人罵我不識恩義,過河拆橋。」
劉幽求頓住,一時似乎有些犯愁,他本就不是善於謀略之人。一直沉默的崔日用開口道:「阻止公主封官,為的乃是宗法禮制,此例不可開,此風不可長,此乃大義,恩義與之相比只是小義,殿下若囿於小義而枉顧大義,那便是失職。太子乃是國之儲君,承天下之望,擔有輔國理政之責,如何能坐視這等不義之事發生?」
李隆基深深看崔日用一眼,問道:「那……崔卿以為此事孤應當站出來反對?」
崔日用點頭道:「正是。最後結果如何,端看陛下聖裁,然殿下卻須讓天下士人知道,殿下是遵守禮法的儲君。」
李隆基眼睛一亮,頷首:「崔卿所言極是,是要讓天下人知道,孤是什麼樣的人!」
崔日用看太子懂了,面上露出幾分神色來,復又道:「長公主如今已以公主之身位列朝堂議政,謀求匡政一職,所求者不過是一個名正言順,張金吾為了長公主殿下,可謂殫精竭慮,智計百出。只是,他這一番作為之後,於青史上難留清名,可惜可惜。」
李隆基也是一臉的嘆惜,道:「張昌宗雖是武將出身,實屬難得的才子,經學詩賦皆有建樹,往日看他行事,也不是這等不識大義之人,何以這次就這般旗幟鮮明?除非……」
李隆基露出恍然之色來,崔日用和劉幽求不解,李隆基方才道:「前些時日,宋璟、姚崇二人密奏父皇,奏請姑母移居洛陽。」
「竟有這等事?」
劉幽求和崔日用還是第一次聽聞,俱都驚訝不已。太子滿面複雜之色:「姚、宋二人上疏前曾知會過孤,孤未曾動搖二位相公之志。」
所以這才惹到張昌宗出手?
劉幽求有些怔忪。崔日用卻拱手行禮,恭賀道:「恭喜殿下。」
李隆基一愣:「喜從何來?」
崔日用道:「張金吾乃是身負奇功的將軍,雖年輕但德望高,以一己之力把突厥人趕到大漠深處,再無侵擾我朝的能力,於軍中、民間頗有威望,這等人,平日是絕對動不得的,動了便是逆人心,於太子然現在他自己動了,又提出這等無視禮法的要求來,殿下,張金吾這是在自砸招牌,自降身份。對殿下來說,豈不是大喜嗎?」
李隆基一愣,旋即大笑起來,伸手親自去扶崔日用:「孤得崔卿,孤王之幸也。」
崔日用連忙恭敬的道:「能得殿下看重,才是臣之幸也,敢不肝腦塗地以報之。不過,殿下,張金吾此人,年少而多智,不可小覷,還需慎待之。」
李隆基道:「好,孤知道了,該如何做,孤王心裡也有數了。」
「殿下英明。」
如此這般,在之後的朝會上,太子李隆基建議,鎮國太平公主於國有大功,然領官職一議與禮法不合,斷不可為此開前所有為之先例,可加采邑、封號,以示恩寵和封賞,以嘉獎長公主對國家的功勞和貢獻。
此議一出,除太平公主一系官員,其餘皆歡呼雀躍,大呼太子英明,頗具仁人君子之風,尊重禮法,頗具明君之相,甚至還有那特別耿直的,還賣力地在李旦面前對太子是誇了又夸。
李旦怎麼想的,張昌宗不知道,不過,群臣對李隆基那個尊禮守法的評價,他聽了卻只想嗤之以鼻,這些人都是被李隆基這未來的老扒灰的表象給蒙蔽了!
李家的家風,嘖嘖,太宗納了弟媳,高宗納了他爹太宗的小老婆,到李隆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搶了兒子媳婦,說到尊禮法,說誰都說不到李家人身上。
心裡瘋狂吐槽李家人,張昌宗面上還是很淡定,只是下了朝後,使人給太平公主送了個口訊過去——
岳母大人,該進宮了!
太平公主本來還有些鄭重,見他這麼輕鬆,心頭不禁鎮定輕鬆了許多,這女婿這次十分堪用,頗有運籌帷幄之感。為此,還誇了張昌宗一回。
話說太平公主進宮去求見李旦,進去話都還沒說,直接哭著撲倒:「皇兄,與皇兄您同病相憐的臣妹拜見皇兄。」
李旦本來還在準備說辭,想著要怎麼打發妹妹,聞言不禁一愣,一邊伸手去扶她,一邊問:「阿妹此言何出?」
太平公主泣道:「皇兄,臣妹有罪啊,以前仗著皇兄寵信,活的肆意飛揚,前些時日生了一場病,靜下來一看,才發現皇兄用的苦楚,皇兄,臣妹無能,苦了皇兄啊!」
李旦被她哭得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好脾氣的去攙扶她,問道:「愚兄怎麼覺得苦?不苦不苦,現在的日子可比之前幽禁宮中時舒坦多了,阿妹何罪之有?無須掛懷!」
太平公主聞言,哭得更劇烈起來,幾乎哭得不能自己,嚇了李旦一跳,連忙溫言哄了又哄,勉強把太平公主的眼淚哄住,但太平公主還是哽咽道:「皇兄啊,都怪小妹愚鈍,不曾仔細,前些時日帶病上朝,靜心觀察才知道,這朝堂究竟是太子的還是皇兄的?」
李旦一驚,連忙制止:「阿妹慎言,這等話不能胡說。」
太平公主倔強道:「皇兄,非是臣妹胡說,臣妹只想問皇兄一句,皇兄,這天下究竟是您的還是太子的?怎麼朝堂之上,看著大臣都喜歡聽他說的話,許多事物皆需請教太子後方才決定,如此……皇兄,臣妹來遲了!」
說著,又嗚嗚哭上了。
李旦眼神複雜,乾巴巴的勸解:「阿妹莫哭,愚兄……並不以為苦。」
「當真?」
太平公主臉上還掛著眼淚,嚴肅地問李旦。李旦被她這極具壓迫力的樣子嚇了一下,李旦情不自禁地脫口道:「忍一忍便過去了,這些年,愚兄不就是這麼過來的嗎?」
「可今時不同往日,往日皇兄只是一個沒落王爺,現如今,皇兄乃是皇帝,就這麼般看著大權旁落,與拱手相讓有何區別?」
頓了頓,太平公主直接哭道:「皇兄若不願做這皇帝,臣妹定不會阻攔,自請移居洛陽;若皇兄尚有幾分為國為民的心,臣妹定當盡心輔佐,共建盛世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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