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婉寧仍是早早起來去給祖母請安。閱讀一邊捏腿,一邊講了昨晚去給父親送護膝的事情。
今天請安穆鼎沒在,早朝很早,是來不及給周氏請安的,昨天在是因為休沐。
早上出發時,穆鼎本不想戴護膝的,但是想想女兒一片心意,而且也確實很冷,就戴上了,多少戴上一天,也不枉她做一回。
哪知今天皇帝陛下大發雷霆,把一眾朝臣罵得抬不起頭來,滿朝文武全都跪下請罪,這一跪就是大半個時辰。
哪怕是盛夏,那朝堂的地磚都是帶著絲絲涼意的,更不用說這本就冷的三月了。跪久了那寒意能順著骨頭縫往裡鑽,眼看著幾位老大人臉色都不好,顯然不只是因為挨罵。
倒是穆鼎戴了護膝,雖然也涼,但到底隔了兩層毛皮,果然像婉寧說的,又軟又防硌。是以在皇帝宣布退朝時,穆鼎只是稍微活動了兩下,就站起來了。
眼看著幾位老臣有點行動困難,穆鼎趕緊走過去摻扶。
鍾大人是兩朝元老,今年六十出頭,年前剛過完六十大壽,雖然身子硬朗,但到底不比年輕人。看到穆鼎前來摻扶自己,不由出口道:「還是年輕好啊。」
穆鼎與鍾老大人雖然差著不少歲數,但兩人頗為談得來,很有點忘年交的味道,因此說話也就隨意得多,「在下可不是年輕,是命好。」
鍾大人沒明白,看向穆鼎,「命好?」
穆鼎看看周圍並沒有人看向自己,撩了下自己的朝服,顯擺了下自己的護膝,「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昨天晚上剛送來的,今兒不就用上了?」
鍾大人的女兒都已出閣,自然沒人給他做什麼護膝,不由得笑罵,「得了便宜賣乖。」
兩人剛剛走出殿門,皇帝身邊的太監就來傳話,「陛下請二位大人去往上書房等候。」
上書房就不像在大殿上那麼痛苦了,皇帝給兩人看了座,又商量了一下後續之事,才緩緩開口道:「剛剛朕真是氣急了,跪了那麼久,二位大人可還吃得住?」
此時正事已畢,鍾大人也看得出皇帝有意緩和氣氛,因此開口道:「陛下要體恤臣屬,體恤老臣一個就行了,穆大人命好,再多跪會兒也是無妨的。」
皇帝聽出鍾大人的玩笑之意,轉頭看向穆鼎,「穆愛卿今天怎麼得罪鍾大人了?」
穆鼎再次撩了撩朝服,「回陛下,昨日裡臣的四丫頭擔憂臣早朝受凍,特意做了一副護膝,是以今天並不覺得多難熬。剛剛退朝時,臣一時沒忍住,向老鍾大人炫耀了一下。」
皇帝大樂,「想不到堂堂宰相大人也有如此童趣的一面。」
等到穆鼎和鐘鳴都離開了上書房,皇帝沉思了半響,扭頭看向身邊的太監,「德勝啊,你去跟六公主說一聲,就說最近天涼,朕最近膝蓋不舒服。」
德勝強忍著笑意,「是,奴才一定替陛下把話帶到。」
穆鼎回家後,先是去了周氏院裡請安,還沒等走進屋裡,就聽到裡面的歡聲笑語。
「祖母,這個叫拖鞋,是孫女兒從書里看來的,這鞋子沒有後跟,穿脫方便,適合在屋裡走動,如果晚上起夜的話也不耽誤事兒。」
穆鼎走進屋裡,就看到婉寧拿了一雙有面無跟的鞋子在那顯擺。
「母親安好,兒子回來了。」
「回來的正好,來看看婉兒做的這個拖鞋,我覺得在屋裡穿還真是挺方便的。」
穆鼎接過,看了看,「是挺有意思。母親覺得舒服就好。」
「對了,婉兒給你的護膝可派上了用場?」
穆鼎臉上展現笑意,「別說,還真用上了,今兒陛下發了脾氣,跪了大半個時辰,老鍾大人都起不來了,倒是我穿了護膝,沒受到凍。」
婉寧露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那以後每年冬天我都給父親做一副。」
周氏又吩咐道:「婉兒,我看這拖鞋不錯,回頭你多做兩雙,給你父親母親也帶上。」
「嗯,要是邊角的毛料多的話,我想給哥哥們和妹妹也一人做一雙。」
「行,回頭讓司棋去給你找。」周氏頓了一下,「司棋你再找兩匹料子出來,我看四丫頭身上的衣服也舊了,給她做兩身衣服穿。」
「不必了祖母,很快公中就給大家做新衣了,婉兒有穿的。」
「公中是公中,祖母的是祖母的。你拿著就是。」
「是,多謝祖母。」
穆鼎聽周氏這麼一說,這才注意到婉寧身上的衣服,是有些舊了。
他定的例,每年換季時都要定做新衣。他還記得去年秋天時得了一批好料子,當時他就發話,讓王氏給幾個孩子一人做一身,不過回想起來,好像沒見婉寧穿過。
穆鼎聞弦音而知雅意,知道母親這是喜歡上婉寧了,有意給她撐腰。再看婉寧頭上戴的釵子也確實素淨、單調了一些。
「我曾給你母親一副紅寶石的頭面,怎麼不見你戴。」
穆鼎不提還好,這一擔婉寧立時紅了眼眶,「去年三姐姐及笄時說少一副合適的紅寶石頭面,因此被借去了。」
只是借了就沒還。
穆鼎自然是明白後面的含義,臉色沉了下來,「安寧的及笄禮過去大半年了,既然是借,她不還你就不敢去要?」
穆鼎向來不在意兒女之間的競爭,在他看來競爭是好事,只是如果連自己的東西都保不住,也不值得他去給撐腰。
立不起來,就不要怪別人。
當然,保住自己的東西是一回事,對兄弟姐妹巧取豪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婉寧沖父親行了一禮,「婉兒明白了,只是去年冬天一直斷斷續續的病著,現在時間久了,再要就有翻舊帳的嫌疑,婉寧不想姐妹失和。」
穆鼎看到女兒明白自己的意思,心裡的不悅少了些,「罷了,回頭父親補給你一套更好的就是。但要是再看不住,就沒有下次了。」
婉寧面上一喜,明白自己現在開始入了父親的眼了,「多謝爹爹。」
周氏笑道:「瞧瞧,有了好東西,都不叫父親改叫爹爹了。」
穆鼎與周氏又聊了一會兒,這才告辭回到自己院裡。飯後穆鼎沒有去書房而是歇在了正房。
「今日母親要給婉寧多做兩身衣服,我觀她的衣服確實舊了,不像是去年新做的。之前我不管,但下次做春裝時可不要再偏心了。」
王氏點頭稱是,偏心這種事情哪家都有,再者說庶女與嫡女本來就有差別,有些偏心也是正常。
不過夫君既然提出來了,她以後就要多注意些,至少明面上要維持公平。
其實這事兒王氏還真是冤枉,雖然庶女的用度肯定比不了她的嫡女,但也沒苛待到完全不給。當時的確是分了婉寧料子的,只不過被安寧搶了,她也懶得管。
但這並不妨礙她給鄭氏上眼藥,「其實去年秋天那一批料子是分了婉寧的,想來是安寧去年及笄,想多做兩身衣服,給要去了。」
穆鼎聽著心裡不悅,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安寧搶東西了,再聯想前一天請早安時那刻薄的話語,心裡更是不喜。
王氏也很懂得見好就收,「夫君是不是累了,我熬了參茶,你一會兒喝點,早些休息吧。」
穆鼎點點頭,「對了,你明兒抽空找副頭面,再找些適合婉寧戴的首飾送過去,她的頭上也實在太素淨了一些。」
王氏心裡有些不高興,穆鼎掃了一眼,「她早晚是要嫁出去的,她母親去的早,你對她好點,她日後感恩自然是報在你的身上,回頭幫襯的不還是你的兩個兒子。」
王氏一聽覺得有道理,婉寧與安寧不同,安寧有自己的母親,也有自己的同胞兄弟,日後回報,肯定是先幫襯自己同胞兄弟的。
倒是婉寧只有自己一個,是可以拉攏的對象。這麼一想,王氏心裡就舒服多了,只要能對自己兩個兒子好,舍點首飾又算什麼。
第二天王氏就打點了一下內庫,找了一副南珠頭面,又拿了幾樣自己年輕時戴過的首飾,讓人一起送到了清兮院。
檀香看著盒子裡的東西眼睛直放光,「姑娘,這下可是時來運轉了,來奴婢給你戴上,回頭啊,咱們去府里逛一圈,非得讓三姑娘看看不可。」
婉寧彈了下檀香的腦門,「你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事兒沒完呢,東西賞下來了,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兩說。」
檀香虛摟了下盒子,「我就不信三姑娘敢硬搶。」
「肯定不能是來硬的,但卻是可以來軟的,你先收起來。趕緊幫我多納兩雙鞋底是正事。」
果不其然,歇過午覺後,穆安寧就打著探望的旗號上門了。
「聽說妹妹得了母親的賞賜,不知道是不什麼好東西,能不能讓姐姐開開眼。」
檀香一臉氣憤,真是有夠不要臉,明明說是探望,一句病情不問,上來就這麼直白要看東西。
這樣的事以前沒少發生,只要有她看上的東西,就說要試戴,然後就再也不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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