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婉寧被惡語相向,卻轉過頭來問這是不是自己的意思,蕭長恭沒來由的覺得一冷,趕緊表明態度,「穆姑娘是我請來的貴客,兩位姑娘既不願陪穆姑娘騎馬,那就請回吧。今天的事情,我會和齊明遠好好說道說道的。」
說到後面幾個字時,蕭長恭使勁咬了咬牙,好你個齊明遠,竟然給我整這麼大一個烏龍。
他倒不覺得齊明遠有意如此,那天他的話說的很明白了,齊明遠就是想把妹妹嫁給自己,也斷不會故意派妹妹前來攪局。
至於這齊家姐妹麼,要麼是齊明遠話沒說清楚,要麼這兩位壓根沒想聽清楚。
齊家姐妹當場就愣住了,這怎麼跟她們想的不一樣?難道不是婉寧來陪她們騎馬,而是她們陪婉寧騎馬?
可是話已出口,改是改不回來了,這會兒就算自己願意捏鼻子認了,陪婉寧騎馬,恐怕對方也不願意。
再說就算是肯陪,也沒了意義,她們本就是奔著蕭長恭來的,蕭長恭的話一出口,就算徹底斷了她們的念想了。
可是,如果剛到府就被送回去,不止父親、兄長那裡沒法交待,傳出去也是非常不好聽的。
因此兩姐妹齊齊地看向了婉寧,目光里的請求之意非常明顯。
若是上一世的婉寧,可能會立時為她們說話,哪怕自己受委屈,也會全了別人的面子。
然而那樣的婉寧卻沒能得個善終。
這一世,婉寧早就打定主意,不去做那廟裡的菩薩了。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當以直報怨。
婉寧沉下臉色,根本不去看齊家姐妹,而是看向蕭長恭,「將軍,二位姐姐剛剛和我說身體不舒服,許是來之前吃壞了肚子,還是讓她們早些回去休息吧。」
蕭長恭臉色冰冷,「雲一,送客。」
雲一點頭,轉向齊家姐妹,「兩位姑娘,請走這邊。」
齊如顏和齊如玉恨恨地走了,走之前還狠狠地瞪了一眼。
婉寧根本不在意,這對姐妹都指著鼻子罵她了,還希望她能替她們求情,只能說是腦子不好。
待到齊家姐妹身影消失,聽不見他們說話,蕭長恭立刻道:「此事是我的不是,本是想著能讓你多兩個玩伴,沒想到卻弄成了這樣。」
看婉寧仍然沉著臉色,蕭長恭又接著說道:「這事真的是誤會,我是怕府里只有姑娘一人,傳出去了,難免惹人閒話,這才請了她們上門。沒想到她們這般的沒腦子,這齊明遠,真是誤我,改天我去打齊明遠一頓,為你出氣。不,我這就去。」
婉寧看到蕭長恭心急得要去打人,噗嗤一笑,像是冰河解封,一瞬間春暖花開,萬物復甦。
蕭長恭看得呆住,心裡焦急不在,只覺得滿是歡喜。
「若是別人,婉寧的確要多想想,是不是生怕我有什麼想法,好讓我知難而退。」婉寧頓了頓,看了眼蕭長恭有些緊張的目光,「不過,我相信蕭將軍是頂天立地坦蕩男兒,就算您想說什麼,也不會用這種方式的。」
更何況還特意吩咐人給她準備了全套的騎裝,連她自己都沒能給自己準備出來呢。
「我……」蕭長恭很想說,我不怕你有想法,我就怕你對我沒想法,只是,萬一她對自己就是對救命恩人的心思呢?他可不想挾恩要脅。
看了眼穆婉寧身上的衣服,「怎麼沒有換新衣服?不合身?」
婉寧低頭,「只是覺得沒有理由穿將軍的衣服。」
所謂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偶爾吃頓飯沒什麼,但穿衣服就……
蕭長恭只覺得面具底下的臉發熱,手心裡也微微出汗,「我不喜歡看你穿別的男人的衣服,哪怕是你哥的也不行。」
要穿,就只能穿我的。
婉寧臉上騰的一紅,隨後笑意盈盈,但嘴上又不肯放鬆,「那婉寧就客隨主便好了。」說完就跑向剛剛換衣服的院子。
蕭長恭剛剛說話時,覺得心都快跳出去了,這會兒心還在,人卻有點飄起來的感覺。
直到婉寧一身緋紅色騎裝出現時,他才覺得又落回了地面。
換了新衣的婉寧比剛剛的男裝更加好看,緋紅色也使婉寧更顯皮膚白晰,明眸皓齒。既有女兒家的柔美,也有騎裝顯出的英氣勃勃。
「好看,非常好看。」
這時雲一已經牽了一匹棗紅色的小馬來。
「這是紅楓,剛剛兩歲半,是匹母馬,性情是我這馬場裡最溫順的。你先慢慢伸手過來,等到與它熟悉了,再開始騎馬。」
婉寧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一匹馬,大著膽子摸了摸,見紅楓並不牴觸,又摸了兩下。漸漸的,提著的心就放了下來,又接過雲一遞來的草料餵了幾下,覺得這馬雖大,卻也不是那麼嚇人。
蕭長恭把韁繩交到婉寧手裡,讓她帶著紅楓在馬場裡走上幾圈,這也是讓人與馬互相熟悉的一個過程。
雲一識趣的站在一邊,任由蕭長恭陪著婉寧轉圈。
檀香也是一臉的視而不見,與雲一非常的有默契。
「你怎麼突然想起騎馬了?」
「是和靜縣主,她前日給我下了帖子,約我過府,快結束時便說要打馬球,而且很快就分好了隊伍,也不容我拒絕。」
蕭長恭有些困惑,前兩天的事還歷歷在目,怎麼這就下了帖子,還約著一起打馬球,「她不是不喜歡你麼?」
「當然不喜歡,不然何必強令我這不會騎馬的與她打馬球?」
蕭長恭有些反應過來了,非讓不會騎馬的去打馬球,出意外的機率還是很大的,只是還有一點不解,「吳採薇與你有仇?」
婉寧看了眼蕭長恭,「她不是與我有仇,是與你有仇。」
「我?」
婉寧實在忍不住笑,「和靜縣主和齊家姐妹有同樣的想法。」
蕭長恭愣住,看著婉寧明媚的笑容,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那你呢,你有沒有同樣的想法?」
婉寧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哪怕重生一次,這麼直白的話語她也還是第一次聽到,更不要說自己心裡的回答是肯定的。
「我只是個庶女。」
蕭長恭心頭一熱,伸手抓住婉寧的手,「我不介意。」
「我不會有很多的嫁妝,在父親那裡也不受寵,對你不會有什麼助力。」這些都是上一世,方家挑剔她的地方。
「我是武將,武將靠的是軍功,不是關係;而且我有家業,也能掙錢,不用靠你成親時那點嫁妝。」
婉寧忽然很想哭,這些東西前世壓得她抬不起頭來,本以為永遠也擺脫不掉了,結果卻有人輕描淡寫的拂去了,告訴她這些根本不是問題。
「蕭將軍……」
「叫長恭,」蕭長恭打斷婉寧的話,「我又不是沒名字。」
婉寧試著叫了下,「長恭……哥哥」臉上就又紅了,總覺得這樣叫一個人的名字,有著說不出的曖昧,最後還是加上哥哥兩個字,才覺得舒服。
蕭長恭也不糾正,反正婉寧叫得好聽,之前聽她喊二哥哥就心裡痒痒的。
「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來?我想看看你的樣子。」都互訴情意了,她竟然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蕭長恭熱切的心忽然就冷了下來,如果是之前,蕭長恭或許還不怎麼擔心婉寧怎麼看。
可是剛剛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會兒卻突然害怕起來:萬一她嫌棄自己,是不是之前說的那些就都不作數了?
「這馬也溜得差不多了,可以騎了,雲一。」
蕭長恭的話硬邦邦的,最後的一聲雲一,更是叫得婉寧心頭一跳,知道自己這是惹怒他了。
就連被叫的雲一,也是一臉困惑,剛剛不還是好好的,怎麼轉個頭的工夫,就冷淡下來了。
「屬下在。」
「你扶穆姑娘騎馬……算了,先牽匹大馬來,你抱著她騎,等她適應在馬上的感覺了,再讓她單獨騎這匹小馬。」
「是。」
蕭長恭說完,轉身就離開了馬場。惹得雲一不住地看向婉寧,不知發生了什麼。
婉寧也很錯愕,一直以來都有傳言說蕭長恭面具下的樣子,比面具還要嚇人。她一直以為這是謠傳,不過是有些許傷疤而已。
但今天蕭長恭的反應,卻像是在印證那些流言。
看到雲一詢問的目光,婉寧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默默低頭的站在那裡。
婉寧沒說話,雲一也不繼續追問。不過她可不是齊家姐妹那樣拎不清的人,將軍再生氣,臨走之前也是細心吩咐雲一的,她可不會因此就慢待婉寧。
就算兩人吵架了,也不是她一個下人能給臉色的。
所以雲一還是盡心盡力的教婉寧騎馬。
蕭長恭回到屋子裡,摘下面具,再次仔細地看著自己臉上那道疤。
疤痕從太陽穴開始,斜向下划過半個臉龐。此時傷疤在臉上高高鼓起,加上當時縫針的針腳,看得就像是一條紅色的蜈蚣趴在臉上。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最近天熱,疤痕下面隱隱發痛,左半臉也因此有些發腫。
若只看右半邊臉,也稱得上是丰神俊朗、華采無雙,可一旦左右相加,便毀了這份美感。
有著這樣的一張臉,他怎麼敢去面對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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