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樓街的還有沒有,有的抓緊啊。閱讀過期不候。」
有了前面老趙頭的成功,有更多的人站了起來,往程衛邊的身後走去。這當中,就包括不少假冒的大齊人。
程衛邊身後的甘州百姓,都是城破之前在土樓街上住過的人,當下就開始鬧哄哄的認人,認出來的抱頭痛哭,認不出來的,就拉著人四處問。
「李大柱見過沒?」
「王小二呢?」
「吳老黑還在不在?」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程衛邊既不管也不催促,就是勞神在在地騎在馬上,過了一會兒,甚至無聊地開始看天了。
只可惜,北狄人太過貪心,五千人里有三千人都是假的,剩下的兩千人又不都是土樓街的。
甘州百姓真正認回來的,連五十人都不到。可是過去的,卻足足有二百多人。
眼看著氣氛尷尬起來,程衛邊隱藏在百姓中的人發動了。
「哎,你,是不是姓賈,賈老蔫,後搬來的?」
被指認的北狄人喜出望外,「對對對,我就是賈老蔫,後搬來土樓街的。」
「哎呀,不好意思,先前沒注意你,我只顧找我爹了。」
「沒事,沒事,多謝兄弟啊。」
程守邊安排的,不只一個,當下又有五十多人就這樣被「認」了回去。
剩下的一百多人嘛,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我說北狄崽子們,想跟你爺爺我玩這招,你們還嫩得狠。老實把我們的人交出來,別總想著耍花樣。」
北狄換俘的人雖然恨得牙根痒痒,但好在也是有人混了進去,也算完成了一半的任務。
程衛邊看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兒了,明天是大羊街的,你們把人提前篩選好。咱們也能快一點。」
然後也不管北狄人是不是同意,帶著人就往回走。
北狄人巴不得如此,這樣也好回去商量下對策。
於是雙方打道回府。
一進甘州城,真正被認回去的,去了一處,他們之前的房屋已經有人住了,官府會再給他們安排住處。
而那些被冒認的,則去了另一處,隨後立刻就被關押起來,並很快遭到了程衛邊的審訊。
甚至就連之前認回去的,也是先集中在一地小心看管著,畢竟誰也不知道那些認人的人里,有沒有北狄的細作。
再說,誰又敢肯定,那些回來的大齊人里,就沒有投靠了北狄人的呢?
換俘,聽起來是好事,但對於守關的大將來說,絕對是讓人頭疼的。
如何能讓真正的百姓回歸,讓細作發揮不了作用,才是最讓人操心。
好在,程衛邊不急,他有的是時間與北狄人耗,耗得越久,把他們的大軍拖得越久,就對自己這邊就越有利。
就算北狄人按兵不動,人吃馬嚼的也要消耗不少糧草。而且這也意味著追擊蕭長恭的人會變少。
而一旦他們有所異動,敢派人追擊,少了不頂用,多了就是給程衛邊機會。手握十萬大軍,若不吃個大的,拿什麼升官發財?
這些普通的北狄士兵,審起來自然不用像審白棘那樣顧忌許多,程衛邊的手下下手極狠,沒多久就有人招供,他們是假冒的。
理由是在北狄生活不下去的了,普通士兵隨時都會死,就想上大齊來,當個普通的老百姓,安安穩穩過日子。
這理由麼,聽起來像是那麼回事,但這根本不是程衛邊要的答案。他都已經知道了北狄人的計劃,又怎麼會讓他們輕易的糊弄過去。
但是……既然北狄人想耍陰謀,他們不如將計就計。
於是,這一部分假意投降的人,就算被「放過」了,承諾只要他們做上三年苦力,就讓他們歸於大齊。
北狄人這邊也是連夜制定了對策,先找了真正在大羊街住過的大齊人,然後再扣下他的親人,威逼利誘,讓他們帶一些北狄人過去。
等到第二天換俘時,一下子來了四百多人,而且個個都有「人證」。
程衛邊早就想到這一點,不動聲色地一一接收,凡是由俘虜自己引見的,一律標記。然後帶回去關押。
卻說蕭長恭這邊,已經與自己那一批人會合,一行人趁著夜色,越過邊境,潛入了北狄境內。
而另外四批人,已經先他們一天潛入了進去,目的是為蕭長恭打掩護。
三天後,北狄國主白濯得知了境內有一個小聚落被滅口的事情。
「大齊人?」
很快,各處都傳來了消息。據說這批大齊人心狠手辣,見人必殺,絕不留活口。而且多為一擊致命,手法狠辣。
甚至沒人看到這批人到底有多少人。
但從馬蹄印上看,至少有五六百人。而且,不止一隊。
白濯震怒,命令手下的鷹師立即派出軍隊,圍剿這股大齊人的匪徒。
蕭長恭一路小心翼翼地帶著人向北狄腹地進發,除非不得已,他並不會去屠戮北狄人的聚落。
但若真遇到了,他也不會手軟。
小不忍,則亂大謀。
「將軍,這批俘虜並不知道王帳的下落。據他們說,王帳的位置在北狄屬於高度的機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蕭長恭吐出嘴裡的草杆,「這倒不意外,不過麼,王帳那麼多人,想隱藏起來是不可能的,我們只要沿著河找,一定能找到。」
「補給都裝好了沒有?」
「都差不多了。」
「傳令下去,一刻鐘後,出發。」
「是。」
很快,二百人的隊伍,騎著馬,又各拉了兩匹馬,絕塵而去。
自從蕭長恭走後,婉寧就是茶飯不思,生怕一覺醒來,就會得到蕭長恭陣亡的消息。
一連消沉了幾天,眼看著人都消瘦了下去。
三香急得不行,該勸的話也勸過了,可是這種事情,不是勸就有用的,真正有用的,還得是婉寧自己能想得開。
好在鐵英蘭這幾日接連來清兮院裡陪伴婉寧,一方面久香齋經營勢頭不錯,她也開始學著管帳、理財,每天都拿這些向婉寧匯報,分散她的注意力。
另一方面,她也算半個將官家眷,知道家裡有人上戰場的滋味,即便不能安慰什麼,也可以多陪陪她。
因此,鐵英蘭目前是清兮院裡最受歡迎的客人。
「我說你啊,還沒過門你就這樣,那等你過了門,有了孩子,蕭將軍再上戰場,你是不得在家裡急得上吊啊。要我說,你趁早跟將軍退婚,少著點急,說不定我還能和你多做幾年朋友。」
鐵英蘭斜靠在軟榻之上,一邊吃著瓜子,一邊數落婉寧。反正先前好話都說遍了,一點用都沒有,這回來點狠的,說不定能有奇效。
果然,婉寧不像之前那樣消沉,瞪了一眼鐵英蘭,沒好氣道:「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你這話就沒道理了。我讓你退婚,是為了你好。找個書生嫁了,一輩子都不會上戰場,也省得操這份閒心。你說,我這還不叫盼你好?那什麼叫盼你好?」
婉寧被鐵英蘭的歪理硬生生地氣笑了,「胡說八道。」
「你啊,得自己看得開。男人出外打仗,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可是也得有個度。真把自己急出病來,人家得勝歸來,你卻一命嗚呼了,這盛京城裡不知有多少人要樂得拍巴掌呢。」
「這話怎講?」
「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傻啊,先前沒人敢嫁蕭將軍,那是懼怕傳言裡將軍陰晴不定,殺人如麻。可是這一年下來,誰不知道蕭將軍平易近人?都等著嫁給他呢。」
「你還別不信,這也就是你沒過門,等你過了門,保准有人上趕著往你後院塞人。」
「甚至啊,說不定有人就跟皇帝說,說這穆府的穆婉寧啊,太柔弱,一有事人就垮了,以後那麼大個府邸,沒個有擔當的女主人可不行,不如讓我女兒去做個平妻,主持府里的大小事務……」
婉寧猛然一拍桌子,「我看誰敢!」
「怎麼不敢,將軍才走幾天,你就茶飯不思的,這打仗麼,哪次不得三五個月,甚至一年半載的?你這樣下去,不用多,有半個月,就去了半條命了。到時人家往你府里塞人,不是順理成章?」
一想到有人會和他分享蕭長恭,婉寧的心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雖然她見慣了男人三妻四妾,可是到了自己身上,這滋味竟然是那樣的不好受。
「不行,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唉,對嘍,就得是這樣,你得振作起來,你不倒,就沒人敢欺負你。好好地過自己的小日子,等著將軍得勝歸來。」
婉寧的心裡忽然間像是透了亮,其實道理很簡單,想通了不值一提,但是想不通時,人就會陷在裡面。
而且,每每想到蕭長恭的軍糧都是她準備的,婉寧就更有愧疚之心,覺得是自己害了他。
甚至有時覺得,如果她沒出做香腸的這個主意,蕭長恭就不會動那樣的念頭了。
其實,這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她不做,蕭長恭就不會找別人做?甚至沒有香腸,蕭長恭就不上戰場了麼?
鐵英蘭看到婉寧有了生氣,心裡高興,扭頭衝著門口喊道:「檀香,你家姑娘回魂了,趕緊端參粥來。」
「哎,是,奴婢這就去。」檀香樂得不行,雖然前面鐵英蘭說話確實狠了點,但現在婉寧振作起來,比什麼都好。
婉寧看向鐵英蘭,心裡感動,上前拉住鐵英蘭的手,「謝謝你,鐵姐姐。你真是我的救星。」
「好了,想通了,就好好吃飯。等你吃飽了,我可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婉寧這會兒心情開朗了,肚子也就咕咕叫起來,接過檀香端來的參粥大口地喝著,一時竟然顧不上去問鐵英蘭到底有什麼好消息。
一碗粥喝完,肚子裡有了底,額頭上也見了汗,婉寧覺得舒服多了。
「鐵姐姐,快說,是什麼好消息?」
鐵英蘭一臉的壞笑,「之前想要進你後院的人,馬上就要進別人的後院了,你這個准侯府夫人,要不要去給她添個妝『慶賀』一下?」
婉寧眼睛一亮,「要去,當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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