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尋從沈逸燼拿給他的那些資料中篩選出了一些自己可以解決的問題之後, 又被沈總帶著去了幾個不同的實驗室。閱讀
而後不知怎麼,他能夠答疑解『惑』的消息就這樣不脛而走。
這是這兩天景尋非常忙的原因。
來問他問題的人實在太多。
不過僅僅只是忙碌了兩天而已,此後這種情況就明顯有改善了。
畢竟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模型和程序也不是一天建立的,這些都需要時間。
他能夠給出的只是一些算法和模型上的幫助,具體實施還要每個實驗室的全體員工一起去做。
而且景尋工作的時候隨『性』。
本身就是在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以就像玩遊戲一樣,經常會忘記休息, 還要沈逸燼監督他提醒他, 才會想起來歇一歇。
但正因如此, 景尋的工作效率才是驚人的。
他一個人可以同時輔助三五個實驗室做程序和數據,不僅接手的活計越來越難、越來越具有挑戰,而且還絲毫不會耽誤到任何人的工作進展。
因為這樣,景尋漸漸成了公司里的神話。
當然, 像他這種程度的人才,公司都是有意識地對外保密的。
尤其伊威的內部管束向來嚴格, 對員工的審查也嚴格,以沒有人會對外『亂』說。
有人都想默默捧著這位難得的顧問儘量解決問題,多工作多賺錢。
不能否認的是,因為景尋的加入,伊威科技的研究氛圍變得前未有的濃厚。
而將簡單問題都解決得差不多的景尋開始了如正常研究員的生活, 只不過沒有時間和指標要求, 他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比一般打工人自由不說, 不會再無聊了。
當然,他跟一般的打工人還是有些區別的——沈逸燼將一大部分股份轉到了他的名下。
一躍從打工人變成了公司最大的股東不說,按照伊威現在的效益, 他年底就至少會有幾百萬的分紅,更別提其他方面的獎金……
自此,景尋再不用時不時地登陸那些招聘網站尋找招聘信息,或者再接什麼私活兒了。
身體好了,有了精力。現在還有平台可以盡情做自己喜歡的事……景尋每天都幸福得飛起。
除了工作之外,每天跟先生一起上班下班的感覺相當不錯。
單從科技上來講,他們就有談不完的話題。
沈逸燼這兩天突然變得比之前還要忙。
不聊天的時候兩個人各自工作,感覺好。
只不過偶爾,沈逸燼還是經常要去沈氏集團,開會或者處理一些必須他出面才行的事。
這個時候景尋就會乖乖地在辦公室里工作,等他回來。
極少數情況,他會跟著一起去沈氏集團大樓。
一方面是沒有必要。
另一方面是在那裡挺無聊的。
……他跟先生去過一次,沈逸燼太忙了,他全程都只能等在辦公室里看書。
參觀倒是還可以繼續參觀,只不過伊威科技只有七層樓。
而沈氏集團的大樓可是足足有五六十層!
畢竟是集團企業,沈氏這些年在醫療、教育、房地產和娛樂行業都多有涉獵,規模宏大也是正常的。
但這就意味著景尋逛不完。
主要是因為不大感興趣。
以這天沈逸燼有個很重要的會要回公司去開,景尋沒有跟過去,就一個人留在伊威里。
他已經適應了伊威的環境,中午跟先生吃了個午飯後,景尋還被哄著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雖然沈逸燼已經離開,不過才剛睡醒,就吃到了米秘書在公司附近最新挖掘到的小甜點,再搭配一杯現煮黑咖啡,美好的下午就在香四溢的咖啡香和小蛋糕的甜美中開始了。
活力四『射』。
景尋特意拍了一張下午茶的照片給沈逸燼。
雖然知道對方應該沒空看。
畢竟時常黏在一起,他們兩個的微信對話依舊少得可憐。
不過都天天見面了還什麼微信!
景尋快退出他跟沈逸燼的聊天界面,又打開了上一個項目跟學姐學長們一起相處的小群。
項目結束了,但小群依舊還在。而且大家每天都有在裡面聊天。
景尋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不一會兒,他手機響了一聲,竟然是先生給他回復了——
[先生:醒了?]
[景尋:嗯嗯。]
[先生:好]
[景尋:【貓貓賣萌.jpg】]
[先生:嗯]
景尋:……
好的,尬聊結束。
關於先生不會表情包這一點,景尋早已習慣了。
他看過沈逸燼的手機,上面根本就沒有存過任何表情包。
事實上他就沒見沈逸燼跟人發微信聊過天。
先生的微信上倒熱鬧,被各位助理秘書,一應主管和客戶占據了有。
只是……據米秘書說,目前還沒有人敢在聊工作的時候給沈總發表情包。
而如果不聊工作的事,沒有人敢跟沈總聊天……
以他應該算是極少數敢給沈逸燼發工作以外內容的人?
這樣想著,景尋又打了幾個字:
[我要工作了,先生忙完就快點回來呀。]
沈逸燼那邊快給他回覆:
[嗯,好]
放下手機,吃完下午茶景尋就開始工作了。
沈逸燼的辦公室里多了兩幅立著的白板。
景尋不習慣用紙類草稿,他一直都是在用白板來記錄思路和程式,方便跟人交流。
好在沈總的辦公室夠大,再來兩幅放得下。
不過這樣一來,沈總向來風格簡約冷厲的辦公室里倒是多了點學術氣息,跟此時公司的整體氛圍正匹配,沒什麼不好的。
景尋正站在白板前構思新的思路,他的手機又有消息提示。
[唐助理:尋尋,大跟你說了嗎?我哥回來了,晚上大家一起吃飯呀!]
這件事情景尋是知道的,中午吃飯的時候先生就跟他說過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明明沈爺爺下個月才過生日,明明還有一段時間,可小唐助理的哥哥卻提前十多天就回來了……
不過他回來,沈逸燼他們身為多年的同學是該為他接風洗塵。而他作為沈逸燼的……未婚夫,被邀請了,似乎應該去。
景尋表示自己已經聽說了這件事,隨後又問了下小唐哥哥現在的情況。
小唐那邊應該也是有司機在開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微信,景尋得知對方正在去機場接機的路上,聽見唐助理語音時的興奮聲音,又不由笑了笑。
就在這時,他手機電話鈴聲響起。
看見上面顯示的名字,景尋並沒有立即接起,而是先怔了一怔。
因為這上面顯示的……別說是他,就連原主也好久沒有接過這位打來的電話。
……
嚴先生。
這是原主給他親生父親標註的備註。
「餵?」
「小尋。」電話那頭傳來一成熟的男聲,一上來就這樣叫他,並且快問道:「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挺好。」
換手機的時候全部號碼都直接被複製到新手機上,這個號碼的備註也自然被存了過來。
事實上景尋根本沒有注意過自己的通訊錄上竟然還存著這麼個號。
但是這位「嚴先生」,沒有記錯的話,上一回他們聯絡還是在原主剛上大學的時候。
就是三年前。
原主作為書中悲慘的小白花,身世並不算特別狗血,但堪稱悲慘。
渣男老爹也就是電話裡頭的這位嚴先生在原主很小的時候就出軌被抓,羅女士『性』格剛烈受不了這種委屈,兩個人直接離了婚。
為了爭奪撫養權,羅女士幾乎放棄了有。
他們也是之後才知道,原來渣爹在外面早就有了人,還早已生下了一子一女,甚至那個男孩年紀比原主還要大兩歲,其實不介意原主被羅女士帶走。
之以離婚官司打了久,主要還是因為不想支付贍養費。
以自那以後,他們幾乎就沒有再聯繫過。
原主的記憶中,他見那位嚴先生的次數屈指可數。
一直到三年前,原主剛剛接到了科大的錄取通知書,他的弟弟雷天昊就被查出患了白血病。
高額醫療費對於一個只能稱得上一般的家庭來說猶如晴天霹靂,根本沒有任何剩餘的錢財再給原主支付學費,萬不得已,原主找到了這位從沒養育過他的父親,想管對方借一筆錢來應急。
彼時他的生父嚴先生在龍城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據說早期是做建材生意發了家,後來又做起了房地產,現在也算是能躋身上流。
但原主向他借錢卻並不順利……錢是拿到了,可他的生母羅女士卻遭到了一番羞辱。
理由是當初羅女士走的時候曾「大義凜然」地說過不會再跟他有任何聯繫。
景尋不知道這一段兒書里是怎麼描寫的,他只知道原主的記憶里,那天是下著雨。
他揣著借來的幾千塊錢交了學費,尊嚴掉了一地,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涼透了。
或許男孩子的成長就是在這一瞬間發生的。
原主倒沒有因此自暴自棄,或者負不再讀書。他整個假期都在打工,開學以後也勤工儉學,包括寒假,連過年那一天都沒有休息。
就這樣用了大半年的時間,他不僅賺出了下半年的學雜生活費、可以貼補家用,甚至還還上了渣爹的錢。
但就算這樣,去還錢的那一天竟然還是遭受到了羞辱。
這一回是來自渣爹現在的婆,還有那個曾經是小三生的他的哥哥。
那天是大雪紛飛的冬季。
快要開學了,他給渣爹打電話說還錢的事兒,渣爹卻破天荒地提出要他去家裡面坐坐。
原主沒多想就去了。
或許是他大半年的努力被他的那位父親看在了眼裡,那天嚴先生的表情還算慈祥,沒再說什麼重話,甚至還誇了他兩句。
反而是繼母和那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哥哥,對著他就是一通冷嘲熱諷。
雖然他們後來被嚴先生教訓了,但那一次去坐坐,讓原主深切地意識到他們才是一家人,而他不是。
他記得那幢別墅的豪華和溫暖。
可回到自己跟母親還有繼父躋身的出租屋裡,他還是再沒有聯繫過那位父親。
再然後就是現在。
景尋不知道這位「父親」突然找他有什麼事,但或許是原主記憶濾鏡太厚,他無法像對待羅女士那樣對這位父親有什麼親切的感情。
對面的嚴先生說:「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就是……你快畢業了吧,有沒有考慮大四實習去哪裡工作?要不要來爸爸的公司?」
「……」景尋在心裡畫了個問號,隨即表示:「我暫時不需要。謝謝你,嚴先生。」
沒等對面出聲,他又問:「您還有什麼事嗎?」
對方明顯一噎,說:「小尋,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客氣。我希望你能理解,跟你母親的恩怨跟你無關。」
景尋:……
景尋倒是很清楚地知道父母的恩怨跟他無關,但在那些漫長的歲月中,有至少十年的時間,這個男人沒有支付過一分贍養費,這是事實。
而且是這個男人出軌致使家庭破裂,使得原主從小就沒有感受過父愛,這是事實。
兩件事情加起來,景尋直接拒絕了男人邀請他去公司上班的好意。
可對面的嚴先生卻已經自顧自地說:「要不這樣,這兩天你抽空回家來一趟,咱們聚一聚。還有你的哥哥和妹妹,他們終究是你的兄妹……」
「嚴先生。」景尋打斷了對方的話,他表示:「我不會過去。不方便再過去了吧,上次欠您的錢我早已經還清。」
「小尋,你……」
景尋:「如果嚴先生沒別的事,那我就掛了。」
「等等小尋,爸爸還有別的事要問你。」
男人在那邊迅速說道。
他那邊稍有片刻的停頓,大概是擔心景尋的掛斷電話,便很快說:「你……是不是去沈氏集團上班了?前兩天,你表哥說在那邊看到你了。」
「……」
景尋聽了,握著電話的手不由一緊。
前兩天他的確跟先生一起去過沈氏,但是表哥?什麼表哥?
「就是你大姑媽家的石表哥。」男人說:「他說看見你進了總經理辦公室……你……小尋,你該不會是做了總經理助理什麼的?」
「……」
聽到這裡,景尋握緊電話的手反而一松,他當即表示:「沒有,他認錯了。」
說著,景尋就以還要工作為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這邊正感到一陣莫名其妙,那邊,原主父親的辦公室里,剛剛被撂了電話的嚴光卓臉『色』卻並不好看。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嚴光卓看向對面的侄子:「景尋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那裡!」
「絕對不會有錯!」
對面的石泰麟指天畫地地發誓:「我的看見尋表弟進那邊的總經理辦公室了,他還是跟沈總一起進去的!要不然我不可能特地跑來跟舅舅你說這件事了!」
「……」
坐在辦公椅上的嚴光卓猶不相信自己的那個兒子能跟沈氏的那位搭上什麼關係,但石泰麟又說:「話說回來,尋表弟是不是在故意騙你啊舅舅?」
「我看有可能。」一旁嚴光卓的兒子嚴正伯說:「他那種彆扭的『性』格,爸你越打聽什麼他就越不會說。」
嚴正伯:「不過要我看他一個沒畢業的學生,頂多就是臨時做個助理什麼的,能幫上咱們什麼忙?你們根本不用在乎。」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石泰麟顯然並不這麼認為,他說道:「為了見那位沈總一面,我可是在沈氏那邊蹲了一個月!表弟你沒去過你是不知道,他們沈氏的門檻有多高!你去見沈總,人家就說要先預約,可那預約也根本預約不上啊,那位是誰說見就見的嗎?咱們能認識一個他身邊的助理能給安排一下,那也是頂不錯的了!」
石泰麟越說越委屈,畢業以後他就直接來他舅舅這邊上班了,以前他舅舅倒是待他不錯,本以為是做有關係的員工來享清福,結果他舅舅是什麼難活累活都給他做,還美其名曰是鍛鍊他。
比如這次。
他舅舅今年想玩一大的,看上了一塊地皮想要承包建高檔小區。
但單獨承包開地皮可不是小事,從招標到開土興建都需要跨越重重困難,尤其是能從銀行貸款有限的情況下,想要做大做強,就還是得找行業里的龍頭,沈氏集團出資助力。
可圈裡人都知道,現在沈氏房地產這一塊,已經是沈家三代的那位沈逸燼說了算。
而沈逸燼,圈內有人都知道他鐵血無情,喜怒無常,而且絲毫不講情面。
他們曾經將合作企劃案送去過一份,沒兩天收到了回復——對方拒絕了他們。顯然他們這個項目以及開除的條件並不足以打動對方。
計劃書沒有打動對方,自然沒有見面聊的必要。
現在的情況就是想要見沈總一面都困難,更別提是說服他給他們企業注資!
但即便這樣,他舅舅不願放棄原有的合作和讓利計劃,還說服沈總的這種苦差事全權交給他來辦……
一想到這些,石泰麟每天都壓力大的快要頭禿。
沒辦法,這兩年被沈逸燼接手的沈氏集團就是一塊肥肉,一股東風。
能得到沈氏青睞的項目和企業最後無一不是乘風而起、飛黃騰達。
石泰麟知道他們公司的項目對沈氏來說其實並不優質,但奈何公司里的事情都是他舅舅做主,他只能企圖用誠信和堅持來打動對方。
為了能夠打動沈總,他在沈氏集團苦苦蹲了一個月。
但是去那裡蹲點兒的第一天,石泰麟就發現跟他有一樣想法、企圖用誠意和毅力打動沈總的人遠不止他一個。
石泰麟跟嚴正伯說:「表弟你是不知道,我天天都在秘書辦公室對面的那個小會客室里等著,每天都有五六個人跟我一起等啊……要不是這幾天我機靈,趁秘書沒注意偷偷往沈總辦公室那邊跑了兩趟,還看不見尋表弟……」
「總之舅舅,你再試著問問尋表弟,要是他能跟沈總搭上話,再給咱們牽個橋,這個項目落實以後咱們公司雖然比不上沈氏那樣的集團,但房地產行業至少得有舅舅您的名號了不是……」
他舅舅倒是挺想躋身真正的上層名流的,但他表弟嚴正伯卻聽不下去了:「你就那麼確定你看見的是嚴景尋?你都見不到那位沈總,嚴景尋就能?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你還別不信,我跟尋表弟小時候好歹是一起長大的,我能認錯?」石泰麟說著,不禁一撇嘴。
他早看不上嚴正伯因為是舅舅兒子、又剛畢業不久,打著什麼都不會的旗號就在公司里耀武揚威還什麼都不做了,此時說這番話,是故意諷刺嚴正伯是小三生的,是後入主嚴家的,跟他們不是一個檔次的。
嚴正伯果立即被得要瞪眼罵人,石泰麟卻並不怕他,繼續說道:「主要是尋表弟長得好看啊,從小到大就再沒有比他還好看的人,我一眼就能認出來,怎麼地?再說,尋表弟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你沒看見他那天穿的……」
「你認出是他你怎麼沒上前去跟他搭話?」嚴正伯反唇相譏。
石泰麟被戳中痛點,「『操』,那還不是因為有沈總在……等你哪天跟我去一趟沈氏你就知道了!還去搭話?一行保鏢直接你隔開不說,內秘書也不好惹,直接你請回會議室!」
「行了,都別吵!」嚴光卓被吵得頭疼,他吼了一聲,隨後又對石泰麟說:「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過得不容易,不過生意場上想要成長你就得有這個過程!行了,景尋那邊我會留意,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他就算在沈氏實習,一個助理,不一定能幫得上什麼忙。你還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爭取再跟那個沈逸燼爭取一次見面的機會,這次我親自去談。」
「舅舅……」石泰麟還想爭辯什麼。
他想說那天他看到的……感覺尋表弟跟那位沈總的關係可一點兒都不一般。
雖然只是草草看見了一眼,但沒有看錯的話,兩個人進辦公室的時候是沈逸燼給嚴景尋開的門,是尋表弟先進去、沈總跟在後面進去的。
……即使沒有機會正式見過面,但沈總標誌『性』的身高和相貌擺在那裡,他不會認錯人。
再說,兩個人可是實實在在地前後腳進了總經理辦公室,他又總不會是在做夢。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石泰麟不會這麼大張旗鼓地讓他舅舅聯繫尋表弟。
但那場景怎麼形容呢……說出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正當石泰麟不知道該怎麼敘述的時候,嚴正伯卻說:「你不就是想見一次沈逸燼,當面跟他談談嗎?這有什麼難,你看我的。」
.
晚間的時候沈逸燼那邊還沒有忙完。
不過他沒忘了晚上聚會的事,早早地做了安排要司機先來公司接景尋去吃飯的地方,並特意給景尋打來了電話告知了一番。
「哦哦。」景尋一邊拿著電話,一邊收拾好了辦公室,打算出發:「唐助理和唐先生已經在那邊對嗎?好的先生,我馬上下樓。」
「嗯。」沈逸燼低沉的聲線自話筒里傳來:「注意安全。到了告訴我一聲,我快也會趕過去。」
「好的。」景尋一口應下。
關好辦公室的門窗和燈,景尋出來乘坐電梯一路到了樓下,外頭司機大叔果然已經等在門口。
上車以後,景尋一路被送到聚會的地方。
他們選的餐廳是一非常有格調的料理店,店鋪外表裝潢簡約低調,內部卻另有乾坤。
整個餐廳的裝潢都是以古代宮殿作為主題的,裝修風格古風別致、恢弘大氣,內部結構還鱗次櫛比,模仿的是朱牆碧瓦、飛檐斗拱的古代建築形式,十分有韻味。
臨近飯點,店內的客人倒不少。
景尋剛被迎賓帶著進入大廳,一直在這邊等他的小唐便迎了上來。
中午才知道晚上有聚會,景尋今天穿得比較隨意,就是隨意搭配的t恤和牛仔褲,但他相貌出眾,質也獨特,無論穿什麼在這樣的場合都不違和。
「尋尋你來啦!」
小唐助理明顯很開心,他帶著景尋往包間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我哥已經在裡面了,大和哲恆哥據說馬上就到?你餓了嗎,看看要吃點什麼。」
穿過一室內荷花池上搭建的石拱橋,再拾階而上,就到了vip包房的區域。
忽然之間,小唐助理的電話響了。
他看了眼屏幕,跟景尋交代了一句:「是哲恆哥。」
便接起了電話。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小唐助理臉『色』一變,不由停住腳步:「什麼,哲恆哥你不過來了?那怎麼行!我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景尋一聽,跟著停了下來。
他還沒有見過唐大哥,沈逸燼又不在,他雖然知道包房是哪一間,但這種場合他還是跟隨小唐助理一起進包間更好一點。
小唐助理在那邊講電話,他就站在旁邊隨意打量這裡的裝飾。
仔細看,這一邊的vip包間統統都是建在一艘畫舫遊船上的。
遊船被固定在荷花池中,不僅被叮咚的流水聲環繞,周圍還有起霧器製造的水霧瀰漫。
畫舫的內部設計亦是十分典雅。裡頭左右兩邊各有一排包房,沿路見,都是紅漆柱、油紙窗,還有特意作古的宮燈和壁畫高牆。
雖然兩側包房大多都是關著門的,但可以預見,裡面風格也一定是古香古『色』。
還挺有意思的。
不知道那邊晉哲恆說了什麼,小唐似乎失望,他一邊勸晉哲恆過來,一邊往剛剛來時的出口走,聲音也小了許多,好像很怕被包廂里的唐大哥聽到一樣。
景尋不禁投以疑『惑』的目光,就在這時,他身後的包廂門突然被打開,在聽見開門聲後景尋下意識向前走了兩步,路讓開。
然而是此刻,他聽見身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沈總一定會來這兒,你信我。」
景尋:……?
聽見這話,景尋下意識一回身,就跟後面出來的兩個人打了個照面。
雙方不由同時一愣。
景尋是覺得這倆人眼熟。
而對面兩個人則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他。
「……嚴景尋?!」
嚴正伯驚叫了一聲,完全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上……自己的便宜弟弟。
他上一次見他還是兩三年前吧,剛上了大學的人來他們家還錢……那會兒都流行微信轉帳了,就那麼萬八千塊錢的事兒,竟然還要特意來家裡還,他這個弟弟打的是什麼主意不用想就能猜到,無非是把主意又打到了他爸身上唄。
任何人都不會輕易錯過一個有錢的爸。
以上次見面,他跟他母親一起狠狠地羞辱了對方一通,希望嚴景尋有自知之明,不要再出現在他們家。
那之後嚴景尋果然再度消失了,嚴正伯本以為那次就是徹底的死不相往來,但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到。
而且……
這一次嚴景尋的精神面貌……
跟上回完全不一樣!
他這個弟弟長什麼樣兒,實說不見面的話他並不會記得。
這是他覺得石泰麟可能認錯人的原因。
畢竟嚴正伯就只記得當初坐在他們家沙上、幾乎縮成一團的那個削瘦的身影。
卑微,怯懦。
與豪華別墅格格不入。
但是現在的嚴景尋……
上衣是普拉達夏季最新款,褲子倒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但是鞋……那雙鞋還有腰間的腰帶,明顯都是愛馬仕的!
除了穿著以外,最主要的,嚴景尋看著比以前精神了多。
腰背挺直了,眼睛更亮了。
雖然還是那麼削瘦、雖然看樣子嚴景尋驚訝在這裡遇上他們,但他神『色』中的那種從容不迫,卻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天然而成的。
「尋表弟??」
雙方都因為驚詫而陷入沉默的時候,反而是旁邊石泰麟後知後覺地又叫了一聲。
他出難以置信的聲音,看樣子跟嚴正伯的震驚不相上下。
「你你你……你怎麼在這兒?」
嚴正伯說動用人脈打探到今天沈總會來這兒,他還不信。
但在這裡看見了嚴景尋……還是脫胎換骨的嚴景尋……石泰麟突然就有點兒信了。
他再度相信自己之前在沈氏裡面沒有認錯人。
下意識地覺得,說不定等一會兒他們還的能碰上沈總。
但是他這個表弟是怎麼回事,怎麼變化這麼大?
近距離看上去,嚴景尋的模樣沒有變,可這質……真的變了太多!
他忍不住拽嚴正伯的袖子,恨不得直接出聲說:看吧看吧,我就說我沒有看錯,那個進沈總辦公室的就是尋表弟!
嚴正伯正被煩得不行。
一來是現在的嚴景尋給他的衝擊很大,讓他心裡無端覺得有些煩躁。
二來是石泰麟說在沈氏看見嚴景尋的事似乎隱隱要變成實錘了,他感覺自己被打了臉。
於是煩躁地甩開了石泰麟,嚴正伯看向自己眼前的弟弟:「你怎麼在這裡?你這一身打扮是怎麼回事?你……你該不會是跟了哪個有錢人?……」
……
話一脫口,嚴正伯只覺得越想越是這個道理。
嚴景尋今年還沒畢業吧,他怎麼可能進沈氏那樣的公司做實習?
就算實習,級別也不可能進總經理辦公室吧……他好不容易在沈氏內部搭上的那個人脈,可是在沈氏工作了十年以上,才爬到中層的!
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嚴景尋他出來賣了。
看樣子像。
他這個弟弟生得唇紅齒白的……石泰麟不說了,還沒見過比嚴景尋更好看的人……
這種相貌的人,家裡窮,還有個燒錢的病患要養活,出來賣正常。
嚴正伯突然嗤笑了一聲:「怪不得你這兩年都沒找過咱爸,原來是早就自甘墮落了啊。」
「喂,你說什麼呢你。」他們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小,剛剛打完電話的小唐快就注意到,立即折返回來走到了景尋身邊。
小唐兩手叉腰護在景尋身前:「你誰啊,你知道這是誰嗎?」
小唐助理是典型的宅男屬『性』,喜歡二次元更甚於出去混圈兒,而且嚴家頂多算暴發戶,跟唐家還不是一個級別的,以兩方並不認識。
如今但見他一身名牌,模樣秀,雖然牙尖嘴利,勢上不輸人半分,但還是被嚴正伯認作是「跟嚴景尋一樣的人」。
嚴正伯同樣絲毫沒將他放在眼裡,他故意對旁邊的石泰麟說:「一個鴨子罷了。現在你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吧,大驚小怪。」
石泰麟:「……」
雖然覺得嚴正伯說的有可能,但感覺還是哪裡不對。
主要是……沈總不是圈內有名的母胎單身嗎?就算嚴景尋被包養,那也不應該是沈總……
要說是鴨子,那更不應該了。
沈總那樣的人會帶個鴨子回自己辦公室……?
石泰麟想不通,嚴正伯卻不疑有他。
再次確定嚴景尋根本幫不上家裡什麼忙,他連跟他對話都懶得。
但一想到下午在辦公室里,他爸好像真的有意讓嚴景尋去公司上班……
嚴正伯:「你說咱爸要是知道你在外面都做了什麼,你可怎麼辦啊,我的弟弟。」
「……靠,尋尋,這人是你哥?」
景尋還沒出聲,小唐已經越聽不下去了,他直接喊:「這人在說什麼啊,滿嘴屁話。保安呢?這店裡都沒有保安和服務生了嗎!」
「我可不想有這樣出來賣的弟弟。」嚴正伯當然不怕保安或者服務生過來,他嗤笑:「哦對了,你不是我弟,頭十五年前你就不是嚴家人了。」
這邊的嘈雜果然吸引來了一些人,不過來的不是保安,而是這裡的店長,兩名服務生,以及被他們態度恭敬、小心翼翼圍繞著前行的……
沈逸燼。
由於站著的角度問題,景尋第一個就看見了西裝革履的沈逸燼。
其實嚴正伯說什麼對他來說都沒多大影響,之以一直站在這裡沒走,是因為他剛才無意中聽見的……這兩個人貌似還是特意來這裡找先生的。
擔心有什麼事,景尋並不想就這樣離開。
而不能否認的是,在看見沈逸燼的一瞬間,景尋的一顆心就這樣落地了。
青年天生帶笑的唇角毫不掩飾地上揚起來,圓圓的杏眼衝著遠處眨了眨,眉眼彎彎的,用他獨有的方式在打招呼。
長長的走廊盡頭,沈逸燼也一眼看見了他。
沈總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男人外表冷峻不羈,一身熨帖西裝包裹的身材偉岸高大,走到哪裡都聲勢浩大,存在感十足。
以沒用多長時間,背對著入口的人都下意識地轉過了身。
乍一看見那個身影,石泰麟嘴巴趕緊張得大大的——沒有想到竟然真的被他們蹲到了沈總!
不禁佩服地看向嚴正伯,接收到這樣目光的嚴正伯滿臉志得意滿,他放棄了跟景尋的對話,轉身整了整西裝,故意做出在這裡偶遇的驚詫模樣迎了上去。
嚴正伯:「沈總?!這麼巧……」
然而。
僵硬維持著半鞠躬的姿勢,伸出去的手尷尬地停留在空中,沈逸燼直接從他身邊走過。
在嚴正伯和石泰麟怔愣的注視中,他直接走到……嚴景尋的面前?
……
「小尋。」一瞬間安靜下來的走廊里,沈逸燼開口了。
他高大的身影幾乎遮住了嚴正伯石泰麟的視線,但這並不影響他們聽見沈總說話的聲音。
……小尋?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就聽沈逸燼又說:「在這裡站著做什麼,怎麼不進去?」
嚴正伯&石泰麟:「……」
怎麼回事?
沈總的聲音……聽起來的感覺怎麼跟他們了解到的不一樣……
這是不是,太溫柔了?
正當兩個人懷疑自己聽錯的時候,就聽嚴景尋身邊的那個男孩喊:「大,就是他們,他們欺負尋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