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場旁邊就有一間洗手間, 不過據說旁邊的馬場卻有一整座更衣室,裡面都是單獨隔離的小間,還自帶盥洗室。閱讀
想想去廁所談這事也的確有點兒不對勁。反正也是要換上騎馬裝的, 景尋最後還是跟沈逸燼進了一間更衣室。
在那裡談。
換衣間是單人的,整體空間並不大,但容納下兩個人卻不成問題。
只有兩個人的換衣間,沈逸燼一進門就『摸』了『摸』景尋的臉,聲音關切:「怎麼了?」
景尋也跟著在門口站定, 削瘦精緻的面頰正對著對方, 甚至仰起尖細的下巴主動被『摸』, 他靜靜地注視著沈逸燼。
——很顯然先生看出了他心情不好,並為此感到疑『惑』。
但不能忽視的是,他不僅沒覺得自己刻意將他拉進更衣間有麼不對,甚至還只專注細緻地在乎著自己的感受。
……先生是這樣關心著他。
這讓景尋感到更為焦慮。
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沈逸燼溝通。
總不能告訴對方, 說先生,的宿命是書中反派, 請不要黑化,吧?
……
不能開口說,景尋就上前抱住了沈逸燼。
這大概是種為藝術。
要挽留住現在的沈逸燼,不要黑化了的意思。
沈逸燼似乎也對他這突然的靠近擁抱習以為常。
他展臂將青年更深地擁入懷抱中,弧線硬朗的下頜貼上青年的頭頂的軟『毛』, 他也不急。
沈逸燼說:「有麼事小尋都要跟我說, 好嗎?」
「嗯。」景尋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驟然有些更咽。
他想著現在的沈逸燼未免也太好了吧。
啊, 只要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先生都是這樣溫柔。
要麼以後就他們兩個獨自生活算了,這樣就可以徹底從源頭避免先生黑化了嘿。
雖然想想也知道, 自己這想法有多不切合實際……
胡思『亂』想間,景尋的臉被抬了起來。
他剛才驟然爆發出的更咽聲音顯然驚到了沈逸燼,修長的手指輕輕抵著下頜,沈逸燼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青年的眉眼——
「小尋?」
沈逸燼長且硬的眼睫下耷著,幾乎覆蓋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但由於景尋是上身貼著他、仰脖望著他的姿勢,這樣的角度便令他可以看見他眼中的一絲……不安。
擔憂?
從沒有在對方的眼裡或者身上看見過這些,景尋下意識地更用力抱緊對方。
他將頭埋在沈逸燼身上:「反正……我陪著先生。」
「小尋?」還是不解和疑問地叫他。但這回聽聲音,沈逸燼應該是隱隱地笑了。
景尋顧不了那麼多。
他對原著里的反派情節了解的並不多,只知道書中的反派先生把下屬沉了江,把原主腿打折,還用了一些極端的報復手法,將渣攻的小團伙全滅。
但,私自解決下屬是因為對方的背叛,打折原主的腿是因為他竊取資料,突然暴起報復渣攻等人應該也是因為什麼緣故……
反正現在能事事洞悉清明講理的沈逸燼,是絕對做不出這些事的。
不是說懲罰那些背叛、傷害先生的人不對,景尋是希望沈逸燼可以用正當的法律途徑來解決他們,而不是私自報復,最後再將自己搭進去。
而要防止先生黑化衝動,最好的法子就是一直陪著他、開解他。
除了自己不會背叛沈逸燼外,其他的事情景尋都避免不了。
但如果是現在這個溫有禮的先生,就一定不會因為一時衝動去做錯事。
景尋覺得,為今之計就只有保持這狀態。
他抱著沈逸燼,胡『亂』說著:「先生有麼事也要跟我說,得時刻記著,還有我呢。我雖然也幫不上麼忙,但是如果心情不好的,我,我還是可以……」
「小尋。」沈逸燼的嗓音依舊低沉,但裡頭笑意更甚:「原來小尋不是在生我的氣嗎。」
「生氣?」景尋新抬頭,明媚溫潤的眼眸正對著沈逸燼的,有些怔愣:「怎麼會生氣?」
「因為……」沈逸燼聲音停頓下來,看樣子是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
他最後說:「我以為小尋是不喜歡剛才的我。」
景尋:「……」
剛才的先生,是指剛才用槍管指著嚴正伯?
「……當然不是!」景尋急忙解釋:「那不是我們之前就商量好的嗎,要嚇唬一下那個嚴正伯……」
天地良心,明明是先生在幫他,他感激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嫌棄那樣的沈逸燼!
景尋不由瞪大眼睛,反問道:「我是那種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嗎?」
他這樣說,沈逸燼就真的笑了。
繃直的唇角上挑著,冷厲的薄唇拉出一絲優美的弧線。他輕輕擁住景尋,在青年嫣紅的唇上吻了一下。
他說:「嗯。」
「小尋沒有生我的氣就好。」
景尋:「……」
他想的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真沒有生氣。」
景尋說:「我不會生氣……就算生氣,也會跟先生說。」
對上沈逸燼的眼,景尋又把問題帶回到防止反派黑化的事情上,認認真真地說:「以後有麼事我都會第一時間跟先生說……然後先生也要這樣,麼?」
「第一時間說麼?」沈逸燼臉上微笑的痕跡更重。
景尋:「對!」
景尋心想果然是先生啊,他也不過是在那幾個字上稍微加了語氣,對方竟然就直接抓住了點。
「第一時間的……」沈逸燼說著,手上已經又將人往懷裡帶了帶:「小尋的意思是,願意永遠都第一時間出現在我面前?」
「……」
好像這麼說也沒『毛』病。
景尋:「嗯啊。」
沈逸燼繼續「深入分析」:「是一張開眼就能看見,一直到夜晚入睡,時時刻刻、想見隨時都能見的那種?」
「……這……」
這條件是不是有點極端和苛刻了?
雖然如此,但回想這段時間,好像除了沈逸燼去處理沈氏的事,他倆還真就是這時時刻刻、只要抬頭就能見到對方的狀態。
那就是也不過了。
景尋最後點頭:「對的。」
但似乎還是對他的遲疑猶豫有些不滿,沈逸燼將人緊緊抱住的同時,又言辭義正、字正腔圓地再度問道:「所以小尋願意永遠都不離開我?」
「嗯嗯。」這次景尋的回答倒沒有一絲猶豫。
還說什麼離開啊,他都想永遠把沈逸燼掛在身上看著。
當然,按體型來說,沈逸燼掛在他身上他也拖不動對方。
反而是他掛在先生身上的時候,對方還能該做麼做麼,都不帶被限制活動的……
大腦在就「誰該掛在誰身上」進了一番自然辯論後,景尋脫口而出:「想永遠掛在先生身上。」
「……好。」沒有想到青年會這樣說,沈逸燼眼眸黝黑深邃,卻帶著一抹亮光。
他再度低頭吻上青年,當真是絲毫不受限制地將人一把抱起……
被抱著放在木質的化妝檯上,景尋被近距離地摟在懷裡,感覺對方薄唇的觸碰,一點一點地,好像在細緻描摹著他的形狀。
室內溫度忽然攀升,景尋又有點喘不過氣了。
像一隻快要溺水的小動物,他只能緊緊地攀住沈逸燼的背,胡『亂』抓著對方的衣裳,以此抵抗著這興奮到快窒息的感覺。
朦朧中,他聽見沈逸燼聲嘶沙啞:「我記住了。」
景尋:「唔。」
根本說不了。
直到。
「沈總?……」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響起一個不算熟悉的聲音,聽上去應該是這次一起參加聚會的一個小富二代。
說所有人都相繼換好了騎馬裝,在大廳裡面集合。
眾人互相看了看,發現只有沈總和小嚴先生沒有出來。
本來騎馬並不需要等人齊後再出發,但今日的主角還沒有出來,一時之間大家都不想動。
等了一會兒,見沈總去的那個更衣室的方向還沒有動靜,聶延東便提議:「要不大家就先過去那邊選馬吧,等沈總出來了,看見這麼多人都在等,估計也不會興……」
「那不如聶總你去看看?」突然有人提議道。
這麼提議的人很快獲得了支持,大家當然不想就這麼離開,聶總剛剛得了個城東度假村的項目他們又不一定能分到羹。這好不容易能在沈總面前表現的機會他們可不能放過!
聶延東也知道這是其他人嫉妒他,要拿他當槍使呢。
但是開玩笑,他哪兒有那麼傻,讓去看看就去看看。
……要是沈總一個人也就罷了。
這是沈總跟小嚴先生在裡面!剛才小嚴先生去洗手間還要沈總陪,感覺就怪怪的。現在兩個人還在裡面待了這麼久……拿頭想都知道不能去打擾啊!
萬一是正在辦麼事兒呢!
這要是撞破了好事,那他得多沒眼力見!
聶延東死活不同意去催,直到又有人說:「是啊,主要是他們進去了這麼久,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聽見這,聶延東就算不想過去瞧瞧也不了,這裡畢竟還是他家的場地。
嗨,本來每間更衣間也都安排了專門的服務人員,能幫忙挑選衣服搭個手麼的,而且作為高級會所,他這裡安排的還都是一水的帥哥和美女,保證各個兒都是膚白貌美大長腿。
可架不住,沈總帶著小嚴先生進去了,就直接把其他人都請走了。
……
聶延東戰戰兢兢地來到更衣室門外,正打算象徵『性』地叫一聲,就依稀聽見裡面的對話……
麼叫「所以小尋願意永遠都不離開我」?
……
這是他們鐵血肅殺的沈總會說出來的?
還有這語氣中那種急於確認挽留的味兒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世間唯一令沈總感到害怕的,竟然被小嚴先生拋棄??
…………
更衣室外雖然有門,都或許裡面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離門很近,聶延東還是能夠依稀聽見裡面的聲音。
可聽了一耳朵,他就再不敢聽了。
正打算悄悄地回退回去,沒想到身後有個不開眼的竟然直接跟了過來,還大咧咧地叫起了沈總……!
幸好,過來開門的沈總並沒有生氣。
看模樣,似乎比剛進去時還有精神了一些。
只是奇怪的是,都進去這麼長時間了,沈總竟然還沒有換衣服。
身上還穿著剛才那套西裝,檔西裝熨帖而規整,只是領口、雙肩處微微有些皺褶……
進去半天沒有換衣服,有些地方還皺了……這可真是太耐人尋味了啊。
聶延東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按經驗析著:
現在這個皺褶的地方……如果沒有猜錯,沈總的後背上面應該有更多的抓痕。
猛地,聶延東又想起上一次在飯店門口看見沈總和嚴先生……那個時候,剛下車的沈總是襯衫下擺還有西褲皺了。
……
也是,那在『逼』仄的車上在明亮寬敞的更衣室里,做的事兒能完全一樣嗎!
嘖嘖,還是沈總會玩兒。
不過沈總這……如果真是他想像的那樣的……
多少是有些不體貼了。
等一會兒嚴先生不是還得騎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