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暴亂
開拓者在賽季末期越打越順，他們在東部的客場之旅中取得了全勝戰績，並且每一場都贏得頗為輕鬆。
一方面，甘國陽的狀態出奇的好，臨近突破邊緣的他，對籃球比賽的感悟呈爆發式的增長，他幾乎每場比賽都可以進入「心流」狀態。
這讓他的效率大大增加，接連多場以極高的效率拿下高分，拿下很多籃板，送出很多助攻，有一種將隊友和對手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當然，對手整體水平較弱也是他打出超強表現的原因之一。
總之，在衝擊第二個三連冠的道路上，甘國陽越走越有信心。
另一方面，開拓者的年輕球員頂了上來，戴維斯、克里夫-羅賓遜等人成為了第二陣容的中堅力量。
彼得洛維奇和雷吉-劉易斯開始進入生涯巔峰期，他們的個人能力搭配上甘國陽的牽制力，正在形成一個強大的進攻火力三角。
薩博尼斯因為傷病的原因，不論是數據還是戰術地位，相較於1990年和1991年都有所下降。
鮑比-貝爾曼針對這一情況進行了調整，開拓者逐步從之前的「雙塔核心球隊」，變成「中鋒+攻擊鋒衛球隊」。
阿德爾曼當初「苦一苦阿甘」的想法起到了一個作用，終於將甘國陽培養成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五號位怪獸。
從這點來說，甘國陽的最終進化，阿德爾曼功不可沒。
整體而言，1992年的波特蘭開拓者，比1988年更加團結，更加穩定，他們不滿足於三連冠，甚至要衝擊四連冠。
當然，他們面對的對手也更加強大。
芝加哥公牛隊整個賽季都保持了強大的統治力。
除了輸給波特蘭開拓者，他們在隨後的一系列比賽中幾乎是摧枯拉朽。
場外賭博的事件被暫時解決後，麥可-喬丹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籃球比賽中。
在3月份和4月份的常規賽收官階段，公牛隊打出了一波19勝2負的狂奔戰績。
將他們的成績鎖定在了驚人的69勝13負——和1990年的波特蘭開拓者一樣。
菲爾-傑克遜在常規賽結束後評價自己的球隊：「我們真的打出了駭人的一年，我們贏下了69場，我甚至覺得，如果不是我們勒了勒韁繩，在某些比賽中放鬆了一些，我們可以拿下70勝甚至75場勝利…」
傑克遜這話有些誇大其詞，75勝著實誇張，不過70勝並非沒有可能。
原本公牛是準備衝擊歷史第一的70勝的，以超越湖人和波特蘭開拓者。
不過喬丹說，「如果我們在季後賽無法擊敗開拓者，就算拿下82勝也是沒有意義的。」
於是，在可以奪取70勝的那一場，公牛選擇讓主力球員早早下場休息，為季後賽做準備，最終輸掉了比賽。
因為三角進攻的要求，喬丹本賽季的場均得分「只有」30.1分，落後於甘國陽的場均32.5分，丟掉了得分王寶座。
這是他第二次在得分王的對決中輸給甘國陽，但喬丹已經不在意了，他只想著總決賽，只想著總冠軍。
東部第二到第八，分別是克利夫蘭騎士，波士頓凱爾特人、底特律活塞、邁阿密熱火、紐約尼克斯、印第安納步行者和新澤西籃網。
放眼看去，東部沒有一支球隊是公牛的對手，排第二的騎士雖然陣容均衡，本賽季表現非常出色，但和公牛還是存在不小差距。
凱爾特人在沒有了伯德後，以霍納塞克和迪瓦茨為核心，凱文-麥克海爾和帕里油箱裡還有油，他們打出了漂亮的一季，不過陣容整體缺少天賦，凱爾特人沒有挑戰公牛的實力。
活塞已經徹底衰敗，反倒是邁阿密熱火蒸蒸日上，只是臨近賽季末關於奧拉朱旺的流言讓熱火內部團結受到影響，球迷們對他們的期待集中在了休賽季和下一個賽季。
紐約尼克斯在約翰-麥克勞德的帶領一直不溫不火，他們始終找不到合適的風格。
尤因正在進入巔峰，可他的表現達不到人們的預期，球隊建設也是陷入困境。
和奧拉朱旺一樣，尤因也陷入了交易換隊的流言中。
尤因這幾個賽季在紐約過的不算開心，他的性格與大蘋果城格格不入。
作為世界第一城，紐約需要一個魔術師詹森或者麥可-喬丹這樣外放的超級明星。
尤因太過於內斂，甚至有些古怪，他身上的喬治城怪脾氣太深太重。
在和紐約媒體度過非常短暫的蜜月期後，尤因一直活在嘲諷和批評中。
紐約一些球迷也認為尤因配不上紐約，配不上尼克斯這座「宇宙中心」。
其實根本原因大家都清楚：阿甘的存在讓每個超級中鋒都壓力巨大。
他像一座大山壓在了這些人頭上，奧拉朱旺、尤因、羅賓遜。
大家先後進入聯盟，在很多人看來他們原本在同一起跑線，即便有先後，也沒有層次上的差距。
可是隨著阿甘一手建立開拓者王朝，並在常規賽屢屢打出超人般的表現，大伙兒才發現，阿甘和他們不是一個層面的球員。
並且這兩個賽季，阿甘這傢伙越來越不像一個中鋒，不論是能力，還是表現，已然有點超脫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感覺。
一些紐約球迷，尤其是小球迷，在麥迪遜花園球館看比賽時，會舉出標語，問尤因「為什麼你不會投三分？」「為什麼你的傳球那麼糟糕？」「為什麼你不會持球下快攻。」
這些工作本來不是中鋒的，尤因就算表現不好，也不該遭到這樣的詰問。
但甘國陽樹立了新的標杆，向人們展示了一個中鋒可以多麼全面，可以有那麼多打法。
於是，像尤因這樣的傳統中鋒開始遭到質疑，阿甘可以，你怎麼不可以？
為什麼你們打球這麼死板，這麼難看，三分球在哪裡？漂亮的傳球在哪裡？
其實甘國陽這種打法和能力完全是超越時代的，前無古人的，但球迷們不會管。
一旦奧拉朱旺離開休斯頓，起一個帶頭作用，那尤因離開紐約，或許也是時間問題。
和東部的情況差不多，開拓者在西部一樣是一枝獨秀。
在經歷了三分之二個賽季的不穩定後，最後三分之一個賽季，開拓者還是橫掃聯盟，拿下了60勝22負的戰績。
60勝已經是甘國陽來到開拓者後，戰績第二差的賽季，不過這已經足夠他們拿下西部第一，牢牢壓住了身後的爵士、太陽和勇士。
甘國陽本賽季場均32.5分，並在丹尼斯-羅德曼的緊追不捨下，史無前例的場均抓下18.8個籃板球——以場均多0.1個的微弱優勢，擊敗羅德曼，連續第七年拿下聯盟籃板王。
因為甘國陽在得分上強勢，導致他的籃板球能力以及作用一直被忽略。
直到他七連籃板王，人們才深刻意識到在比賽中他的籃板保護和前場沖搶，會給比賽結果帶來多麼巨大的影響。
很多時候一場競爭激烈的比賽，一兩個籃板球決定球權歸屬，往往就能決定比賽勝負。
排在第五到第八的球隊，分別是超音速、馬刺、快船和湖人——這是快船搬到洛杉磯後，第一次殺入季後賽，而且他們的排名還在湖人的前面，實在是史無前例。
這樣的排名結果，也讓開拓者首輪就將面對老對手湖人。
賽季開始前，開拓者本將湖人當做西部頭號對手，萬沒想到隨著魔術師詹森意外退役，屬於湖人的輝煌時代徹底終結。
魔術師詹森在一次偉大的全明星賽表演後，在大西部論壇球館舉辦了屬於他的退役儀式。
他的32號球衣跟隨他一起退役，懸掛在了論壇球館的上空，和賈巴爾、張伯倫、韋斯特等名宿的號碼掛在了一起。
當然，魔術師詹森並不甘心就這樣離開球場，在度過了對愛滋病的恐慌後，他發現自己其實還能打。
所以在正式退役前，他一直在考慮要不要乾脆復出繼續參加比賽，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對籃球的熱愛遠超對女人。
不過他的朋友和顧問都勸阻他不要做這種反覆無常的傻事，退役新聞發布會開了，退役全明星打了，退役儀式也準備好了，你再來個復出，帶著愛滋病毒繼續參賽？
你這不是把大伙兒當猴耍麼，如果那樣，你就真的是魔術師了。
詹森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退役後他選擇到NBC電視台擔任一名解說。
況且，他的籃球生涯並未完全結束，1992年的奧運會正朝他招手，他還有打比賽的機會。
沒有了魔術師詹森，湖人就是一支沒有了核心發動機的車子，換個發動機還能跑看，但已經跑不出曾經的風馳電掣。
4月23日，在經歷了一周的休息後，NBA1991-1992賽季的季後賽正式打響了。
前兩場比賽，波特蘭開拓者在新主場玫瑰花園球館迎戰來訪的洛杉磯湖人。
因為魔術師詹森的退役，唐-尼爾森暫時保住了帥位，因為傑里-巴斯知道，沒有了魔術師，換誰都不頂用。
乾脆讓尼爾森再頂一個賽季，下個賽季球隊重建，再換一個合適的教練不遲——巴斯的目標是開拓者的助理教練阿德爾曼。
雙方的比賽沒有太多懸念，開拓者連續兩場都大勝湖人隊，帶著2:0的比分飛往洛杉磯。
但令開拓者球員沒想到的是，1992年4月份，洛杉磯正要發生一件大事。
早在1991年的3月份，也就是1年多前，那名叫羅德尼-金的黑人在高速上被警察攔下，爾後遭到了毆打。
毆打的全過程被一名住在高速路附近的居民用家庭攝像機拍下，接著在媒體上流出。
剛開始事情並沒有產生很大影響，然而隨著時間慢慢發酵，幾名警員被逮捕，上法庭接受審判。
越來越多的有色人種關注著法庭的宣判，他們希望這些毆打羅德尼-金的警察能得到法律的懲罰。
然而，以「過度使用武力」為罪名被送上法庭的幾名警察，在經過陪審團的審理後，被判定無罪。
這一下在洛杉磯的黑人群體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民眾紛紛上街抗議，隨後事件開始逐步失控。
甘國陽和開拓者球員抵達洛杉磯，在酒店住下以後，時不時能聽到警笛聲呼嘯而過。
甘國陽打電話給岳父岳母，詢問他們情況，囑咐他們在家一定要小心，不行就到波特蘭去。
沒想到岳父王正明表示根本不想去波特蘭，「我他媽的，現在這些黑人說是抗議，但馬上就要借抗議的名頭打砸搶了啦。他媽的，他們要是敢來我的地盤，我帶人乾死他們！」
甘國陽哪裡放心，他立刻電話給王撫西，讓她勸說岳父岳母離開洛杉磯去波特蘭呆一段時間，不要捲入衝突中。
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局面正在惡化，以甘國陽對美國大城市裡少數族裔的了解，這種所謂的抗議最後都會演化成零元購。
不光是洛杉磯，現在波特蘭也有逐步洛杉磯化的趨勢，犯罪率越來越高，族群撕裂越來越嚴重。
過去那種鄰里之間和睦相處，可以隨意敞開家門，可以在城市露營的情形越來越少，只存在於少數中高端社區。
髒亂差的貧民區越來越多，範圍越來越廣，毒品、暴力、槍枝，在城市那些被人遺忘的角落裡滋生和泛濫。
一旦有某個事件做導火索，積壓在城市中的混亂因子就會爆發出來，如今龐大的洛杉磯就陷入硝煙中。
比賽開始前，雙方球員都心神不寧，開拓者的大巴在前往大西部論壇球館的途中遭到了不明身份人士的襲擊。
他們被砸了石頭，玻璃車窗被砸碎，大巴的反光鏡遭到了破壞，警方立刻加派了安保人員以保護球員安全。
在回到更衣室後，眾人猜測為什麼開拓者會遭到襲擊，鮑比-貝爾曼說：「因為我們有最多的外國球員，現在洛杉磯那些瘋子在到處攻擊其他族裔。我猜，襲擊的人會不會是把阿甘當做了韓國人。」
1991年3月，洛杉磯一位韓國便利店的女店主一槍打死了一名15歲偷東西的黑人女孩，激發了洛杉磯非裔對韓國人的仇恨。
這次暴亂，那些零元購的黑人決定復仇，開始對韓國人和韓國人的商店、鋪面進行搶劫攻擊。
在開拓者的更衣室里，賽前大家都不看比賽錄像了，而是打開電視機，收看和暴亂有關的現場直播。
電視機鏡頭裡，洛杉磯仿佛成為了戰爭中的城市，到處濃煙滾滾，路邊都是被燒毀的汽車，被破壞的商店，哪有一點好萊塢夢幻之城的感覺。
甘國陽對於被當成韓國人很生氣，不過這種時候，亞裔是一體的，那些老黑可不會管你韓國、中國還是日本，看到黃皮膚黑頭髮的都當成一樣的好欺負。
可是全民服兵役的韓國人還真不太好欺負，那些妄圖衝進韓國城燒殺搶掠的老黑遭到了韓國店主們的有力反擊，大家都有槍，誰怕誰啊？
受過軍事訓練的韓國人拿著槍登上了屋頂，在警察已經完全放棄這裡的情況下，用武器保衛自己財產的安全。
鏡頭掃過韓國城的時候，甘國陽在持槍的韓國人中，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甘國陽還是確定，那個人應該是自己的高中同學許勛。
「好傢夥，看樣子這小子挺有膽量的，幹得好。」
甘國陽雖然不太喜歡韓國人，但面對暴力搶劫，能團結起來用武器保衛自己的產業，無論如何是值的尊重的。
當晚的比賽，湖人隊拼死一搏，甘國陽沒有給洛杉磯人緩和的機會，用一場40分的進攻表演，在大西部論壇帶走了湖人。
大比分3：0，首輪輕鬆淘汰了沒有魔術師詹森的湖人，順利殺入半決賽。
當開拓者眾將從論壇球館離開時，夜晚的洛杉磯處處都有火光，英格爾伍德地區正是騷亂爆發的核心地帶。
在警衛的保護下，球員們快速登上大巴車，在不遠的地方，正冒著弄弄的煙霧，不知道哪家店鋪被燒了。
回酒店的路上，附近的商店已經被洗劫一空，到處是被破壞留下的慘狀，洛杉磯全城施行了宵禁，街道上空無一人。
到了酒店以後，甘國陽立刻打了個電話給王撫西，在確定岳父母已經安全離開洛杉磯去了波特蘭後，他才放下心來。
如果開拓者輸掉這場比賽，那麼他們和湖人的第四場將無法再洛杉磯進行，而是要移師到拉斯維加斯。
快船和爵士的比賽就是如此。
因為動亂的原因，酒店前往機場的道路被封鎖，開拓者球員只能待在酒店裡，等待消息。
夜晚，整座城市都在燃燒，到處都是起火點，到處都是警笛聲。
在酒店不遠處的街道上，一輛汽車被引燃，烈火熊熊燃燒。
甘國陽帶著保鏢昆汀離開酒店來到空無一人的街道，昆汀手裡拿著槍，他很緊張，不知道阿甘為什麼要跑出來，這太危險了。
「桑尼，我們回去吧，太危險了！」
「我知道，馬上回去，我就是想下來看看，感受一下。」
說著，甘國陽走到那輛燒的快只剩下框架的汽車旁，從兜里掏出一根雪茄，伸到火焰上引燃。
他嘬了兩口，對著夜空吐出一口煙，轉身道：「走，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