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一酒吧是一間典型的靜吧,昏暗的燈光,輕緩的音樂,適合放鬆消遣,談天論地,交流感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四周的牆壁上,還掛著不少塗鴉作品,營造出一種文化氛圍來。
六點正,準時營業。
但這時候沒有客人登門,顯得冷清。
陳立行登台了,既然來這工作,在上班時間段內,哪怕沒有客人聽眾,也得開工。
因為客觀條件,他沒有選擇伴奏,而是自彈自唱。第一首演繹的歌曲叫《歸雁》,是一首十多年前的老歌了,抒情流行類。
二樓辦公室內,郭璦點開電腦的監控視頻,實時觀看。
不用多久,聽完了第一首。
「呵,也就那樣。」
郭璦給了句評價。
陳立行的唱功紮實,但唱法和音色中規中矩,找不出什麼特色特點。
作為一個酒吧駐唱,當然是合格的。
可也僅此而已。
如果不是劉昊纏著推薦,郭璦不會要這樣的駐唱。市場上大把選擇,沒有特點的,很難獲得賞識。
關了電腦,郭璦拿起小包,出門開車離開了酒吧。她今晚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去赴約商討。
第一天上班,陳立行穩紮穩打,唱了七、八首,挑選的都是有把握的老歌。
唱歌當然不可能一口氣連著唱,每首歌之間會有間隔,或調音、或喝水、或休息。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七點過後,終於有客人陸續進門。有的孤身一人,有的三三兩兩。
陳立行不是初哥新手,在駐唱這方面經驗豐富,見慣各種場面。不管客多客少,心態一直保持得很穩,只管唱好自己的歌。
又唱完一首,抬頭一看,見劉昊走過來:「行哥,唱得不錯!」
陳立行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表姐告訴我,你選擇今晚登台,我必須來捧場。這不,還帶了朋友一起來。」
他的朋友們已經坐在那邊去了,滿滿一桌子。
劉昊又說:「等會我來點歌,唱《流浪歌手的情人》。」
正說著,那邊又有一大群人進來了,男男女女,很是惹眼。
劉昊看過去,叫道:「隊長帶人來了!」
戴著一頂米黃色鴨舌帽的趙自若出水芙蓉般,只要她出現,便會成為焦點。
沒辦法,很多時候,在人們的視野中,顏值總能排在第一位。
他們人多,拼了一大桌才坐得下。
劉昊過去打招呼,趙自若說道:「恰好有同學過生日,所以就來了。」
台上的陳立行不方便下去,只能衝著趙自若微微頷首致意。
趙自若很傲嬌地仰了仰頭,算是回應。
蘇元喜坐在她身邊,注意到了這一幕,問:「若若,你們認識?」
「他便是我新找的主唱,叫『陳立行』。」
「難怪呢,你帶我們到這裡,敢情是來捧場的。」
蘇元喜一手托腮,認真打量:「長得還蠻帥,有一種滄桑的感覺。」
趙自若說:「快奔三的人了,我都是叫他大叔的。」
「大叔?嘻嘻。」
蘇元喜被逗笑了,轉頭把這個信息分享出去。
其中一位個子挺拔的男生趁機湊過來,對趙自若說:「你怎麼找個駐唱的當樂隊主唱?我跟你說,這一類人可都是老油子。」
趙自若掃他一眼:「趙明,背後說人,可不光彩。」
趙明訕然一笑:「我是擔心你被騙。」
「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好騙?我都懶得跟你說話。」
碰了個釘子,趙明只得退回座位去,跟身邊相熟的同學說:「這間酒吧的布置氛圍還行,但唱歌的差了點意思,難怪生意不好。」
同學笑道:「那是你的水平高,要求也高了。」
趙明雙手抱胸:「讓我上去,我唱得比他好。」
這句話就有挑事的味道了。
趙自若聽得很不爽,當即懟道:「你唱得好,怎麼不見你上去唱?」
另一位男同學有心幫趙明說話:「趙明上台唱了呀,他可是咱們學校第二十一屆校園歌唱比賽的季軍獲得者。」
趙明當即得意地挺直了胸膛。
趙自若瞥了眼:「季軍呀,好了不起哦。」
一個「季」字特意拉長來說。
趙明聽出了其中的諷刺意味:「下一屆,我一定拿冠軍。」
「下一屆給歌王你當!」
趙自若毫不客氣地叱道:「最煩這樣的人,見到什麼都評頭論足,說三道四,不就是想踩人,然後凸顯自己如何優秀嗎?但真正的優秀,根本不屑於顯擺。」
趙明一張俊臉頓時漲紅了。
蘇元喜趕緊打圓場:「都是同學,一人少說一句。」
趙自若淡然道:「唱得好的人滿大街都是,但寫詞呢?作曲呢?」
蘇元喜問:「這位大叔還會寫歌?」
「那是當然。」
趙自若掩飾不住的驕傲,不由想起那一首撕心裂肺的《空心》。
蘇元喜又問:「寫的歌怎麼樣?發表了沒?讓我們聽聽。」
趙自若還沒回答,好像配合她一般,坐在另一個桌子的劉昊已經開始點歌。
「《流浪歌手的情人》,就是這一首。」
台上的陳立行說了幾句感謝的套話,稍作調整,開始彈唱:「我只有一再,讓你相信我,那曾經愛過你的人,就是我……」
《流浪歌手的情人》並不流行,更沒熱賣過。它的曲調風格註定了小眾,但小眾並不代表不好,其品質絕對在合格線以上。歌詞描寫的那種窮浪漫,帶著淡淡的憂傷,在物質化的現代社會裡難能可貴。尤其對於那些還沒有遭受過社會毒打的少男少女們,有一定的吸引力。
「……在你身後,人們傳說中,在蒼涼的遠方。你,和你的愛情,在四季傳唱……」
……
「……我恨我不能交給愛人的生命,我恨我不能帶來幸福的旋律。我只能給你一間小小的閣樓,一扇朝北的窗,讓你望見星斗……」
一曲畢。
「好!」
劉昊帶頭拍掌叫起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托一樣。他叫好了,在座的朋友們自然不能掃了面子;然後是趙自若這邊,也是一片拍掌聲。
此起彼伏,帶起了酒吧的第一波氣氛,引起不少關注。
蘇元喜驚喜地道:「這首歌真得可以呀,有一種憂傷的浪漫。」
趙自若道:「自彈自唱稍顯單調,發表在易聽網上的版本更好聽。」
趙明坐在那邊,心裡酸溜溜的,但說不出什麼話來。在音樂的範疇內,會唱歌是一回事,唱作人卻是另一個概念了。
《流浪歌手的情人》這首歌可能不會火,但最起碼,是一首成熟的作品,拿得出手那種。
台上的陳立行稍作歇息,喝了兩口水,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酒吧內的客人也漸漸多起來。於是乾咳一聲,說道:「感謝各位朋友的捧場,接下來,是我今晚最後一首歌了,還是一首原創歌曲,叫做《余香》,希望大家喜歡。」
「啥?行哥居然寫了新歌。」
劉昊嘀咕道。
趙自若眼睛睜得大大,當她聽到「還是一首原創」的時候,下意識以為陳立行要唱《空心》,心裡莫名擔心,擔心陳立行今晚的狀態,在沒有喝醉酒,沒有點菸的情況之下,缺乏情緒的投入,很難唱得出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卻沒想到,報出的是另一個歌名,叫《余香》。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望文生義,這應該是一首很溫馨很有愛的歌吧。
趙自若心裡充滿了期待。
她沒有等多久,一段帶著淡然憂傷的前奏響了起來。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