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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余香》

2024-09-03 17:14:33 作者: 南朝陳
  「劃一根火柴,將慵倦的夜點亮,吐出一縷煙,飄向半掩的窗。Google搜索你縱身躍入酒杯,夢從此溺亡……」

  從第一句歌詞唱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營造出了一種感傷的意境,把聽眾的情緒勾住。

  「快將塵埃撣落,別將你眼眸弄髒,或許吧,談笑中你早已淡忘。而我在顛沛中,已飽經一臉滄桑。思念,需要時間,慢慢調養……」

  自然而然的副歌部分,充滿了詩意的歌詞直擊心坎。

  趙自若聽得無比仔細,不願意漏過一個字。

  「往日記起來,暫能慰藉心腸;詳盡來回首,才忽覺是荒唐。別惦記岸邊垂的楊,你白色衣裳,只是發間的雨,想來仍留余香……」

  酒吧突然變得很靜,靜得只有那帶著些許沙啞的歌聲在飄蕩。

  《余香》這首歌的旋律其實很平,很淡,沒有什麼複雜的轉折變化,更沒有高音飆歌之類。

  但正因為這種淡,猶如醇酒,經久愈香,耐得住品味,讓人回味無窮。而且恰恰與歸一酒吧的氛圍契合,來靜吧消遣的客人,大都來尋求一份寧靜品味。

  如果換做是在鬧哄哄蹦蹦躂的酒吧里唱《余香》,那肯定一點水花都沒。

  「我唱完了,再次多謝大家的捧場。」

  陳立行起身鞠躬,背上吉他下台。

  八點鐘了,第二位駐唱歌手等在那兒,正準備上場。

  這位歌手是個女的,叫做「安怡」,二十多歲的樣子,齊耳短髮,模樣有點小端莊。她顯然也聽進去了,一臉羨慕地問道:「這首歌是你自己寫的嗎?寫得真好。」

  「謝謝誇獎。」

  陳立行應了句,笑一笑,轉到後台去了。

  趙自若醒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沒有拿出手機錄視頻,心急地問:「誰?誰錄了?」

  同學們紛紛搖頭,一般時候,誰會把手機拿在手裡隨時隨地錄東西?誰知道陳立行唱得那麼好?

  「呀!」

  趙自若有點抓狂了。

  蘇元喜小心翼翼地說:「若若,他不是你樂隊的主唱嘛,想再聽,叫他唱就好了。」

  「是呀,差點忘了這一茬。」

  趙自若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今晚要去胡同,讓陳立行再唱幾遍這首《余香》。

  幾遍?

  起碼十幾遍啦!

  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冷不丁又拿出一首這麼好聽的新歌。

  那麼,他到底寫了多少歌?

  蘇元喜眼勾勾看著她:「若若,你變了。」

  趙自若眨了眨眼睛:「我怎麼變了?」

  「以前你喜歡的是那種嘶吼的帶著金屬性的搖滾,現在怎麼喜歡上這種感傷的歌了?」

  「呵,那是你對我了解不夠,其實我什麼歌都聽,只要是好聽的。」

  趙自若振振有詞。

  「是嗎?」

  蘇元喜表示懷疑,不過剛才陳立行唱的,的確很好聽。聽完之後,有一種想再聽一遍,甚至單曲循環的感覺。


  ……

  夜間的燕京,車水馬龍,好像一台龐大的機器,運轉不休,永遠不會停下來。

  白雲大酒店,三樓宴客廳,郭璦坐在包間內等待著,神色漸漸不耐。

  又過了好一會,約好的客人終於來到,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腦門光亮,肚子微凸:「哎呀,路上堵車,來晚了,還請郭總恕罪。」

  郭璦臉上帶著公式般的微笑:「岳先生客氣了,我也是剛到一會。」

  男人一擺手:「叫岳先生就生分了,給面子的,喚聲『剛哥』就好。」

  「好,剛哥,你請點菜。」

  剛哥拿著菜牌,點了幾樣,嘴裡說道:「其實應該到你的酒吧里去談,那樣最好,不過近期真得太忙,只能就近選到白雲來了。」

  郭璦說:「沒事,哪兒談都一樣。」

  剛哥咳了一聲:「好,郭總不但長得漂亮,人也大氣。既然如此,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樂隊在月底能夠騰出一天的檔期,唱一場,十萬。」

  「十萬?這價格有點高了吧。」

  「呵呵,郭總,你應該知道我們別針樂隊的情況,現在的行情,只高不會低。實話說,這已經是友情價了。不是你的面子,樂隊都不怎麼願意到酒吧去唱的了。」

  剛哥慢悠悠說道。

  郭璦默然了。

  別針樂隊原來只是一個地下樂隊,曾經在歸一酒吧駐唱過一段時日。但在今年年初,樂隊的一首《愛是一劑藥》突然走紅,流行起來。

  不管是歌星,還是樂隊,主要都是靠作品說話。有了作品,才有名氣。

  有了名氣,也就有了市場。

  酒吧的市場生意,競爭激烈,除了本身的硬體因素,還很講究音樂人文加成,有水準的駐唱能增加回頭客的數量。除此之外,還得不時舉辦活動,搞搞氣氛,提高名氣。

  搞活動的不二法門,便是請圈內有一定名氣的歌手樂隊來表演。

  這等於是舉辦一個小型的線下演唱會了,能夠吸引不少新客來消費。

  普通的駐唱好找,但有一定名氣的歌手,而或樂隊,又要具有性價比的,可就得費一番周折了。

  整個燕京,上檔次的酒吧為數不少。相比之下,無論規模還是名氣,以及地理位置,歸一酒吧只勉強算是中檔。

  酒吧的生意馬馬虎虎,節假日還好,平常時候客流量著實上不去。

  所以郭璦想請突然火起來的別針樂隊來酒吧唱一場,但沒想到對方的行情漲得那麼厲害。

  這錢她倒給得起,關鍵在商言商,不具備性價比的生意划不來。其實別針樂隊的火,也就相對而言,真正論起流量,可能還比不過樂壇上的三線歌手呢。或者請那些過氣的明星來表演,差不多也是這個價。

  別針樂隊的經紀人剛哥喝著茶,斯條慢理道:「郭總,如果你真得想讓樂隊去唱,請儘快確定下來,外邊還有好幾家在邀請呢,實在是忙。」

  正說著,手機響,拿出來接,聽了幾句,眼睛亮起來:「花田音樂節?要請樂隊去當特邀嘉賓?……有檔期,必須有……好!好!好!」

  他激動得臉都紅了,掛了電話,站起來道:「郭總,這個對不住了。剛才花田音樂節的組委會打電話來,邀請樂隊去表演。你知道,那可是國內排得上號的搖滾音樂節,樂隊根本拒絕不了。我得立刻趕回去,叫樂隊做好準備,去酒吧唱的事,只能看下一次機會了。抱歉。」

  說著,轉身就走了出去。

  郭璦坐在那兒,一手扶額,嘆了口氣。就在剛才,思考一番後,其實她已經意動。沒想到又出了這一檔事,根本沒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別針樂隊上了音樂節,以後的行情恐怕又得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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