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宣貞和藹的臉上含著怒意,拍了拍軒轅玉嬋的手,隨意的說著:「嬋兒啊。」
軒轅玉嬋小心的看了一眼樓宣貞,嘆了口氣。
今日的宴會一波三折,皇奶奶是怕有人故意阻攔吧。
畢竟朝堂後宮,儘是那些人。
輕而易舉就擾亂了一切。
不一會兒,坤寧宮的宮娥都被叫了來,烏央央跪了一地。
蘇錦慧氣定神閒的站著,招手道:「看守舞衣的宮女是誰?」
從人群中,走出來了一個小宮女,誠惶誠恐的跪地:「回娘娘,是奴婢。」
「嗯。」蘇錦慧摩挲著自己的豆蔻指甲,慢悠悠的道,「你老實說,都有誰靠近過舞衣就好了。」
蘇錦慧非常有底氣,她相信自己的侄女不會偏她的。
既然清者自清,她就不用害怕。
正好在陛下面前爭取一點好感。
小宮女跪在地上,微微抬起頭,很膽怯的小聲道:「來放衣裙首飾的姐姐來了不少……還有就是……白雪郡主來過,說好奇舞衣長什麼樣,順便讓奴婢出去給她倒茶……」
蘇錦慧的臉色一僵,她沒有想到事實竟然會是這樣!
「啪嚓!」
蘇茹雪猛的碰倒了面前的茶水杯,心慌的站起來,面目上故作鎮定,聲音卻因慌張而拔高:「你撒謊!我沒有去過,是不是李允卿讓你這麼說的!你這個賤婢!」
「雪兒,不得無禮!」蘇錦慧厲聲呵斥,眸子中閃過冷意。
她這個侄女是被哥哥寵壞了嗎?
怎麼只長胸,不長腦子呢?
方才她才因為對李允卿無禮而道了歉,她這麼快就忘了,開始直呼其名了?
真是個草包!
蘇茹雪咬著牙,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宮女:「你給本郡主好好說,你要是敢污衊我,我讓你不得好死!」
蘇茹雪身為女兒家,卻口出如此惡毒的言語,嚇的小宮女一抖,蘇錦慧更是怒不可遏:「蘇茹雪……!」
蘇錦慧氣的喘不上來氣兒,猛的捂住額頭,往後退,被後面的宮女扶住,她拍著自己的胸口,差點背過氣去。
樓宣貞已經容忍到極限了,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怒喝:「蘇丞相教的好女兒啊!下去!拉到丞相府,看他蘇付如何處置!」
「皇奶奶息怒。」軒轅玉嬋趕緊為樓宣貞順氣,素手不停的撫摸著她的胸口,玉容上儘是憂心。
「郡主,得罪了。」
一群宮女快步走過去,直接拉起蘇茹雪,就要往外拖。
蘇茹雪猛烈的掙扎著:「放開!不准碰我!我是郡主,我姑姑是皇后,我父親是丞相!你們誰敢動我!」
「啪!」
軒轅翟猛的拍在桌子上,天子之怒,嚇的在場眾人跪地高呼:「皇上息怒!」
軒轅翟一向和藹的臉上滿是怒氣,一雙虎目凌厲如刃,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起義,斬殺百萬人,登上帝位的軒轅翟!
「蘇付教的好女兒,好妹妹!都給我下去,還要再丟人現眼嗎!」
皇帝都發怒了,可是蘇茹雪還是刁蠻任性,想要繼續潑婦罵街,卻在還未開口時,被旁邊的宮女一個手刀下去,瞬間暈了過去。
蘇錦慧顫抖著,一雙眸子陰冷至極,簡直現在就想把蘇茹雪抽筋扒皮!
「皇后管理後宮事務怕是累了,回坤寧宮修養個把月吧,此期間由華貴妃,媚貴妃料理後宮瑣事。」軒轅翟怒意磅礴,當機立斷。
蘇錦慧不敢再辯解,只由的宮女將她扶下去。
華貴妃和媚貴妃站起來,謝恩。
林媚兒妖艷絕倫的臉上帶著得意至極的笑容,冷笑著瞥著蘇錦慧失魂落魄的下去。
這齣戲真真是好看極了。
李家女兒,她現在喜歡極了。
李允卿面無表情的將白袖舞扶起來,慢慢的走去後殿換衣服。
剛一入後殿,白袖舞就撲到了李允卿的身上,緊緊的抱住她,身子不停的顫抖著,聲音小的如蚊音一般:「師父……」
李允卿容顏清冷,靜靜地摟著她。
她終於知道上一世宴會中發生了什麼了。
蘇茹雪偷偷進入坤寧宮,裁破了白袖舞會穿的舞衣。
而白袖舞起舞時,春光乍泄,又崴了腳。
身為第一美人,卻一生未嫁,在提督府中,孤獨終老。
好一個蘇茹雪。
她以前只當她不過不長腦子,嬌縱極了的小姑娘罷了。
沒想到還真能做出如此狠毒的事。
還有那個人,出謀劃策的孫妍……
非常好,敢動她的人。
李允卿幽冷的目光微動。
白袖舞說孫妍是林府中的小姐,那麼她就是媚貴妃的人。
孫妍攛掇蘇茹雪對付白袖舞,是想一箭雙鵰。
正好折了白袖舞,又讓皇后和蘇茹雪糟心。
李允卿低笑,這個事究竟是孫妍想的,還是媚貴妃,亦或者林家那個老匹夫……
白袖舞終於緩了過來,淚眼朦朧的抬起頭,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得人心疼極了:「多虧了師父,不然我就完了。」
李允卿不語,她向來不會安慰人。
白袖舞擦了擦眼淚,好奇的道:「師父為什麼那麼早就知道準備斗篷?」
她想起了那會兒看到李允卿吩咐月姑拿斗篷的事,難道師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李允卿微微挑眉,淡淡的看了一眼白袖舞,清淺一笑:「我猜的,未雨綢繆。」
白袖舞蹭了蹭李允卿的衣服,垂下眸子小聲道:「是林家的人,對嗎。」
身為帝都三大門閥世家的女兒,白袖舞怎麼會不懂其中的爭鬥。
李允卿的手指穿過白袖舞的青絲,在白袖舞看不到的地方,眸子深不可測,她漫不經心的道:「嗯。」
李允卿在掙扎。
白袖舞是一個非常好的棋子。
可是她,不想利用她。
白袖舞換了衣服,和李允卿出去的時候,外面又是一陣歌舞昇平了。
白菀妃擔憂的目光投過來,白袖舞盈盈一笑。
李允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微嘆了口氣,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微風拂過,酒水泛起漣漪。
她本來就不能置身事外,不如先下手為強。
招駙馬的宴會雖然一波三折,不過該做的還是得做。
一陣舞樂後,牧公公開始說道:「請公子們以白梅為題,作一首詩。」
宮女魚貫而入,遞給想要成為駙馬的公子筆墨紙硯。
公子們開始低頭作詩。
「不如讓帝師來審核吧。」樓宣貞和藹的開口。
「朕也有此意。」雖然發生了那麼多事,但是軒轅翟很快壓下了情緒,依舊是和藹可親的樣子。
李允卿微微低頭,算是領命了。
白梅。
傲雪寒梅。
不知道軒轅玉嬋為何喜愛白梅,她該從什麼角度去評判優劣。
想到白梅,李允卿的心思微動,驀然想起了白梅林中,那道蠱惑人心的聲音。
從上一世的記憶開始尋找,她應該是聽過這個聲音的。
卻怎麼也想不起。
不一會兒,公子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毛筆。
李允卿雲淡風輕的走過去,一襲月白色長裙,絕色容顏,讓日月也失色。
公子們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身上。
而李允卿的目光是掃過了他們面前的紙張,一目十行,迅速而過。
走過的公子嘆了口氣。
自己的詩竟然沒被瞧上。
李允卿隨意的拾起幾張,雖然這些詩她都不覺得好,但是總不能一個人都不通過吧?
那麼誰來做駙馬呢?
也不知道軒轅玉嬋的心上人是誰。
牧公公將那幾張詩遞給了軒轅翟,軒轅翟隨意了掃了一眼,就遞給了樓宣貞和軒轅玉嬋。
軒轅玉嬋失望的移開目光。
沒有人,沒有人可以懂她的心思。
樓宣貞認真的看起來,一首接一首。
她看的不是哪個公子懂軒轅玉嬋的心思,而是哪個公子有才華,日後能分出一部分權利出去。
終於,樓宣貞緩緩道:「周海越的詩不錯。」
被點名,那位公子站了出來:「多謝太后。」
軒轅玉嬋將目光投過去。
只見那是一位面容儒雅的公子,沒什麼出色的地方,很平凡。
動作恭謹有禮,一身的書卷氣,一看就是寒窗苦讀的秀才。
軒轅玉嬋鬱郁不歡的垂下眸子,她傾心之人,才不會是這樣的,丟進人群就找不到的男子。
可是,她是長公主,由不得她自己。
樓宣貞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你可想迎娶嬋兒?」
「草民願意。」周海越做了一個禮,彬彬有禮的道,「公主尊貴,才貌雙全,能嫁給草民,草民一定一生對公主相敬如賓。」
「嗯。」樓宣貞和藹的笑著,「不知你是哪的人啊?家父是誰?」
「回太后,草民是上一次殿試的秀才,家父經商,一介草民罷了。」周海越低著頭,恭謹的回答。
「嬋兒,怎麼樣?」樓宣貞拍著軒轅玉嬋的手。
那個意思就是她滿意了,讓軒轅玉嬋也走個過場,點個頭。
軒轅玉嬋怎麼會願意,她咬著唇看了一眼那周海越,勉強的笑了笑:「周公子才高八斗,嬋兒怎麼會不願意。」
「謝公主。」周海越謙卑的笑著。
「那就你吧。」
樓宣貞一句話便敲定了軒轅玉嬋的一生。
其餘公子們失望的嘆了口氣,開始恭喜周海越。
要說這個駙馬招的還真容易。
就是一首詩罷了。
李允卿看著軒轅玉嬋,本來是一件喜事的,軒轅玉嬋卻笑不起來,勉強的給了李允卿一個安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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