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樸實刺眼
昨天不給人家紅星廠結錢就算了，今天居然還在這兒造謠人家倒閉了，李泉林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跟對了人。
葉晨在前面並不知道李泉林的想法，而是擦了擦眼淚，露出紅紅的眼睛，說道：「鄉親們，這些都是紅星廠裡面的那些給我們抵工資的貨，都是高檔牛皮做的，原價都是好幾十呢！現在只要十五塊錢，你們拿走，給我們挽回點兒損失……」
葉晨一半，實在是說不下去了，蹲在地上不斷地抽泣，哽咽。
周圍的人都被這場表演迷惑住了，再加上紅星廠今天確實是沒發工資，已經報紙上的報導，幾乎是所有人都相信了葉晨的話。
「聽見沒有？
好幾十塊錢的高檔皮包啊！真牛皮的，現在只要十五塊？」
「是啊，雖然這玩意也不能當飯吃，但是便宜啊！你想想，你家兒子結婚的時候，給姑娘送個真皮皮包，那面子不是蹭蹭的漲？」
「就是，我家那口子出門錢都是用小布袋裝，以前是覺得人造革用不了多久，真皮的又貴，現在好了，這麼便宜！」
「回家給媳婦兒買一個，她指定高興！」
「就是，這可是真牛皮的啊，居然這麼便宜！」
「買一個吧，我一個月工資五十塊呢！以前一個就要五十多，捨不得買，現在就十來塊錢，買了！」
……
一時間，人們都覺得自己遇見了小便宜，不管有錢沒錢，紛紛掏出票子，朝著葉晨遞了過去，原本還算平靜的人群開始擁擠起來。
「別急別急，人人都有！」
「給我一個男士提包！」
「好的！」
……
「女士提包還剩最後一個了啊！誰要？」
「我我我！」
「女士提包還剩最後一個了啊！誰要？」
「我我我！」
「女士……」
李泉林此時不斷地收錢，遞包，收錢，遞包，耳邊全是葉晨的吆喝聲。
他已經聽到葉晨說了不下十遍「女士提包還剩最後一個了」，或者是「男士皮包還剩最後一個了！」
但是後面的車裡明明還有一堆！
每次一吆喝，後面那些還在猶豫的人就不管不顧的衝上來買，他們以為他們手裡都是最後一個，素不知後面還有無數個最後一個。
葉晨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時不時的用「最後一個」來戳一下那些還在觀望的人。
這時候交通和信息極度不發達，也造成了人們喜歡隨大流，也就是跟風。
別人都說好，你說好不好？
別人都買，自己不買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尤其是在這個出門要往嘴上抹豬油的年代，面子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大家都有的東西我沒有，那就是沒面兒！
因此，一部分真需要的人，帶動了一部分不太需要的人，造成了擁擠和搶購，從而帶動了另一部分完全不需要的人！
當然，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便宜，和紅星廠的名氣。
如果是紅星廠直接來，是做不到這樣的。
整個一天的時間，葉晨和李泉林連飯都沒有時間吃，一直在收錢和遞包，時不時的吆喝幾聲，或者給一些人講解一下用途。
……
很快，天色漸晚，山邊的最後一抹夕陽落下，宣示著這座城市進入了屬於它的寧靜。
此時的洛市遠沒有三十年後那麼發達，夜晚也沒有夜市。
葉晨第一天的賣貨基本就結束了，那些回家休息好了的司機，也回到了這個地方。
「那就麻煩各位師傅了，明天早上，還是照舊！」
葉晨笑呵呵的對司機們說道，然後提著大包小包的錢，帶著李泉林就走了。
李泉林看著走在前面的葉晨手裡提著的袋子，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他知道，那些都是錢啊！
「葉晨，我先回去，還是先騎車把你送回家？」
李泉林問道。
「不，你陪我回家，然後再走。」
葉晨平靜的說道。
這年頭的治安可沒有那麼好，攝像頭更是想都不要想，如果一個人提著一口袋的錢大搖大擺的在路上走，無異於對著那些不良青年說：「你們都是垃圾。」
這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
此時的夜晚繁星滿天，和昨夜的雪相比，好了不少。
「葉晨，為什麼紅星廠不直接降價處理啊？
這樣還能賺不少！」
李泉林把自己的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在他的眼裡，葉晨這賣貨也太容易了，雖然耍了點兒小技巧，但是廠家直銷不是更好嗎？
「不，他們不行。」
葉晨坐在後面，搖了搖頭說道，「首先，紅星廠是大廠，一直都是發貨給經銷商，自己從來都沒有做過零售，一點經驗都沒有，時代的原因造就了他們的思維不夠開闊，或許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自己零售的事情。
「其次，如果他們一開始就大範圍沒有理由的降價零售，很容易就讓人覺得這是假貨，或者是次品，同時這也是那些經銷商不降價處理的原因。」
「當然，慢慢來的話，也行，不過他們顯然沒有這個時間。」
「所以這也是我為什麼要造謠紅星倒閉的原因，簡單的說，就是營銷策略。」
李泉林聽完葉晨的講述，心裡十分的震撼。
多年前他在大學的時候，雖然學的是財經，但是也聽過營銷類的課程，只是葉晨的營銷方式實在是太另類了，說得難聽點兒，有點兒不擇手段。
不過看袋子沉甸甸的樣子，目的是達到了。
不久之後，就到了地方，李泉林看著葉晨到家之後才騎車離開。
「今天怎麼這麼晚啊？」
柳靈雅看見葉晨回來了，一邊埋怨，一邊往桌上端著菜。
葉晨鎖好門，把包扔在地上，然後開始撲到桌子上狼吞虎咽，他一天都沒有吃飯，餓壞了。
這一幕把桌子旁邊的京京都看呆了。
「你到底在跟李老師做什麼啊？
要是實在是賺不到錢，就去找個工廠吧，別瞎轉悠了。」
柳靈雅說道。
「上次你自己也說了，是賺的快錢，雖然你沒說是怎麼來的，但是我也知道，那種機會不可能天天有，運氣好賺了五千，也差不多了，別老想著好的。」
柳靈雅一副勸誡的語氣。
她看著葉晨這幾天跑來跑去，早出晚歸，心裡有些心疼，同時她清楚葉晨的能力，覺得那五千多不過是運氣好了賺點兒，哪能天天有那機會？
然而葉晨沒有時間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嘴裡塞食物。
「慢點兒的，又沒有人和你搶！」
柳靈雅無奈的說道，安撫了一下京京，然後起身去拿葉晨的包。
「什麼東西這麼重，就這麼扔在地上。」
說著，柳靈雅下意識的打開了包，花花綠綠的鈔票就出現在她的眼前，明明樸實無華，卻讓她感覺十分的刺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