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肖子云。」
「把這身親從的服裝脫了，換上便裝跟我走。」
趙穆除了去垂拱殿上朝見神宗皇帝之外，從來不穿官服。
一來，官服穿起來繁瑣複雜，兩個侍女都要搞半天。
二來，穿著那玩意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沒有青春的活力，行動也不方便。
他整天穿著一個極品面料製成的長衫，腰間掛著一個小包。
長發也不束起來，就這麼披在肩上看起來就是個浪蕩的風流書生。
「你們繼續，該幹嘛幹嘛。」
肖子云跟著趙穆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皇城司，顧少武和徐兵相視一眼都沉下了臉。
「指揮使要去何處？」
「帶我去西市逛一逛。」
既然做了皇城司的指揮使，我就先摸一摸這個汴京城的水深淺如何。
「便裝出來別叫我指揮使了，就叫我九哥。」
現在的趙穆不僅是皇子，還有三個官職。
御史中丞、樞密副使和皇城司指揮使。
這些官職的品級雖然不高，但是卻權利極大。
特別是皇城司指揮使，朝中的高官都要避而遠之。
這麼大的權利不用一用真是可惜了。
汴京城沿用了長安城的一些布局，最繁華熱鬧的地方分為西市和東市。
西市主要以西域來的舶來品為主，都是胡人在此經商。
東市則是大宋本地的商品，也是胡人採購貨物的中心。
「果然熱鬧非凡啊！」
趙穆也是第一次走進市井，這裡胡人居多街上有一股狐騷味。
「西市最高檔的酒樓在何處？」
他想看看這個繁華都城之下的黑暗，隱藏在大宋光輝形象之下齷齪。
「那種只能高官富豪才能去的地方。」
「九哥，你看。」肖子云指著停靠在汴河岸邊的一艘畫舫。「今日胡人商會正好有遊船，只是沒有請帖無法登船。」
「哼，這有何難？」趙穆背著手向畫舫走去。
「哎哎哎……」登船的木梯旁站著一個中年人，看到趙穆立刻板著臉。「這地方是你來的嗎？」
此人長期彎腰，即便挺直了腰板還是有些佝僂。
小眼睛在趙穆和肖子云身上掃來掃去。
「這是私家畫舫，要遊船到下游去。」
「我忘了帶請帖。」趙穆掏出一錠白銀塞到這人手中。「行個方便。」
「跟這些商家都是老朋友了。」趙穆用手拐了拐肖子云，他立刻會意並且說道：「阿拉漢和尼格拉斯都是我們九哥的朋友。」
「哦！」
這傢伙得了好處，也聽到大老闆的名號。
刻薄的嘴臉瞬間一變，立刻彎下腰勾著背伸出手。
「大官人裡面請！」
這艘畫舫相當於一座酒樓，分為上中下三層可以容納上百人。
窗戶上面都掛著紅絲，一群濃妝艷抹的女子正從前方上船。
這他媽的是移動夜總會啊！
我倒要看看這些胡人是怎麼在我大宋做生意的。
天色漸晚，畫舫晃動了起來沿著汴河緩緩駛出。
趙穆直接來到了第三層，一進入包廂就看見如同夜總會般熱鬧的景象。
宋人與胡人坐在一起，身邊都帶著小娘子。
隨便找了位置坐下，身邊的胡人用警惕的眼神看著趙穆。「沒見過你啊？」
「我是臨安來的商人，想在京城開門做點生意。」
「能上得了這畫舫的都是自己人。」對面坐著一個宋人，看起來不像是商人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官氣。「臨安是好地方，出手定然是闊綽的。」
趙穆發現每一桌都有宋人，雖然穿著便裝也擋不住那種官味。
「你說，要做什麼生意？」
「什麼生意賺錢就做什麼生意！」
「口氣不小啊！」那人盯著趙穆的眼睛。「外鄉人來京城也不收斂一些？」
「害，又不是剛出道的小娘子何必扭扭捏捏。」趙穆氣定神閒，輕蔑一笑。「有這個實力何必收斂，耽誤那些時間幹什麼？」
「看你年紀輕輕的毛都沒長齊……」
那人說話自帶一股狠勁，一把捏住身邊的女子的後頸。
她眉頭一緊忍著疼不敢吱聲，還要裝作強顏歡笑。
「當心牛皮吹破了把你扔到水裡，哈哈哈！」
趙穆與肖子云相視一笑，從腰間取下自己的玉佩。
「這玩意……」趙穆用手指繞著金絲線甩動那塊玉佩。「你配得起嗎？」
「哎喲，這種紋飾一般人可不敢用！」那人雙眼猛然睜大，瞬間軟了下去。「恕罪恕罪，有眼不識泰山。」
「家父與皇家有些關係，能不能做你們的生意？」
「當然能！」那人趕緊繞過來，走到趙穆身邊。「我們這裡的都是小買賣。」
「那裡面才是談大買賣的。」他用眼睛看了看屏風的位置，後面若隱若現有一扇房門。「小人幫你引薦一下？」
「有勞了！」趙穆收起玉佩，跟著他走了過去。
咚咚咚
「大官人。」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門。「有貴客。」
「進來吧。」
趙穆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裡面的女子只有薄紗遮體。
只是這些女子的品質跟天上人間比不了。
「來京城做買賣，沒有我們大官人點頭做不成！」
「坐吧。」主座上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昂了昂下巴顯得有些不耐煩。「京城的生意可不好做哦。」
趙穆快速掃了一眼，這些人都是肥頭大耳縱慾過度的模樣。
「新來的入會錢一萬貫，否則免談。」
他也不看趙穆，自顧自地與坐在大腿上女子調戲打鬧。
一隻大手就在女子的薄紗裡面上下遊走。
啪！
趙穆也不廢話，直接掏出一萬貫銀票拍在桌面上。
「大官人沒錯吧，果然是做大買賣的。」
那人輕輕瞟了一眼銀票，又看向趙穆。
「我看你不像做買賣的。」
「沒有生意人的錢味，倒是有幾分不可言說的貴氣！」
趙穆也知道，自己這幅模樣一點都沒有商人的那種圓滑奸詐。
這種市儈的氣質，裝也裝不出來。
「不過嘛……」
「我在京城見過有貴氣的人物多了，你這點道行我還是接得住的。」
本來還以為被他看穿了，趙穆還準備想法子解釋一番。
沒想到這傢伙如此囂張，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來頭不小，後台硬朗啊！
那好辦了，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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