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白稚像一隻炸毛的貓,猛地向後一躍,季月順勢將她接到懷裡。
「殷念容?
你怎麼會在這裡?
!」
白稚指著案前的花魁驚訝道。
殷念容一把扯下臉上的輕紗,眼神陰狠地站了起來。
「我還要問你們這兩隻羅剎怎麼也會在這裡呢?」
他看起來和之前一樣美,雖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性別,但白稚還是很難將他看作男子。
他連扮起花魁來都毫無壓力!
季月此時也看到了殷念容,他微微蹙眉,冷聲道:「這誰?
他怎麼知道我們是羅剎?」
他已經把殷念容給忘了,即使對方給他下過藥。
白稚覺得季月的腦袋已經不能用記憶不好來形容了……
他簡直就像是沒有記憶一樣。
難道是小的時候腦袋受過傷?
白稚回過神,低聲解釋給季月聽:「就是之前我們在金都遇到的羅剎殺手。」
季月眼神冷漠:「不記得了。」
殷念容聞言,狹長美眸瞬間暴怒地睜大:「你敢不記得我?」
白稚:你是什麼大人物嗎?
一定要記得你才行?
她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半煙嗎……臥槽!」
話還未說完,殷念容袖中的暗銀鎖鏈便直直甩了過來。
白稚靈巧地翻身一躲,鐵鏈頓時重重地打到了他們身後的房門上。
房門發出一聲重響,門外立即傳來老鴇的問候。
「半煙,裡面什麼動靜呀?」
殷念容臉色一變:「沒什麼,只是花架倒了而已。」
「那我喊人幫你扶起來?」
「不用了,這位公子已經幫我扶好了。」
殷念容略略提高聲音,乍一聽與女子的聲音無異。
白稚佩服地看著他,打從心底里覺得他是個人才。
長得比女人還美也就算了,還會變聲,還會烹飪,打架還厲害,這是什麼十項全能的小天才呀!
除了有一點不好——手段太陰了。
老鴇聽聞無事便放心地離開了,留下屋裡的三人無聲對峙。
「上次沒有殺了你們,真是可惜。
那之後我夜夜不能寐,只恨當初沒有將你們抽筋剝皮……」殷念容微微眯起眼睛,狹長眼眸里閃過一絲陰狠的流光,「既然今天你們主動送上門,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他的鐵鏈再次甩了過來。
這一次白稚不再一味地閃躲,她看準鐵鏈襲來的時機,驀地單手成爪,一把抓住了呼嘯的鐵鏈。
殷念容的眼裡飛快閃過一絲訝異。
怎麼回事,她好像比之前交手的時候更加敏捷了?
不,不止是敏捷度,包括力量、速度、反應力……都不一樣了。
季月在一旁站累了,索性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和白稚說話。
「阿稚,剛才那一下可以再用點力。」
白稚扭過頭:「再用點力?」
「嗯,像這樣。」
季月見白稚一臉懵逼,乾脆走到她身旁親自教學。
他一隻手握上白稚的手背,忽地向後一收,鐵鏈便如一條飛舞的游龍,被他整個扯了過來。
白稚:「……」
這只是用點力嗎?
殷念容心下一驚,急忙脫手鬆開鐵鏈,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被慣性帶的向前幾步。
白稚見殷念容的武器已除,毫不遲疑,一個閃身便來到殷念容的身後。
不等殷念容反應過來,她忽然一腳踏上殷念容身後的案台,然後凌空而下,一條腿狠狠砸上殷念容的肩頭——
「……唔!」
殷念容被這一擊捶的猝不及防,雙膝一彎便重重地跪了下去。
季月忽然笑了:「阿稚,幹得不錯。」
白稚聽到了季月的誇讚,頓時驕傲地揚起下巴。
季月將鐵鏈扔了過來,她一把接住,然後麻利地將殷念容捆了起來。
他們的配合透著無言的默契,動起手來十分利落。
「……你們要幹什麼?」
殷念容怨恨地看著白稚二人,如水美眸里仿佛在噴火。
白稚奸笑一聲:「哼,幹什麼?
當然是先奸後殺……」
「……!」
殷念容眼裡的火苗頓時變成了殺人的凶光。
季月也震驚了,他大步走到殷念容面前,突然一把掐住殷念容的脖子。
殷念容那張美人臉頓時漲得通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季月,你要幹嘛?」
白稚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去掰他的手。
季月陰惻惻道:「我現在就殺了他。」
現在就殺了他?
為什麼突然現在就要殺了他?
該不會是因為聽到「先奸後殺」這四個字了吧?
「……」白稚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季月,你知道先奸後殺的意思?」
季月:「不知道。」
白稚:「那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季月表情不變:「因為你剛才的表情很……」
他停頓了下,找了個貼切的詞,「很餓。
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阿稚只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絕不可以再去覬覦其他的人類與羅剎。
她只能吃他。
白稚:「……」
是想說她的表情很饑渴的意思嗎?
是這個意思嗎?
!
殷念容已經開始用看變態的眼神看她了。
「……我是在開玩笑啦!」
白稚慌忙解釋,順便將殷念容的脖子從季月的手下解救下來,「我們留著他還有用呢,不能殺。」
季月遺憾地嘆氣:「沒意思。」
白稚:「在你眼裡除了殺人還有什麼是有意思的嗎!」
季月目光下移,落到白稚的唇上:「還有……」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一邊休息吧。」
白稚心道不妙,連忙打斷季月將他推到了一邊。
「……」季月陰沉著臉坐下了。
白稚重新看向殷念容,手裡拽著捆人的鐵鏈,目光兇狠:「殷念容,我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
否則……」
殷念容冷笑一聲:「否則你待如何?」
白稚忽然輕柔一笑:「否則我就給你下藥,然後再將你捆成一團,扔到渡河橋下。」
「想必那裡的乞兒會有很多吧?
只是不知他們對無力抵抗的美人有沒有興趣呢……」她故意拖長尾音,細細觀察殷念容的表情。
果然,殷念容在聽到這番話後,表情徹底扭曲了。
「……惡毒。」
他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兩個字。
白稚輕笑一聲:「要比惡毒,應該還是你略勝一籌吧?」
殷念容眸色沉沉,裡面閃爍著想要殺死她的光。
「好了,不想被扔到橋下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
白稚恐嚇完殷念容後,便「唰」的一下打開扇子,將扇面翻給殷念容看。
「余玉成,這個人你見過嗎?」
殷念容掀了掀眼皮:「不認識。」
「不可能。」
白稚當即反駁,「我的僱主說了,花魁半煙知道他的行蹤,你就是半煙,怎麼可能不認識他?」
其實雇用她的男子並沒有這麼說,但扇子上透露的信息的確如此。
殷念容聞言,譏誚地笑了一聲:「誰告訴你,我就是半煙了?」
什麼?
白稚驚訝地緊鎖眉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走到重重帷幔後的大床邊。
床上正躺著一名容貌清麗的窈窕女子。
她雙目圓睜,脖子上一道暗紅的血痕,看樣子已經死了有些時辰了。
毫無疑問,這才是真正的花魁半煙。
白稚冷著臉望向殷念容:「……是你殺了她?」
殷念容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她妨礙到我了,當然不能留。」
果然殷念容還是那個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殷念容,這麼長時間沒見,他倒是一點沒有改變。
白稚平復了下憤怒的心情,慢慢走到殷念容的面前,平靜地看著殷念容妖嬈美麗的面容。
「你果然是認識余玉成的吧?」
殷念容涼涼地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半煙,怎麼會認識這種……」
「正因為你不是半煙,所以你才會認識他。」
白稚篤定地打斷他,「我的僱主自己就是這裡的常客,但他卻特意雇了我們過來打探消息,你猜這是為什麼?」
殷念容沒有說話。
「因為他知道這裡會有埋伏。」
白稚目光一掃簡潔的扇面,「他說余玉成此人謹慎狡猾,那麼他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念容姐姐,你的僱主就是余玉成吧?」
殷念容沉默片刻,倏地笑了起來。
「小白稚,你真的是羅剎嗎?」
白稚點點頭:「我是啊。」
殷念容幽幽地看著她:「可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羅剎。」
白稚也笑:「怎麼,被我的特別吸引了,開始無法自拔地愛上我了?」
殷念容:「……」
季月已經趴在一邊睡著了。
「別在這兒跟我廢話,快點把余玉成的行蹤告訴我。」
白稚一勒鐵鏈,殷念容頓時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否則我殺了你。」
「咳咳……」殷念容痛苦地咳嗽兩聲,美麗的面容微微扭曲,「他可是我的僱主,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行蹤告訴我……難道你的僱主會把他的行蹤告訴你嗎?」
白稚沉默了。
也是哦,殷念容好歹還知道僱主的名字呢,她連自己僱主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提行蹤了。
「那怎麼辦?」
白稚發愁道。
殷念容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這傢伙,居然還問他怎麼辦,是忘了他們的敵對關係了嗎?
他眼波流轉,忽然道:「既然現在我們的任務都完成不了……那就只能換個方向了。」
白稚好奇地問:「什麼方向?」
「殺僱主。」
殷念容笑吟吟道。
白稚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你這不是廢話嗎?
我們原本的任務就是殺僱主啊。」
「……」殷念容翻了個白眼。
他的眼尾狹長,連翻白眼都透著妖嬈的風情,「我們原本的任務是暗殺對方的僱主,現在得改了。」
「改成什麼?」
白稚興致勃勃。
「我們一起,殺你的僱主,或者殺我的。」
殷念容低緩說道。
白稚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個殺法!
她虛心求教:「那選擇暗殺對象的依據是什麼呢?」
殷念容溫柔一笑:「當然是看誰給的錢多呀,我的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