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稚佩服道:「念容姐姐,你還真是能屈能伸。」
為了酬金,不但轉臉就可以賣掉自己的僱主,還能忍著噁心和自己最恨的羅剎合作。
她沒有看錯,殷念容可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殷念容輕柔一笑,像一朵亭亭玉立的水仙:「白稚妹妹過獎了。」
白稚:還挺不要臉。
不過她也贊成殷念容的這個提議。
與其雙方膠著在這裡,不如合作行動,這樣不但可以儘快完成任務,還能雙方都拿到酬金。
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白稚一拍大腿,立即將錢袋拿了出來:「念容姐姐,你這一單的酬金是多少?
有這麼多嗎?」
殷念容瞥了一眼錢袋,不屑道:「比你這要多一半。」
白稚聞言,得意地笑了笑:「這麼說,還是我的僱主比較大方啊。」
殷念容:「哦?」
白稚炫耀似的伸出一根手指,道:「我這只是定金,一旦事成,酬金還會再翻一倍呢。」
殷念容頓時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嚴肅地望向白稚:「我們現在就去殺余玉成吧。」
白稚:「成交!」
她抖了抖手中的鐵鏈,殷念容便站了起來。
他微一挑眉,示意白稚解開鐵鏈。
白稚疑惑地瞥他:「幹嘛,眼睛不舒服啊?」
殷念容:「給我鬆開!」
白稚好笑道:「開什麼玩笑,我現在鬆開你,你反手給我下毒怎麼辦?」
殷念容雙眼微眯,臉色不是很好看:「我們現在不是合作關係嗎?」
「對啊,這就是我的合作方式。」
白稚聳了聳肩,將鐵鏈一點點纏上自己的手腕,「你不接受可以不合作呀,反正沒了你,我和季月也能完成任務。」
殷念容氣得臉都黑了。
白稚無視他的怒氣,直接一扯鐵鏈,牽著他走到帷幔後的床邊。
「現在我們該怎麼出去?」
白稚看了眼半煙的屍體,低聲問道。
很顯然殷念容是在潛入後殺了半煙,想必他當初就是打算把過來打探消息的人都解決掉,然後再不動聲色地離開這裡。
這對他來說的確很簡單,只是現在他們是三個人,而且白稚還不敢解開殷念容身上的鐵鏈,離開的難度一下子便上升了不少。
話說這真正的花魁還沒有殷念容好看,見一面居然還要那麼多錢。
殷念容還累死累活地接任務幹嘛,直接來做花魁不就好了……
白稚心裡這麼想著,便順口說了出來。
「念容姐姐,你怎麼不做花魁呀?
這可比殺手賺得多多了。」
殷念容美艷的臉瞬間扭曲:「我是男人!」
白稚無語地看他:「你還愛穿女裝呢。」
殷念容咬牙切齒道:「這只是我的愛好而已。」
「噢噢,那你的愛好還真別致啊。」
白稚敷衍地應了一句,便翻起半煙的衣服和床鋪來。
既然余玉成經常來半煙這裡過夜,說不定會留下什麼東西,或是送一些小物件給半煙。
只要能找到一點與余玉成有關的東西,都會對他們的任務有幫助。
白稚一邊掃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殷念容閒聊:「念容姐姐,你知不知道余玉成這人是幹嘛的呀?」
殷念容陰著臉道:「我怎麼知道他是幹嘛的,我只知道有人要殺他。」
這隻畜生羅剎,竟然像牽狗一樣牽著他,等他找到機會,一定要將她大卸八塊,做成十全大補湯。
白稚頭也不抬:「可是我的僱主說他是大奸大惡之人哎,你為這種人賣命也無所謂嗎?」
殷念容嗤笑一聲:「那與我何干?
他只要痛快給錢就行。」
其實他原本也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活都接的,說到底這一切都得怪白稚。
自從殷念容連夜離開金都後,一路上就都在流傳著類似「有個叫殷念容的變態喜歡穿著女裝猥褻少年少女」這樣不堪入目的謠言,害得殷念容只得暫時隱瞞自己的真名,以化名接活。
這讓他的任務檔次瞬間跌落幾個檔,畢竟他的真名在道上也是有點名氣的,現在全都被白稚毀了,只能從無名小輩重新開始。
殷念容越想越氣,望向白稚的目光宛如利刃,幾乎要在她的背上戳出兩個洞。
「那我也給你錢。」
白稚忽然回過頭,定定地看著他,「你就不要再想著殺我了吧?」
殷念容一口回絕:「不行。」
白稚:「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是羅剎。」
殷念容的臉上浮現出刻骨的仇恨與怨氣,「……所有羅剎都該死。」
「……唉。」
白稚無奈地嘆氣,扭頭繼續在床上怕拍敲敲,「那你只殺我一人就好,千萬別去殺季月。」
殷念容發出一聲古怪的冷笑:「怎麼?
怕我殺了你的小情郎?」
白稚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我是怕你被他反殺好不好。」
殷念容的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屈辱地說不出話來。
的確,連現在的白稚都能制住他,更別提那邊的羅剎少年了。
雖然他從頭至尾都沒有出過手,但只是看他指導白稚的那一下子,就知道他的實力深不可測。
與他對上,無疑是自尋死路。
殷念容陰狠地盯著白稚,正在心裡琢磨要怎麼弄死她,白稚忽然驚訝地「咦」了一聲。
「這裡好像有機關?」
殷念容神色一愣,連忙也湊了過去。
「什麼機關?」
白稚推開半煙的屍體,露出她身下的床板。
白稚曲起食指,對著那塊床板輕敲了敲,發出清脆空曠的聲響。
「你聽,這下面好像是空的。」
殷念容不屑地嗤笑:「空的有什麼稀奇的,興許這張床就是中空的呢?」
「不對。」
白稚彎下腰,附耳上去,手指隨之又敲了兩下,「這下面的空間應該很大。」
她甚至能聽到隱約的回音。
殷念容半信半疑,也趴下去附耳傾聽。
片刻後,他神色凝重道:「這下面可能是個暗道。」
白稚隨即挑了下眉,臉上滿是雀躍之色。
沒想到只是隨便敲敲,還真讓她敲出有意思的東西來了。
她和殷念容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將半煙的屍體搬下來,然後慢慢掀開床板——
一個狹窄昏暗的地下通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暗道大概僅有一人半的寬度,一眼望下去空間狹小,逼仄難忍。
台階由粗礪的石塊堆砌而成,兩側的牆壁凹凸不平,整個暗道看起來都十分的粗糙簡陋。
「念容姐姐,你說這個暗道,會不會和余玉成的行蹤有關?」
半晌後,白稚忽然摸了摸下巴,開口問道。
他們已經盯著這個暗道觀察許久,只是暗道里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上面根本看不出什麼異常。
「有這個可能。」
殷念容也想摸下巴,但礙於雙手還被鐵鏈捆著,只得做罷。
白稚又道:「那我們就必須得下去看看了吧?」
殷念容點頭:「嗯,是得下去看看。」
說不定余玉成就躲在這裡面呢,這會兒下去剛好可以來個瓮中捉鱉。
白稚見殷念容沒有異議,起身便來到殷念容的身前,開始一道道解開捆在他身上的銀色鎖鏈。
殷念容眉梢一挑,本就美艷的五官更顯撩人:「怎麼?
終於知道解開我了?」
白稚一邊給他解綁一邊點頭:「當然,畢竟要下去嘛。」
殷念容嗤笑:「你知道就好。」
鐵鏈解起來並不難,很快殷念容便重獲自由。
白稚將鐵鏈繞到自己的手臂上,然後若無其事地抬起臉,對殷念容笑了一下。
「好了,念容姐姐。
現在可以下去了。」
殷念容眼睜睜看著她把自己的鐵鏈就這麼順走了,氣得柳眉直豎:「你把鎖鏈還我!」
白稚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哎呀,那個等你回來再說嘛,現在時間緊迫,咱們就不要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浪費口舌了……」
「這可不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這是我的武……等等?」
殷念容突然回過味來,奇怪地盯著白稚:「你剛才說,『等我回來』?」
「對啊,你不是要下去的嘛。」
白稚理所當然地答道。
殷念容眼神陰陰:「你不和我一起?」
白稚皺眉:「當然不了。
我和你一起下去了,誰在上面接應呢?」
殷念容:「……」
這個臭丫頭又陰他!
他被白稚氣得心臟狂跳,呼吸急促,如花似玉的一張臉更是紅得滴血。
他忽然伸手抓向白稚,惡狠狠道:「不行,你必須和我一起下去,否則……」
「快點下去吧你!」
殷念容話還未說完,就被白稚一腳踢了下去。
「啊——!」
殷念容發出一聲好聽的驚叫,隨後便噗通噗通滾進了暗道。
白稚拍拍手,重新將床板合了起來。
「廢話那麼多,浪費我時間。」
解決掉殷念容後,她撥開帷幔,徑直走到季月的身邊。
季月還在熟睡中,歪著腦袋趴在桌子上的樣子讓白稚想起酣睡的貓。
只有這種時候,他看起來才是完全無害的。
白稚輕輕嘆息,俯身湊到季月的耳邊,低聲喚他。
「季月,醒醒。
我們該幹活兒了。」
季月依舊熟睡,連眼皮都不動一下。
白稚忽然又不忍心叫醒他了。
她扭頭瞥了眼安靜的床板,心裡估摸著殷念容應該還在暗道裡面探路,他們在上面再等一等也沒什麼。
於是她乾脆保持彎腰俯身的姿勢,專注地凝視起季月來。
啊,季月的皮膚好白,像雪一樣。
鼻子也好挺,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的鼻子都要好看。
他的睫毛也好長,還一顫一顫的,好可愛……
白稚出神地看著季月的睡臉,只覺得他哪裡都好看,好看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親一親。
於是她就真的低下頭,在季月的額前偷偷親了一下。
——又輕又快,如同蝴蝶無聲地掠過水麵。
這傢伙睡得這麼熟,應該感覺不到吧……
白稚心裡既忐忑又緊張,正要站起身冷靜一下,季月的睫毛忽然顫抖起來。
下一秒,他便睜開了雙眼。
白稚瞬間呆住。
「阿稚。」
季月澄澈的眼眸直直地盯著白稚,聲音清冽如泉水,有種莫名的輕快。
「你幹嘛偷親我?」
白稚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